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一间名为宣城楼的酒楼前,上官离珠亲热地挽着东方无名的手臂,"无名哥哥,今天我们就在这儿过夜,好不好?"
东方无名没有说话,轻轻点头,和上官离珠一同踏入酒楼。
酒楼的店小二一眼便认出了东方无名,连忙上前鞠躬哈腰,"二少爷,好久不见了,请问今天是要过夜还是用膳?"
东方无名来不及回答,一旁的上官离珠便开口:"过夜。准备一间上好的雅房,另外准备四样干果、四种蜜饯、四种鲜果、八道酒菜,都送到房里来,知道吗?"
"四样干果、四种蜜饯、四种鲜果、八道酒菜?"店小二愣愣地看向东方无名,因为东方无名虽是常客,却从没叫过这么多菜,一时问让他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二少爷,这……"
东方无名不觉皱起眉头,"珠儿,你叫这么多菜做什么?万一吃不完,岂不是浪费?"
上官离珠咯咯一笑,"无名哥哥,今晚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不弄得丰盛些,像样吗?"
东方无名一时错愕,急忙想阻止她,"珠儿,不要……"
可来不及了,只听得上官离珠又对店小二开口:"看你们这店也不太像样.如果不说清楚,一些东西可能还弄不出来.这么吧!干果就旋炒银杏、鹅梨、胶枣和海红嘉应子;蜜饯就林檎旋乌李、李子旋樱桃、煎西京雪梨和霜蜂儿;鲜果要新鲜,最好是刚摘的;至于八道酒菜就准备排蒸荔枝腰子、两熟紫苏鱼、金丝肚羹、滴酥水晶烩、签盘兔、虚汁垂丝羊头、烧鸭、烧臆子。对了,记得打二斤上好的女儿红来,这是你家二少爷要喝的。通通记下了吗!"
店小二根本连听都听不懂,遑论记得了。他傻傻地看着东方无名,"二少爷……"
东方无名无奈地摊摊手,从怀里掏出一锭金子给店小二,"能做多少就算多少,剩下的全赏你了!"
岂料上官离珠突然伸手把那锭金子取回,换了自己的给他,同时将东方无名的金子塞进怀中。"今晚我做东,不要无名哥哥出钱。"
东方无名见状,眉头不觉蹙得更紧,他一句话也不说地跟着上官离珠来到客房,两人才刚进门,他便忽地转身扣住她的手腕,"你刚刚动了什么手脚?"
上官离珠忙不迭地否认:"没有啊!不过点了几样菜,哪有动手脚?"
"是吗?那你为什么把银子换过来?难道我的银子就不能用?"
上官离珠振振有辞地道:"今天是我们成亲的第一天,我舍不得你花银子,所以用自己的银子付帐,不成吗?"
东方无名握着上官离珠的手一紧,声音冷得像冰,"你这丫头浑身是毒,走到哪儿都使毒,连上个茅厕也要下点毒,难道进客栈会不下毒吗?"
她睁大水汪汪的美目眨也不眨地看着他,"如果我真要下毒的话,那个店小二早就死了,还能把酒菜送上楼吗?"
说话的同时,敲门声响起,上官离珠挣脱他的手跑上前开门。
来的人果真是店小二,还有几名跑堂的,每个人手上都端着盘子,盘子里满是珍味佳肴。"二少爷,酒菜送上来了,您请慢用,小的先告退了。"
"慢点,我有话问你。"东方无名喊住他。"小柱子,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这个叫小柱子的店小二一愣,"不……不舒服?"
"对,打从我们踏进客栈后,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小柱子纳闷地搔着脑袋瓜子,"没有啊!小柱 子从小便很少生病,连风寒都没得过,怎么会不舒服呢?"
东方无名有些怀疑,"真的没有?没有头晕眼花或者手脚无力?"
"头晕眼花是有的,不过那是因为今天客人多了一些,店里人手不够,就我一人跑来跑去,难免头晕眼花,但刚刚见了二少爷以后就好多了。"
"是吗?"东方无名狐疑地瞥向一旁的上官离珠。她当真没有下毒?不可能,以这丫头的多疑、刁钻,怎么可能不先下毒自保?
于是他说:"小柱子,如果你觉得哪里不对劲,或不舒服的话,记得来找我,千万不要拖延,知道吗?"
