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这么早起来干嘛?”想当有虫吃的小鸟?还是被乌吃的小虫?揉揉还舍不得睁开的眼睛,季节雨对着季节风抗议。
“时差还不能适应。你睡你的,不用管我。”
“谁管你?你这样大呼小叫,鬼才睡得着。”
原来季节风也有高歌一曲的毛病,这一点,两兄妹园是很像。
“你不是都戴耳机睡觉的吗?”
“这下你可知道你制造的噪音有多大了吗?连耳机都抵挡不住你的魔音重现。”季节雨真是服了他。“还有,别只穿一条内裤招摇,这里的善良风俗请不要破坏!”
“想不到我多了一个妈。”
“说什么?”季节雨双手往腰一叉,大声喝道。
“以为回台湾至少可以让耳根子清静一下,没想到你管的比老妈还多,她才不理我穿不穿内裤。”
“你错了!我也不管你穿不穿内裤,只是,你必须先把外裤穿上。”
“你没听过长兄如父吗?居然对长辈这么嚣张该打屁股。”
“地头蛇你知不知道是什么?”
“嘿!嘿!那不就得了?”季节雨满意地点点头。“我再睡两个钟头,拜托请叫我。”
“敢情我是回来当闹钟?”季节风一脸不敢造次的委屈。“时代变罗,兄权不张,天理何存?”
记忆中,这个家好久没有这么热闹。季节雨满心温馨地回到床上,继续作她的春秋大梦。
好像才刚合上眼,耳旁又多了声响。
“咕咕、咕咕!”
猛一睁眼,是她的宝贝哥哥扯开她的耳机学咕咯钟叫人。
“人家叫你别吵的嘛!”她不情愿地翻个身。
“现在报时,中原标准时间八点整。”
“什么?”
“What?”
“你这个老头顽童,这么晚才叫我。”一骨碌翻坐起身,她责骂一声。
“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你自己说要再睡两个小时的。”季节风伸出两个手指,表示他没有听错。“昨晚忘了告诉你,一个很不礼貌的家伙打了好几通电话,而且还一直追问我是谁,奇怪!我在自己家里接电话,还得接受这种行遇,他有一点点不明白……”
“庄永鸣!”季节雨大叫一声,她居然忘了他!该死!又放了他一次鸽子。
“没错!就是这个人。”他记得是这个名字没错,并且。
还开了一个小玩笑让任永鸣不安。“你的纠纷自己摆平吧!我出去逛逛,晚上见。嘿嘿!如果你没被生吞活剥的话!”
“讲这种话?一点手足之情都没有。”
“别假仙了!我不晓得你的本事吗?三个大汉搞不好都对你没辙呢!”走到门口,季节风又停了一下。“我的妹妹也这样花心?”
“不要瞎猜好不好?哪有那么多的名誉让你破坏?”
“自求多福吧!必要的时候可以叫‘计程车’先生来帮忙。”他指的当然是经常罗!
“你有完没完?”
“报告完毕。”一鞠躬,季节风溜得飞快。
“先把车子取出来再说。”她为自己在这个混乱的早上订下第一个行事计划。其他的,再一步一步慢慢来吧!
季节风刚办完报到手续,剩下的——就只有打发时间。
在他尚未把对这个城市的熟悉感觉找回来之前,他不想以“客人”的身分找些旧同学。
季节风信步走在台北街头。五年没有回来,觉得“她”
变了不少。车辆更多、更拥挤了认的脚步越匆忙了!
“她”在高度文明的建设下,已经是标准的污染城市。
他觉得不仅忘了带防毒面具,还忘了带护耳机!
想着想着,他突然有很深的愧疚。服完兵役就出去,五年来首次踏上这块土地,还未会和“她”叙叙旧,便急着批评她,真是个差劲的作法。
五年,是一段漫长的日子,且是,他在加拿大过着截然不同的优闲生活,几乎忘了计算时间在他的年纪所留下的痕迹。
二十八岁,他猛记起自己的岁数时被它吓了一跳。
难怪季节雨会称他“老顽童”。
一条人影跑在他的面前,阻止他的继续前进。
“这位哥哥,我迷路了,没钱回家,你可以借我车钱吗?”
