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少奶奶 第四章
作者:念眉
  “温柔小姐……”

  “唔……”趴在柔软床铺上的人儿微微动了一下,像只驼鸟似的,头脸又往枕头下钻入几分。

  “温柔小姐,起床了喔!”

  她好累,根本不想动,希望耳旁那只嗡嗡嗡叫个不停的蚊子,一会儿後自讨没趣地走人。

  “温柔小姐,少爷请你下楼用早餐。”

  希望破灭!

  来人恐怕比她家那个长年摔不坏、志气比天高的闹钟还有责任感,矢志非将她叫醒不可。

  女人的声音明明很悦耳,一飘人她的耳膜却变得相当刺耳——

  “我不吃……”哀叹的声调求对方饶她一马。

  身负重任的香婶似乎毫不意外她的回答,气定神闲的说:“少爷说如果温柔小姐不吃早餐,原本他答应帮忙的事可能会反悔喔……”

  思绪转了转,霍地,床上的人儿惊跳而起——

  “你说什么?!”

  脸颊因为不良睡姿的压迫而红了一大片,发丝更是杂乱有如稻草,整个人看上去好不狼狈。

  “不可以!”

  香婶蓦然暗笑,少爷料得真准,不但知晓这位小姐肯定赖床,就连她听闻整治办法之後的反应也猜得毫厘不差。

  “香婶,你快下去跟他说我马上就来!”温柔手忙脚乱地,跳下又跳上,然後赶紧冲进浴室里盥洗。

  突地,她又探出头补充一句,“还有,叫他不能那么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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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会儿过後,温柔神清气爽地出现在尚家饭厅,身上穿的依然是昨日的服务生制服。

  她打算中午回去收拾一些简单的衣物。好吧!她是真的没有太花俏复杂的衣服,不过那又怎样,等她嫁人尚家大门,要什么有什么。

  中午是最安全的时段,雷芯如一定出门上班去了,她必须避开这位室友,否则面子就挂不住了!

  因为——她没见著尚万庆,计画根本还没开始,肯定笑掉那个始终持反对票的女人大牙。

  尚霈瞥了眼手表。三分钟,好快,她的动作比起军中服役的弟兄还要迅速俐落。

  “睡饱了?”他问,“香婶说你好像还很困?”

  “哪有?她只叫一声,我就起床了!”在未来幸福饱受威胁的情况之下,哪来的心情继续赖床,全身细胞根本即刻处於备战状态。

  他置疑的挑眉,“是吗?”

  “当然。”温柔脸不红气不喘的说,脸上表情寻不著心虚的蛛丝马迹。

  尚霈真的佩服她不分青红皇白的功力,要修链至这般炉火纯青的境界,恐怕必须耗去不少心神吧。

  “吃饭吧!”

  温柔慢吞吞坐下,视线看见餐桌上所谓的“早餐”,又是一阵惊愕,“哇,今天是农历初一还是十五啊?”

  “怎么了?”最近若有电视台徵选夸张搞笑剧的演员,他一定推荐她去试镜。她太适合了,举手投足皆走夸张路线。

  “你不会吃素吧?”呜呼哀哉!一桌子的面筋、脆瓜和菜脯蛋,根本和她回老家吃的东西差不多。

  她这个人无肉不欢,他却献给她一堆素食,当她生肖属羊吗?

  “我这个人什么都吃。”

  “看起来不太像。”温柔五官揪成一团,“我以为你会让我尝些好料的……”这些菜色教她空空如也的肚子宁可继续唱空城计。

  她一直以为……一直以为……啊,眼前这些根本不是她以为的那样!出入太大,她完全无法接受!

  “个人一直很爱菜脯蛋的特殊香气,介绍给你,滋味真的很棒。”

  温柔悻悻然横他一眼,“人家又不是没吃过!”她从小吃到大耶,难道日後嫁人豪门,仍摆脱不了菜脯蛋这个梦魇吗?

  “你不喜欢?”毫无疑问,她的表情说明了一切。

  “你家早餐都吃这么清淡啊?”温柔垮下了小脸,期待破灭。

  “等会儿将你爱吃的食物列张清单给香婶,她会准备的。”

  “真的?!鲍鱼、鱼翅也行?”温柔笑弯了眼,好兴奋的说,“我没吃过松露和鹅肝耶,明天早餐就吃这个,好不好?”

  “早餐吃松露和鹅肝?”不嫌味道太重吗?

  “不可以吗?”是谁规定早餐不能吃这些东西?高兴就好嘛!

  “这些东西外头餐厅多的是,别为难厨子了。”

  “你刚明明说一切依我的!”要她吗?

