任长耘承认自己一开始对段奇玲是惊艳的 不过,他绝不会在她面前自露马脚,她只当他是弟弟看。
他喜欢她微扬的菱唇,喜欢她灵动的大眼睛,喜欢她莹白如玉的肌肤,喜欢她用软甜的声音骂人,喜欢她婀娜迷人的身段,喜欢她……
他知道他完蛋了!
他居然连她泼辣的个性也喜欢。
绝艳逼人的段奇玲,摆明了将他视同弟弟之流的讨厌人物,若是知晓他下学期回美国,肯定放鞭炮庆祝,
想到这,任长耘嘴角一牵。
如果他坦白对她说:「娃娃,我爱上你了!」
她的反应会如何?
会很火!
没错,就是这反应,她会直觉他「以下犯上」,存心拿她当挡箭牌。
一般正常的女孩子,都会喜欢男友年纪比自己大些,比自己成熟些,比自己稳重些,不喜欢被人家取笑「老牛吃嫩草」,尤其奇玲的自尊心又那么强。
「你为什么一直瞪着我看?」奇玲眯起眼睛想看穿他的心思,可惜粗枝大叶的她向来缺少敏感神经。
怎么久久一次在学生餐厅吃饭,也会碰上这讨厌鬼?就算碰上了也可以装作没看见啊!他偏偏别的地方不坐,坐在对面和她大眼瞪小眼。
奇玲懊恼地轻咬唇瓣,瞪眼睛她可不会瞪输人呢!想那臭老弟也是被她「瞪大」的,还差一个任长耘吗?可是,这狡诈鬼连吃饭都不忘携带「左右女护法」,她一双眼珠子哪瞪得嬴六只眼睛?
高沛柔很不是滋味的发现任长耘对段奇玲太有兴趣了些,盯着那娇艳欲滴的红唇良久移不开视线,连她杏眼圆睁的模样都显得格外娇媚,段奇玲果然是一个难缠的对手!
婶婶任凰说的没错,段奇玲即使和她母亲的个性截然不同,但仍颇有「乃母之风」,天生绝美的容貌很容易让男人疯狂迷恋!
外柔内刚的高沛柔是不会认输的,至少在年龄上,她与任长耘才相配。
徐天羽则摆明了就是对任长耘有兴趣,即使倒追也在所不惜,而且她最会扮柔弱,拿她可歌可泣的家世来吸引他的注意力,因为她闲暇时最爱看推理小说。
「学长,你一定要帮我,帮我一起拯救我妈,否则我担心我妈有一天会被我继父谋杀掉,然后当作病死处理。」徐天羽突然说出惊世骇俗的话,连原本要离座的奇玲都一屁股黏回椅子上。
多厉害的钓凯子招术!尤其对智慧型的任长耘而言,绝不会掉头离去。
多学学,段奇玲,看看人家多么努力想抓住心仪男子的在意力。
段奇玲当然不走了,隔山观虎斗多有趣啊!她心满意足的表情像只偷腥的猫,心想高沛柔能否另出奇招扳回一城?
三角恋情只要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或家人身上,就当作看笑话好了。
高沛柔不满地瞥了徐天羽一眼。「别使出这种烂招行不行?你妈再婚十年了,怎么到今天成了社会惊悚片?」
徐天羽倒抽一口气。
这指控太过分了!眼泪马上夺眶而出,她颤着嗓音对任长耘哭诉道:「我是真的很担心我妈……她为什么要这样诬蔑我?什么都不知道就随便诬赖人家,好过分!呜……我不管啦!你要替我作主……」无辜的小羔羊顺势哭倒在任长耘怀里。
厉害!厉害!原来这一招还挺管用的。奇玲看得张口结舌。
高沛柔看她偎向心上人怀抱,丽眸燃起怒火。居然有人比她更会扮柔弱!
「没事了,没事了,高学妹只是开开玩笑。」任长耘不着痕迹的推开徐天羽,唇角弯起温暖笑意。「反正我下午没课,你可以慢慢说给我听。」藏在心底的小恶魔则在龇牙咧嘴:女人,别弄脏我新买的Polo衫!