开口是一位大概十五、六岁的小男生。
这个小男生的打扮很Fashion,季节风不喜欢,他觉得有点不男不文、不伦不类。不过。小男生的声音却是诚挚。
真实得令人舍不得不伸出援手。这一声哥哥叫得人舒服极了,比起老顽童可爱多了,表示他还很年轻。
他二话不说,往口袋摸出一张五百元大钞。
这张钞标还在空气中摇摆,小男生早已看得目瞪口呆,心花怒放。
就在小男生快从季节风的手上接过钞票晚一只似乎由天而降的手,把钞票拦截。
季节风一阵惊愕!难道现代的台北人,都有“突然蹦出来”的神通吗?
“小弟弟,你住哪儿?我送你回去。”第三只手的主人是个女人。声音充满干练、世故的特质。
“我……我从南部来的。”小男生怯怯地说,脸上更是充斥着对第三双手的敌意。
“哦?那你怎会迷失在台北的街头?这一段距离可不近。”第三只手仍紧抓着钞票。
“我……我和同学分散了。”小男生实在恨死这个爱管闲事的女人。
“没关系,我先帮你打电话报平安,然后我会买车票送你上车。”她仍然逼得很紧,一刻也不放松。
“这位小姐,你吓坏他了。”季节风不明白这个女人为什么拿自己时间管别人的事。“而且,你好像也不太喜欢助人。”
“这位先生,我现在就是在助人。而且帮助的对象还是一个超级大白痴!”她对于季节风的狗咬吕洞宾很不满。故意加强了语气骂他才甘心。
这陌生的一男一女为这桩善事发表不同的意见时,事件的主角见苗头不对,便利用此一空档,拔腿就听,早已逃之天天。
“喂,钱还没借你呢!”季节风见男孩被吓跑,扯开嗓门大叫。
“你这个人到底是哪里来的土包子?”她不相信眼前这位看似聪明的男人,竟是位标准的阿达。
她用力将五百元钞票塞回他的手中,算是结束这场被她半路撞见了闹剧。
“等一等!”季节风被搞胡涂了,他得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怎么?钱多啊?没花出去不甘心吗?简单嘛,请我吃喝一顿保管你花得更多。”
季节风一听,原来是个想白吃白喝的人!
“要我请客也没什么不可以,不过,你犯不着吓坏一个需要救助的小男生。”他说得一板一眼,肯定还在怪罪她的“好”事。
“嘿,我看你真的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哦!”她被气得别过头来看看这个史前怪物。“你差点被骗,懂不懂?算了!
早知道会这样我就不须干了,顶多只是你损失五百块而已,我也不会反而被你气得晕头转向。”
“我被骗?”季节风不相信这样的事实。
“这种小把戏我见多了,说难听一点,我都算祖师级的人物呢!”
“真的?”那岂不是跑了一个小的,来了个更难应付的?
“还煮的呢,难怪小孩子都骗得了你。”天底下怎么会有这种人?连比喻的话也听不懂,太不可思议!而且,他看起来真的一点也不笨啊!“别告诉我是你搭时空隧道来的怪人,我不相信这种电影情节。”
办果我真的是呢?季节风没想到会发生这么有趣的事情。看来这位小姐不仅多事,而且也多幻想。打发时间的方法很多,不过,相信都没有这一刻的有趣。“好心的地球小姐,你肯对一个流落异乡而且来自不同时空的人表现爱心吗?”
“哈!哈!哈!”她瞪大眼看看他,只觉得她所能想到的唯一反应,就是放声大笑。“我叫欧羽裳,欢迎你。”
“你好,我叫季节风。”他已经可以感觉到她是个敢于发泄情绪的人。这么率性的人全台北大概只剩她和他妹妹了!“台北的女孩子都像你这么仁慈吗?”
他想起昨天晚上看过的一则广告,没想到正好可以派上场。
“那可不一定!”显信她一定也看过。“你说你叫什么来着?很抱歉,我刚才没听清楚。”
“你叫我爱德华吧!我现在比较习惯这个名字。”
“还剪刀手呢!爱德华,你们那里也流行洋名字吗,”
“可以这么说。”他很认真地点头。
“能不能告诉我是‘哪里’?”她压低声音,深恐隔墙有耳。
“我告诉你,是加拿大。”他的声音压得比她更低。
“你说,来来往往的人看见我们站在人行道中间窃窃私语,会不会拿我们当疯子?”
