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恩,你在不在?」小曼浑身冷得发抖,猛敲雷恩的房门。
今天滑雪时,小曼把胖老板送她的毛衣给弄湿了,这会儿仅著二件针织上衣,寒气直上心窝。
他到底跑哪去了?我都快冷死了,他还不回来,平常不找他,他却偏偏黏在身边,这会儿,一定和那个艾妮卡腻在一起,温存得不知回来了。
她是哪一根筋不对,雷恩又不是自己的私有物,他爱和谁温存关她何事?小曼暗暗苛责自己。
小曼是越想越难过,已经习惯雷恩的陪伴,突然看不到他,心底一阵失落的感慨,她把雷恩的照顾视为理所当然,殊不知他居然已进驻自己的心。
她一副落寞迷失的可怜相,引来走廊上房客的注意。
「怎么了?」一对夫妻走近小曼身边,拍拍她的肩膀,关心地问道。
「没事。」小曼知道自己看起来比实际年纪小很多,他们可能把她当成迷路的小女孩了。
雷恩一上楼,就看到大家围著小曼站在他的房门口。
「小曼,你在这里做什么?」雷恩惊讶地问道。
「太好了,你终于回来了。」小曼看到雷恩的那一刻起,就知道她可以把这一切乱七八糟的烦人事,全交给他去处理。
不知是因为小曼可怜兮兮的表情,还是因为小曼抖得像只落水狗,这些关心她的房客,硬是不放心地围著她,希望她能告诉他们到底有何困难,为什么待在门口发抖。
这就是雷恩看到的景象,原先他还以为他们找小曼的麻烦,后来发现大家担忧的神情,才了解他们是同情她,因为小曼双手环抱著自己,试图温暖自己。
「快进来。」雷恩环住小曼颤抖不止的身子,快步进入他的房间。
一直到进房门为止,小曼一直处于被动状态中,只是任由雷恩摆布。
「你到底在干什么?穿得如此单薄跑到外面,万一感冒了,怎么办?」雷恩不禁出口责备,但是手里的动作却异常温柔。
骂归骂,雷恩快速地从衣柜里,翻出所有的毛衣,心疼地为小曼穿上,小曼窝在床头差点被淹没在他的毛衣中,超大的毛衣穿在她的身上,使得小曼看起来更加娇小瘦弱,雷恩好想将她捏碎在怀里,一边细心地为她折起过长的衣袖。
穿上温暖的喀什米尔毛衣后,小曼又恢复生气,「喂!别再诅咒了。」
「你以为生病很好玩吗?」雷恩反问她。
「当然不好玩,所以我才过来跟你借毛衣啊!谁教你刚好不在,所以才会引来那么多的人围观。」小曼说这话时,根本就是怪罪雷恩的成分居多。
「你没带衣服,为什么不早告诉我。」雷恩快被小曼给磨出白头发来。「走,现在就去买。」雷恩抓著小曼,就要往外走。
「不用啦!我看你行李中带很多这种毛衣,」小曼拉拉身上的毛衣,「你借我几件就好了,没有必要再去买。」
以前麦斯还常批评他节俭、固执,现在他可遇上对手了。
「如果你是因为钱的关系,想省这点钱,实在没有必要。」小曼非得样样跟他算得清清楚楚不可的态度,著实让雷恩气恼。
「唉!我不是为了省钱,而是这种毛衣不实用,在台湾完全派不上用场,花那么多的钱,只能穿它几天,实在浪费。」小曼一向把钱花在刀口上,她不习惯花大把的钞票在外表的穿著上。
听小曼的言下之意,似乎没打算久留法国,只是把这趟旅程当作告别法国之行。雷恩顿时心慌不已,他得设法留住她,他的心已迷失在小曼的身上,他不能任由地带走它。
「你喜欢!?全部给你。」雷恩拉出所有的毛衣,推到小曼的面前。
「你真慷慨,我只要二、三件就够用。」小曼埋进毛衣堆里,深深吸入一口气。
小曼爱死了他的毛衣,不但够大够温暖,或许还有一个原因吧!那就是毛衣上残留有他的独特气味,就像窝在他身上时嗅到的气息一样。