这话让小柱子如坠入五里迷雾,完全摸不着头绪。"二少爷,这是……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您会……"
一旁的上官离珠没好气地开口:"你们二少爷怕我下毒毒死你,所以对你千叮咛万交代,你可得记牢了,免得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小柱子顿时吓得魂飞九天,"下……下毒!?"
"对,他怕我趁着给你银子时动手脚,所以要你注意。怎么,现在有没有觉得心跳加快,额头冒汗,手脚冰冷啊?"
小柱子往胸口、额头一摸,果真感到心跳加快,沁着冷汗,当下跪倒在地,几乎快哭出来了。"姑……姑奶奶,求你行行好,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稚龄幼儿,还有七、八十口人靠我过活,我可不能死啊!"
上官离珠啐了一声,"胡说八道!你才几岁?哪来八十老母、稚龄幼儿?还有,你那七、八十口人该不是连街坊邻居,隔壁的阿珠阿花,烟花馆里的牡丹、茉莉、小猫、小狗都算进去了吧?"
闻言,小柱子脸一红,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
原本一直在气头上的东方无名见状,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小柱子信口开河固然不对,但这丫头的嘴也未免太得理不饶人了,毕竟错的人是她,下毒的人也是她啊!
"珠儿,他是个老实人,别吓唬他了,把解药拿出来。"
上官离珠头一偏,"我没有解药。"
听到没解药,小柱子简直快昏过去了,连忙向东方无名求救:"二少爷救命啊!二少爷救命叫!"
东方无名鹰目一瞪,"珠儿,把解药拿出来!"
上官离珠也毫无所惧地回瞪他,"我说没解药,就是没解药!"
东方无名为之气结,"你!"
上官离珠看着他,幽幽地道:"我又没下毒,何来解药?"
他根本不相信她,"没下毒?如果你没下毒,那么小柱子怎么会觉得心跳加速、额沁冷汗、手脚发冷?"
"他一直跑上跑下,来来去去的,当然心跳加速、额头冒汗,而且他虚火盛,元精不足,虚耗过度,能不手脚发冷吗?"
东方无名一怔,"那你在他手上……"
"我是在他身上下了点药,好补足他的精气,免得他还不到二十,老婆都没娶,就成了牡丹花下鬼!"说这话时,上官离珠背过身子,不想让他瞧见自己伤心的眼泪,因为他的不信任让她的自尊心大受打击。
"珠儿, 你……"
上官离珠悄悄地抹掉泪,从怀中又掏出一包药粉递给小柱子,"这药你分早晚两次服了,没事别净往烟花柳巷里钻,否则小心哪天成了风流鬼,到时候你那八十老母和稚龄幼儿,以及七、八十口人可真的得喝西北风了!"
虽然给道破糗事,但小柱子还是千恩万谢地离开了。
小柱子一走,东方无名立刻走近她想道歉。"珠儿,我……"
上官离珠不理他,另外从怀中掏出一包药粉,在每道菜上都洒了洒,然后从袖子里取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粒黑黝黝的药丸放入女儿红里面。
东方无名看得莫名其妙,"珠儿,你在做什么?!"
"下毒啊!你不是认定我会乱放毒,毒死人吗?既然如此,我第一个要毒死的,当然就是你啰!"她端起酒杯走到东方无名面前,认真地道:"这是我们的交杯酒,喝了它。"
他推开那杯酒,"珠儿,不要这样,我知道我不该误会你,但这不能怪我,因为你实在太……"
上官离珠盈盈一笑,"你怕中毒?怕死?那我先喝好了,反正我们是夫妻,要死就得一起死,不是吗?"
说罢,她真的喝光那杯酒,随即又倒了满满一杯递给他,"这下你总该可以喝了吧?"
东方无名看着她,"如果我喝了它,你肯不肯听我解释?"
她没有回答,只是把酒杯凑近他嘴边,"无名哥哥,快喝了它,这是我们的交杯酒,你不喝,就代表你不承认我是你的妻子。"
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东方无名以唇就杯,将那酒一饮而尽。"珠儿,现在你可以听我说了吧?"
上官离珠还是不理他。她先将东方无名推坐在床上,然后取过整个酒壶往嘴里倒,跟着移近他唇边,把酒一口又一口地送进他嘴里,同时亲吻着他饱满好看的双唇。
东方无名有些错愕,却没有拒绝她。
事实上,他也无从拒绝起,一来他对自己误会她感到歉疚,二来上官离珠是个女人,是个诱人的美丽女人,而东方无名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试问,当一个女人以如此直接又热情的方式向男人示好时,有哪个男人拒绝得了?