  “在家就吃家常菜,法国料理或是义大利菜,我们可以到外头去吃。”

  “你的意思是,我有机会坐在法国餐厅里大啖异国美食?”希望没有解读错误,她曾发誓,这辈子至少要去一次大餐厅吃饭的。

  “你特别喜欢哪家餐厅的手艺?今晚我们就去。”

  “你问我这种问题?”有没有搞错?

  尚霈纳闷她的语气,“我长时间不在台湾,不知道台北有哪家餐厅特别热门。”

  温柔大翻白眼,一副受不了的表现,“拜托你仔细看看我,我看起来像是那种成天泡在高级餐厅里的有钱人吗?

  只要价位超过三百,在我眼中部算昂贵餐厅,那些高级场所我全都不熟……不,应该说就算我有心进去打交道,人家也会笑笑地拒我於千里之外。”唉,穷人的悲哀莫过於此!

  “总有你特别想去的吧?”尚霈强力压抑大笑的冲动,稀松平常的一句话经由她的嘴巴说出,总是趣味横生。

  “有啊!”眸心登时二兄,“我们晚上去乐园吃饭,好不好?”

  “你决定吧,下午你先打电话去订位。”

  “我订位?”手指自己鼻头,温柔慌了,“可是我不知道电话……”也不晓得这家乐园餐厅在哪里……

  他糊涂了,“你不知道?”

  “人家是在网路上看到一堆网友热烈讨论,所以想说这家新开的餐厅应该不错吃……”

  “所以你压根不知道它开在那条路上?”

  温柔不太好意思的点头,甚至没有勇气承认,其实她也不敢确定这家餐厅是否开在台北……

  “好吧,我来处理。”老实说,对於事情最後竟是如此走向,他并不是那么意外。“七点我回来接你。”

  昨晚作出留她住下的决定之前,他已有了心理准备,准备迎接所有未知的挑战。

  “你要出门?”温柔露出失望神色,突然无措。

  他出去了,她怎么办?晾在他家发怔吗?还是乾脆早一点回去公寓拿衣服,顺便和她的床被温存缠绵一会儿,毕竟她将有一段日子无法呼吸到属於自己的气味。        

  “我必须到公司去一趟。”即使心不甘情不愿。

  温柔下意识望望楼梯、看看玄关,“你爸都不回来的啊?”

  因为吃了秤砣铁了心,立志非得嫁入豪门,所以上个星期便早早递出辞呈,可这会儿工作没了,未来的人生又感觉不到丁点著落,心好慌。

  尚霈情绪热度陡地往下降温三度,“你还没死心?”他以为经过一夜的思绪沉淀,她应该不会再那样冲动的,岂知……

  他疏忽了,她的时间只用来睡觉,绝对不会浪费在思考上头,更不会让忧愁缠身,恼得自己无法入眠。

  对啊,她怎么还没死心?

  温柔想了想,她好像应该死心了,他的说词一再点出这是一场没有胜算的争夺,她不该浪费时间去经营一段不可能的感情……可是……

  “看都没看过,你教我怎死心?”好歹让她看尚万庆一眼吧?

  “而且,我怎么知道你说的那串评论是不是意图诋毁自己的亲生父亲,说不定他一点都不糟糕,更不是个色老头。”

  温柔感觉自己必须力争到底,不管怎样,不能如此轻易被他说服……一旦质疑尚万庆的人格,她就真的一点机会也没有了!

  所以,就算死心了也得矢口否认,要不如何继续住下来?住在有钱人的家里,至少能够感觉距离少奶奶的梦想近一点。

  “你干嘛不说话?”见他不吭一声,一迳地瞅著自己,温柔抑止不了自耳根开始蔓延的灼热感,莫名其妙的心虚。

  人家是怨妇,他的眼神看来却像妒夫,活似她干了好多对不起他的事……

  就因为他说喜欢她,所以有资格以眼神如此鞭笞她的不是?

  拜托,谁知道他说真的还是假的啊……她又不是十七、八岁的小女生,怎可能轻易上当?

  昨晚她是累傻了,受他的三言两语给扬动,天真地想把他喜欢她的这点当作盾牌使用,现在洗过脸、神志清醒了,她知道这个仗恃太薄弱。

  目前,她仍必须守住尚万庆这张底牌,不能随便放弃。

  在他的目光注视下,温柔的心态再也无法理直气壮,最後竟是认错地垂下脸。

  “我会待在家里等你回来的……”

  盯著她直瞧的尚霈,一脸诡异的茫惑。

  这妮子何时转性了?竟然在发了几句牢骚之後,乖乖弃械投降?这样的她,让他很不安,怀疑她暗地里酝酿恶意的诡计。

  只是,时间一分钟、两分钟地过了,她依然努力吃著稀饭配菜脯蛋,没有再说些什么,为此,他梢放宽了心,微微拉高嘴角的弧度。

  很好,他又发现她的另一个弱点了。

  她怕不发一语的他;—他会记住并且善加利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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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七点,远方天际染洒著一大片橘红,太阳余晖仍是嚣狂放送,而人在轿车里享受冷气快活吹拂的温柔,热情不亚於窗外,不得闲地扮起了交通指挥。