高沛柔嘟起嘴嗔道:「我才没胡说呢!表哥,她讲那种话太耸动了,谁会当真?」
「高沛柔,等你也遇到那种事,你就说不出这种话了。」徐天羽握紧拳,容色气得忽青忽白。
哼!高沛柔不过是寄人篱下的孤女,却天天穿名牌衣服扮千金小姐样,其实内心很没有安全感,才想抓住任长耘好一辈子赖在任家吧!
上流社交圈不大,小道消息流通很快。
徐天羽自诩是货真价实的千金小姐,因为有钱的是她母亲而非继父。
快问出内情啊!奇玲咬着下唇,瞪着任长耘,好奇得不得了。
俊帅温文的脸庞掠过一抹了然的笑。呵!他的辣椒甜心等着看好戏呢!
任长耘挑起眉,突然对她别开一个很欠揍的赖皮笑容,起身走到对面,在她的身旁落坐,同时引来三个女生对他瞪视。
「你干嘛坐过来?」奇玲双瞳冒火。这样她就看不到他们的好戏了。
他微微倾身,凑近了她,在她愈瞪愈大的明眸前,徐缓的缩短他们之间的距离,近到几乎要鼻贴鼻了。
她想也不想,本能的就要将那张脸拍开去。
「别动!你眼里有血丝,昨晚没睡好?」他重新坐直身子,一脸心疼的模样,心底的小恶魔则在偷笑:想看我被女人倒追的笑话?不把你拖下水,我就不姓任性的任!
奇玲反唇相稽。「那不关你的事吧!」臭小子,她打赌他是故意的。「没有真情真爱就别故作姿态,存心引人误会,简直是小人一枚!」她也不是省油的灯,敢拿她当烟幕弹,她就真的赖上他,看他哭死!
「我为我受伤的男儿真情而愤怒。」任长耘发出由衷的不满。「娃娃,怎么说你也是位绝色美女,男人为你心动,为你意乱情迷,进而疯狂的爱上你,不应该是件稀松平常的事吗?为何你总是怀疑我?难道你对自己的魅力这么没信心?还是……哦喔!不会吧?从来就没有人敢追求你?你根本没谈过恋爱!」他眼睛一眯,而后笑开了。
「你胡说!」
奇玲眼中擦爆出惊人的火花。该死的,追求她的人有一拖拉库,只是她不要而已。人家她很有原则,宁缺勿滥不行吗?
「那你打算证明给我看吗?」他好整以暇的诱她入陷阱。
「怎么证明?」她咬牙切齿地问。
「跟我正式公开交往。」
「你作梦!」
「怎么,你怕了?」
「怕什么?」
「怕你会情不自禁的爱上我。」
「我先撕了你这张臭嘴——」她双瞳冒火,很乐意一拳打掉他满嘴牙。
「千金小姐动口不动手!」任长耘捉住她的手,温柔笑道:「别打我打的那么自然,我还不是你老公。」
「你不要脸!」奇玲俏脸微红。他不是很贼,很在乎自己的君子形象,好欺骗世人吗?为何今天反常的一再逗弄她?
「谈恋爱谈到后来就是要结婚,我一点都不在乎早婚。」他放柔了眼神,「结婚后,你要罚我跪算盘或电脑键盘都行。」
奇玲闻言,一股怒火猛然窜升,这家伙开玩笑开得太过火了!
「再听你胡说八道下去,我就是神经病!」她愤而起身要走,右手却被他抓住。「干什么?把你的手放开!」
「想逃吗?」任长耘笑容可掬地挑衅,最爱看她红唇气嘟嘟的噘起,眼眸中燃烧着两簇真火,洋溢着不灭的生命力。加油啊!继续惹火她!「你念到大四,谈了几次恋爱?好像一次也没有耶!这太奇怪了,你又不是恐龙妹,怎么会乏人问津?」
「想追求我的人多的是,是我不要而已!」美丽的明眸迸出奋战的火花。
「你不要?不会是你哪里有毛病吧?」眼眸一眯,声调微扬,任长耘赶紧放开她的手,目光谨慎的望着她。
他是见鬼了?活像躲瘟疫,奇玲老大不痛快。
「我、没、毛、病!」
「那你是同性恋?」
「我、不、是!」奇玲真想掐死他。
「你说不是就不是?谁信?除非你能证明给我看,否则我认定了你是女同志。」
「怎么证明?」她不甘示弱的回应。
「在我回美国之前,跟我正式交往,做我的女朋友。」
「好啊!谁怕谁?」
话一出口,就警觉上当了。
「我不……」
「段奇玲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喔!」任长耘冷笑一声,俊眸细眯。「你不会话一出口就想反悔吧?不会吧?除非你准备让我嘲笑你一辈子,笑你连谈一个恋爱都不敢,只敢耍嘴皮子凶人。」
他在激她!