“可能!”她同意他的看法。“那么——再见吧!很高兴认识你!最后祝你旅途愉快。”
“我不是这个意思。”情急之下,他一把拉住她。“你不是还等着吃我一顿吗?”
“算是邀请吗?”
“我昨天才从加拿大回来,我——算是个侨生,受邀回国参加学术研讨。没想到今天就这么幸运认识你。”
“那实在太巧了!通常这个时候我还在赖床,今天起得早就让你给认识。”
“离开五年,一切都陌生多了,不介意的话,希望你当向导。”
“这也算是我的老本行!跟着我走,保证不会迷路。”
说着她很自然地挽起他的手,领着他往前走。“吃早餐,嫌晚,午餐呢?时间还未到,不如走一走吧!”
“你是导游?在旅行社上班?”可能是接受过西方文化的熏陶,他很大方地接受她的主动。
“过去的事情。目前我是钟摆。”
“钟摆?好奇怪的职业。”
“有没有见过骨董钟?好长一根垂下来,左右来回摆动有没有?那个就叫做钟摆。我就和那个一样,整天晃来晃去,无所事事。”
“啊!真有趣!原来你是无业游民。钟摆这个形容贴切得很。”
“你这个人大概只懂得读书。”
“你怎么知道!这辈子我真的都是在读书,除了一年十个月的兵役,其余的生命,好像都在书本上度过。”几经交谈,季节风就愈发佩服她的“厉害”。
“这么上的聪明人——只有读书人才有这种矛盾的异类!”
“土?谢谢你这么恭维我!同学都称呼我电脑博士,妹妹叫我老顽童,却从来没有人叫我‘土’,满新鲜的!”
“我不行了!”欧羽裳拉拉他的衣袖。
“我是见光死,不能在太阳底下生存太久。”伸手抬来车子,他和她严然是相识甚久的老朋友。
季节雨在客厅踱着方步。
看看时间,差五分十点。她整整作了四个小时的“原地踏步走”
当大门的第一道门锁开了,她从客厅直接三级跳,到了门边。
“哥,你哪儿去了?我都快要报警了,你知不知道?”
季节雨一见是无哥回来,立刻将整个晚上的担心,一古脑地发泄。
“我又不是小孩子,怕什么?再说,这个地方我可是待了二十几年,怎会有事?”
“你总该给个电话吧?教人急死了。”
“我今天过得精彩刺激。分秒必争,根本没有空打电话。”
“抢银行还是被人追杀?”
“艳遇!没错,就是艳遇。”
“啐!瞧你那德行,活像几百年没见过女人似的。”
“小孩子不懂别打岔。你不晓得她有多特别、多吸引人?”
“三头或是六臂?”
“三头六臂不叫特别,叫突变或是稀有品作。”季节风压根儿不理会妹妹的嘲笑。
“哥,你不会来真的吧?才第一天就中邪!”她摸摸她的额头,确定他的体温正常。
“我的妹妹,你就不能检几句好听的话吗?”难得哥哥我第一次有谈恋爱的感觉。
“太快了吧。”
“这个就叫作‘一见钟情’!喔!上天安排我回来的目的就是遇见她。”
“拜——托——。加拿大都没有是不是?”
“我决定了!什么蒙迪啦、莎莉啦,全都酣绝往来,反正爸妈也不喜欢她们。”
“你真的打算谈一次‘越国恋爱’吗?”
“你错了!我希望能把她一道带走。”
“人家答应啦?”
“她根本不知道我的心意和进展。”
“我说嘛片子不过,你放心,我有必胜的决心和勇气。”
“祝福你哪!只希望你不会走火入魔。”
“亲爱的妹妹,盘问完毕了,可以让我进门吗?”他指指季节雨的身躯,不偏不倚的挡在正中央。
“请进,请进。”她欠欠身。
“怎么?你今天没有战事吗?”
“都教你睛猜,怎会有事?”
“真的?”
“煮的!”
“哈!这句话今天听过了,所以你不会得到创意奖。”
“她说的?”
