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天崖顶,暮色已渐苍茫。
“心哥,还要等下去吗?”
陶丹枫望向石无心,沉默时的石无心总带有一丝落寞。陶丹枫心想,石无心一定有心事,只是没说出来而已。
陶丹枫拉了拉石无心的衣袖。见他半晌没有回应,陶丹枫又问了一遍。
但见石无心突然弯下了身来,手捂着胸口。
“心哥,病又发作了吧!”
陶丹枫慌了。怕石无心撑不下去了,他的脸色苍白无比,冷汗直流,想是痛入心扉,看石无心如此痛苦,陶丹枫感同身受。
石无心这一回来不及使出“龟息大法”。痛来得太突然,毫无预兆。难道石无心的时日已无多了?
他突然害怕了起来,怕就此和陶丹枫天人永隔。
很久以来,他已不知害怕是什么东西了。
眼前的陶丹枫急得泪汪汪的,她哭了。
“别哭!丹枫。”石无心硬挤出话来。
石无心向来讨厌女人哭的,女人的眼泪让他烦躁。
石无心一生中碰见最爱哭的女人,莫过于他母亲了。石无心的娘爱哭,只要想起抛弃她的男人,她就哭,又哭又闹的。然后把气出在石无心身上,石无心常常被打得通体鳞伤。他全句话也没吭,只是为母亲感到悲哀。
其实,石无心本就是个“病人”。可是陷入痛苦的母亲,哪分得清楚这些。
所以,他不喜欢女人哭。特别是为男人而哭的女人。
但是眼前的陶丹枫,却教人讨厌不起来。
陶丹枫的泪晶莹剔透,恍若天上的星辰。眼眸深处尽是柔情,全是关怀。
这是爱吗?不是的,石无心知道。
陶丹枫没有理由爱上他,他是个弃儿,又是个来日无多的病人。石无心想拭去陶丹枫脸上的泪,但他又怕冒犯了她。
何况石无心已无力了,他就快痛晕过去。
“心哥——石大哥——”
陶丹枫唤着石无心,但石无心已昏厥过去。
四下无人,陶丹枫不知该向谁求救。
陶丹枫摇晃着石无心的身子,想把他摇醒过来。
眼泪不停地往下流,陶丹枫泪湿了衣襟。
陶丹枫想到了情人谷主。
只有他能救得了石无心,他朝着崖边高喊着。
“救救石无心大哥,求求你——”
丹枫使尽了力气呼唤着。
丹枫害怕,他真的害怕。
他怕石无心再也醒不过来,他不想石无心死。
人的缘分是很难解释的,陶丹枫喜欢石无心。他虽上有三个哥哥,可是宛如没有。从未有人如石无心般照顾他、教导他,他很想有这么个大哥陪他作伴。
陶丹枫跪在地上,泣不成声,他好难过,恨自己
一点忙也帮不上,就只会些无用的棋琴书画!丹枫对医术一窍不通。
“他还没死,你就省省力吧!
一个冰冷的声音,在陶丹枫身后响了起来。
一名女子,身着翠衣。
陶丹枫原本背对着她,如今他见有声音即刻回转身。
翠衣女子心中惊呼了一声。
这世间竟有如此绝色!她一向自负貌美,但比起眼前女子,是逊色多了。即便她衣衫不大干净,头饰也凌乱了些。
“姊姊!求你救救石大哥。”
这名翠衣女子名叫冷小翠。
冷小翠瞥了地上的石无心一眼,又是一声惊叹。
他们郎才女貌,真是一对璧人。
“我姓冷。
“冷姊姊,求你行行好。”陶丹枫向冷小翠求救他已六神无主了。
“你们想进入情人谷?”冷小翠问。
“是的,无心大哥自幼就得了一种心绞痛的病”
“你想要情人谷的‘开心果’。”
“冷姊姊,你也知道‘开心果’?”
“我来自情人谷,当然知道。”
陶丹枫喜不自胜,他破涕为笑。
情人谷主终于听到他的呼唤了,石无心有救了。
陶丹枫好高兴,双眼凝视着冷小翠,只待她进一步说明。
“既名为‘情人谷’,要‘有情人’才入得了谷。”
“有情人?”陶丹枫不懂。
“深情不悔,至死不渝。”冷小翠淡淡地说着。
“你爱他吗?”
