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阵阵低沉的呻吟声传人耳膜,缇莹忍不住走到东侧那扇累紧着的门外,好奇地想从紧闭的门扉外,得到一丁点儿的证息。
自从福伯跟汤婆婆将他们的侄子或外甥带回来东恻追问向来空着的小平房后,他们说为了怕吵到她,一直阻止她接近这栋小小的平房。
趁着今天福伯和汤婆婆到医院拿高血压的药,缇莹压抑不下愈来愈浓郁的好奇心,她穿过那片菩提树林,悄悄地走近这栋她从未来过的小平房。
“先生,你要忍耐,在新的组织长好之前,将旧组织剥除是必然的程序,请你一定要忍耐,想想痊愈之后,你就能跟你的亲人见面的时候的情形吧!”两名身着白衣的护理人员,将一块纱布揭起后,以镊子挑起了一块泛着花白的皮肤,另外一位则是迅速地擦药,再覆盖上纱布。
而缇莹所听到的那阵类似野兽受伤后的低呜,即是由这个躺在床上,浑身被纱布及绷带所扎满的人所发出的声音。
站在窗外看着护理人员以熟练的动作,很快地为病人将两条腿的纱布都换成新的后,他们一抬头,看到伫立在窗外的缇莹时,不约而同地愣在那里。
而躺在床上的浩云,顺着他们古怪的眼光望出去,见站到窗外的缇莹时,他跛行着扑到窗前,用力又迅速地扯上微敞的窗帘。
认为自己打扰到他的隐私,缇莹决定亲自向他致歉,毕竟他是筑梦山庄的客人,自己没理由也不应该去侵犯他的清静!
想到这一层,缇莹很快地绕到正门,在那两名护理人员来不及阻止之下,即登堂入室地走了进去。
望着四面八方浓浓的灰色,缇莹似曾相识地环顾了一圈之后,这才笑盈盈地走近床前,“你好,你一定就是福伯跟汤婆婆的亲戚了,我叫丁缇莹,你安心地在这里养病,反正筑梦山庄这么大,不在乎多你一个人。”
看着他低垂着的眼睑,缇莹双手交握地放在床畔,仔细地观察着这间她从未踏进一步的小屋子,看得出来是经过一番修葺整理。察觉到自己的存在,使这屋子里的其他三个人都很不自在,缇莹委婉地笑笑,站了起来。
“那么,就祝你早日康复了,再见。”正要转身之际,她却觉得衣角被人拉住,她回过神望着那位包得像木乃伊般的病人,“还有什么事吗?”
接过他自花瓶中抽出的那朵香水百合,缇莹讶异地握住他的手,“谢谢你,好好休息吧!有空我会再来探望你,好吗?”
望着他如捣蒜般不断地点着头,回想起自己住院时的孤单和寂寥,缇莹对自己脱口而出的允诺,便不再那么介意了。
从此每天上午和下午,在他换过药之后,缇莹便会带着报纸去小平房,逐字地念着报纸给他听,而每当她一踏进那间平房时,那位病人就会发出一阵呜咽般的低呜来迎接她的到来。
“根据调查,这两位嫌疑犯都有很坚强确实的不在场证明,但警方叉提不出足够的反证,只得将其两人放回……”念着报纸的声音逐渐消失,缇莹瞪着报纸上王岚姿和游慧怡得意非凡的表情,心里立即又被重重的挫折感所填满。
从报纸上的报载看来,事情发生时正在飞往西雅图班机上的王岚姿,或是正在参加影视圈内某大哥级艺人婚礼的游慧怡,她们的不在场证明是够明显的了,毕竟要跟整架飞机上的乘客,以及婚宴会场上百宾客讨论这两个人的存在与否,不是太离谱了吗?
但是,除去她们有做这件事的可能之外,还会有谁可能有这么强烈的动机?看着报纸上记者提出的轴心点,缇莹也是百思不解。
旁边的人伸手触碰着她的手,缇莹放下报纸,深深地吸口气地望着他摸着的戒指,“很漂亮的蓝宝石对不对?这是我未婚夫给我的,你想知道他是个怎么样的人吗?”