老天,她竟然被激到哑口无言,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她知道自己不争气,纵使满心满脑想的都是如何「回敬」他,却不得不忍耐下来,因为她更不想落这臭小鬼的口实——说她不敢谈恋爱!
真气人,她是不想而非不敢。没有遇到「对的人」,她何苦浪费时间在臭男人身上?她打算一辈子只谈一次恋爱,然后结婚生子,多省事!
谁规定美丽的女孩,就该桃花朵朵开?
可是,看样子若不破例,她就要输给这臭小鬼了,这令她更不甘心。
正当她头痛、心痛、牙齿也咬得发痛,从来没这么狼狈过,突然接受到四道火辣辣、凶狠狠、恨不得将她拆吃入腹的视线。
徐天羽的目光像在说「任长耘是我的!识相点就直接回绝他」!
高沛柔的目光则在说「表哥一定要娶我!不准你卡在我跟他之间」!
沉默的气氛暧昧窒人,奇玲咬了咬下唇,突然间平静下来。好哇!懒得理你们之间的三角恋,你们倒先来挑衅我,吃定了我不敢谈姊弟恋?
她偏着头,抿着一抹深思的笑,微卷的发丝滑落脸庞,被她率性的往后拨开。「好吧,任长耘,既然你诚意十足的要求交往,我也不好意思三番两次的拒绝你,我们就谈恋爱吧!」
气死你们!气死你们!
奇玲的目光瞟向对面,嘴角笑得好神秘。
「就这么说定。」任长耘的声音略哑,幽幽地说:「从今以后,我要做的就是不断爱你,然后被你所爱。」他何尝不知道她还没爱上他,甚至连喜欢都谈不上。
「好啊,好啊!」敷衍的嫌疑很大。
「娃娃,我们要不要来个初吻,当作盖印章?」他的眼瞳流窜出一道沉诡的光芒。
「随便、随便。」她的心完全不在他身上,耳朵也没注意听他说什么。
他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精光,没有多想,以唇吻上了她的,用从未有过的热情吸吮她甜如蜜的软唇,并如愿获得她全部的注意力。
他在做什么?
天,原来接吻是这样的感觉。
她觉得全身无力,脑袋当场当机,完全失去思考能力,朦胧的意识唯一抓住的只有接吻的滋味,他的吻好温柔、好甜蜜,令人沉醉……
对面传来两个女人的尖叫悲泣声,奇玲突然醒了过来,推开任长耘,双颊一阵烧烫,这令她更气了,她干嘛因他脸红?
「你干嘛吻我?」她试图威严的质问。这是她的初吻耶!保留了二十二年的初吻,竟莫名其妙被他夺去。
「你同意的啊,为我们的正式交往留下印记。」他忍不住激赏她嫣红的脸蛋特别迷人,甜蜜的芳唇的确很适合接吻,水润润,软绵绵。
「我怎么可能同立忌这种事?」奇玲瞪着瞪着,忍不住打量起他英俊斯文的脸庞,浓密的眉带着英气,还有刚刚吻着她的那两片薄唇……
他以前有这么好看吗?以前怎么看都没感觉,现在居然觉得他英俊得过分。
奇玲拍拍自己的额头。清醒!清醒!他不算男人,只是另一个弟弟。
「这次原谅你,如果有下次,我一定会狠狠的修理你!」她嗔怒地斥骂。
「你不会。」任长耘悠哉道。
「谁说我不会?」
「你不会,因为我会吻得你天旋地转,脑袋发昏,忘了要打我。」他笑得温文儒雅,却很欠扁。
「要不要我现在就打你一顿,存起来下次用?」她握紧拳头示威。
「不必,不必,女朋友大人息怒。」任长耘也晓得要适可而止,以免弄巧成拙,真的把她气跑了。
这家伙!「油嘴滑舌!哼!」
「太过分了,」徐天羽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控诉道:「学长,我把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期望你帮我救救我妈,没想到你嘴上说愿意帮忙,一转眼却忙着跟段学姊打情骂俏,你、你……真是太欺负人了!」
任长耘不语。
「表哥,我也觉得你太不应该了。」高沛柔难得和徐天羽一鼻孔出气,帮忙指责道:「谈情说爱也要看对象、看时间嘛!人家段学姊对你根本没意思,你何必拿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何况,天羽难得开口求人帮忙,你应该先处理才对。」先联合次要敌人打垮主要敌人再说。
「就是说嘛!」徐天羽楚楚可怜的对任长耘抛出一枚勾魂眼,然后,哭过后水汪汪、迷离的眼儿不悦地瞪向奇玲,冷声道,「段学姊如果不爱任学长,就请明白的拒绝他,不要玩弄年纪比你小的男生的感情。」
啧啧,变脸变的真快!