「再多拿几件吧!反正我这儿还有好几件。」雷恩看小曼对他的毛衣简直是爱不释手,霎时嫉妒起自己的毛衣来。
「那我先回房了。」小曼达到目的转身就想走。
「等等,」雷恩刻意挡住小曼的去路,将她困在房内,「你还没向我道谢。」
趁著小曼还未弄清楚他的意图前,雷恩一个箭步扣住她,缓缓低下头啜起小曼的双唇,交握在小曼腰上的双手,施力将她紧紧压贴在自己的双腿间,身体渴望能得到更多的满足,他的吻变得越来越狂热,欲罢不能。
「我想要你。」雷恩抬起满含欲望的双眼,定定地看著小曼。
被雷恩肆虐后,微微红肿的嘴唇,有如熟透的红莓,小曼的双手尚攀在雷恩的肩上,迷蒙涣散的细眼,正因为雷恩的一句话而变得惊慌恐惧。
「我……不行,对不起。」小曼震惊地推开雷恩,冲撞出雷恩的房间。
「你心里到底藏著什么?」雷恩对著小曼消失的门板,喃喃自语。
他不知道自己盯著门板多久了,当门板再度开启时,他欣喜的以为是小曼回心转意,很快地他又失望了。
「雷恩,要不要一起用晚餐?」艾妮卡推门入内,勾著雷恩的手臂娇笑。
「不了,我等小曼一道用餐。」雷恩不喜欢与讨厌的女人纠缠不清,尤其是艾妮卡这种高傲自大的娇娇女,他更是受不了。
「她又不是小女孩,为什么老缠著你不放呢?」艾妮卡一听到又是小曼从中作梗,横生一肚子气,恨不得她就此消失在雷恩的面前。
幸好从小受的良好教育,让雷恩尚能忍住怒意,不至于当艾妮卡的面甩上房门,将她隔绝在门外。
雷恩冷冷地说道:「请你出去。」
「雷恩,别生气嘛!我没有恶意的。」艾妮卡嗲嗲的嗓音,听到的男人,无不全身酥麻,再大的怒气也会消失无踪。
毕竟,艾妮卡认识雷恩不是一、二天的时间,她看得出来雷恩并不领她的情,却没想到他会为了那个尹小曼而赶她出去。这口气教她如何咽得下去,她在上流社交界一向有如女王般的高贵,曾几何时受到如此难堪的对待。
对雷恩的冷酷,她是又爱又恨。
雷恩是她唯一看得上眼的男人,更是独独不买她的帐的男人,以往碰上面时,总会寒喧寒喧,她本以为雷恩不可能属于任何一个女人所有,直到尹小曼的出现,艾妮卡才真正见识到雷恩柔情万种的一面,让她更是倾心不已,势在必得。她艾妮卡还没有得不到的东西,不管是「铁面建筑师」也好,「安卡诺公爵」也罢,皆是她的所有物。
「那这么办吧!我和你一起等小曼好了。」忍一时之气,换得雷恩,这可是艾妮卡在心里打的如意算盘。
「随你。」雷恩不再多说,拿出换洗衣物进入浴室。
既然雷恩不反对,艾妮卡就自行决定留下来了。
随著一阵敲门声,门外的人喊道:「雷恩,我可以进来吗?」
艾妮卡一听就知道门外的人就是尹小曼,赶紧拉下上衣爬上床,以毛毯盖住下半身,假装裸体躺在床上,一切准备就绪后,才开口邀请尹小曼进门。
「当然可以,请进。」艾妮卡故意压低声音,避免被在浴室的雷恩听到。
本来小曼是来和解的,哪知她竟坏了雷恩的好事,光看床上躺著光溜溜的艾妮卡,还有耳边传来雷恩在浴室洗澡的冲水声,她已能想像他们接下来要干什么好事了,真看不出来,雷恩竟是那种前脚才刚想招惹她,后脚就想上艾妮卡的人。
此刻,小曼恨不得能把身上的毛衣脱下来还给雷恩,想想她刚刚还很喜欢雷恩的吻,真是嗯心死了,应验了一句话:天下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呃,真不好意思,希望没有打扰到你们的好事。」小曼为了这些肉麻的话,差点将胃酸也给吐出来。