那个因为失去说话能力,只能发出咿咿啊啊声音的人用力地点点头,缇莹轻轻地帮他杷枕头拍松,让他斜躺。
“他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但是一开始时我并不明白他的魅力是源自在于他善感且温柔的心,我只是不由自主地就被他吸引,你晓得别人怎么形容他吗?别人说他是个‘女性杀手’,我不知道别的女人是什么感觉,但我却是从见到他的第一眼起,就总是偷偷的偷看他了。”望着床上病人那同样是瘢痕点点的眼脸,缇莹耸耸肩地垂下头,“他是我的雇主,我受雇来照顾个正在复健的小男孩,那就是伯利……”
将跟伯利相处时,所发生的那些大大小小的战役形容给他听,缇莹发现他也笑得很开心,“你不知道当他把那些番茄酱喷在我的脸上、身上时,我真是气得想狠狠地捶他一顿,但考虑了几分钟,我决定不要再待下去了。虽然我很想就这样一直待在筑梦山庄,可以天天见到浩云,但是光想到得跟伯利那个小恶魔耗,我的心立刻冷了一大截,所以我只好无可奈何的回去了,谁知道浩云却去把我找了回来,因为伯利受伤……”
沉湎在自己的思绪中,直到他又伸手触摸着自己的手指,缇莹这才很不好意思地掠掠头发,神经贸地笑笑。
“抱歉,我想事情想得出神了,咦,我说到哪里了?噢,我回来之后,伯利变得很乖,但他后来又闹自杀……我一直搞不懂这个小男孩,他似乎有着很多不同面。汤婆婆曾告诉我,伯利的父亲有精神耗弱的毛病,伯利似乎也得到遗传了。嗯,我看你大概累了,好好休息吧,我们明天再聊。”为他盖好被子,将他交还给那两个身强体健的护理人员,缇莹信步地漫步在苍绿的菩提树林间。
远远地跑来的是伯利最心爱的那条牧羊犬,它以极快的速度往这个方向扑来,看到它这么有活力的样子,缇莹弯下腰地朝它伸出手,但长长的涎液拖垂胸口,两眼充满血丝的牧羊犬却不像平常般地坐在她面前,等着缇莹。
它像被驱使着般凌空一跃,即朝缇莹的头扑过来,硕宽的血盆大口一张,便死命地钳咬住缇莹的颈子,而后在缇莹失去重心而往后倒下去的同时,它更是直接践踏在缇莹身上,使劲儿地扭咬着,使缇莹的颈子狠快地血肉模糊、伤痕累累。
或许是因为缇莹的凄厉叫声,不只是那两位男看护,连社区口的警卫都闻声冲过来,起初所有的人见到缇莹和牧羊犬在地上翻滚时,都还以为她们是在玩耍,直到缇莹挣扎着满头血迹地想爬起来时,他人才感到不对劲儿,警卫抄起粗重的警棍,很快地将牧羊犬打退,但它仍虎视眈眈地盯着缇莹,不时咧嘴露出森白的利齿,发出恐怖的咆哮。
“这只狗疯了,快把它打死!并且请医生立刻过来。”刚跨出车门的福伯跟汤婆婆,一听到其他人七嘴八舌地描述着事发的经过,福伯马上当机立断地发出命令。
被扶回客厅坐着,提莹仍是惊瑰未定地让社区里常驻医生检查着伤口、包扎、打破伤风及狂犬病针剂,而后她在警卫和兽贤们制服那条狗时,才小心翼翼地靠过去。
“丁小姐,这只狗已经被喂了不少的迷幻药,而且我们发现它对你的气息特别敏感。”兽医说着将缇莹被撕破的一小块衣角故在拘鼻之前端,原已经被打了镇静剂而乖乖趴在那里的牧羊犬,立即凶狠十足地将布撕得粉碎,但它对其他人的衣物,却没有丝毫的反应。
骇然地望着那条仍对自己怒目而视的牧羊犬,缇莹脸色惨白地望向其他人,“为什么?为什么?”