奇玲嫩尖的下巴轻轻一昂。「喂,任长耘,你是不是男人啊?是你开口说要追我的,又突然吻了我,怎么现在变成我是在勾引你的狐狸精?你是男人就要懂得保护自己的女朋友,否则我不给你追了。」敢欺负她?先欺负你们心爱的任长耘给你们看!还不忘火大的狠踩任长耘一脚。
「女朋友大人息怒。」看她似嗔似怒的可爱表情,他深邃似海的黑眸一凝。「像你这么美的狐狸精可不多见,你想勾引我的话,不必明说,只要暗示一下,我马上脱光衣服任你蹂躏。」
「你想得美!」奇玲好气又好笑。只是为了气那两个花痴女,可没打算爱上他。在他回美国之前,充当他的女朋友,一来免得被他取笑不敢谈恋爱,二来可尽情摆出恶女的嘴脸,不许花痴女靠近,他休想左右逢源。哈死他!哈死他!
当然,身为「女朋友」的特权,她会不客气的利用到极点,谁教他来招惹她!奇玲心头悄悄浮现魔女的冷笑。
她不会喜欢年纪比她小的男生,两人又老是针锋相对——其实是她自己看人家不顺眼——而且,他迟早要回美国去,就算真的擦枪走火,也如烟火一闪即成过往云烟啦!跟她的人生志向大大不合。
「两位学妹听见了没?搞清楚现实了没?」奇玲故意鼻孔朝天,嘲笑她们,打击她们。「任长耘都不在乎我虚长他三岁了,你们凭什么替他抱不平?至于我们之间能不能天长地久,更不关你们的事了,拜托你们有点风度,别在那儿皇帝不急急死太监了。你说是不是,长耘达令?」
任长耘强忍住笑。「女朋友大人说一,我不敢说二。」
满地破碎的玻璃芳心!呜呜——
「你们之间又没有爱情。」对面那两个女生难得异口同声地控诉!
「干你们屁事!」奇玲弯起薄唇,心情愉悦。「莫非你们今天都忘了戴隐形眼镜,怎么还看不清局势?我看你们干脆承认自己是水牛肚子好了。」
「什么意思?」
「说你们『草包』啦!」任长耘帮腔,觉得女朋友骂人不带脏字的本事真厉害,要不要拜她为师啊?「不过,两位学妹,你们要关心的应该不是我的感情生活吧!认真要论,所谓的恋爱,就是心动之后,双方同意开始交往,总要一段时间之后才能确定爱不爱、要不要海誓山盟吧?」
啪!
奇玲把手中的卫生筷折成两半,「我正式宣布,从现在开始我们要『封口』,不得再对『外人』解释我们的感情问题。你意下如何,长耘达令?」
他能说不吗?看看筷子的下场。
「我也正有此意。」任长耘笑得温柔又性感。
「还有,没事不要露出这种恶心的笑容,想招蜂引蝶吗?我不否认我的醋劲很大喔!」管死你!烦死你!
「了解。不过,我只对你这样笑啊!」
「有其他女人在场就不行。」不愧是段豪成的女儿,鸭霸有理。
「了解,遵命。」任长耘顺从道。
气死一票迷恋他的女生。
「对了,徐学妹,你说你母亲有可能被你继父害死,到底是怎么回事?」言归正传,任长耘对可疑事件还满有兴趣的。
「学长,叫我天羽就好了,比较亲切。」
「女朋友大人,我可以直呼她的芳名吗?」任长耘又把坏人让给奇玲做。
奸诈鬼!