“Of course!”
“到底是何方神圣?本领如此高强。”
“别再问了,我自己都没了解那么多,哪能告诉你多少?欲知详情,请看下回分晓。”
“照这情形看来,你已经不需要我跟在身旁碍手碍脚了吧?”
“是的!目前还没有足够的电力供应电灯泡。”
“正好,我忙得很呢!”
铃!铃?铃!
“电——话!不会是我的,所以,你接。至于我,洗澡是也。”
“如果是你的神秘情人,我就告诉她,没有这个人。”
“很抱歉,我还没有给她电话号码。”
“哼!”
整不到哥哥,季节雨心不甘情不愿地走到电话务。
“喂!”
“是我,庄永鸣。”
“是你啊!对不起,我说要去帮忙,结果——”
“已经不需要。”他打断季节雨的话。“我在你家的巷口,出来一下好吗?”
“为什么不进来?我等你。”
“不方便。”他拒绝道。“如果你不想出来,我不勉强。”
“我立刻出去,等我一分钟。”季节雨匆忙挂上电话,朝季节风的房间大叫:“哥,我出去一会儿。”
在半路上,她看见庄永鸣往自己走来。
“心情糟透了,走着、走着,没想到就来到这儿,也不敢确定你在不在家。”庄永鸣劈头就说。
“又在为你姐姐烦心?慢慢来嘛!也许哪一天她突然清醒了也说不一色”
“不会有机会的。”他双手掩面,几近吨咽地说;“她死了,她死了!”
“怎么会呢?你不要拿这个骗我!”
“早上醒来,她变得非常清醒,完全没有生病的迹象。
大家都在为这个奇迹而雀跃不已,她却趁全部的人失去戒心的时候,跳楼自杀。到现在我还不相信,她竟舍得死!”他把自己埋在深深的痛苦之中回忆。
季节雨很想分担他的悲伤,可惜做不亚太她只能试图安抚他的情绪,没有办法有效地减轻地的痛苦。
“我永远会为姐姐的死而内疚。”良久,他从手掌中挣脱开来。
“没有人能预防这种事的发生,没有理由怪你自己。”“你不用劝我,我来这里也不是寻求良心的袭目。
我只是找一个可以让我倾吐的地方和对象。谢谢你给了我最需要的”
“好朋友是做什么的我永远为你提供这项服务。”
“该回去了,还有一大推事等着。”深呼吸之后,他苦笑着。
“我——”
“别说了,这种事我不会要你帮忙的。”
“那——保重。”
“再见!”挥挥手,他走向空洞的马路。
季节雨看见一股落寞正伴随着他走向无垠的黑夜。
“昨晚有没有看晚间新闻?”
“有。”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谁晓得?”
“报纸呢?会不会比较详细报导?”
“差不多,没什么特别的。”
一早到卖验室,季节雨使听见同事间的耳语。
似乎除了好奇,他们谈不上一点儿关心。话说回来,也是如此。大家没什么交情,如果硬要址上关系,充其量也只能说,自杀的庄永颖是老板的女儿的罢了。
季节而倒也不是特别难过,只是她一想起庄永鸣的样子,总会有无尽的同情和不忍。
“如果你想陪陪庄永鸣,我会准你的假。”经常的声音仿佛从遥过的地方传来,打断季节雨的冥想。
这一番话说得季节雨既讶异又感动。讶异于他的心思细密,感动于他的真情至性。他竟然能体会任永鸣此刻的内心的孤独。
她摇摇头代表回答。
“这个假永远有效。”他又说了一句,然后走回自己的位子。
季节雨却为这句话而心惊肉跳,他的话有另外一层含意吗?
经过这么多风风雨雨,难道他还不明白她已没有其他的选择吗?
打从她第一眼看见他,对他产生极为敏感的火药味开始,就埋下了永不磨灭的爱情种子。
或许这也是一见钟情的另一种表现风貌吧!
只是,她觉得哥哥全身第一寸肌肉都陶醉的幸福,教人又羡慕又嫉妒。
恍惚中,一天就这么过了。
“我不想太早回家。”她掺到经常的身后。
“再给我十分钟。”经常翻阅报告的手并没有因此而停下来。
他认真、专注的程度,连呼吸声都可以听得出来。季节雨甚至怀疑,他是否已忘了她的存在?