爱?陶丹枫望向石无心。
当然爱啊!要不然陶丹枫何必如此紧张。
陶丹枫用力点点头。此刻只求能救石大哥一命,什么矜持全是假的。
“那他爱你吗?”
“我不知道──”陶丹枫实话实说。
算了!何必多问,冷小翠心想。看他们能否通过情人谷的入谷关卡“情人桥”就知道了。情人桥可不是一座普通的桥,而是用玫瑰花茎搭起来的桥。
那是一座玫瑰桥。玫瑰有刺,过桥的人必须赤足,让玫瑰刺刺入脚底,如果是有情人,桥就不会塌下。如果是无缘人,玫瑰就会散尽,根本进不了情人谷。
“你背得动他吗?”
冷小翠问陶丹枫,看他那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实在有些困难。
陶丹枫不服输,硬是想背起石无心。咬紧牙根,满脸通红。
他实在背不起石无心。冷小翠在一旁袖手旁观。
想入谷,就得凭自己的本事。
陶丹枫胀红了脸,石无心的身子终于动了一下。
“丹枫!”
石无心醒了,可是有气无力的。
他的心仍隐隐作痛,这一回可是生死攸关了。
“心哥,我背你走。”
“傻瓜,你背不动我的。”石无心苦笑着。
“那我扶着你走。”
陶丹枫没有退却,他把石无心的手搭在自己肩上。
冷小翠看在眼里,没说什么。
“跟我走吧!”冷小翠走向一片桃花林。
“心哥,这位冷姊姊要带我们入情人谷。”
★
走入了桃花林,犹入了迷魂阵,如果不是冷小翠领着,陶丹枫和石无心是过不去的。
穿过了桃花林,映入眼眶的是一片玫瑰花海。
五颜六色的玫瑰花,争相开放着。
红的、白的、紫的、黄的……玫瑰花似乎在不停游移着,一朵一朵地涌了过来。花会动,像是被人控制住了一般。
花海的另一端就是情人谷了。情人谷虽已在望,可是过不过得去,还是个未知数呢!
“你们赤足走过去吧!”冷小翠吩咐他们。
情人桥下是什么?可是万丈的深渊。
石无心浑浑噩噩,仍在心绞痛中挣扎。
陶丹枫为了救石无心,毅然脱下鞋来。
他是“爱”石无心的。
他哪分得清喜欢和爱?友情或是爱情?
“心哥,你‘爱’不爱我?”
陶丹枫关心这一点。
万一石无心不“爱”他,那可就糟了。
石无心本已痛彻心扉,听得这话却犹如灵光一闪般。
“爱!”
石无心没有丝毫犹豫就答了出来。
陶丹枫一听,悬在半空的心落了下来。
太好了,他们可以安心过桥了。
陶丹枫扶着石无心,勉强地走上玫瑰花桥。
玫瑰花色下,陶丹枫踏上的是紫玫瑰。石无心脚踩的是红玫瑰,两人脚印隔着黄玫瑰。玫瑰花刺从脚板刺了进去,可是一点也不痛。只是有些酸,但过了一会儿不但不酸反而感到舒服,好像在做脚底按摩一样!
陶丹枫的疲惫一扫而光,肩上的重量似乎也轻了些;而石无心也较刚才精神好了些,两人相互扶持着走完这一座玫瑰花桥。
★
桥的那头,竖着一块石碑。
“情人谷”三个字正在上头。
“到了!心哥,我们到情人谷了。”
情人谷满是枫红,枫树密布如一座枫叶山庄。
枫叶从树上纷飞下来。
飘到了陶丹枫的发际,映得丹枫的脸更形娇艳。
“好美!”
陶丹枫不禁叹了口气。
是的,很美,美得如此嚣张,如此过火。
这里分明是个人间仙境。
一个小孩童,头上绑了撮头发,怪可爱的。他两颗眼珠子张得好大,看着两个陌生人。
孩童正在地上堆着枫叶,把它堆得高高的。然后再一脚踢飞它们,还颇自得其乐的。
他看来也不过才八、九岁大。
“你们要找谁?”