「没关系,你知道我们很忙的,你自个儿去吃饭吧!」艾妮卡只希望尹小曼赶快离开,不然等雷恩出来,她的西洋镜就会被拆穿了。
不用艾妮卡提醒,小曼已经很识相的退回门外。
「再见。」小曼匆匆忙忙合上门板,逃往楼下平息一颗紊乱的心。
她自己也说不上来是对雷恩失望,还是对雷恩生气,只是她的心就像被人狠狠的鞭挞著,几乎使她不能呼吸,急需一点新鲜的空气灌进肺里,以便厘清这股窒息的感受。
走著走著,不知不觉就停在胖老板的商店前,小曼这才意识到她已离开餐馆一段路了,在门口犹豫了一下,才推开玻璃门,走进店里。
「胖老板,你好。」小曼迎面就对著胖老板绽开笑脸。
「你看,我的小美人来了,这下你可相信了吧!」胖老板挪出圆浑的啤酒肚,上前给小曼一个温暖热情的拥抱。
「啧啧!你比他形容的还要标致美丽呢!?」胖老板的太太直盯著小曼瞧,本来她还不相信他的话,今天一看,连她这个老太婆都瞧得两眼发直,更何况她家的老头子。
「老婆,你这样盯著我的小美人会吓坏她的。」胖老板自己还不是猛盯著小曼。
「什么你的小美人!?你想得美喽!她可是雷恩的小美人。」胖老板的太太一点都不给他留点面子,当场拆起他的台来。
「她可是我先发现的。」胖老板眼看就要斗输老婆了,急忙找了一个优势,反驳他老婆。
「你会比雷恩先发现她?」他们能一拌嘴就是五十年,这种功力绝非平常人能及。
「我……」胖老板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了。
从进门以后,小曼就只能杵在一旁看著他们夫妻俩拌嘴,完全插不上话,除非等他们比出输赢,才肯罢休。这在她和张岚、惠菱相处时,倒是常常发生的情形,这也是她们表现彼此的友情交谊的方式。
「胖老板,你输了。」小曼充当裁判。
「不公平,我曾送你毛衣,你怎么可以判我输呢?」胖老板指明谁才是对小曼好的人,希望她能念在毛衣的份上,对他放放水。
「好吧!我重新宣布。」小曼很无奈地摇摇头,谁教她拿人的手软呢!
「老板娘,你赢了。」
正当胖老板得意洋洋的时候,小曼的下一句话,冲毁了他的得意。
「老头,你也不想想,那件毛衣可是我亲手织的,你这不是自打嘴巴吗?」老板娘好心地替小曼省下解释的口舌,讽刺起自己的老公。
「好啦!好啦!」胖老板一向甘拜下风,对自己伶牙俐齿的老婆始终没辙。
「小曼,我和胖老板正要关店回家吃饭,要不要一起来?」老板娘心细如发,早看出小曼眼底的一抹忧虑,她不像是恋爱中的女人,倒像没人要的弃儿,满脸落寞。
胖老板接到他老婆使的眼色,很有默契地配合著。
「有谁会想和我们这对老人一起用餐?那不倒尽胃口才怪,再加上你那平凡普通的手艺,不把人家给吓跑才怪。」胖老板果然不负众望,双眼渴望地看著小曼。
反正她本来就想逃开雷恩,到哪儿还不都一样。
「可惜我不饿。」她真的没有胃口。
「没关系,我保证你吃了我做的菜,胃口一定大开。」这可不是老王卖瓜、自卖自夸,凭她练了五、六十年的厨艺,能差到哪儿去。
横越过一条后巷,然后拐个弯,就到胖老板的家了。
这里的每一户古老建筑物,常常出现在某知名画家的彩笔下,恍如到了白色世界一样,每一处皆铺上一层白色的雪花,窗上凝结一道道雾蒙蒙的花纹,烟囱顶端飘出暖呼呼的热气,召唤家人歇息的脚步。
「你们家真漂亮。」小曼由衷地赞叹。
「外面好冷,赶快进来吧。」胖老板打开从不上锁的家门催促著。
「哇,这全是你织的毛衣!?」屋里像座毛料博物馆,任何材质都有,羊毛、兔毛、狗毛……,真的是狗毛,上面还标示著狗狗的大名呢!
