扒出一片情天 第十章
作者:萧如安
  富贵美人里,一样日日上演着歌舞升平、纸醉金迷。

  陶起得的工作没变,还是尽情地卖笑,招呼每个来此寻欢的客人。

  杜达趁着现在客人少,拉着陶起得在吧台边。

  “小陶,你最近好像变得有点不一样了。”他看着她留到齐肩的直发,衬托着她自净的脸庞,益发有了女人味。

  “哪里不一样?”她还不是每天挂着招牌似的笑容在这里认真工作?

  “变漂亮了呀!”早知道他就不跟她称兄道弟了,应该好好地把把她才对。

  “变你的头啦变!”她的嘴边有着淡淡得意的笑。女人嘛,都是爱听好话的。

  “我说的是真的!不信你看,现在都没有人会认错你是男生了吧?”他就是欣赏海派的女生,可惜她一直把他当兄弟看,久了他也对她没了男女之情。

  “没被认错,就是变漂亮了喔?”害她白高兴了一下,真以为自己变美了。

  “不是啦!”杜达打了一下自己的猪头。“你是真的变美了嘛!”

  “你今天吃了很多糖哦?”她有着恋爱女人的满足。

  “哪有!”

  “不然你嘴巴这么甜?”她故意取笑他。

  “你又没尝过,怎么知道我嘴巴是甜的?”他吃起了她的小豆腐。

  “喂!少恶心了好不好!”她作势要打他的头。

  “说笑嘛!”他的手肘在半空中挡下她的手掌。

  “谁让你笑到我头上来的?”她大眼狠狠地瞪了他一下。

  “谁让你早就被别人把走,不然的话,现在我们可是富贵美人里最让人羡慕的一对!”他自吹自捧着,还外加一副惋惜的模样。

  “说大话,不怕咬到舌头吗?”也幸好有杜达罩着,她来到富贵美人才能不被老鸟欺负。

  这时,吴经理朝闲聊的两人走了过来。

  正在闲聊的两人,赶紧收起嘻皮笑脸,战战兢兢地立正站好。要是被逮到在摸大鱼,恐怕得整理包袱回家吃自己了。

  “小陶,程哥有事找你。”吴经理丢了一枚大炸弹,炸得陶起得心惊胆跳。

  自从她来到富贵美人后,程弼还没有召见过她,今天不知出了什么大事,让那个鬼阎王大哥大,突然想起了她这个小角色来了?

  “经理,请问你知道程哥找我有什么事吗?”她总得打听一下军情,才能做好准备呀,免得死得糊里糊涂,毕竟她还和陆正扬有很深的牵扯。

  “我不知道。你去了不就知道了吗?”吴经理不是不想露口风,而是他真的不知道程弼为什么突然想找陶起得。

  “现在就去吗?”拜托,得给她一点勇气,她才敢走进去程弼办公室那扇大门。

  “没错,你最好快一点!”免得太晚,害他这个经理被刮,那可就不好玩了。

  “喔。”她拖着千斤重的脚步,像要赶战场般,给了两个男人苦苦的一笑。

  “小陶,小心一点。”杜达在她的耳边叮咛着。他也知道他这个老板是冷面无情,没事最好不要和他有任何接触。

  “嗯!”她本来的好心情不见了,拖着沉重的步伐,慢慢地向办公室踱过去。

  走到办公室前,发现大门没关紧,留了一个缝隙。

  她正想敲门时,里面却传来了程弼阴阴冷冷的声音:

  “货明天从八斗子进来。”