  “喂,左边左边——啊!右边右边……从右边超车啦!”手拉著安全带,可爱的小屁股时抬时坐,小手一会儿指东,一会儿指西。

  “快,快点加速,黄灯了,赶快冲过去——”伸直了手臂,一副冲锋陷阵的慷慨激动。

  尚霈撇头望著她的侧脸,表情唯有冷肃两字足以形容。

  温柔感觉不到气氛的转变,一迳沉溺於自己的疯狂世界里,直至车头突然骤转了方向——

  “咦,不对啦,你怎么右转?”视线总算看他,而非直盯著前方马路的车况不放。

  然後,神经有点儿迟钝的她,开始察觉状况有些诡异了,“我们不是要去吃饭吗,你停在这里做什么?”

  他突然驶入一个停车格里,甚至熄了引擎。

  温柔心急如焚,“快七点半了耶,再不赶去位子会被别人占走……”

  他真厉害,单凭乐园两字就能问到餐厅电话与详细店址。听说这家餐厅从开门营业到打烊休息的十二个小时内,往往坐无虚席、一位难求,而他竟轻而易举地订到了位子。

  “你在国外待久了,都不晓得台湾尖峰时段的交通情况有多紊乱……”

  “步温柔。”尚霈正色看她,没啥表情的脸色有些骇人。

  “哎呀,你不要连名带姓叫我啦!很奇怪耶!”听了真别扭,莫怪那些猪朋狗友都说她的名字温柔归温柔,喊起来挺不自然的。

  “你可不可以安静几分钟?”

  温柔先是一愣,接著一样正色回视他,“抱歉,我的回答是——很难。”

  “你在一旁鬼吼鬼叫,身为驾驶人的我如何专心开车?”

  “你是不够专心啊!”指证历历地细数他的不是,“该超车的时候都不超,老被後方赶上的车辆远远抛至脑後。”那种被别人迎头赶上的感觉呕得她一肚子胃酸。

  当她拚命摇旗呐喊、累得气喘吁吁,他却继续端著一张不愠不火的面容,慢条斯理的转方向盘、打方向灯,看得她杀红了眼、气爆了心。

  “既然你也晓得台湾交通问题多,那你还要我在路上蛇行?”

  “谁要你蛇行了?”温柔大叫,控诉他冤枉好人的恶行,“我又没叫你当飙车族,我只是建议你当争则争,该超车的时候就不要客气。”过度遵守规炬的文明人往往只有被欺负的份,他懂不懂啊!

  “歪理连篇!开车的人是我,你在旁边喳呼个不停,当自己是指挥交通的义警吗?”攸关生死大事,尚霈决定将她错误的观念扭正回来,哪怕必须耗费不少唇舌工夫。

  “谁教你开车技术那么烂,连我这个没有汽车驾照的人都看不下去!”

  “不是我开车技术烂,是你缺乏耐性,如果每个驾驶人都像你这般冲锋陷阵,台北的马路岂不成了赛车竞技场?”尚霈一直深信自己不是会对女人恶言相向的劣质男子,活到这个岁数,更是不曾为了哪件事情大动肝火,以这样高分贝的音量叫嚣,这是头一遭。

  他快被这无理又野蛮的丫头给气得不是自己了,认识她以前的他岂是如此容易情绪失控的男人?

  温柔觉得他的形容贴切极了,“这样也好,省点时间嘛!”时间就是金钱,是该当省则省。

  “你没驾驶执照是应该的。”交通部应该研拟更严格的考取规则,例如聘请几位学有专精的大师来分析每位驾驶人的心理,遇有如她这类的暴力倾向分子就不该发给执照。

  “咦,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眸心射出兴奋的亮度,“我真的想去考汽车驾照耶!”

  “不用了吧!”

  温柔根本没将他的反对听进去,“你或你朋友有熟识的驾训班,还是教练吗?”攀上有钱人,跃跃欲试的姿态更是明显。

  “你要干嘛?”尚霈一眼便看穿她的不良企图。

  “这样才好放水啊!”有钱能使鬼推磨,前人留下的古语总有它存在的道理。

  “没有。”即使有,他也会说没有。

  倘若让她这种没有驾驶道德与逆行交通规则的驾驶人上路,那么真是验了“马路如虎口”这句话。

  “真的没有?”柳眉挑得老高,怀疑地睇著他。

  “你这种技术与观念,准你拿到驾照的教练,恐怕会成为众矢之的,被骂得狗血淋头。”    

  “为什么?”