这是老板娘唯一的嗜好,更是她打发时间的娱乐。
就在这时候,大门被人用拳头敲得震耳欲聋。
胖老板怒道:「是谁?」
「雷恩。」门外的人显然也是怒气冲冲。
呵呵!我就不相信你还不来,胖老板暗自奸笑。
胖老板慢吞吞地打开一条小缝,故意不让雷恩知道小曼正在他家作客。
从门前的足迹,雷恩早猜到小曼在屋里,他只是很纳闷小曼为何不等他就跑出门,再加上她在此地人生地不熟的,害他在小镇上乱找一通,急得快要发疯了,还好他索性请约翰询问餐馆的旅客,可有看到小曼的踪影,才打听到她的去处。
「我可以进去吗?」绿眼射出两道寒光,显示它的主人已到愤怒的边缘,识相的人最好滚一边去,免得波及无辜。
认识雷恩已久,这点脸色他还看得出来。
「当然,请进。」胖老板赶紧闪到一旁。
睡狮乍醒,有如饿狼扑羊。这是屋里除了雷恩本身外,所有的人对他进门后的观感。
被捕杀的人,非小曼莫属。
由雷恩债张的脸部肌肉,不难知道他正处于暴怒当中,杀气腾腾的气势,让人不敢直视,小曼此刻犹如一只待宰的小白兔,胖老板都不禁为她捏把冷汗。
不过,小白兔本人恰巧不知死活,对雷恩的怒气视而不见,只是拧了拧眉,继续在屋里闲逛。
对于小曼的这种行为,雷恩只当她还在为之前发生的事生气,没有多想别的原因。他不能忍受小曼虚掷他的表白和关心,种种挫折他都能接受,唯独不接受她这种漫不经心的忽视。盛怒中的雷恩,骤然扛起小曼,不理会她的挣扎,一路扛进不远处的停机房,才将小曼丢下肩膀。
「你干什么?当我是砂包,扛来扔去的。」难道艾妮卡没有满足他,让他欲求不满找她出气。
「你出门就不能交代一下吗?非得找我麻烦,让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雷恩不敢置信,小曼一副理直气壮的口气,更是让他怒不可遏。
「喂!你搞清楚,明明是你自己没空,要我自己去吃饭的,现在又骂我乱跑找你麻烦,你当我是什么?你的专用出气包啊!」当真是吃定她了,不但冤枉她,还让她背黑锅,小曼是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
「不要以为我吃你的、住你的、用你的,就一副多了不起的样子,要不是上了张岚的当,我早八百年前就回台湾了,干嘛还在这里看你的脸色过日子,你以为我非靠得你不可,大不了我自己想办法回去,省得让你嫌我累赘,这样你就不用烦、不用气了。」小曼一气之下,口不择言,顺了一口气后,再接再厉,「但我可郑重警告你,别再当我是你的出气包,任你扛来甩去的。」
「等等,我从没看轻你的意思。」雷恩不能理解,他对小曼的呵护照顾,在她眼中竟是如此不堪。
痛痛快快将心里的不平宣泄出来后,小曼就头也不回地跑回餐馆,不想再多浪费唇舌在雷恩的身上。
「你至少得听我把话讲完。」雷恩不知道小曼对他的误解如此之深,他一直以为自己已经很明显地表白爱意,却让小曼给扭曲了。
对于雷恩的叫唤,小曼是无动于哀,脚下的速度更是丝毫不减。
眼前挡著她去路的一堵肉墙,不管小曼用尽全身所有的力气,皆不能移动他分毫?
