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怎么会这样?”
躲在休息室好半天的孟洁,怎么样就是不能让自己烧烫的双颊稍稍降温,就是不能让自己鼓噪的心跳稍稍平息。
她拿起始终放在她皮夹里的一张照片,万万没想到自己会再见到照片中的那个男人……一时心里百味杂陈,不知道该羞、该怒还是该限。
孟洁回想起半年前,妹妹带着她心爱的狗狗阿班出门散步,谁知一个不注意,让阿班被车撞死
,但是妹妹没有勇气当面告诉她这个厄耗,只好托男朋友约她出来告诉她这个青天霹雳。而妹妹那该死的男朋友,什么地方不好约,竟然约在个有酒喝的小酒吧;更该死的是妹妹的男朋友也真不讲义气,见她哭得伤心就落荒而逃,害她一个人伤心地直想喝酒。
就是那一杯酒坏了事!让她糊里糊涂的半夜醒在一个变态男人的家中……
没想到那么好看的男人竟然是个变态——脱光了她的衣服,让另一个女人来拍照;抱着她睡,却又没对她做什么事。她是个护士,如果那个男人真的对她做了什么,她没有可能不知道。
还好她半夜醒来,带着那张羞死人的照片连夜逃跑,要不然……她打了个冷颤,不敢想象还有
什么样的可能。
照理说她应该被吓坏了,应该立即将这张照片毁尸灭迹才对,可是她竟然同情起这个男人,竟然舍不得毁了这张照片。
她同情这个男人——他一定是因为“某种男性能力问题”,所以才会变成一个变态吧?
原只是猜测,但他今天出现在门诊部那就是为了精神疾病来求诊的嘛!所以这等于证实了她原本的猜测。
一个那么帅气又十分迷人的好看男人,为了“某种男性能力问题”而变态,然后还要求助精神科……唉,他真的是很可怜啊!
其实他也不算是超级变态啦!
她看看手中的照片,除了手臂和脸,照片中的自己几乎全被包在被子里;而那男人也是穿着浴袍、隔着被子抱住她,如果没有她所不知的场面,谅他也是吃不了她多少豆腐。
比较令她羞愧的是,照片中的自己不也正紧抱着人家不放?
忆起刚自他宽阔的胸膛中苏醒的感觉……说真的,感觉好舒服,一点也没令她有厌恶的感觉。
要不是惊觉自己几乎赤裸,又发现床边还睡着另一个女人,手中还拿着这样的一张照片,她根本不会意识到他是个变态,而吓得仓皇而逃。如果他不是有着“某种男性能力问题”,如果他不是变态……
噢,孟洁,你在想什么!她沮丧又羞恼地将脸埋在双腿间。
糟了!她猛想起自己刚才仓皇而跑的情形,他一定很难堪,一定很羞愧,一定有做了坏事后却被人发现的懊恼!
一个精神有异状的人,最是不能受到这种自尊上的刺激,枉费她做了那么久的精神科护士,却连这一点都没有想到。
她会不会害他病情加重?会不会害他病发?会不会他此刻就在诊疗室发起疯来了?院长年纪这么大了,会不会有危险啊?!
不行,解铃还需系铃人!她不能再躲在里头,应该要尽她身为护士的职责,出去安抚病人的情绪……
想到此,孟洁飞快地自休息室奔向诊疗室。
“Miss孟,你来得正好。”刚自诊疗室走出的赵院长笑着对疾奔而来的孟洁招招手。
孟洁前后左右地张望,却没见到那个可怜帅男的踪影。
“呃,院长,刚才那个病人……”
“对,我就是要跟你说,刚才那个病人想要住院——”
不等赵院长说完,孟洁立刻接口说:“院长,请安排他做我的辅导病患!”
在精神科医院里,每个护士除了固定的轮班外,也都安排几个病人作为固定心理辅导对象,让容易对人际造成疏离感的精神病患,对固定对象产生足够的信任度,进而更愿意配合治疗。
孟洁的话让赵院长有些错愕,他原本就是这么安排的,还怕孟洁会反弹,想事先找她谈谈,没想到她竟然自动请缨?
见赵院长没有回应,孟洁又急急地说:
“院长,拜托你,我知道这个病人的问题所在,我也有把握可以好好地辅导他。”
“呃?你知道这个病人的问题所在?”他这个主治医师也不过是今天才知道封毅的惯性失眠问题,没想到她竟然会早就知道了?