“小弟弟,我们要找情人谷谷主。”
陶丹枫很客气地问这孩童。
小孩嘟起了嘴,一脸不高兴。
“别叫我小弟弟,我叫冷小弟。”
小弟和小弟弟,也不过才一字之差。这小小孩童竟如此介意,可真叫人诧异极了。
冷小弟坚持着。
“小弟!谷主在吗?”陶丹枫顺着冷小弟之意。
“他在睡午觉!”
“那他什么时候会起来?”
“我怎么知道!你自己不会去问他。”
“可是我不知道他在哪儿啊?”
“不是告诉你了吗?他在睡觉。”
“那他在哪里睡觉?”
“你去问他啊!”
陶丹枫碰上了个小麻烦,这冷小弟似乎极为难缠。
石无心的身子又往下坠了。
陶丹枫急忙扶住了他。
“你们是来看病的?”冷小弟瞅着石无心,他看出来石无心有病。
“小弟,麻烦你通报一声。”陶丹枫只得再请冷小弟帮忙,别无他法。
“看病是要付医药费的!”
“要多少?”陶家有得是钱,陶丹枫并不担心这点。
“谷主不爱钱。”
“那他要什么?”陶丹枫连忙问道。
“你有没有什么宝贝可以换?”
冷小弟捡起了枫红,自顾自地吹起了哨音来。
枫叶也能吹出弦律来,这冷小弟也有两把刷子的。
“宝贝?”陶丹枫想了一下。他想不出来,自己身上有何宝贝。
“笨啊!你自己不就是个宝贝了。”
冷不防的,冷小弟冒出了这一句话来。
“丹枫,你不可以的。”石无心阻止陶丹枫,他怎能让丹枫用自己去交换。
陶丹枫是没有想到自己也算是个宝贝。
“啊——”
石无心再度痛得倒地,躺卧在枫叶上。
“无心大哥——”
陶丹枫急了,事到如今别无他法了。
“我愿意用我来换取医治石无心的药!”
陶丹枫豁出去了!
冷小弟哈哈笑了起来,笑得陶丹枫莫名其妙。
“羞羞羞!不要脸,你想嫁给谷主,谷主还不一定肯呢!”
陶丹枫被冷小弟搞糊涂了。
他方才不是说,他自己就是个宝贝吗?
“喂!你别走啊!你得告诉我谷主在哪?”
冷小弟一溜烟就不见了。
陶丹枫叫不住他,冷小弟消失在枫红里。
“心哥!你怎么了?”
石无心原本痛得倒卧在地,可是说也奇怪。他躺在这枫叶床上,感觉疼痛减弱了些,那一叶又一叶的红枫,像是一帖帖的药膏。
“心哥!你说这一片枫叶也可以治病?”
陶丹枫大奇,这情人谷的人和物都分外的离奇。
就连那冷小弟也是超出他年纪的古怪精灵。
这时,洞萧的声音由远而近地传来。
石无心可以站立起来了。
枫叶暂时压制住他的疼痛。这洞萧声来自何人?他本能地把陶丹枫拉向身后。
一名青衫人从天而降。
他头戴玄帽做书生打扮,手中持萧吹着。
“你是谷主!”
陶丹枫见此人气宇不凡,想必是情人谷的主人了。
他放下了萧,望向陶丹枫。
他犹如玉树临风般,随便一站都是气宇非凡。
“你喜欢他——”书生不答反问,他的目光中有一丝困惑。
“他”正是指石无心。
陶丹枫是喜欢石无心没错,他不必去否认。
“你不可以喜欢他的!”书生莫名其妙的一句,陶丹枫不知所以然。
一旁的石无心听了很不是滋味,为何陶丹枫不可以喜欢他。这句话若是自己来说,怕是自惭形秽之词。但出自别人口中,所来就格外的刺耳。
“你究竟是不是情人谷谷主?”
陶丹枫急欲知道,先救石无心要紧。
“我叫冷小山。”
冷小山持着萧,在空中飞舞了起来。
“长恨此身非我有,何时忘欲营营。”
冷小山竟吟起诗来了。
陶丹枫也偏爱诗词,但他现在可没有这种雅兴。
“回去吧!生死有命,何必强求。”
冷小山竟劝陶丹枫回去。
不!他不回去。
“冷小山,请代为引见谷主好吗?”