「走开。」小曼恨恨地说道。
「你听好,我从没把你当成出气包扔来扔去的,」雷恩非把这场纷争厘清不可,他不能眼睁睁看著小曼带著一肚子委屈离开这里,「你竟然不告诉我一声就一个人溜出门,教我怎能不担心,当我提心吊胆地找到你时,才会对你如此生气。」
看样子,小曼打定主意拗到底。
「你不讲话,换我来说。」还是得不到小曼的反应。
「是谁告诉你,我让你自个儿去吃饭的?是不是艾妮卡?」雷恩突然想起最后待在他房里的艾妮卡。
不提醒她倒还好,他居然不打自招,脑海顿时浮现他们俩交缠身躯的影像,结果,引发一阵嗯心干呕。
「怎么了?」雷恩倾身关心地问道。
「不要碰我。」从小曼眼中射出浓烈的厌恶意味,并且甩开雷恩搭在肩上的手,闪身上楼。
当小曼跑回房间时,麦斯算准了似的,早已端坐在床沿等她了。麦斯一向嘻皮笑脸的脸,竟出现罕见的严肃正经的神色,强迫小曼听他娓娓述说和雷恩穿开裆裤的无忧时光。
「雷恩性格上虽木讷寡言,但却是我认识的朋友中,唯一称得上正直、宽和的男人。」麦斯脸上的敬畏,紧紧扣住小曼的目光。
「我们都是家族中仅存的独生子,一生下来,就背负著一大家子的长辈的期望,同时也享受家族的宠爱、财富。雷恩大我三岁,从我懂事以来,他就一直是我模仿的榜样,我敬重他,爱他如兄长,虽然他的外表总是冷冷淡淡,其实他的内心比谁都狂野热情,只是一直找不到能托付的女人。」麦斯换个坐姿,才继续下去,「原本我以为他会保持独身一辈子,直到你的出现,打破他三十六年来独身的纪录,首次追求女人。或许你会受不了他的霸道专制,那却是他表现爱意的行为。不要被外在的事物蒙蔽了你的眼,用心去体会他的一切,他绝对值得拥有最好的女人,而那个女人就是你。」
麦斯接著说:「你最好想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错过雷恩,你将错过全世界最美好的男人。」不是他自夸,雷恩的条件,谁比得上,更何况小曼将一并得到他稀有珍藏的一颗心。
该说的都说完啦!接下来就靠她自己想通了。
悄悄退出房间,麦斯还得去敲醒另外一个人的水泥脑袋。事成之后,他一定要好好的向雷恩讨人情债,他这个顺水人情做起来可真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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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前……
对雷恩而言,小曼厌恶的眼光比砍他一刀还痛。
当初真不该让艾妮卡留在房里,他终于尝到苦头,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约翰,麻烦你给她送点东西上去。」除了对他从不假以辞色外,小曼对其他人倒是亲切有礼。
「你不送上去给她?」约翰怀疑地问道。
「恐怕她会当著我的面把房门甩上。」雷恩对这整件事懊恼极了,明明知道是艾妮卡挑拨离间搞的鬼,却苦无机会辩解。
「你们吵架了?女人嘛!多让她一点就没事了。」情侣间的吵架,只不过是稀松平常的事,没什么大不了的,约翰以过来人的经验,提供给雷恩参考。
「是吗?小曼可不像你老婆那么好哄。」这次不是那么简单能解决的。