  “因为他放任一枚不定时炸弹在路上跑!”

  他不能危害台北市,甚至令全台湾的人民深陷在无法预期的恐惧之中。

  “尚霈!”温柔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地瞪著他。

  “干嘛?”拜她所赐,他装傻的工夫慢慢纯熟了。

  “你好可恶!”

  “可恶的是你,你不该贪图一己之便而危害万人之福。”

  “我没有!”她横眉竖眼、抡拳爆青筋,“反正我就是非拿到汽车驾驶执照不可!”    

  “我说没必要,除非你想当少奶奶的梦想是假的。”

  话题像溜滑梯般呼地滚下来,温柔愣了三秒钟,“假的?!你感觉不出来我哈得要死吗?”不再虚伪地拐弯抹角,乾脆直接表态,在他面前,太多的矜持都是多余,那是一种浪费!

  她的温柔只留给未来的老公,她的温柔只有未来老公看得见;至於他,省了,太有气质只会气死自己。

  “那就是了,你见过哪个少奶奶歹命得必须自行开车出门?有钱人家的少奶奶通常备有司机专门接送,何苦劳累自己?”

  一语惊醒梦中人,温柔沉默了。

  他的分析太精准,直接命中核心,害她坚定的意志又困惑了。

  好讨厌,为何他对她具有如此巨大且深远的影响力?

  可是……“我还是想考驾照。”

  终究向往自己开车,驰骋在宽阔大道与乡间小径的那种惬意感觉,一辈子至少也要体会那么一次,虽然抛头露面有违少奶奶的风范。

  “再说。”重新发动引擎,准备上路。

  “你还没回答我帮不帮忙?”他们讨论出结果了吗?没有吧?

  “我的意思应该很明显吧?”    

  音调陡地拔尖,“你不帮我?!”

  “既然知道了,何必又问一次?”看看後视镜,尚霈说道。

  那副漫不经心、没将她看在眼里的声调气煞了温柔,“你知道吗?我……我……”

  “我知道你很生气。”尚霈不像她天生没神经,现下她的情绪多么愤怒高张,光用鼻孔吸嗅就能知道。

  “那你还这样!”看都不看她一眼,更是教人怒不可遏,彷佛任凭她如何叫嚣,他都无所谓。

  “你一个人生气总比全台湾人生气来得好。”

  心一凛,气息顿时冻结喉间,咽不下更吐不出,折煞了人。

  “是啊,你还真是忧国忧民啊!”温柔愤恨咬牙,讥嘲他唱高调的言论。

  他以为自己是谁啊?一派为了万民福祉著想的理论,自认高风亮节的表现,呸!

  她恨死他了,与她作对就是他的不对!

  “我会慢慢纠正你偏差的言行,让你彻底变成一个温柔的小女人……”他决定改造她,满口粗话的坏习惯实在不可取。

  “谢谢公子这般急公好义,但本姑娘偏不领情!哼!”温柔双手环胸,用力撇头,不想看他。但为了宣泄情绪而导致力道过猛,颈子竟有些扭伤的迹象。

  妈呀,好痛喔!

  真的好痛,她的眼泪都要飘出来了。

  何必和这种人生气呢,每回倒楣的都是自己……

  尚霈听见细微的抽气声,还有意图压抑的呜咽哀嚎,目光一转,透过镜子看见龇牙咧嘴的表情,关心问道:“怎么了?扭著了?”

  “没事!”温柔好强回嘴,右手却忍不住偷偷抚上疼得敦她拧眉的脖颈。

  老天爷,她这两天怎么这样倒楣啊?

  凡事不顺,明天一定得到庙里烧炷香拜拜,祛祛霉运,就算求个心安都好。

  “真的没事?”

  尚霈得到的又是她用鼻孔出气的声音。

  死鸭子嘴硬!“没事才怪。”

  他是很想给她多点折磨,狠心来个处罚不理她,但终是敌不过心软,叹口气,左手操控方向盘,腾出右手为她按摩舒缓痛楚。

  温柔错愕,抬眼睇他,尽管因为扭伤而无法顺利转过颈子,仔细看清楚他的表情,但那温柔得近乎不可思议的手劲,令她舒服得几欲呻吟。

  好舒服喔,比她自己按摩还要舒服……

  可是——不行!

  她岂会如此容易原谅他?哼!门都没有!

  “你不要以为这样跟我求和,我就会放弃考驾照的决心,不可能的!”身体饱受疼痛的情况下,说话的语气依然比朝天椒还要呛辣。

  看她孩子气地噘起了小嘴,尚霈无奈地摇头。他从头到尾都没说过求和二字喔,该认错的人不是他。

  不过还有力气反驳,应该没事了吧?

  唉,希望两人能够心平气和地相处,恐怕只是他的痴心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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