只见过一次面?呵,赵院长暗笑封毅的不老实。
“那……他的病情需要住院,你不认为奇怪?”为了惯性失眠而住院,是有点离了谱。
孟洁摇摇头:“不会啊,他这种病情本来就是住院治疗效果比较好。”
心理变态……呃,不!比较专业的说法是——因对自身怀疑而造成人格发展异常,这种病人是社会的不定时炸弹,当然是住院观察比较好。
“我看你刚才好像让他吓到了,怎么,现在不怕了?”赵院长笑着又问。
“不,我不会怕,我觉得他很值得同情,他应该是个很优秀的人才是……我一定会好好地帮助他重新正常的回归社会。”
赵院长见到孟洁脸上又出现救济世人的光辉,他真觉得这个女孩的爱心简直是泛滥得有些强头。
一个惯性失眠的病人,有可怜到值得她如此同情吗?没那么简单吧?
“好,好,”赵院长笑着摇摇手:“那我就把他交给你。他的身份特殊,你可要好好地照顾他。”
身份特殊?孟洁眨着大眼看着赵院长转身离开的背影。这个男人有什么特殊的身份!他的“某种男性能力问题”和变态……呃,是对自身怀疑而造成人格发展异常,会是他特殊的身份而造成的吗?
她记得他所住的地方是幢高级大厦……她的脑中开始飘过一个有钱人家的小孩,从小被严肃而严厉地教育着,不能有过度的喜怒哀乐,拼命地压抑自己的情绪,导致了他最后……多么悲惨的画面!
可怜,他真的好可怜……
封毅确认俱乐部里的一切事务都有人可以代为打理,并且和在 里岛泡妞兼度假的傅青炜联络,说明自己要休假一个月后,依约踏入医院的住院部。
为了能顺利住进医院,他答应赵院长这个老狐狸,放弃要求他这家医院搬迁的计划,当然也等
于放弃了商业中心的计划。
不但如此,他还自愿私人资助这医院两千万,让这医院能更新医疗设备,只因为他很欣赏赵院长这位老人家,投注毕生的精力和金钱,只为那些被社会排挤的一群人,留下一些他们还能生存的空间。
封毅常想,若能早遇上像赵院长这样的人,今日他的观念和心情大概会有所不同吧?
而且这医院的设备实在是太简陋了,如果有足够的资金好好经营,应该也是个可以赚钱的生意。所以,他大手笔的投资;所以,他也理所当然地成为这医院的衰后大股东。
当然,他只负责缺钱时出钱和赚钱时收钱,至于医院的经营方式,他是一概全不过问,依然由
赵院长全权负责,惟一的要求是——在他住院期间,他的身份不可外泄。
夜世界的夜神踏足掌控最多天使所在的世界,这个组合也太奇怪些!他自嘲地笑了笑。
不过他发现,自己的心情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轻松过,像是终于脱离了黑暗,来到阳光照射得到的地方,连发自内心深处的笑容,不知从何时开始都始终挂在他的脸上。
孟洁,他的阳光天使……不知道她会以什么样的态度来面对他?
他作了千万种的心理准备,等着接受孟洁的大白眼、怒骂,甚至有赏他一个大耳光的可能;但当他来到护理站报到,看到正在门口迎接他的孟洁时,他发现他惟一没准备到的可能——她竟然给了他一个天使所拥有的灿烂笑容。
老天!他的呼吸当场少了好几下!他都还没开始对她放电,怎么就被她的这个灿烂笑容给电得晕头转向?
“封先生……呃,我可以叫你封毅吗?”孟洁甜美地笑问。为了让这个可怜的男人早日重回社会,孟洁决心要好好地帮助他,也拟出了一套完美的护理计划——
第一步就是释放出善意,让他淡忘他们之间曾经存在的芥蒂,安抚他不安的情绪。再来就是让他正视自己的“某种男性能力问题”,让他找到自己其它的优点,借由注意力的转移,重新建立他对自己的自信心。
这套护理计划绝对合乎这个可怜人的需要!孟洁满意地加深了嘴角的笑容。
封毅发现自己很喜欢听她叫着他的名字,更喜欢看她始终带着笑的脸庞。看来打算把她构回家的决定是再正确不过的!