陶丹枫不死心,他请求着。
“谷主在‘梦筑’休歇!”
“梦筑在哪?”
“在水的源头!”冷小山又吹起了洞萧,凌空而去。
“丹枫!不如我们走吧!”石无心打了退堂鼓。
“心哥!就快见到谷主了。”
“丹枫!我不想你出事。”
“心哥,医好你的病要紧。”
“丹枫,我们不过是萍水相逢,你不用为我如此费心。”
石无心仍然隐瞒他们曾经见过。
“心哥,我们这叫有缘千里来相会,相逢何必曾相识。”陶丹枫信手拈来就是诗词。
“丹枫,我怕你受委屈。”
“心哥,为了你,我心甘情愿。”
“丹枫!你别这么说……我……”石无心没有把话说完。
水的源头?
陶丹枫聆听着,是有水流声,而且似乎就在不远处。
陶丹枫和石无心顺着水声走,走过了石梯、穿过了林间小径。陶丹枫看到了瀑布,水流声来自于瀑布。
瀑布旁有一座小亭,取名为“梦筑”。
石无心怕其中有诈,先行去探看。可是“梦筑”内空无一人,只有酒香。
是谁如此雅兴,在此煮酒焚香?
羊毛床铺上不见谷主的酣睡,此时已人去“筑”空了。
石桌上摆了古筝。
看来谷主也精通乐理,陶丹枫不由自主地走向古筝。
他坐了下来。
陶丹枫弹起了古筝,纤纤玉指在琴弦上飞舞着。
石无心不知道陶丹枫弹得一手好琴,他欣赏至极。
陶丹枫弹的是一首“春江花月夜”。曲调悠美,音色迷人。
“小妮子是弹得不错,可惜季节不对。”
有声音由远处传来,是千里传音之术。
陶丹枫即刻换了曲子,换上“秋雨忆从头”。
“好!孺子可教也。”
声音近了,而且近在眼前,石无心戒备着。
鼓掌叫好着,来人是名老头子。
多老呢?
白发白胡子,又穿了一身白衣。满脸都是皱纹,怕有上百来岁了。
“谷主!”陶丹枫想,这一回该没叫错了吧!
白发老头子,丝毫没把石无心的戒备看在眼里。
“如果你不立即服下开心果,活不过十月十五。”
陶丹枫一听,眉头全纠在了一块儿。
这十月十五正是陶丹枫的十八岁生日,难道却成了石无心的忌日?他不要。
“谷主,请你救救石大哥。”
“你这小妮子!我有说我是谷主吗?”
“可你也没说你不是啊!”
陶丹枫学聪明了,吃了冷小弟一次亏,口齿伶俐多了。
“小弟有没有告诉你‘交换条件’?”
“你真要娶我!”
“怎么!嫌我老吗?”
石无心一句“老不羞”,差点就脱口而出了。
还好陶丹枫眼尖,制止了他。
“我认你当干爹好不好?”
陶丹枫又天真起来了,他真是涉世太浅了。
“我已经有儿子女儿了!”白发老头不肯答应,定要娶陶丹枫作妾。
陶丹枫好生为难,他真的太老了。
“你别仗势欺人,丹枫,我们走。”石无心拉着陶丹枫要走。
“走啊!看你能走多远,你的龟息大法已无效了。”
石无心没想到,白发老头连他武功招数都看得出来。
“老爷爷!你行行好吧!”
一只画眉鸟,这时由窗外飞进“梦筑”来。
白发老头一看见画眉鸟,顿时脚底抹油开溜去也。
“喂!”陶丹枫叫不住白发老头,他似乎很怕这画眉鸟的主人。
画眉鸟似乎有灵性,盯着陶丹枫和石无心。
鸟的主人,这才走进了“梦筑”来。“他叫冷小白,并非是情人谷谷主。”
走进梦筑的是一名中年美妇,态度高不可攀。
她看的不是陶丹枫,而是石无心。
她冷笑着,笑得令人寒毛直竖。
情人谷中,怪人一个接着一个。
“你才是谷主?”
