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红谢过老人家,便沿着他所指的方向走去,不出一刻钟,果然有一间茅草屋,不过因为这屋子已然被一个人高的杂草所挡,若非有人指引,根本就很难看到它。小心地拨开草堆后,轻红推开破损不堪的门,往里面走去。
一进入屋内,一股霉味儿便扑鼻而来,阴暗的视线,让她费了好些工夫才适应,待看清屋内状况后,轻红认出角落缩着一个人,正是把慕容家搅得天翻地覆,大家到处找不到的梅依依!
梅依依低着头,丝毫没有察觉有人进来,瞧她狼狈不堪的疲累模样,想必也吃了不少苦,轻红上前蹲下身子,轻轻拍着她肩膀呼唤道:“依依,依依!”依依抬起呆滞的眼,当看见蹲在她身前的轻红时,不觉睁大了眼,勉强坐直身子说:“你……怎么会是你?”
“不然是谁呢?”轻红抓起她的手略略把了下脉,发现除了疲惫虚弱外,倒也没什么大碍,於是放下心接着说:“你以为是森哥哥吗?”
轻红注意地看着依依的反应,她是故意这么说的,虽然萧森已是她的丈夫,但只要想到他可能曾经爱慕过眼前这名女子,甚至彼此发生过rou体关系,一股无法形容的醋意,便几乎要将她淹没。
涉及到感情的事,任何一个再温柔的女子,也都避免不了将自己武装起来,现在的轻红就是这个样子。
果然,依依听到那句“森哥哥”时,脸色一白,聪明如她怎会听不出话中的酸意呢!她转头望向昏暗透不进一丝阳光的窗子,叹气道:“杜姑娘,不,现在我该称呼你为萧夫人,请别误会,萧森和我之间一点关系也没有,这一切不过是我一厢情愿的单恋罢了!”
“那你为什么要离开?你知不知道子轩和森哥哥为了找你,几乎快把这附近翻过来了,尤其是子轩,他简直快疯了!”轻红指责道。
“因为你!”依依盯着轻红,即使在如此情形下,她依然显得那么完美无瑕。
“我?”她惊讶极了。
“对,因为你,因为你实在太让人嫉妒了!”依依掩不住哀伤坦承道:“我爱的人不爱我,爱我的人却又无法结合,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轻红为之语塞,的确,萧森不也说过,子轩爱她爱得很辛苦,因为不知道自己所爱的女子何时会变成父亲的妾、自己的二娘,何况依依的心根本不在他身上,但依依又何尝好过呢?她爱的男人流浪了七年,她也等了七年,却终究娶了别的女人为妻;而爱她的男人,却碍於名分伦常,纵使疯狂深情,又岂有白头聚首的一日?难怪她会眼见萧森与轻红恩恩爱爱的拜天地入洞房而选择了伤心离去,换成轻红大概也是这样吧!
想起来她杜轻红是何等幸运,父母亲过世后有大哥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她,现在有萧森将她捧在掌心疼爱着,婆婆也待她如亲生的女儿般,一个女人一辈子所求不过就是这些了!
上天真是捉弄人啊!同样是人,同样认识萧森和慕容彻二兄弟,却有着迥然不同的际遇,真要怪,恐怕也只能怪命运了!
“但是你这样走了,痛苦难过的却是子轩,难道你对他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子轩对我可说仁至义尽,呵护倍至,再怎么地不动心,也要为之感动,可惜今生我是注定要负他了。”
“不会的,一定有办法。”轻红握着依依的手鼓励道。她顿了顿,想澄清心中的疑虑,因为花似芳的那席话,仍不免在心中留下阴影。虽然她相信萧森,可是不弄清楚事实,总觉得有块大石头一直压在胸口,让人喘不过气来,何况当年萧森和子轩的离家,也和这件事有关呢!
於是轻红低声问:“有件事不知该不该问?”