环视着沉默以对的其他人,缇莹双腿一软地昏过去。
心里的压力和这次被狗攻击的惊吓,层层相加之下,很快地将缇莹还未完全恢复的状态中再次地击垮,她这一病,来势汹汹且愈来愈严重。
“少奶奶,你好歹得吃点东西,我要厨房炖了点鸡汤,你趁热喝了吧!”将汤匙举到缇莹嘴边,汤婆婆满是皱纹的脸,在忧烦操劳之余,又多添了不少愁色。
“汤婆婆,我吃不下。福伯有没有浩云的消息?”
“没有,那些潜水专家都不肯做下去了,他们说你是在浪费钱跟时间,那条溪谷直到出海口,他们来来回回已经搜寻了几百遍了,都还找不到,二少爷……二少爷八成已经不知道飘到哪个海去了。”揩揩眼,汤婆婆吞吞吐吐地回答她。欲言又止地看着缇莹日渐消瘦,她虽明知实情,却在二少爷的坚持下什么都不能说,汤婆婆是急在心里痛苦极了。
“汤婆婆,这些日子以来我想了很多,或许我跟浩云终究是没有缘分的人,他曾告诉我,即使化为魂魄都要回到我身边……离车祸已经快八个月了,找不到他的尸骨,他也未来到我梦中……我们之间的缘分竟是如此的浅薄,汤婆婆,我有件事要拜托你。”躺在床上吃力地喘着气,缇莹缓缓地盯着天花板说道。
“少奶奶,什么事你说,你说,婆婆我正听着哪!”
“汤婆婆,扶我起来,我要到一个地方去……”
“少奶奶,你的身体……”
“快,我怕会来不及,在我死前,我一定要到那里去一趟。”带着不容反对的表情,缇莹坚持要坐在轮椅上,由汤婆婆推着她,来到那间被整理得很干净的房间,坐在轮椅上由敞开的门口望进去,缇莹看到满眼的灰。
“这里曾是浩云的天堂,是他逃避现实的避风港。”示意汤婆婆推着她进去,缇莹摸着每一件灰色的东西,突然心中一动,灰……灰……全部是灰色的世界……
猛然一震地抬起头,缇莹望向仍细心地擦拭着桌面灰尘的汤婆婆。没有,汤婆婆跟福伯从头开始,都不曾有过任何伤痛的表现,即使是如汤婆婆这么注重习俗,初一、十五都一大清早即盯着女佣们准备拜拜的人,却从来都没有提过为浩云做过法事……他们就这么平静地做着自己份内工作,一如浩云在的时候……
环顾着这被维持得如同它的主人随时会回来的房间,缇莹困惑地望着四面八方如温暖天鹅绂般包裹而来的灰色世界。不对,这其中必然存着什么我所不明了的理由,庞大的纪氏和筑梦山庄,何以在浩云失踪了这么久之后,还能运作得如此正常?为什么?我一定要找出答案,究竟是什么原因,为什么?
因为有了目标,缇莹的身体在她强烈的意志力支撑之下,逐渐有好转的迹象,她不再说些丧气话,反而是更加沉默了,总是独自一个人安静地坐在浩云那间满布灰色的房间,专心地想着事情。面对汤婆婆和福伯刺探的口光,她只是一迳地以微笑带过。
“现在将手指屈一屈,唔,很好,纪先生,恭喜你了,这部分的重建愈后情况很好,至于你脸上的纱布,再过两、三天就可以拆除了。”将纱布和绷带都扔进垃圾桶,医生笑咪咪地对他面前的浩云说道。
“声音……”面无表情地弯弯手指,浩云发出阵沙哑的粗嗓音,得很仔细听才能听出他含糊不清的字句。
“声音只要慢慢的发音即可,老实说,纪先生,我真的很佩服你!植皮是件很辛苦又漫长的过程,我看过不少人因为熬不过去而选择自我解脱,但是你在伤得那么严重的情形下,还能熬过来,真是令人敬佩。”收拾着脖子上的听诊器,医生提起他的出诊箱,正准备走出去。
“我一直告诉我自己,绝不能放弃,因为有个人她并没有放弃我还活着的想法,为了她,我还不能死。”想起了还挂着自己戒指的缇莹,浩云忍不住地露出微笑,但自他脸上那僵硬的肌肉牵扯之后,变成副冷酷的面孔。
“你是指丁小姐吗?她的情况也还不错,就是虚弱了些,希望能早日喝到你们的喜酒。”医生边说着边走向门口,但随即他的出诊箱重重地坠地,整个人被打得飞了起来,跌撞到浩云床边。