  货?毒品吗?好奇心的驱使,让她鼓起勇气,慢慢地伸长脖子,将骨碌碌转的大眼,对准门缝探了进去。

  程弼背对着大门,看不到他惯有的冷峻。没见到他鬼阎王似的脸,她吞了吞口水,不再那么紧张。

  面对着程弼的是一张充满皱纹的老脸。

  老林?她心里一惊。什么时候被放出来的?贩毒案有这么快就可以交保吗?她一定要找机会向陆正扬问个清楚。

  “知道了!”老林点头应允。

  程弼拿出一张摺成方型的便条张。“小心点!”他的声音还是没任何温度。

  老林接了过来,将便条纸放进上衣左边的口袋。

  “你放心,我下了很多本钱在这个货上,我不会允许有任何差错发生的。”老林这回将身家财产全都压在货上,这趟货若不成功,不只钱没了,恐怕连他这条老命也玩完了。

  “嗯!”程弼没多说,有着一贯的冷漠。

  老林懂他的意思,事情交代完了,他也该走人了,程弼是不会跟他多说一句闲话的。

  “程哥,那我走了!”老林在这个后生晚辈面前,还是得尊称他一声,卑微得像一只摇尾乞怜的哈巴狗。

  陶起得连忙退出了门口范围,来到了吧台的右侧边,看着老林走出办公室。她临机一动,不知哪来的勇气,趁着老林和杜达差身而过时,她拿走了杜达手里的托盘:

  “我帮你送,第几桌的客人呀?”然后,她不轻意地用托盘轻轻撞了老林左侧身体一下。

  老林没感觉到任何异样,满脑子想的都是运送毒品的事,连他最爱的喝花酒、吃吃公主的豆腐,都没心思去享受,他就这么匆匆地离开富贵美人,办他的正事去了。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杜达一脸纳闷。什么时候她会变这么好心?还帮他送东西。

  “我还没去呢!”她将托盘又送回了杜达的手上。“不好意思,这个你自己送,我这次真的得去找程哥了。”

  她匆匆忙忙地又往办公室的方向走了去。

  “小陶,你搞什么东东呀?”杜达看着又回到自己手上的托盘,不知道她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陶起得不理会杜达的叫喊,飞快地来到办公室里。

  “程哥,听吴经理说你找我?”她很谄媚地鞠了躬还露出了白白的牙。

  “做得还习惯吗?”程弼的话依然没有温度,但是脸上的线条好像柔和了许多。

  天要下红雨了吗?他怎么会这么客气?礼多必诈,她还是小心点。

  “习惯。在程哥底下做事这么久了,怎会不习惯呢?”她狗腿地奉承着。

  “那就好。”他深思的脸上,看不出在打算什么。

  “程哥,您找我来,有什么事吗?”她感觉到额际在冒着冷汗,她还是强装镇定。

  “没事了,你出去吧。”他下起了逐客令。

  嗄!就这样!害她神经绷得这么紧,他就只跟她说了三句话——无关痛痒的三句话?

  这倒满符合鬼阎王的风格,话少、不 嗦,能用一句话说完,绝不多说第二句话。

  “那我回去工作了。”她笑得假假的,倒退着走出程弼的视力范围。

  杜达看着她又回到吧台边,他也很好奇程弼为什么要找她。

  “程老大找你什么事呀?”

  “没事。”纸条上的内容到底是什么?要不要先跟陆正扬说呢?他一直想要破获程弼的毒品交易案,这是个好机会,她得尽快将事情告诉他。

  她的心思全飞到了毒品买卖上,杜达在耳边叽叽喳喳的说什么,她全没听进去。

  “杜达,我人有点不舒服,我想请假回家休息。”万一被程弼知道她偷了老林的纸条,那她下场一定很凄惨,她还是先溜为妙!

  “你怎么了?刚刚还好好的。”杜达关心地左瞧右看。

  “我去跟吴经理请假,这里就麻烦你喽!”她一溜烟地人就不见了,不理会杜达满心的疑问。

  陶起得飙起了她的小绵羊,快速地冲回家。

  连呆呆猛向她摇尾巴示好,她都没空理它,害呆呆很哀怨地对空呜咽了几声。

  她拿下安全帽,放在门口鞋柜的上面,客厅里的赵贵美正在看着电视。

  她气喘喘地问:“阿姨!陆正扬回来了没?”