奇玲淡然的瞥他一眼。「准奏。」徐天羽真的担心她母亲的安危吗?依她看钓凯子的成分比较大。
「学长,这是我家的私事,也可以说是丑闻,我希望只说给你一个人听。」徐天羽一双楚楚动人的明眸,在他俊雅的脸孔上瞟呀瞟的,拚命放电。
「不准。」天大地大,女朋友最大。「情人之间不能有秘密,你私底下说给长耘听,他还是非告诉我不可。」
「哪有人这样?侦探不是有义务为客户保密?」
「你是《名侦探柯南》看太多了。」奇玲翻了翻白眼。想勾引她的「男朋友」,请另出奇招。「长耘又不是开徵信社的,既然没收费,也就没什么义务了。」
「请你不要代替学长发言!」徐天羽狠瞪她一眼,将心中的不满吼出。
奇玲一脸怕怕的靠向任长耘,悠悠的勾起唇。「长耘达令,表现你身为男朋友的诚意的时候到了。你看徐天羽再对我失礼,你能去帮她吗?」
不管情真情假,她主动靠近他,说着类似撒娇的话,任长耘掩不住喜悦,回视她的眼底漾着引人心醉神迷的点点火花。
「娃娃不答应,我就不帮了。」
「学长……」
「表哥……」高沛柔也想帮腔。
「不把我的女朋友当一回事,就是不把我任长耘当一回事。」他正色道:「我对爱情很认真,不想听不相干的人说三道四。」
「我明白了。」徐天羽决定先退一步,再作打算。「段学姊,对不起!」幽幽地看着任长耘。「这样可以吗?学长。」
任长耘好整以暇的望向女朋友大人。
奇玲低笑。「可以。」
她就是霸道,就是恶女,怎样?
徐天羽看她不顺眼,她知道;高沛柔很想「一眼」射穿她的心脏、又不太敢得罪她的模样,她觉得好笑。
只因为她是段奇玲,「日兆集团」的继承人之一。
☆☆☆
古色古香的庭园餐厅,专卖精致的高档中式料理,没有一千元以下的午间套餐,只有极讲究美食或口腹之欲的人才会来这儿吃午餐。
「真可恶!拿我妈的钱包养小辣妹,还带那骚货来高级餐厅摆阔!」徐天羽狠狠瞪着前面第三桌一个男人的后脑勺,他对面坐着一位年轻辣妹,怎么看都不超过二十岁。「吃软饭的男人就是欠缺羞耻心,找的女人居然年纪比我小,我妈不气昏了才怪!!」
那个令她咬牙切齿的男人就是她的继父陈宽,背着她母亲徐露出来打野食。
说也奇怪,男人若是带「外婆」出来吃饭,均习惯背对门口而坐,就怕有熟人进来,一照眼便揭穿丑事。
奇玲优雅的享受鱼翅佛跳墙,眼角余光觊觎地瞄向任长耘的素烧龙虾套餐,心想,他喜欢吃海鲜?
呸,管他喜欢吃什么!天底下也只有老妈那种傻女人会那么在意老爸的喜恶,而她,可是立志要当个横行霸道却超级好命的恶女!