“好啦,各位,游戏已经结束了。”丢里拿着把小小的制式点三八手枪,满不在乎地嚼着东西,全身都是野战迷彩装的伯利,得意洋洋地踱向浩云他们。
“孙少爷?你……你不是在英国念书吗,回来度假或是探望你叔叔吗?”虽然很不悦,但医生仍然和颜悦色,狼狈地挣扎着要爬起来。
“不要动,医生,虽然你从小就帮我看病,算是跟我没什么仇,但也没什么交情,你最好小心一点,因为子弹可没长眼睛,到时候出了什么事,我可不负责!”拿着手枪比画着,伯利示意医生坐在椅子上,他拿起医生的听诊器,用来将他绑在椅上,“我的目标不是你,所以你最好乖乖的不要惹麻烦。”
将一团棉花塞进医生嘴里,伯利这才甩着枪走到床边,看着浩云的眼神逐渐变得狂野,“哈罗,叔叔,没想到吧?看看现在的我,如何?是不是会害怕?没想到你的命这么韧,从那么高的悬崖摔下去竟然没有死。”
“从小就常有人说我的命硬。伯利,我已经等你很久了,虽然所有的迹象跟证据都指向你,但我还是不太相信……”往后靠在床头堆高的枕头上,浩云淡淡地说着,但他的眼神却十分犀利地盯着伯利,“你吃什么?大麻?”
“嗯,真不愧是我纪伯利那个最厉害的叔叔,你想哈一点吗?或者你要吗啡?可以让你忘了痛苦。”伯利伸手在口袋里掏了半天,却仍没有拿出任何东西,“我为什么要给你?痛死你算啦,都是你才会害我跟爸爸这么的痛苦!”
“伯利,没有人可以给别人痛苦,痛苦都是自己找的。”警觉地盯着伯利,浩云说着一面往床的另一边挪去,但伯利却立即冲到那一头,举起枪抵在浩云的太阳穴上。
“不对,不是这样的!都是你的错,因为你的存在使我爸爸被爷爷当成废物,所以他要抢走你的女人,你以为那个王岚姿是个好货色吗?爸爸说是她主动勾引他后,因为条件谈不拢,所以她才到处嚷嚷藐自己被强暴,反正有祖母遗传的精神病做护身符,我们根本什么责任也没有。”露出邪恶的笑容,伯利不停地点着浩云的太阳穴。
“你在胡说些什么?”倒抽了一口气,浩云被伯利所说的内容,震惊得脑中一片空白。
“但是爸爸的胜利没有维持多久,因为你坐牢的事并没有让爷爷对你失望,他反而放出风声说你是到国外念书,反正爷爷心里只疼你,处处维护着你,然后是妈妈,她在见过你之后,就吵着眼爸爸离婚……因为你,爸爸成了最可悲的失败者。如果没有你,那么这些事就不会发生了,对,只要没有你……”像是陷进沉思中,伯利垂下头想了想,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杷东西塞进嘴里,这使得他脸上又浮现某种怪异的痴笑。
“如果你的目的只是要除掉我,那么狗去攻击缇莹的事又是怎么回事?”透过伯利身后的大片玻璃窗,浩云紧张地看着逐渐走近的汤婆婆和福伯。浩云正想要想办法向他们示警时,他们就已经被持枪的伯利挟持进屋里,分别捆绑在床尾,和医生面面相觑。
老天,缇莹呢?她可千万不要来深视我,老天啊,请你护佑那个我探爱的女子,教她远离此地,远离危险!不停地淌着冷汗,浩云暗自焦急地默祷着。
“狗……我的小狗,都是你的错。”突然歇斯底里地狂啸着,伯利如头愤怒的公牛般,在床前来回踱步着,“我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小狗它应该来咬你才对,它怎么可以去咬缇莹姐,我是那么的喜欢她……杀死你,缇莹姐就是我的了,我不许你抢走我的缇莹姐!我恨你、我恨你,如果没有你,爸爸、妈妈、缇莹姐、我的小狗……一切都会不一样,全都不一样的。”
“伯利,你错了,事情并不会有什么不一样,困为是你用错误的角度去看事情,所以才产生这么多的悲剧。”在所有人没有发觉的时候,缇莹突然由她侧身着的门边现身,疲倦地揉揉太阳穴说道。
“缇莹!快走,伯利他现在很危险,你不要进来,快离开这里。”一见到笔直地朝自己走来的缇莹,浩云忘形地撑起身子大吼,“快走,快啊!”