  赵贵美看了一下时间。“小陶,你今天怎么这么早?才九点呢!”

  “阿姨,我有事情要找他!”她问得很着急。

  “正扬轮班呀,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赵贵美看她一脸慌张。

  “我打电话找他好了!”警察局她是没胆再去了,她只好转身先回自己的房间。

  那张程弼拿给老林的纸张上,写着:

  深夜,八斗子渔港,金满丰一号。

  这么重要的东西,不快点交到他的手上,她是不会安心的。

  她先拨了警局的电话,对方说陆正扬出勤去了。

  她再拨了他手机的号码,传回来的讯息却是关机的状态。

  怎么办?这事可等不得呀!

  依他顶班的方式,有可能十一点就会回来,也有可能通宵都在警局里留守,她该怎么通知到他呢?

  难道她还得去警局一趟吗?不了,那是一场梦魇,她绝不想再走进那个属于正义的殿堂,她就像是个做了亏心事,而无法走进庙宇的信徒。况且,她今天又偷了老林身上的这张纸,那算不算是又做了坏事?

  她只好一直重拨着手机的号码,看能不能有拨通的时候。

  这个臭陆正扬,是手机没电了,还是怕有人找他碴,故意关机!她从来没打过他的手机,怎么第一次打,就让她吃了闭门羹?

  哼!见了他的面一定不饶他!

  十一点多了,她再也按捺不住,万一毒品真的被运送进台湾,那会害了多少人自毁前程,会有多少家庭又要因此而破碎了。

  她无法坐视不管,内心的声音告诉自己,快去找他吧!否则时间真的来不及了。

  她急忙得想冲下楼,还没冲出门,就听到陆正扬的车驶进车库的声音。

  看着他上楼,她来到他的房门口高兴地喊着:

  “你终于回来了,我等你好久喔!”从来没有这么心急地想见到他。

  “这么想我呀?我们才分开不到一天呢!”他拉她进他的房间,甜甜的笑意漾满唇边。

  “想你的头啦!”她脸红了,对于情人间的甜言蜜语,她还是很不习惯。

  “你当然想我的头呀,难道你还想我其它的地方?”他故意往自己的下身暧昧地瞧一瞧。

  “你很色哦!”她也明白他指的是什么。

  “有吗?我哪里色了?”损她一下让她脸红,她的小脸红扑扑时是最可爱的了。

  “人家有正事要说啦!”什么时候他也会油嘴滑舌了?害她刚刚心里才想要骂他,现在一见到他的热情,她却什么都忘了。

  “人家?”呵呵,没想到他的小陶也懂得撒娇了。

  “喂!你到底要不要听我说话?”她微嘟了嘴,她这么操心,他还在取笑她。

  “听!你说什么我都听!”他拉着她坐到了床缘。“你今天没去上班呀?还是提早下班?”看见她的笑脸,他在外奔波的疲惫也神奇似的跟着消除。

  “我提早下班,特地回来等你的;你再不回来,我可能又要冲去警局找你了。”

  “什么事?”什么事这么重要,让发誓不再进警察局的她会这么心急?

  她将偷来的那张纸拿到他的面前。

  “这是什么?”他看着纸上的几个大字。

  “我今天无意中听到程弼和老林的对话!”

  “哦?他们说什么?”他对程弼有十足的兴趣。

  “程弼说货明天会从八斗子进来。”

  他的眼光迸出了奇异的光芒。

  “那这个东西?”他扬了扬手上有大头照的纸张。

  她曾答应他绝不会再偷了,但是她也情非得已呀!

  “从老林身上‘借来’的。”

  “借?”他还是听不懂,过了五秒终于知道她对“借”字的意思。“你去偷?”

  “别说偷嘛,我只是借来看呀。”她脸上有一点点的愧色。

  他思考着这整件事的来龙去脉。程弼是个厉害的角色,怎会轻易让小陶听到他们的谈话?