任长耘温和的询问:「天羽,你怎能确定那位小姐是你继父的外遇对象?」一边不动声色的剔出一大块Q韧鲜甜的龙虾肉,搁在小盘子上,移过去给奇玲。
来而不往非礼也,奇玲也给了他半片鱼翅。
徐天羽感到莫名酸涩,都快搞不清楚是继父的出轨,还是任长耘的姊弟恋令她心中有如针扎。
「这情形不是一天两天了,早在半年前,我就发现那个吃软饭的男人有点怪怪的,行迹可疑,我怕他欺负我妈身体不好,在外面乱来,就请徵信社的人跟踪他,果然发现他背着我妈搞女人。」徐天羽意有所指的说:「本来女大男小的恋情都不被看好,因为女人天生老得比男人快,一旦到了中年,男人十之八九都会变心。」
「你母亲和继父的年龄差很多吗?要不然,现代美容科技很发达,有钱的女人不愁没有方法来延长青春。」他露出惯有的斯文笑意,但深潭似的黑眸里不见丝毫笑波。
「我妈今年四十五,那男人才三十六。」
「结婚几年了?」
「刚好十年。」
「都十年了,你总是当他是吃软饭的男人?」
「他本来就是一个靠女人吃饭的小白脸,我外公、外婆和两个舅舅都这么说。当然,为了不让我妈难堪,当着面我会叫他一声叔叔。」徐夭羽一副「他哪配」的厌恶表情。
「听我舅舅讲,那男人年轻时常乱搞男女关系,当兵回来后,也专门赚女人钱,在俱乐部教游泳、教跳舞,然后,钓上了我妈。我外公、外婆和舅舅们都气死了,没人赞成,没想到他更厉害,拐诱我妈去公证结婚。」
「你妈不是未成年少女,一个三十五岁的成熟女人只会因爱而结婚。」任长耘就事论事。
「是啊!爱……爱昏头了!我妈一辈子都为爱昏头!」连她都觉得母亲的行为荒谬得很。「你知道我怎么出生的吗?我妈念研究所时,爱上了一名有妇之夫的老教授,然后生下我,老教授提前归西,我便成了私生女。她一直都是个爱情傻瓜,老是爱上不该爱的人,搞得徐家鸡飞狗跳,自己却一副没事人状。」
「你继父这十年来对你母亲好不好?」
「谁敢对财神爷不好?不巴结才怪!」徐天羽睨了未来的「女财神」段奇玲一眼,暗示的意味很浓。「男人若是没本事赚钱,一心想吃软饭,自然很会伺候有钱的女人,为她添菜,为她舀汤……献殷勤的小手段不胜枚举,我妈就吃这一套。」
「没钱的女人也吃这一套啊!我想只要是女人,都吃这一套,都喜欢心仪的男人献殷勤。你不喜欢吗?」奇玲笑意盈盈的反问。
徐天羽僵住。「我没说不喜欢。」
「这不就结了?」奇玲慢条斯理的吃着软嫩滑Q的奶酪,不客气的下了评论。「不管你有多讨厌你继父,我相信他们夫妻之间的感情是不错的。」
「你凭什么这么说?」徐天羽眼冒怒火,咄咄逼人。
「男人只要肯献殷勤,再刚强的女人都会化为绕指柔;更何况你说你妈是个爱情傻瓜,我想只要你继父肯继续对她好,就算被骗她也甘愿,总比没人爱好。」奇玲喝着饭后的金萱茶,清香回甘。
徐天羽挫败的低头猛戳起士明虾。
任长耘赞赏的目光看向奇玲,不谈恋爱的人居然也了解爱情?
他导回正题。「天羽,既然你请了徵信社查到实证,为何不交给你母亲处理?毕竟这是她的问题。」
徐天羽摇起头,苦笑。「我第一时间就拿给她看,结果呢?我妈叫我以后不要再做这种无聊的事,她不在乎他有小小的出轨,只要他回家后一如往常对她好,她可以装作不知道,也情愿什么都不知道。」
这不叫爱情傻瓜,应该叫爱情鸵鸟。
任长耘认真想了想。「既然如此,你怎么会怀疑你母亲有可能遭你继父谋害?」
「我妈有心脏病,需要长期吃药,最近几个月,她发作的频率增多,曾经一个月送医急诊四次,而且我还听到他们房里传出吵架的声音,这是前所未有的事。」
徐天羽饱含担忧的嗓音说:「我怀疑他掉包我妈的药,一次换几颗,使我妈增加发病的频率,等到时机成熟,家里都没有人的时候,我妈突然病发而亡,医院的病历表也可以证明我妈是一次比一次严重,而他……」
任长耘抬手打断她的猜测,「你有证据证明你继父掉包你母亲的药?」
「他那么狡猾,作戏做了那么多年,哪会被我捉到把柄?」
任长耘有一种被打败的感觉。
这位小姐是不是日本推理小说看太多了?老妻少夫,女富男穷,日子一久便郎心变狼心,巧思诡计想谋财害命,好与年轻美眉双宿双飞。
最少有十个推理作家写过类似的情节。
「他们要走了。」奇玲出声提醒道。
徐天羽想躲,任长耘干脆道:「就当作在餐厅偶遇,看看他瞧见你的时候,是什么反应?」
「我怕打草惊蛇……」
「来不及了。」
陈宽转过身来,好一副八点档一线小生的相貌。
突然之间,徐天羽俏丽的身影,无所遁形的映在对方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