东方无名默默地接受了上官离珠,感受着她的柔软芳香和甜美。
上官离珠喘息着,双手揽住东方无名的颈项吐气如兰。"无名哥哥,你还生我的气吗?"
东方无名摇头,"如果我生气的话,就不会喝酒了。"
"你不怕我下药毒死你?"
他反问:"你会吗?"
"不会,因为我爱你,我舍不得毒死你。不过你肯爱我吗?你愿意和我同房,让我们成为真正的夫妻吗?"
他又摇头,"珠儿,对不起,我不能爱你。虽然我们拜了堂,但婚姻之事还是需要父母同意,也得在祖先面前磕头,不是吗?"
上官离珠幽幽地瞅着他,"可是人家还是好想和你同房,做你的妻子……"
他握住她的手,"珠儿,有耐心点,等娘的病好了,含色过了门,我会用八人大轿娶你进门,到时候,我们就是真正的夫妻了,嗯?"
"是不是因为你喜欢柳含色,所以不愿违背她?"
东方无名避重就轻。"含色在东方世家虽无名却有份,于情于理,我都不能对不起她。"
"是吗?无名哥哥,你还是不相信我,怕我毒死你,怕你会死得不明不白,对不对?"说这话的同时,上官离珠眼中有一股落寞。
东方无名一愣,"珠儿,我……"
"我说过我喜欢你,我不会对你下毒的,如果有,也只是……"
"只是什么?"
上官离珠没有回答他,却缓缓站起身解开衣衫,"无名哥哥,我美吗?"
东方无名眼睛一眯,看着那美丽诱人的身躯,"珠儿,不要这样,我说过我不想……"
他的话陡地哽在喉咙,因为那从小腹不住往上窜烧的热潮,让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珠儿,你做了什么?"
"我在酒里放了催情散。"
"催情散?"汗水从东方无名的额头不断滑落,很快地将他的衣襟染湿,而那窜流全身的欲火,更啃蚀着他的理智。
"对!一种吃了以后,只记得我一个人的春药。"她投入东方无名的怀中,仰起头瞅着他,"无名哥哥,记得我曾说过吗?我要当你的妻子,要当你完完全全的妻子,即使只有一天,我也心甘情愿。所以我现在要当你的妻子,我要你爱我!"
东方无名一把推开她,挣扎着站起身,但浑身几乎快燃烧般的滚烫,让他又跌回床上。"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上官离珠动手解开他汗湿的衣衫,低下头亲吻着他赤裸的胸膛。"因为我爱你,我不要和别的女人分享你,我只要你属于我一个人的。无名哥哥,爱我,求你爱我,好不好?"
他使劲推开她,"不,不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我们拜过堂,而你又还没娶柳含色为妻,不是吗?"无数的吻落在东方无名身上,从他结实的胸膛、平坦的小腹……
"可是……"上官离珠的挑逗,让本已濒临崩溃边缘的东方无名益发热汗涔涔,理智正逐渐离他远去,剩下的,是不断被挑起的原始本能,以及就要燃烧到极点的欲火。
"没有可是!无名哥哥,珠儿从没求过你,这是珠儿第一次求你,难道你连珠儿这点小小的要求都不肯答应吗?"
"我……"东方无名瞪大眼睛,看着眼前这美丽动人的小妖精,看着她披散的长发,雪白的肌肤,以及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他全身上下不住传来要她的讯息。
理智终于从他脑海中退去,他一个翻身,转而将上官离珠压在身下,猛然张嘴堵住她的红唇。
上官离珠嘤咛一声,毫无保留地迎向东方无名。"无名哥哥,你终于肯爱我了!"
欲火烧得东方无名什么都忘了,现在他只想要她,只想占有她。
"啊……"
声声呐喊呻吟,让东方无名眼中的火焰燃烧得更狂。无法再等待,极尽所能地驰骋,彻底地释放出他积压已久的欲望,一回回,一次次,直到火焰熄灭,直到波涛平息,直到理智又回到他脑中……☆☆☆
重重将衣服抛到床上,东方无名怒气腾腾地瞪着依然不着寸缕的上官离珠,"上官离珠,你绐我解释清楚,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上官离珠错愕地看着愤怒的他。她以为他会喜欢自已的,她以为经过一场惊天动地的欢爱后,他会改变对自己的看法,不过现在看来,她似乎错了,而且错得离谱。
"无名哥哥,你不喜欢我?不喜欢我成为你的妻子吗?"