“当然可以。”他也对她扬起一个深深的笑容,斜倚在她身边的墙上,带着慵懒的语调:“那我可以叫你小洁喽?”
封毅开始电力放送,将一波波热力电流传向孟洁,期待着她的反应……
唉,真是可怜的男人!这是孟洁接收强大电流后的第一个想法。
她认为这也是他对自身怀疑而造成人格发展异常的表现——过度展现自身的魅力,求取他人的注意力。
“很高兴你愿意这么叫我,但是医院规定,你只能叫我Miss孟,或是孟小姐。”
护士在精神病患面前建立权威性是必要的,就像老师可以和学生打成一片,但必须在学生面前有权威是同等的道理。
呃,怎么他电放了半天,换来不是她羞涩的脸红,而是她眼底深深的怜悯?难道是他的魅力不再?还是对她来说,他真的被列为欧吉桑之列?男性自尊受创的封毅沮丧地低下头。孟洁看出他的沮丧,轻拍着他的肩头安慰他,精神病患会忽喜忽悲是正常的,尤其是他才刚进入这样的一个新环境。
“别苦着脸嘛!来,笑一个,我带你去认识一下环境,这里的设备还不错哦。”
她哄小孩般的语气让封毅愣了愣,她真当他是个神精病患看待啊?难怪他的放电无法和她通上电!
他啼笑皆非地看着她说:“小洁,不用这么哄小孩般地跟我说话,我可不是个精神病患。”
“我知道。”孟洁点着头。
每一个精神病患都会说自己不是神经病,她完全可以体会他的心情。
“但是你不可以叫我小洁,这是不对的,叫我孟小姐,好吗?”孟洁眼中仍带着怜悯,脸上仍带着圣母玛丽亚般的光辉。
可恶的天使脸!
看出她不相信他的话,他恼怒地抓住她纤柔的双肩:
“我再说一次,不要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我只不过是个会失眠的正常人!”
孟洁还来不及为他突如其来的举动而震惊,原本在一套自由活动的病患之一跑过来,一把就攫住封毅的衣领,恶狠狠地瞪着他:
“你怎么可以凶Miss孟?”
“嗄,你是什么人?”封毅看着眼前这个子不高、脾气不小的男人,一副以护花使者自居的模样。干嘛,想跟他拍他的天使?
“我是什么人,你不知道?”矮个子眼睛瞪得更大,以骄傲的神色说:“我是中华民国总统,阿扁耶!”
总统阿扁?封毅噗哧一笑。他还以为是什么人胆敢觊觎他封毅要的女人,原来是这里的病患之一。
“你笑什么笑?神经病!”那自称阿扁总统的病患轻蔑地从鼻子喷出一口气。
呃?被神经病骂神经病?这倒是个非常有趣的经验,封毅笑咧了嘴。
“你再笑,我叫坦克车来压死你!”“阿扁总统”让封毅笑得火气更旺。
“你……哈哈哈……这回变成老泽了?”封毅笑得更甚,连腰都给笑变了。
“大勇,你不能生气唷!”孟洁眼见自称阿扁的病患林大勇双眼发红,神情有异,急忙拦在他们之间,柔声地劝:“他是新来的,所以不认识你,你在这里住得比较久,应该要照顾新朋友,你说对不对?”
林大勇是个有严重妄想症的病患,他不发病时还好,一发起病来可是“番”到无与伦比。一会儿妄想自己是被禁锢的落难总统,一会儿又妄想自己遭受外星人迫害,在脑部里被装了外星人的接受器,常乱得护士们哭笑不得。
不过林大勇是个很值得同情的病人之一,他住在这医院已经快十年了,当初因为他在街上大吼大叫,才让警察和社工人员给送进来的,但是没有人能查出他的家人究竟在何方。
直至三年前,他的母亲也因为精神疾病而被送进医院来,才知道他的病因是来自家族遗传。母子俩失散七年,最后竟然因精神疾病而在医院里重逢,这种无奈的际遇,总教孟洁想来就员酸。
天使就是天使!两三句话就让“阿扁总统”烧红了的眼变得柔顺而安静,封毅是服了这个小女孩了。
他注意到林大勇看着孟洁的眼神充满了崇拜……不只是林大勇,他望向四周看着这里的病友,几乎是每一个人都以同样崇拜的眼神在看着孟洁。难怪赵院长要说她是最有爱心的护士,受到这么多崇拜的眼光,就能知道她对这些病患平日的照顾有多细微。
看她那带着圣母般慈爱光芒的眼波,雨露均沾地平抚着每一个病患的情绪,那么圣洁……可恶,他痛恨她也用同样的眼光看着他,这代表着她将他和这些病患一视同仁。
为了这张天使脸,他堂堂哈德斯的总经理,同时也是这医院的幕后大股东,竟然沦落到和神经病划上等号的下场……他不禁自问是何苦来哉?