  “你怎么有办法去偷听到程弼和老林的谈话?”其中必有诈,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陶起得于是将程弼找她的事情说了一遍。

  他的脸色变了,口气很不好地说:“你知不知道,你这么莽撞地去偷东西,会为自己带来生命危险?”

  “我没想那么多,我只知道你一直想抓到程弼,况且我从来没有失手过!”

  “万一程弼用这个当饵,故意让你去偷,再来个人赃俱获,到时你怎么办?”他得为她操心多久,才可以不再牵挂呢?

  “我……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嘛。”她不敢再看着他,惭愧得低了头,她是太冲动了点。

  “程弼是只狐狸,狡猾得很,他处事向来阴冷细心,连警方搜证多时,都抓不到他的把柄,他怎会轻易让你知道这么重要的事?”早就说过她不适合当卧底,不然他可能早早就要为她收尸了。

  “我只想说可以帮你的忙……”她也知道事情的危险性,可是当时很紧急呀。

  “而且这几个字,用交代的就好,干什么要写在纸上,然后留下交货的证据?”笨哦!这种事用膝盖想都知道。

  “我……”她真有这么白痴吗?

  “你只要顾好你自己,别为我惹麻烦,我就阿弥陀佛了!”他的口气严肃且不耐。

  “我去偷东西是我的不对,可是我这么做完全是为了你,你一定要这样严厉地指控我吗?”她的火气也上来了。这可是她冒着生命危险得来的情报,他不感激也就算了,还这样一直数落她。

  “小陶,我是担心你呀!”他将她拥进怀里,抚摸着她细细柔柔的长发。

  “我知道!”每次他一柔声细语,她就对他发不了脾气。

  “这件事情,交给我来处理,你不许再插手了。”是他该跟程弼面对面的时候了,不管程弼想下怎样的一盘棋,他绝对奉陪到底。

  “好。”她小命还要,还是由他这个扫毒先锋去处理吧。

  “你也不许再去富贵美人上班了。”

  “为什么?”

  “万一程弼押你当人质,你说我该怎么办?救你?还是对付程弼?”他不允许有任何危害到她生命的事情发生。

  看着他眼底满满的忧虑,她明白他的顾虑。

  “好,都听你的,但是你也要小心点!”她无法帮他,但至少可以做到不当他的绊脚石。

  “我天不怕地不怕的,那个鬼阎王我根本没放在心里。”他恢复了狂傲的语气。

  “鬼阎王不是浪得虚名的!”一想到他要去冲锋陷阵,她细眉就打上好几十个结。

  “我陆正扬这三个字也不是随便就可以在警界立足的。”

  “别让我为你操心,一切要小心。”

  这个男人老是跟她唱反调,自大又狂妄的,可是尽管如此,她也明白爱一个人有多深,在乎就有多重,不想失去他的念头就有多浓。

  无论未来如何,她只愿珍惜现在的每分每秒。

  陆正扬还是带了一小队荷枪实弹的警察,镇守在八斗子渔港。

  既然程弼敢下战贴,他难道不敢接吗?

  不管这其中有没有陷阱,不管程弼布了什么棋局,他都得会他一会,不然他不就被当成一只贪生怕死的软脚虾了。

  秋风徐徐吹来,在无垠的海边感到特别苍凉及冷冽,船灯路灯交织成一片金碧辉煌的港边,金满丰一号此时缓缓地靠岸了。

  陆正扬的人,分别躲藏在两艘渔船上及岸边的隐密处。

  他用望远镜观看着四周,见到老林微胖的身躯及一群身穿黑衣服的男人,正站在金满丰一号要靠岸的地方。

  他用无线电对讲机,发出了第一道命令。

  躲藏在两艘船上的警察,不等金满丰一号停稳,压低了身子分别跳过了数艘渔船的船板,最后跳上了金满丰一号。

  警察们亮枪,威喝不许动,船长及渔工们个个在错愕中被押到了船头。

  在岸上的老林,见到突然冒出来的大批警察,立刻要兄弟们逃散,不料更多的警察将他们统统包围,连一只小虾米也没逃出陆正扬布下的法网。

  如果船里没有货?如果程弼故意戏弄他?那么他这么大费周章地派警察来查缉走私,回去少不了报告得写,最后还要申诫处分了。

  可是如果不来试试,他又怎会知道程弼在玩什么把戏呢?

