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清脆地响起,易大年生平第一次狠下心打女儿耳光,但易小曼不但没有掩面叫痛,反而理直气壮地道:“我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要!”
“你要被送进监牢才肯罢手吗?”易大年沉重地说着,这个女儿,实在被他宠坏了。
“放心!我和爸,以前的爸一样聪明。有钱自然可以收买人,替我顶罪。”易小曼得意洋洋地揭着易大年的疮疤。
易大年气得青筋暴露,久久说不上话来,一旁的洛沁连忙倒了杯香片来给他消气。易小曼就是看洛沁那副温婉的样子不顺眼,这件事一定是她告的状!没办法,有其女必有其母。
母女俩都不是什么好货色,都是贱人。
以往洛沁对易小曼总是客客气气的,可这回她也动怒了!毕竟杏容才是她亲生女儿。她道:“小曼,强求来的感情不会幸福的!”
“谁听你教训!”易小曼不屑地转过头去。
“你要找碴可以冲着我来!”洛沁眼神坚定,不疾不徐地说着。
“沁儿——”易大年心疼地出声阻拦。
见两个人“恩爱”状,易小曼更不是滋味。必要时她会连洛沁也不放过。
“唉!”易大年无奈地摇头叹气,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怎么办?”洛沁为事情的僵持而着急着,她并不希望易大年父女因此而绝裂,更何况,她深深明白,易大年有多笼爱这个独生女儿,她更不想让易大年伤心。
愁困之下,她想到了狄楚云,该找他帮忙吗?会不会惹出事端?她十分犹豫着,但事实上狄楚云一直在暗中帮助杏容,只是洛沁不知道而已。
杏容坐在病房里,剥着橘子给李正男吃。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李正男可以拿下纱布拆线了,但那半边脸……和刚升的职……
“没关系啦!男人最要紧的是学问。”李正男故做不在意地拍了拍脑袋,杏容见状苦笑着。
“有钱人真是为富不仁!”杏容气愤得骂着,却见易大年与洛沁进入病房。
易大年为易小曼的过失,频频向李正男道歉着,并安排了国际名医,等他到国外做植皮手术,所有的费用,全都由他负担。
“够了!”李正男不想再听下去,严辞拒绝了。
“正男——”洛沁也加入游说,希望李正男能重新考虑。
“容容你说呢?”李正男转头,询问着杏容。
杏容也十分犹豫,她当然希望李正男能恢复相貌,可是用易家的钱……杏容沉默不语,低头继续剥着橘子皮。
“你再考虑考虑!”易大年仍不放弃,语重心长地说着。
他们走了之后,李正男无意识地吃起了橘子,医生马上就要来折线了,他的脸,不知如何了?
才想着,医生便和护士推了车进来,准备进行拆线,杏容立刻起身,打算回避。但李正男叫住了她,他希望她也在场。李正男神情轻松地边拆线边说笑着,但心中却十分紧张。
好不容易线全拆了下来,杏容倒吸一口气,差点尖叫了出来。那红肿、丑陋的疤痕,像丘陵一样凹凸不平地展现着,就像是“歌剧魅影”中的男主角!杏容强忍住满心的酸楚与泪水,重新开始慎重地思考易大年的建议,也许该劝李正男答允才是。
狄楚云抽着雪茄,洛沁刚来找过他,她一副十分为难、欲言又止的模样,狄楚云已猜到七、八分了。
最后洛沁为了顾全易大年的颜面,还是开不了口,只有神情沮丧地离去,但狄楚云已经决定了,为了洛沁,他愿意做任何事,更何况,是他亏欠了她。
杏容小心翼翼地扶着李正男,用她那纤细的身子挡住他破碎骇人的脸,她担心旁人讶异厌恶的目光会对他造成伤害。
李正男因此事故又调职了,他自嘲被打入冷宫了。
“男哥,才不是呢!坐办公桌多好,夏天有冷气、冬天有暖气、上下楼有电梯!”杏容强装笑颜安慰着他,而李正男也宠溺地捏了捏她的鼻梁,故做不在意。
杏容走到停车场,准备开车载李正男回家。
一辆黑色轿车自前方疾驶了过来,杏容急忙一个箭步挡在李正男身前。她怕又是易小曼来找碴,怕再对李正男造成难以弥补的伤害。车上的人缓缓地走了下来,是狄楚云,他派车来接他们,准备安顿他们。
李正男笑着拒绝了,他可是警察!居然需要老百姓保护,这实在太说不过去了。
“不用了!”杏容也客气地拒绝了,她不想再和狄楚云有所牵扯。
“这是你母亲的意思,请体谅一个为人母的心情。”杏容想到洛沁,她不应该再让情路多舛的母亲担心了,就算和祺明“分手”,也该要好好地活下去。
“去看看吧!”李正男看得出她的犹豫,委婉地劝告着。
杏容报以感激的一笑,他永远是那么的细心,顾及她的需要,但她真能接受李正男吗?