"这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而是我不喜欢被人强迫!"
"我……我不是故意的,因为我想做你的妻子,不想当你的小妾,所以……"
"不是故意的?在一个男人酒里放春药叫不是故意?如果这叫不是故意,那什么叫故意?下毒毒死我才叫故意,是不是?"
"无名哥哥,我知道你生气,但我还是要说,我会这么做是因为我喜欢你,想做你惟一的妻子,不想和其他女人分享你。无名哥哥,我知道你喜欢柳含色,但那柳含色是个青楼卖笑女子,无名哥哥何必为她--"
东方无名一巴掌甩在上官离珠脸上。"珠儿,你说这是什么话!?你难道不晓得人没有贵贱、上下之分,也没有身份之别吗?含色或许是个青楼女子,但她绝不会为了想得到一个男人,而做出在酒里下药这种下三滥的事来!"
"无名哥哥……"
"珠儿,我以为你已经长大了,以为你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不会再事事只想到自己,不会再为了达到日的而不挥手段。但是没有,你还是以前的上官离珠,还是那个喜欢惹是生非,胡乱下毒的上官离珠!谁知道你今天会为了得到我而下春药,他日会不会也对其他男人做同样的事!"
"无名哥哥,你知道我不喜欢其他男人,只喜欢你一个人的!"
东方无名摇头,拾起地上的衣物穿上。"珠儿,你走吧!你不必跟我到开封了,我一个人去就行。"
上官离珠慌忙下床拉住东方无名,"无名哥哥,你不要走,你听我解释。"
东方无名不理她,穿好衣服就想转身离去。
"无名哥哥,你走好了,但我保证只要你一踏出房门,就会立刻后悔。"
他脚下不停地继续往前走,瞬间已走到门边。
这时,上官离珠叫道:"你……如果你想要你娘死,想要其他人一起陪葬的话,你就走好了!"
东方无名的脚步果然停了下来。
"我承认我是说了点谎,用了点手段,但是难道你就没有错吗?"
他缓缓转过身,冷然地瞅着她。
"你一个大男人带着姑娘到客栈投宿,难道就不怕别人非议?你明知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会发生什么事,但你还是进来了,你难道就没有责任?"
"上官离珠,你究竟想说什么?"
"我还是那句话,我喜欢你。只要你肯实践承若娶我为妻,我就愿意替你娘治病,并答应你从此不再使毒!"
东方无名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这是你想要的?"
上官离珠一咬牙,"是,这是我要的!"
"既然如此,我答应你。"
"你愿意娶我了?"
"我有说要娶你吗?"
"你……"
"你要男人,我愿意当你的男人,你要当荡妇淫娃,我也可以奉陪;如果你想下药毒死我,我也没有怨言,但是你得记得:第一,治好我娘的病;第二,不准对其他人下毒,否则我不会饶你的;第三,如果我娘死了,你也得陪葬!"
说完,他猛地将上官离珠推倒在床上,身子重重压住她。"珠儿,原本我对你还有三分怜惜的,毕竟你从小没爹没娘,又在挹秀山庄受了不少委屈,所以当你答应要替我娘治病,又愿意委身为妾时,我真的很感动,甚至起了想要保护你的念头。
但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我酒里下药,强迫我做不想做的事,甚至还威胁要对挹秀山庄的人不利。不过既然你想当个娼妓,身为男人的我当然也不会拒绝,我会让你知道一个男人究竟是怎么对待女人的!"
突如其来的占有,让上官离珠几乎昏了过去,可那一波强过一波的欲火狂潮,又在提醒着他的存在。她只能无助地接受他,接受他无情的对待和处罚。
这是她自找的,她能怪谁?可如果不这么做,她今生今世还有机会和他在一起吗?罢了!如果她必须以这种方式才能和所爱的男人在一起,那么她愿意,她愿意忍受他的轻蔑和羞辱,只期待能永永远远做他的女人。但可以吗?老天爷肯再给她时间吗?
她不知道,她也不想知道,现在她只想成为他的,彻彻底底地成为他的,即使他不爱她,甚至轻视她都无所谓。毕竟她曾经拥有他,而这,就够了。
想着,上官离珠不觉弓起身子,彻底地迎向东方无名,让他能更深、更完全地占有,让自己一次次沉溺在肉体的交欢中,一次次感受他真实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