  陆正扬也跳上了金满丰一号,在他的带队指挥下,最后在船舱内专门储存鱼货的地方,搜出了大批的安非他命、海洛因、大麻和白粉等各式各样的毒品。

  船长、渔工和老林等一伙人,全都被押回警局侦办。

  这么轻易就查获了这起毒品走私案,得来一点都没费工夫,没浪费陆正扬的一兵一卒,也没让他损失半颗子弹,他真的怀疑事情有这么简单?

  程弼呀程弼!他会这么好心让他立下大功破获这件案子吗!而且毒品的数量,还是历年来查获的仅见。

  陆正扬满心疑惑,这分明是程弼故意透露的情报,难道鬼阎王要金盆洗手退出江湖了吗?

  隔天报纸以头版的标题写着:

  月黑风高之时,八斗子渔港查获历年最大宗的毒品走私案!

  “小陶,你看陆大哥又立了大功耶!”于妃莉亮了亮手中的报纸,整个版面都是有关缉毒消息的报导。

  陶起得与有荣焉地也看着报上的消息。

  她从陆正扬出门后,就没有合眼休息过,满脑子的担心与害怕,怕那一万分之一的机率让他受伤!

  她无法安心,从不知道挂念一个人是这样的心神难安,幸好他安全无恙,她才放下一颗提吊着的心。

  “阿莉,你晚上煮几样拿手的好菜,帮他庆功吧!”能看他安全无恙,又立了大功,她心中的感动比别人更深一层。

  “好呀!”于妃莉爽快地答应了。“不过,小陶,前阵子你不是想找房子搬走吗?”

  “不搬了。”她怎能说,她和他的感情迅速加温,这时候她怎么舍得离开他呢?

  “看来陆大哥安抚你了哦!”于妃莉笑得贼兮兮的。

  “在这里可以白吃白喝的,为什么要搬呀?”反正她皮一点给他养,他也拿她没办法。

  “那天是谁说我们自己能养活自己,不能再赖在别人家里的?”于妃莉提醒着有暂时性失忆症的她。

  “谁说的?我有说过吗?”她溜转着大眼珠。

  “小陶,你不搬,我可要搬哦!”

  “为什么?”

  “等你嫁给陆大哥,你们就是一家人了,而我什么都不是,我怎么好意思继续住在这里呢?”于妃莉说得很哀怨,可是脸上却是一副很吃味的样子。

  “阿莉!原来你什么都知道呀!”陶起得还以为她和他的事是天衣无缝呢。

  “谁让你们要在楼梯口玩亲亲呀!”那可是儿童不宜的画面,她也不想偷看呀!

  陶起得跳了起来,小小力地掐住了于妃莉的脖子。

  “你还看到了什么?说——”怎会这样丢脸呀,都是臭陆正扬害的。

  “救命呀!”于妃莉的脖子被掐得阵阵发痒。

  “你说不说!”

  “没啦,最多是陆大哥用力抱住你、亲你嘛!”于妃莉拿下了陶起得放在她脖子上的双手。

  陶起得改将自己的双手遮住了她小小的脸蛋。“天啊!我无脸见人了啦。”

  “小陶,别这样,就只有我和阿姨看见,又没别人看见,你别不好意思啦。”于妃莉又故意刺激了她一记。

  “连阿姨都看见了?”噢!她这下真的完了。

  “你慢慢丢脸吧,我不笑你了,我得赶去上班了。”哈哈,近朱者赤,她慢慢学会了小陶捉弄人的本领。

  看见就看见呀,这样也好,省得她再解释。

  她现在好想他哦,思念如潮,原来想念一个人可以这样幸福,不求回报、不冀未来,原来幸福就在手中,松手与握手之间,她得好好把握,紧紧地握牢了!