杏容以为会在狄楚云住处见到洛沁,但却没有,狄楚云并未通知洛沁。
“坐!小容。”狄楚云捻熄雪茄。
杏容和李正男坐了下来,打量着四周,这里布置得实在太豪华了。到处都是价值不菲的骨董文饰,而且仆佣如云,随时会现身伺候着,又有年轻俊帅的小伙子跟进跟出。
“我准备退休了!”狄楚云清了清喉咙,突然道。
“退休——”杏容当下想起……
“我想让祺明接我的位子!”狄楚云郑重地说着,表示自己的决心。
“不可以!”杏容倏地挺直了身躯激动地反对着。
一旁的李正男可以感受到她因激动而微微的颤抖。
“祺明已经答应了!”狄楚云看了杏容一眼,淡淡地说着。
“他……”杏容十分疑惑,难道祺明对狄楚云已“释然”了?她正要开口追问,却见一西装革履,身形俊挺的男子走了进来。
“祺明!这是咱们公司的第一个CASE,开张第一炮可不能漏气!”原来狄楚云要“改行”了!从“牛郎”变成“保镖”。
“我知道了!”祺明微微俯身,恭敬地答道。
“好!那我就交给你了——”狄楚云站起身来,潇洒地离去。
“你——”杏容犹豫着,不知如何称呼。
“请叫我禹先生,姜小姐。”禹祺明堆满职业性的笑容,客气有礼道。
“禹先生,贵公司的人手够力吗?不会软趴趴的,一遇到危险立刻落跑吧!”
“姜小姐,本公司正在转型,如有怠慢之处还请见谅。若有办事不力请即刻告之,定当立刻处理!二十四小时随时待命——”
“那还有到府特别服务的那种吗?”
“如果您有需要的话!”
两人的对话莫测高深,听得李正男一头雾水。
“牛郎保镖二合一,真会赚!”李正男拉了拉杏容的衣袖,她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杏容知道,她正和祺明在“对台词”,两人合演一部“新相逢何必曾相识”。时间的沙不停地流逝,如果两人的感情如“沙漏”就好了,倒转过来即可从头,丝毫不费力气。
“禹先生,恭喜你高升了!”杏容的语气中带着酸味和不解之意。
“我和师父经过一番长谈,我可以了解他昔日的作为所为何来!”禹祺明直言不讳。
“所为何来?”杏容挑高了眉,询问着。
“错在情深!”祺明一字一句,十分慎重地说着。
“他后悔了吗?”杏容质疑。
“一度吧!或许说一瞬间,但现在师父已有所觉悟!”禹祺明轻拢着眉,仿佛在深思。
“情深不悔,是吗?”杏容讥讽地说着。
“是的!没错。情深不悔!”
“那禹先生呢?可有乃师之风——”
“我学艺不精,只得一半!”