她穷极无聊的目光,已经在空气中作了好几趟无意识的巡礼,时间却仍像路不快的老车,教人催也催不得地缓缓地前进。
最后,她将眼光停留在经常的背影。一个她认为有趣的游戏,在她脑中激荡着。
贪玩的意念取代了她的相坐,她学起女巫作法的手势,双手扭曲地纠缠,然后由外用力地往里推送。她的口中接着念念有词,快而且急。
经常放下工作,探头过来时,她因动作过分投入而来不及收住,被他逮个正着。
“可以请问你怎么一回事吗?”经常被她的怪动作惹得差点笑弯腰。
“测试我有没有超能力呀!”季节雨索性把半空中的两只手,无所谓地摆动着,然后正经八百地说。
“结果呢?”他的笑中更含着浓厚的兴趣。
“真的有耶。”她眨眨眼,很认真地说。
“不信。”这会儿,他的头摇得比她的手厉害。
“我刚才就是叫,经常你给我回头,经常你给我回头,瞧,你不就真的回头了吗?”
“十分钟到了,不是吗?”
“我管你,反正是我的超能力的关系。”她才不相信他的头壳里装着两个脑子,一个用来工作,一个用来计时。
“这么说也不过分,通常我在工作时不会给自己限定时间,不过,为了你却例外。”
“好听。”把头一偏,她不喜欢他的马屁。
“真心话当然好听,你不是这样说的吗?”
“巧言令色!”
“昨天呢,是赶着回家,今天又赖着不走,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理由?”他赶紧转换话题,因为他终于明白一个千古不变的真谛,那就是默认可以解除争辩的危机。
“昨天急着回去陪哥哥,今天不想自己一个人在家伤心。”
“你说的是同一件事情吗?很不好连贯哦!”
“我老哥回来,妹妹当然得陪陪他,是不是?只可惜他要根本不需要我!”
“你哥哥回来?他不是在加拿大,回来干嘛?想妹妹?”
“他呀,专程回来谈恋爱。”
“这么痴情?”
“不是痴情,是凑巧。第一天去溜达就被邱比特相中,不是专程回来谈恋爱,是什么?”
“哗!动作真快!才一天哪早认识他的话,向他讨教高招,就不用和你吵那些架。”他意寓深长地注视她。
“你说——我们这样是在谈恋爱吗?”良久,她移开和地接触的目光,黯然地说。
“你不认为吗?”她的表情令他惶恐。
“爱情是甜蜜的,至少我哥哥的样子是如此。可是,大部分的时候,我想起你,总是记得你怎么气我!”
“听着,”他以一种不曾有过的柔情,紧紧握住她的双手。“我不会让女孩子开心,那是因为我从来不会先让自己开心,可是,遇见你以后,情况不一样了,我改变了好多,你不会没有发现的是不是?我以前连玩笑都不会开呢!”
“可是——”
“嘘,”他将手指轻轻放在她的唇边。“让我漫漫学习,我曾经令一个女孩子不快乐,不过,我不准自己再以同样的方式对待你。”
那个曾经,不就是欧羽裳吗?为了总是忘不了她?季节雨的心打了一个哆咦。
“小傻瓜!别想太多,小心病毒入侵。”他捏捏她倔强的鼻子。“有超能力的人,怕什么?”
季节雨一听,忍俊不住,笑得咯咯响。
“一下子哭,一下子笑,小狗撒尿。”
“乱讲!我只是不开心,才没有哭呢!”
“好,算我说错了,行吗?现在,可以下山了吗?我肚子叫个不停,你没听见?”
“嗯,让你搭便车。”她抢先说。由此可知,她的精神又恢复了活力。
“你真会者是让我花计程车费。”
“哈,美人开着香车护送你,你还计较那些小钱?爱坐不坐?不勉强你。”
“我坐!我爱坐得很!”
“那就走吧!”