“你想问七年前那天晚上的那个男人是不是萧森对吗?”轻红点头,依依见状幽幽叹口气道:“我十七岁到慕容家,第一次见到萧森便不可自拔地爱上他,可是因为子轩的缘故,萧森始终对我保持若即若离、似有若无的态度,叫人抓不着他的心。我知道这个男人不属於我,也不会为我留下来,但不知为何就是无法放弃他,一直到那天晚上……”
“是森哥哥吗?”轻红迫不急待地插嘴。
“我不知道,那天天很黑,没有月光,那个人进屋后在床前站了很久,我以为是萧森,所以……”
“你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开口说话,而我一直以为是萧森,直到有一天我问萧森什么时候完婚,他露出一脸的茫然时,我才知道不是他,但已经来不及了,子轩知道后硬逼着他娶我,萧森向来不受人威胁的,所以二个人打了起来,没多久萧森便离开慕容家,而子轩也跟着走了。”
“到现在还是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我猜想过一个人,但不敢确定。”
“是谁?”放眼慕容家上下,又有谁敢如此胆大妄为的。
“慕容景!”
“什么,慕容景?”这个名字太出乎意料之外了!
“嗯!慕容景,他当初买我回来并不是出於善心,而是因为我长得像他死去多年的妻子,所以他才想娶我为妾,后来因为夫人和子轩反对,所以也就作罢,但我还是时常感受到他看我的眼神,女人可以很清楚地知道一个男人看你的眼神是出於什么心思,他的眼神太明显了。”
“这样并不足以断定就是他。”
“没错,但他娶我过门后,却一直没有碰过我,这不是很奇怪吗?如果他不是怕我认出什么的话,又为何如此?”
对於依依的推测,轻红无言了!确实如此,一个男人娶到梦寐以求的女人,怎么可能只当挂名夫妻呢?除非他有什么不可告人之密,怕在夫妻裸裎相对时被认出来,想到此,轻红忍不住又问:“那个人身上有什么特徵你知不知道?”问完,连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
依依略略红了脸,点点头,虽然她看不清对方的样子,但在男女间如此亲密贴近的时刻,她还是摸到些什么,不过不好意思说罢了!
“那个人还取走我贴身的金锁片,只要找到这个金锁片,就知道是谁了。”
“子轩知道吗?”
“他们两个都知道,也找过一阵子,但都没有找到!”轻红顿了顿,想着该说什么,突然一阵脚步声往这个方向而来,二人警觉地住了嘴,望向刚才被推开的大门。
“该不会是森哥哥他们吧?”轻红猜测道,依依也赞同地点头,两人屏息以待。不意当来人出现时却吓了她们一跳,同时尖叫出声,那并不是萧森,而是二个年约四十岁,穿着猎户衣服,长相猥琐的汉子。
那二个汉子见着轻红和依依时,不觉眼睛一亮,啧啧有声说:“喂!你看看,两个水噹噹的娘们哪!”
“对,尤其是左边这个。”其中一人指着轻红道:“打我出娘胎以来,还没见过这么美的女人呢!啧啧,眼睛就是眼睛,鼻子就是鼻子,瞧瞧那皮肤,简直吹弹可破,还有她手上脖子上的玉环、项炼,大概值不少钱吧!”
“那另一个也不差啊!虽然年纪长了一些,可是有女人成熟的风骚,一定很够味儿……”这二个人色迷迷地打量着轻红和依依,口水简直都快流到地上去了。
“会在这种地方出现的女人,大概也不是什么好货色,你我兄弟一人一个,如何?”二人淫笑着,一商量好,便一左一右欲扑向前,轻红眼见大门被他们堵住,想跑也跑不了,於是和依依一人一手拿着一根木棍,边发着抖边盘算着想给他们一个迎头痛击,轻红还告诉依依打那个地方才能一棍命重要害。
这两个长年躲在山中的恶棍,平时为了生活不敢下山只得与山中野兽搏斗,又哪会将这种小小的抵抗放在眼里,於是当轻红和依依的棍子打在身上时,两人当成呵痒般不躲也不闪,不料这一棍却有如千斤力道似地,击在身上疼得几乎叫不出声,二个女人见状立刻又补上几棍,打得两人呼爹喊娘的,末了轻红还拾起地上的石头往两人的身上一扔,那石头彷彿负着无形力般,直飞命门要害,让本已哀号不已的两个人更是鲜血淋漓,当下昏死过去。
轻红见机不可失,随即拉着依依往外走,却在门口撞上一堵墙,不,那不是墙,是一个男人的胸膛,那个人紧抓着轻红的手不放。
“啊!”轻红此刻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恐惧放声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