“错在情深,你觉得之前只是一个‘错’!如今要把情深收回是不是?”杏容一双美目直视着他,一副咄咄逼人的模样。
“如你所说!”祺明硬下心来,口是心非。
“对!就是这样。男人太儿女情长怎能成大事呢?捞了那么久也该找门正事做!保镖这新兴行业赚头一定不少,我妈付了多少,该不会是易大年付的吧!”杏容不受控制的逞着口舌之快,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李正男在一旁听得莫名其妙,但他知道事情不对劲。
“熟人介绍本公司一律九折优待,贵宾卡八折,永久会员金卡六折成本价!”祺明一副公事化口吻,一一详答。
“这样啊!那我算是哪一种——”
“你们在演连续剧啊!”李正男喝止两人再说下去。
偏偏杏容却说得正高兴,不肯罢手。
“像我这种红颜多灾难,美丽常错误的可人儿,一定是铭谢又惠顾,常找上贵公司!不知你们承受得了我的致命吸引力吗?”
“我们会尽力的!”祺明深深一鞠躬转身离去,他不想再彼此伤害了。而祺明走后,杏容才恢复了“正常”。
李正男看久了也瞧出了些苗头来。两人都在刻意地撇清彼此的“关系”!欲盖弥彰。
“容容,这不是办法。”李正男好心地提醒她。
“什么!男哥我听不懂你说什么?”杏容顾左右而言他。李正男更加起疑!
“是不是因为我,方才他离去前看了我一眼。我脸是毁了半边,可我不是残废不需要人同情可怜!你不必因此而感到内疚!”李正男激动的音量不自觉提高了起来,受伤的半边脸更显狰狞。
“男哥,瞧你这么大声,为了个牛郎保镖如此激动,那种男人有钱就买得到,何必呢!”杏容仍毫无边际的漫天扯着,想掩饰自己的心虚,但李正男不是笨人。
“容容,我不要你为我割舍一段情!”李正男不想得到这种怜悯的爱情。
“男哥,别说了!该休息了!”
容容不想再说下去,她很清楚,她根本无法忘记禹祺明,更别提没有了他,能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那真是自欺欺人的最大谎言。
她神情落寞地回到卧室,对美轮美奂的布置视而不见,疲惫地往浴室走去,打开水龙头,想藉由热水来温润自己逐渐冰冷的心。她脱下衣裳,舒缓地泡在浴池内,她轻轻触摸着光滑的肌肤,想起祺明的手,那水乳交融,毫不保留的最后温存。
是不是以后,她只能如此独守空闺,拥抱着美丽且伤痛的回忆。不!不是的!禹祺明还是可以“交易”的,她看到浴室内有一具无线的专用电话,忍不住打起电话来。
电话很快便接通了,传来禹祺明低沉性感的嗓音。
“今夜我很寂寞。”杏容无限娇嗔地说着。
“要我过去陪你吗?”祺明一副职业性的口吻,感受不到一丝情感。
“我现在手头不方便!”杏容沮丧地哭丧着脸。
“对不起,现金交易恕不赊欠。”祺明公事化地说完后,即快速挂断了电话。再不挂上,他怕自己挺不住了。
杏容情绪低落地把头埋进浴缸内,想冲淡心头人影!
手上的行动电话余温犹存,祺明忍不住地把手机靠近鼻端,恍惚中有丝“错觉”,他仿佛闻到一股幽香,来自杏容身上的优雅体香。
她正在沐浴吗?方才依稀从话筒中传来了水声。
祺明把手机移到胸口,闭上双眼,用心去感应她。他有一股冲动,想要将杏容揽到怀里,看着她出浴后,那娇俏可人的模样,聆听她深情的心跳,汲取她身上的馨香。但他知道他不能,他只能远远地注视着不再属于他的杏容。
杏容破水而出,脸上被热水泡出娇媚的红晕,她无意识地擦拭着身子,望着水气弥漫的镜中模糊的自己。
“啊——”她忍不住在浴室中大声呐喊了起来。
忘掉吧!忘掉这一切,忘掉禹祺明。
让一切重新来过,还她一个全新的自己。
杏容换好衣裳去敲李正男的房门,可是怎么敲,都没有回应。杏容一惊,转动把手,门应声而开,但房内空无一人。
杏容霎时脸色苍白,李正男是何时离开的?