车子很快地飞驰在下山的路上。
一路上,经常的眼睛始终放在季节雨熟练的动作及专注的神情。这个自信的女孩子,一举手一投足,所散发出来的健力,都是致命的吸引力。
他出神地望着、想着她,从第一次不平常的见面方式开始,就像八爪章鱼一样,将他的心绑得死死的……
“看够了没?”当季节雨意识到不寻常的安静笼罩整个车上,她才发现,自己被经常几乎要看穿了。
“欣赏美的事物,永远都不嫌够。”分的眼睛连眨都没眨,并且绽放出炽热的火花。
“美的事物?敢请你不曾当我是人?”面对经常如此突兀的言语与表现,季节雨的心如小鹿乱撞,却又不得佯装不懂来掩饰心虚。
“停下来好吗?”经常此刻已没有顾左右而言他的心思,他只想单刀直入,不再隐藏迷失已久的感情。
他的声音如此轻柔、如此具有蛙力,季节雨停止声音,只是听话地将车子停在路旁。夜晚的山径,除了天空几颗小星星点缀之外,就只有虫鸣和蛙叫。
“下来走走。”是要求,也是命令。经常将车子熄火,拔出车钥匙.走到驾驶座旁替季节雨开车门。
“你不是中邪了吧!”季节雨的声音有些许的不自在。
她感受到达这份异常的情绪,有些喜悦,也有些害怕。
“答对了,我中了你的邪!哎呀,好严重,你得赶快救我!”经常不由得朗声怪叫,这个吵架绝不妥协的刺清,怎么可能不敢面对柔情似水的男人?想到这一点,经常的呼吸兴奋得混浊起来。
经常的一番作怪,倒令季节雨放松不少,她放心地走出车外。
“记不得有多久没有这份闲情逸趣?啊!这种感觉好好,真的好好。”经常见季节雨没有拒绝,进一步将手绕过她的身体,停留在她的腰,并且用力地拉向他。
季节雨始终默默地接受他的动作。对她而言,这一刻该是期待中的某一个步骤,她甚至有预感,他的需求不止这样。
果然,在季节雨还在考虑要不要“纵容”他的进一步动作时,经常已经没有时间给她。
他突然停下脚步,双手将季节雨扳向自己。在季节雨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地俯身下去。将自己的唇盖住她的。
她做了一番小小的挣扎,没多久,她便融入他的渴望之中,并且热切的迎接他。
在黑暗中,两条交缠的身躯,藉着依稀的月色。释放彼此的感觉,发泄积压已久的矜持。
良久,当季节雨发现经常的唇不再柔软,他的吻转为急促的探索,他的浑身紧绷,她一惊用力地推开他。
有一秒钟的错愕,然后,经常努力抑制燃得正旺的欲火。“对不起!”他不知道被推开代表什么,不过,他肯定地知道,绝X怀可以再贸然行动。
“对不起?为了吻我而对不起?”没想季节雨的反应是歇斯底里的。
她生气地往回走,来到车旁,馈力地打开车门,重重关上车门。
“我喜欢也享受吻你的感觉,它让我觉得——觉得很有Power,只是,我对不起的是忽略了你的感觉,你是有权利说不的。”经常很快地追到车旁。
“我也喜欢,也很享受,这种感觉让我觉得很真实。”
停顿片刻,她正视倚在车窗外的经常,坦白地说出自己的心情。
“真的?”这么坦白的剖析,经常听得心花怒放,天啊!
有几个女孩肯如此承认自己的喜怒呢?他就是这么幸运,碰上了最好的一个。
季节雨点点头。
“可是,你为什么推开我?”接着,他想到破坏美好的一切的元凶。
“因为我不想在荒郊野外献身!至少,我可不想我的第一次就这么毫无气氛的完成。所以,趁你我都还能控制自己的时候,赶紧煞车。怎么?有其他的意思吗?”她忍住笑,慢慢地说明原因。
“你真是世上最可爱的女孩子!”经常又情不自禁地在她的唇上飞快一吻。他爱死了她这种勇于表达自己的个性。
“意思是——拒绝你的人就不可爱罗?”
“嘿!你以为我没事就乱亲人的吗?”
“嘿!你以为我没事就等着人亲吗?”
“不,只有你(你)!”他们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回答彼此的傻问题。
“上车吧!如果你不饿的话,我也不送你回去咱个儿慢慢走吧!”她瞪他一眼。
“遵命!”他愉快地接受指示。动作奇快地溜进车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