“我不是,谷主无所不在,他已见过你们了。”
中年美妇名叫冷小眉,画眉鸟正是她所饲养的。
冷小眉的目光又转向了石无心,她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没错!你该是他的儿子。”
冷小眉的话,让石无心起了疑窦。
“你认得我父亲?”
“当然,他是我丈夫。”
石无心一惊,看来他的父亲始乱终弃的不只他母亲一人。
“你的心绞痛其实是遣传自你父亲。”
冷小眉似乎知道很多石无心不知道的事。
陶丹枫张大了嘴巴,没想到事情会演变至此。
“你是来求药?”
石无心点点头。
冷小眉望向陶丹枫!不!绝对不可以,石无心拒绝。
“我不会用丹枫来交换的。”
“好!有骨气!不像你父亲石破天。”
石无心是头一回听到父亲姓石,母亲一直避而不谈。
“是他要你来此的?”
石无心摇了摇头,道出了始末。他的母亲也被遗弃!
“哼!果真是一个没心没肺、无情无义的男人。”
冷小眉露出愤恨之色,想是忆起昔日痛处。
“石破天当年就是用我去交换‘开心果’。”冷小眉发誓,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的。
“适才那老头,就是我的丈夫冷小白。”
难怪!冷小白怕冷小眉,吓得落荒而逃。
“成为情人谷之人,一律从谷主之冷姓,男女皆然。”
冷小眉领着陶丹枫和石无心去晋见谷主。
陶丹枫的手不自觉地拉住石无心的手。他这种“不自觉”的动作,让石无心颤动不已。
石无心痛恨自己,老是把持不住。
温泉,这情人谷中竟有温泉。
恍如皇室的宫殿般,美轮美美。谷主正在洗澡,他洗的是温泉澡。伺候谷主的,清一色是年轻女孩。
陶丹枫也该好好的洗洗澡了,就不知有无干净衣裳可换。天也黑了,现在已是入夜了,是该梳洗一番的!
两人在白纱帐外等候着。
冷小眉退了下去,临走前她再看石无心一眼。
她眼中有着快意,是报应吗?父子同受心绞痛的煎熬。
“你叫石无心。”隔着白纱帐,谷主叫着石无心。
这声音有些熟,陶丹枫想着。
是冷小山?还是冷小翠?或是另有其人。
“你想要‘开心果’?”
“如果谷主肯割爱的话。”
“那你用什么来换?”
“除了丹枫之外。”石无心斩钉截铁地说着。
“那如果我硬要她呢?”
“那我宁可一死。”
“好一个深情不悔、至死不渝。”
“不敢。”
“那我就要你怀里珍藏之物。”
谷主有透视眼吗?竟看得一清二楚。
石无心的手摸向怀里,捏着鸡心耳环。他这个动作极为熟稔。不成的!这东西是丹枫的不能换。
“为何迟疑?既然你舍不得陶丹枫,那你又为何放不下怀中之物?难不成那是另一个女人送你的定情物。”
陶丹枫见石无心不愿掏出怀中之物也大惑不解。
难道!难道心哥另有所爱?
“心哥!”陶丹枫唤他。
“丹枫!我不能把这东西给谷主。”石无心痛苦地道。
陶丹枫见石无心如此珍爱此物,他心中有数了。
“既然那东西是你的珍藏,那不如就用我交换吧!
陶丹枫把心一横,还是决定牺牲自己。
“丹枫!不可以。”
石无心左右为难,他不想让丹枫羊入虎口,但他也不愿丹枫知道,他就是当年那名上陶府乞讨的小乞丐。
自卑感又作崇起来,石无心挣扎了半天。
见到石无心如此犹豫不定,陶丹枫一咬牙要走入白纱帐。
“丹枫!回来。”
石无心急了,手急忙自怀中抽了出来,要去拉回陶丹枫。
“当”的一声,有东西掉落在陶丹枫的脚跟前。
原本已粘好鸡心耳环再度裂了开来,成了两半。
陶丹枫弯下腰去捡起它,满脸的惊喜。
他猛回过头去,盯牢着石无心。
“我就是当年那名弄坏你耳环的小乞丐。”石无心从实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