在她,在她留恋过去,哀悼而不可自拔的时候吗?
李正男一个人孤独地走在路上,他不想成为别人的负担,尤其是杏容的,他的自尊心不容许自己接受施舍的感情,就算没了半边脸还是一样。他不告而别是想成全祺明和杏容,爱一个人应该是看她幸福快乐,而不是夹在有情人之间。
如果时光倒流,他仍会无怨无悔地作下如此选择。
他在夜色中疾走着,脸上如蚯蚓般蠕动的丑陋疤痕,吓坏不少路人。他不禁黯然神伤,却又不想回避。
这是对爱情最忠贞的烙痕与印证,为了杏容的幸福,必要时他可以再牺牲一次,想到这里,他又有些骄傲,为所爱的人牺牲,也是一种幸福。他轻扯嘴角,扬起了一抹笑容,加快了步伐。
祺明以为他在作梦,梦见手机又响了,但不绝于耳的响声让他连忙地打开了手机。
“男哥他不见了!”杏容有些惊慌的声音,自话筒的另一端传来。
“我立刻赶去!”祺明倏然一惊,匆匆赶向杏容处。他不禁惭愧自己有失职守,竟犯下这么大的错误。他懊恼地和组员联络,才得知有公司职员暗中保护着他。
祺明这才松了口气。
“你这是什么品质保证,一点职业道德也没有,你应该寸步不离跟着男哥才是。”杏容毫不留情地炮轰祺明,数落他的诸多不是。
“我的任务是你,姜小姐!”禹祺明苦着脸,说出实情。
“我?”杏容瞪大翦翦双瞳,一脸迷惑。
“我要去找男哥。”杏容即刻又回过神来。
“我陪你去!”禹祺明充当护花使者。
两人风驰电掣地来到李正男住处,他正在一件件打包。
“男哥,你这是做什么?”杏容惊呼着阻止他。
“我搬到宿舍去住,那里很安全的。”李正男抬起眼睑平视着她,淡然说道。
“男哥!”杏容的声音里有着哽咽。“去国外动手术吧!”
“我整容得再完美无缺又有何用?”李正男落寞地自嘲着。
杏容听得心一揪,无言地注视着禹祺明。
“我和姜小姐已没有男女感情了!”祺明面色一整,诚恳地说道。
“是吗?就算没有你也不可能是我,对不对?容容。”李正男平静的双眸,像是洞悉了一切。
“容容,我安顿好之后会去看你的。”李正男轻扯嘴角,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随即潇洒地转身离去。而杏容注视着他孤寂的背影,久久说不出半句话来。
“姜小姐——”祺明轻轻唤着她。
“禹先生,你可以回答我一个问题吗?”杏容的语气十分平静,但眼底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
“请说!”祺明略微颔首,有礼地道。
“为什么我总是离不开你——”杏容幽黑的眼眸,浮上一层水雾,咬牙道。
“我不好吗?”祺明不敢正视她,讪讪道。
“好,就是因为太好了,好得让我爱不释手,夜不成眠,茶不思饭不想的。”杏容纤细的身躯,轻轻地颤抖了起来,豆大的泪珠,也不住地狂洒而下,她转身狂奔而去,不让禹祺明看到她哀痛的模样。
祺明毫不考虑地扔下车子也追了起来,拥挤的街道上,人来人往的,突然,有人伸手拉了杏容一把。
祺明奋力排开人群,却发现杏容不见了,心急如焚。他连忙联络公司其他职员,一起寻找杏容的下落。是谁带走了杏容,为何她一点反抗也没有?