但没关系,凡事总有个第一次,封毅这么安慰自己。
她肯不计前嫌的投注精神怜悯他的“不正常”,总好过看到他就要尖叫着逃跑吧?
既来之、则安之,反正他有的是时间和她相处,相信她总能从中发现到一个正常人和一个精神病患的差异吧?
“封毅、封毅……”唉,他失神了,可哄!孟洁忧心地伸手在他眼前挥动着。
封毅回过神来,看着她……该死的圣洁光辉!
“什么事?”他心不甘情不愿地扯动嘴角。
“来,我带你去认识新环境啊!”她牵起他的手,将他带在身后,慢慢地往前走。
握着她细嫩柔美的感觉是不错,但她像牵个孩子般牵着他……就很给它叉叉圈圈了!
封毅大步一跨,由她身后半步跨到了她身前半步,紧拉着她挨在他身侧,信步在医院四处闲逛着。
唔,他是个自我意识很强的病患,吃软不吃硬,所以……孟洁将他宣告主权般的举动,视为病征般在心中又暗暗记下了一笔。
利用病患都在活动中心进行团体辅导的时间,孟洁带着封毅认识新环境。大致逛了医院一周之后,封毅发现这间精神科医院的规模真的小得可怜,设备也无法和优良扯上关系。
住院部分配一楼为女病房、二楼为男病房,所有的病房均为开放式——也就是每个约莫百来坪的病房,除了一间小小的护理室,在旁还有两间鸽笼般的隔离室,及大两倍的统一用餐室兼自
由活动区,再扣除掉公用浴室,其余的空间,全用来排放一张张整整齐齐的病床。点点这些病床数,看来这间医院所有的病人总数加起来还不到一百人。
由于经费有限,每个班别竟然也只有两至三名的护士和一名男性护住照顾着这约一百人的病患,白天班再加上个护理长,最多也不过四名护士加上名护住。还好因为人手不足,这间医院只接受尚有自主行为能力的轻、中度精神病患,并未接受重度精神病患者,要不然就这么几只小猫要如何应付得了?
而这近百名的病患所活动的空间,除了一、二楼的开放式病房外,就只有地下室的活动中心兼心理辅导处。没有庭园、没有绿地,更没有病患个人的活动空间……封毅皱了皱眉,正常人在这种地方多住几天都会疯掉,更何况是精神病患?
不过这病房空间虽小,但却处处几净窗明,气味芬芳,完全没有一般人对精神科医院印象中那肮脏污秽、臭气薰天的情形发生。可见得即使环境不甚优良,但医院里上至院长、下至员工,每一个人对于这些精神病患的用心和努力有多甚。
“封毅,这是你住的地方……”孟洁带领着他来到二楼男性开放病房旁的一间较大的隔离病房。
一般来说,只有病患在病发,行为无法控制时,才会被送入这间隔离病房,等到情绪平稳时就
又回到开放病房去。
而院长竟然指定封毅住在这最大间、内含简易卫浴设备的隔离病房,孟洁不禁怀疑这个看似情况稳定的病患,实际上有多么地不稳定,要不然怎么需要受到完全的病房隔离?她对这个挺拔大男人的怜悯更是大大地加深。
封毅看着这间四周皆为防撞软墙的四坪大房间,只有陈设着一张简单的单人床,一扇又厚又重的门上还开了一个强化玻璃窗,对这比他家中浴室还要小许多的空间,虽不满意,但勉强还能接受。
看过整问医院的封毅知道,这间病房比起其它的病床来说,已经算得上是五星级了。
“嗯,还不错。”他低头看了看腕上的金表,他要的东西应该也快到了。
“啊,对了,请你把你身上所有的东西都拿下来,我会帮你好好保管。”孟洁温婉地向他伸出手,等待着他自动将手表解下来交给她。
为了安全起见,病患的身上除了衣服,是不能携带任何其它的物品,以免在情绪低潮的时刻,以任何东西作为自裁或伤人工具的可能。
“所有东西?包含我身上所有衣服吗?”封毅对着孟洁邪邪地扯扯衬衫的衣襟笑了笑。
“衣服不用啦……”孟洁摇着手胀红了脸。虽然只有拉开衣襟一些些,但隐约现出的古铜色健美肌肤,让她忍不住想起那偎在他怀中的温暖。
孟洁,别胡思乱想,他现在可是你的病人!她拉回自己的专业神情——温婉的浅笑。
封毅玩味着她泛着红光的双颊,就说她肯定抗拒不了他的魅力吧!只是稍稍拉开了衣领,就足以让她红了脸,如果他更近一步的挑逗她……呵,一定很有趣!