「这倒是,你要不要吃点什么?」约翰是亲眼看著雷恩饱受折磨的目击证人。
谁还有胃口吃?雷恩悒郁地揉揉昏胀的脑袋,「给我一杯威士忌。」
「空腹喝烈酒,很容易醉的。」约翰嘴里虽这么说,还是倒了一杯威士忌给他。
他现在只想静静的灌醉自己,但是通常难以尽如人意,身旁又出现了名副其实的不速之客,硬是劫下他的酒杯。
「雷恩,跟我们一起用餐吧!」麦斯向来对雷恩的冷淡不以为忤,总是甘冒被揍断鼻梁的危险,勇敢地进言。
「走开,」一杯威士忌下肚,内心翻搅的苦涩,全随著酒涌上来,再一口仰尽手里的酒,「约翰,再来一杯。」
「拜托,你喝死了是没关系,不过,有人会幸灾乐祸哦!」一针见血,句句入味三分,麦斯越来越佩服自己的用辞精湛,「你瞧,今天的最佳女主角不就过来安慰你了。」
约翰顺著麦斯的手指一看,鸡皮疙瘩掉满地。
在这种滑雪胜地,又是零下十几度的低温,大家都极尽可能地穿戴保暖的衣物,她居然穿著一袭贴身露背的晚礼服,啧啧!让人不禁怀疑她是否有暖炉在抱。
「雷恩,」艾妮卡一得知雷恩在酒吧时,马上冲回房换衣服,她就等著雷恩投入她的怀抱,趁机安慰他,「我陪你喝一杯。」
有够骚、有够浪,当麦斯被艾妮卡硬是挤下座位时,差点反应不及,摔在地面。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艾妮卡使出浑身解数,抱著看好戏的心态,麦斯向旁边的座位移了过去,暂时不打扰艾妮卡的精采演出。
「约翰,给我一杯白兰地。」艾妮卡的俏脸,已经贴靠著雷恩的上手臂。
为了知道艾妮卡对小曼的作为,雷恩可说是强忍著不屑的感觉,不推诿不接受,任由艾妮卡厚颜的接近。
「艾妮卡,你今晚穿得可真漂亮,难怪男人的眼光都离不开你。」麦斯对雷恩的艳遇,实在不敢恭维。
「谢谢你的赞美,可是我却独独喜欢一个男人。」艾妮卡幸福洋溢。
能在社会上混这么久,麦斯的反应可机灵得很,才不会上了艾妮卡的当,她正巴不得有人开口问她喜欢钓是谁?
「真的!?你比我好多了,我才刚刚被心爱的女人抛弃,尚在治疗内心的伤痕。」好戏连台,各位观众最好不要离座,以免错失高潮。
「你心爱的女人是谁?她为什么抛弃你呢?」艾妮卡被麦斯挑起好奇心。
就她了解,麦斯对任何女人都是若即若离、逢场作戏,不会付出真感情。
「唉!说来话长,我就长话短说,」麦斯眼带泪光,回忆起痛苦的往事,「本来我和我心爱的女人感情稳定,哪里知道在一次旅游的途中,遇上一票朋友,其中有一位对我倾心已久,但是我的心早已容不下其他的女人了,就断然拒绝她的情意。没想到,那个女人因爱生恨,故意挑拨我和她的感情,结果她对我造成误解,进而远走他乡遗弃我。」
观众席上的三人,表情回然各异。
一个是脸色忽青忽白,听完转身拂袖而去。
一个是脸色越发阴沉,冰冷的眼眸异常强烈。
一个是听得津津有味,意犹未尽,急急想知道结局,「然后呢?」
「约翰,女主角都走了,你还搭什么腔。」麦斯为了逼真,不借掐红自己的大腿,硬是逼出两滴眼泪,没想到约翰当真以为他说的是真实的事件。
「今天傍晚的时候,我看见小曼匆匆地从你的房里出来,」麦斯的话,终于引起雷恩的注意,「我叫了她几声,她像是没听见似的,匆匆下楼去了,当我转回你的房间时,结果你知道我看到什么吗?」
雷恩很没风度地揪起麦斯的衣领,阴寒的绿眼掩不住焦躁,他已没耐性陪著麦斯玩,哪还有心情与他一搭一唱,「快说。」