没有喊叫声,是熟人吗?
茫茫人海中,没有一个是姜杏容。祺明好急,他是真的、真的如此爱着她。
“容儿——”祺明在人群中呼喊。台北的夜越晚人越多,祺明不顾一切地一遍又一遍地狂喊着容儿。
我爱你,容儿,我也爱你。
杏容藏身在一处僻静的巷道中,她听见了祺明的深情呼唤,她的心充满了混乱,不知该喜还是悲。而身边的狄楚云打起了大哥大,吩咐着手下通知祺明杏容平安无事。
“我们去见一个人。”狄楚云低声说道。
“谁?”狄楚云成竹在胸,笑而不答。
杏容万万没想到见的人竟是易小曼,看来是来找她谈判的。
“你这个丧心病狂的妖女——”杏容疯了似的扑了过去,但立刻有两名彪形大汉伸手挡了住。
易小曼傲慢的神情中透着得意,她可是有备而来的,不像狄楚云与杏容人单势孤。
但门口又出现了两个人的身影,是易大年和洛沁,他们会帮狄楚云吗?杏容十分怀疑。
洛沁见状明白这是狄楚云有心的安排,她盛满了感激的眸子,注视着他,可狄楚云却故作视而不见地闪躲着。
而易大年则一脸为难的神情,只好保持沉默。
“把你的条件开出来。”狄楚云面色一整,冷冷地说道。
易小曼则高傲地扬着眉,一脸厌恶的开口道:“有我就没有她。”
“好啊!”狄楚云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十分镇定。
“倒酒!”易小曼涂满鲜红蔻丹的玉手一挥,立刻有两名手下自身后出 现。
两杯清澄透明的马丁尼倒在高脚杯中,易小曼取出两包红色的药包,分别打开倒入杯中,并用金色的小汤匙搅拌了下。
“你先选。”易小曼扬起一抹冷笑,大方说道。
杏容无聊得翻了翻白眼,懒得理她。
“怎么!不敢啦,那我先选好了!”易小曼伸手取过一杯,满脸的嘲讽。
“杏容别喝,我来喝。”洛沁再也看不下去了,急忙喝止。
“沁儿,交给我吧,就当是易家的家务事。”但易大年的反应却更快,他挡在洛沁的面前,这一切,就让他来解决吧!
“假惺惺!”易小曼冷眼旁观这一切,充满不屑道。
洛沁和易大年在拉拉扯扯之际,杏容已从容地举起了酒杯,反正生不能同祺明在一块儿,那死了又有何妨!
“好!来,咱们干杯!”易小曼像是怕杏容反悔似地,一口吞光了杯中的酒。她得意地扬起酒杯,挑衅地看着杏容。
杏容一咬牙,也举起酒杯,正要一饮而下——
“不要——”洛沁心魂俱裂的大喊。
狄楚云则动作迅速的一个手刀敲中杏容后颈,把她手中的酒杯抢了过来。
“我喝——”话声甫落,狄楚云已一饮而尽。
而洛沁只是呆视着他,全然无法反应。
易小曼则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眼看胜券在握,竟冒出一个狄楚云,而他喝了毒酒也没事,莫非他也像她一样事先吃了解药?
易小曼转身怒视手下,见他们不安地后退,一脸仓皇失惜的模样,便知她被出卖了。
“不是只有你才可以收买人的。”狄楚云潇洒地笑着,两个酒杯早已涂上解毒剂,毒药根本发挥不了作用。
“别动!”易小曼突然自大腿内侧掏出一把银白色的小手枪来。指着躺在地下,惭惭恢复知觉的杏容。
“小曼!”易大年大声喝止着女儿,不愿她再铸成大错。
“要枪是吗?”狄楚云好整以暇地拍拍手,立刻有十九把枪直指着易小曼。
可是易小曼已陷入了疯狂,她放声大笑着,脸上满是狰狞神色,她要和杏容同归于尽,反正她已众叛亲离了,要死也要拉个伴。
洛沁张大惊惶的眼,再也按捺不住了!“对不起了,大年。”她趁易大年分神之际,用力挣开他的怀抱,飞身向杏容扑了过去,用她的身子去挡易小曼疾射而来的子弹。
“妈——”杏容乍然清醒过来。
而易大年见状,也飞身向易小曼扑去,他不能让洛沁死!