“借过、借过……”急惊风似的呼声打断了封毅进一步的计划。
孟洁循声望去,只看到护理长带着几名粗壮的工人,手里提着、背上扛着,大包小包的搬了一堆东西进入封毅的“病房”。
看着护理长连同工人们七手八脚的忙碌着,没一会儿工夫,孟洁膛目结舌地发现,原本只有一张单人床的病房,此时里头电脑、书桌、书柜,甚至连传真机、电话机和电脑连线设备都装上了。
这这这……这哪像是住院!
“护理长,这……”孟洁错愕地指着一整个房间的物品,呐呐地问:“病房里可以放这些东西吗?”
“别人不行,但封先生可以。”护理长拉着孟洁认真地交代:Miss孟,以后封先生要什么就给他;还有,封先生的行动完全不受限制,听清楚了没?”
随后护理长又转向封毅说:
“封先生,在这里养病的期间,我和护士们都会尽全力照顾你的生活起居,如果有不满意的地方,请你直接告诉我。”
封毅皱起眉头,看来这护理长已经受过赵院长的耳提面命,知道该如何处理他这个“特殊病患”。
享受小小的特权,是他需要的,但他可不希望整问医院的所有人都知道他的“特殊身份上,而搞得众人战战兢兢,只知道巴结伺候他,而忽略了医院里的真正病患。
“呃,护理长……”
“封先生的顾虑院长都有交代,请您大可放心。”护理长见到封毅的神情,就知道他想说什么,她和他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封毅点头笑了笑:“护理长,叫我封毅就可以了。”
“好,封毅,有什么问题就尽管跟我说。”护理长也回以他一个不卑不亢的笑容。
封毅就是欣赏像赵院长、护理长这样,明知道他的身份,却不会刻意逢迎拍马的人。
他对护理长笑了笑:“我想我会喜欢这里,因认这里到处是天使。”
“年轻人,这套对老太婆不管用,还是用在年轻女孩的身上吧!”护理长意有所指地瞄向身边傻愣着的孟洁,随后转身吆喝着工人离去。
呵,是赵院长的话太多了点,还是他像司马昭,脑袋里在想些什么路人统统都知道?
唔,他不像司马昭,光看孟洁这小妮子一副傻愣愣的疑惑表情,就知道她根本没体会到他究竟所为何来。
“小洁、小洁……”这回摸他伸手在她的面前挥动着。
“你……到底是什么人啊?”这是孟洁回过神后惟一能自脑中整理出来的问话。
“我?”封毅帅气地交着手臂,露齿而笑:“我是你的病人啊!”
孟洁心跳再度掉了几拍,他一定要笑得这么用力吗?等她差点忘了应有的专业素养。
专业!专业!她再度重拾婉转的语气:
“我说过,你要叫我Miss孟,或是孟小姐。”
“小洁,我知道。”他低下头在她粉嫩的红唇轻印一个浅吻,随后笑着走入他的“病房”内。
孟洁瞪大了眼、屏住了呼吸,像个木头人般呆立了十秒钟,然后——
“啊——”随着这一叫,她再度掩面落荒而逃。
电到了吧?封毅得意地望着门外那抹迅速消失的娇小身影。看来虽多年不曾运用,但事实证明,他让女人脸红尖叫的本事依然不减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