“停住,缇莹姐,我不许你到他那边去,你回来,回来!要不然……要不然我……我要开枪了!”见到赶莹仍没有停下脚步的打算,伯利将手枪上膛,对着缇莹的脚连射了数颗子弹,而后,像泄了气的气球般放声大哭叫。
依然没有停顿,缇莹来到浩云面前,她弯下腰在浩云唇上啄了一记,“伯利,如果你存心要杀死我,你就请便吧!只要能再见到浩云,我就算立即死去,我也心甘情愿了,因为我是这么的爱他,爱到连自己都已经找不出存在的意义了,如果你要杀他,拜托先杀了我,不要再让我苟活在没有他的悲哀中……”
紧张中并没有枪声再发生,因为从门后冲进来的几位警员,趁伯利还愣在那里的瞬间一拥而上,迅速地将他制服并且押走。
“缇莹,你……你怎么知道是伯利?”惊喜地捧着缇莹的脸庞,浩云嗅着她身上熟悉的淡雅香味问道。
贪婪地想将浩云的容貌完全存进脑海般,缇莹的眼光一秒钟都不肯离开他,“我一直没有收到他学校的成绩单,我请福伯去查询,却发现成绩单竟然是从台北发出的,我亲自打电话到英国,这才知道伯利注册完便休学了,你知道我听到这件事时的心情吗?他每天打回来跟我聊天,聊学校的新同学,但事实上他根本不在那里!
“那天狗攻击我之前,它先是嗅嗅我的袖子,而后才咬我,我记得很清楚,那天你换药,曾经握住我的手很久……我把这些事都告诉警方,他们开始追查伯利的下落,我们已经注意很久了,今天终于逮到他。从此以后,我总算可以不再为你的安危担忧了。”将浩云的手掌摊开,贴在自己的脸颊上,缇莹安慰地说着。
“你知道……谁告诉……”
“没有人告诉我,是你的保护色泄漏出你的行踪。”拾起头指指四面八方的灰色,缇莹温柔地笑笑,“我想,再也没有人比你更爱灰色了,这曾经是你的牢房,也曾是你的天堂,你的避风港,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讶异地望着她脱掉身上罩着的黑色长大衣,露出了里面灰色亮面缣质的小礼服,浩云感到眼眶有些湿意,他眨眨眼,望着汤婆婆捧进来的香水百合,他抽了一朵递给含笑而立的缇莹。
“我的答案是——我愿意。浩云,你当初的提议可还有效?”迟疑了一会儿,缇莹将手伸向沉默不语的浩云,紧张地等着他的反应,“浩云,你……还爱我吗?”
无言地将缇莹拉进怀里,浩云选择用他的吻,回答这世间最甜美的问题,“不要再问我这种傻问题了,我对你的爱,只会每天随着日升月落而更多一点儿。谢谢你,缇莹,我爱你。”
将额头抵在他脸颊上,缇莹眼里漾起了水气,“终于,我盼到这一天,从你失踪的那一刻起,我就告诉自己只要你回来了,我一定会穿着你最爱的灰色礼服,当你的新娘。”
感动地搂紧了缇莹,浩云轻轻地吻着她,连汤婆婆他们是何时离去的都无心去注意。
从此,在传言甚多的筑梦山庄又多了一桩被人传诵着的佳话。请问你听说过灰衣新娘的故事吗?从前,从前往筑梦山庄……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