“爸——”易小曼尖叫着,但扳机已扣动了。
“砰——”的一声,有人倒了下来,可是并非是易大年,而是狄楚云,他抢在易大年前头挨了子弹。
“沁!我才是最爱你的人,我可以为你而死。”胸前一片殷红的狄楚云,缓缓泛出了一丝笑意,他终于向洛沁证明了心意,也赎了这些年的罪。
警车声这时嗡嗡到来,率先抢入的是李正男,他早收到狄楚云的讯息。
易小曼不由分说地被铐上手铐,她这才清醒过来,她差点就杀死了爸爸易大年,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他心中最珍贵的宝贝,但没想到他居然为了洛沁,可以连命都不要。易小曼不可置信地嚎啕大哭了起来。
“我已经……改邪……归正了。”狄楚云吃力地对着洛沁说着。
“容容——”李正男一个箭步向前,心疼地扶起杏容。
“男哥!我要宰了那个女人!”杏容双眼迸发出强烈的恨意,她到底要伤害 多少人才够?
易大年站在一旁默不出声,整个人好像一下苍老了许多,看着自己心爱的太太抱着前夫,不断哭泣着,而女儿又被警察带走,他无法接受这一连串残酷的事实,整个人摇摇欲坠的,他宁可此刻中枪的是他自己。
“我知道,云,别说了,我全都知道。”洛沁不停地落泪,望着狄楚云急速流出的血,她真怕他死了。
“原……谅我,沁。来生……我……要你……只爱我……一个。”狄楚云睁着无神的眼,语气微弱地说着,而洛沁的泪,更是狂乱如雨下。
救护车来了,狄楚云被抬上担架后,又急着对杏容说:“祺明……在……疗养院……”
狄楚云是故意支开祺明的,就是不想他也插手这件事,他要他安全无恙。
洛沁也不放心地跟上救护车,医护人员替狄楚云戴上了氧气罩,可他却吃力地举起手去拨落它,他活够了。
易大年失魂落魄的,他眼前茫茫然。
“容容,你没事吧!”李正男关心道。
“男哥”又回来了,杏容欢迎他。杏容走向易大年,她想说些什么,易大年看来随时会倒下的样子。易大年蹒跚拖着脚步而去。
杏容担心妈妈的婚姻,可能又生变了。
“容容,我决定去国外整型了!”李正男深吸一口气,说出自己的决定,他希望他的离开,可以让有情人终成眷属。“钱我是同狄楚云借的,也就等于同禹祺明借,你当了老板娘之后,可要少算我些利息喔!”李正男故做轻松地挤挤眼,心情却是十分沉重,他该如何告诉禹祺明这一切,他承受得了吗?
祺明一直守候在疗养院,他担心易小曼会对父亲不利,而狄楚云也说杏容会来此地见他,但他等了又等,却一直不见杏容的身影。
终于,杏容来了,窈窕的身影映入了眼帘,他高兴得想冲上前去,向杏容表达对她的爱意,但杏容的脸色苍白,眼睛红肿,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容儿,发生了什么事?”他有种不祥的预感,急声问道。
“明……你师父他……死了!”杏容抖动着嘴唇,说出噩耗。
祺明惊诧得张大了嘴,难以置信,这……不会是一个玩笑吧!就在祺明仍无法完全接受时,阿兴挥舞着手,伊伊啊啊地跑了过来。
他快速地比着手语,祺明一看又是目瞪口呆。
“我爸会说话了。”祺明和杏容都赶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