活该,没事讨打,约翰在一旁幸灾乐祸地暗笑。
「嘿!火气别这么大嘛!」麦斯清了清喉咙,差点给雷恩掐死,「发挥一下想像力,艾妮卡脱光光躺在你的床上耶。」
「什么!?」雷恩和约翰不约而同,大叫出声。
「接下来你们应该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吧!」所有的内幕消息,全部报告完毕,麦斯总算大功告成,功成身退。
「该死的女人。」雷恩不禁低声诅咒。
仰头又干掉一杯威士忌,他到底是招谁惹谁。
「别喝了,以后可要多多小心你身边的女人,一旦挑起女人的嫉妒心,后果很可怕的,这次就把它当作一次借镜。」还好他一向对女人一视同仁,只当她们是玩伴,不像雷恩一头栽进感情的漩涡。
「雷恩,你有没有想过,小曼可能是在吃醋哦!」麦斯看多了女人为他争风吃醋。
小曼失魂落魄的神情,活像被抛弃的女人。
「对啊!艾妮卡在你的床上,跟她又没关系,可见她对你并不是完全无意。」约翰也加入麦斯探讨起小曼的感情。
「这是好现象喔!」麦斯捶了捶雷恩的胸膛,替他加油打气。
「去找她吧!」约翰端出小曼的晚餐,递到雷恩的面前。
在艾妮卡走后,小曼就悄悄地下楼来,三个男人的对话,她全听见了。
「雷恩,明天能送我回巴黎吗?」男人的背后,突然传来一道温柔的声音。
喔哦!她还是没有想清楚,麦斯不知是该抱头呻吟,还是干脆把小曼敲昏算了。
还好,至少她已不再怒气填膺,语气里略带少见的腼腆温柔,雷恩乍然迷失在里头,不想清醒过来。
「我们回房再谈。」雷恩轻柔地牵起小曼的手说道。
「对不起,刚刚说的都是气话,你不要放在心上。」小曼在房里想了很久,对自己的不成熟举动感到愧对雷恩。
听到小曼的道歉,雷恩心中更加有愧,这一切全是他处理不当的结果,却让小曼受了委屈,真正该道歉的人是他才对,「不,错的是我,我不该没问清楚就对你乱发脾气。」
「这件事我们就让它过去了,好吗?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情。」雷恩试著打消小曼回巴黎的念头。
当她下楼告诉雷恩时,就已打定主意,绝不可能再拖延时间待在他的身边,这样对大家都好,小曼坚决地再一次表明自己的意思,「给你添了这么多的麻烦,真不好意思,明天能送我回巴黎吗?」
「为什么急著回去?你不想滑雪?」小曼变成截然不同的理智、冷静,让雷恩怀念起那个对雪爱不释手,却又童心未泯的小曼。
「来法国一个多月的时间,是该回台湾了,谢谢你这些天的照顾。」她当然想再学习滑雪,小曼不敢正面回答雷恩的问题,因为她实在不想对他撒谎。
「好吧!我们明天回去。」雷恩想拒绝小曼的请求,因为他们还有太多的事有待解决,一旦回到巴黎,小曼势必急著回台湾,但他又不忍心拒绝小曼,唉!「来,你到现在都还没吃晚餐,我让约翰留了一点东西,你趁热吃了它。」
为什么雷恩要对她这么好呢?她无以为报的。
「快啊!待会儿冷了就不好吃。」雷恩对小曼的事一向巨细靡遗,他知道小曼讨厌吃冷掉的食物,那会让食物失去原有的美味,因此总是趁热将食物吃进肚子里。
「谢谢。」小曼简直食不知味。
她知道,等明天回巴黎后,她会马上打包行李,坐上飞往台湾的第一班飞机,一刻也不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