  陆正扬在警局待了一整天,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里,当他停好车子后,门口却开来了一部B开头的黑色豪华轿车。

  于妃莉从轿车上走了出来,陆正扬正感到惊讶时,从司机位置下车的人,却带给他更大的意外。

  可能夜深了,程弼终于拿下那始终戴在脸上的墨镜。

  这让陆正扬更看清楚了他,难怪他要时时戴着墨镜来增加他的冷酷及权威,因为时常藏于墨镜下的大眼睛,是这样一双的秋波流转、明亮有神的灵眸,怕是他一勾动眼神,没几个女人能逃得过芳心的沉沦。

  可是他怎会跟阿莉在一起呢?他走出门外,来到轿车旁。

  “陆大哥,你回来了哦。”于妃莉浅笑嫣然。

  两个男人互相打量了好一会儿,总算有机会面对面地较量。

  “阿莉,你怎么会跟他在一起?”他失去了温文尔雅,口气里全是保护小妹的态度。

  “我……是他送我回来的。”她嗫嚅着,偷偷地看了程弼一眼。

  “这个人不是什么好人,你不能跟他在一起!”这个鬼阎王,连给阿莉提鞋都不配!

  “陆大哥,你别这样,他不是坏人啦!”于妃莉左右为难地瞧着两个剑拔弩张的男人。

  “他若不是坏人,天底下也就没有坏人了!”陆正扬一点都没有把眼前比他还气傲的男人放在眼里。

  程弼扬眉冷笑,刚刚看着于妃莉时的波光灿灿,一对上陆正扬却黑眸阴鸷。“我昨晚送给你的大礼,满意吗?”

  “你有胆来到我家,最好说清楚昨天是怎么回事!”程弼就算现在马上变成阎王脸,他也不会放在眼底。

  “谁让阿莉当你是大哥呢?”程弼的眼眸有着让人猜不透的深邃乌沉。

  “有话就挑白着说,我听不懂文言文。”他气自己,好像有点被他玩弄在股掌间的感觉,一点都不明白程弼到底想要干什么,他才不稀罕程弼的大礼,礼多必诈。

  “陆大哥!”于妃莉不懂陆正扬在气什么,她只不过让一个男人送她回家而已。

  “阿莉,这是我和他的事情,你先到一边去。”到时若要干起架来,他才可以大显身手,将程弼名正言顺地逮捕入狱。

  程弼秉持着一贯作风,不想再对陆正扬多说,坐上他的豪华轿车,打算扬长而去。

  “喂!不许走!”陆正扬怎能看着程弼嚣张地来又去,他前门一开也坐进了车子里。

  他还是弄不明白,这么轻易地让他加官又进爵的毒品走私案是怎么回事?这要真是礼物,程弼送得可大了。

  “你想知道什么?”程弼看着车前,于妃莉清丽的身影,路灯下映照得她肌肤胜云;她没有美艳风情,却有勾人心魂的气质,他的眼光温柔似水,熠熠发亮。

  陆正扬顺着程弼的眼光望去,正看着有些惊慌不知所措的于妃莉。

  这个鬼阎王跟阿莉?他心里打了个突,说什么都不行,阿莉这么单纯是他的好妹妹,说什么都不能让这个黑道家伙给吃了。

  “你和阿莉?”陆正扬还是问出了疑惑。

  “跟你想的一样!”三年前他曾失去的,现在他要紧紧抓牢,再也不要让她从他的手中溜走。

  英雄惜英雄,他和他不须太多言语二个眼神一句话,那种默契、那种了然,他们明白其中所代表的立息义。

  “你为了阿莉,所以故意让小陶去偷了老林的东西!”然后故意让他去破获这个案子,为了拉拢他们每个人的心?

  “你不笨嘛!”程弼由原来的轻蔑,转为激赏。这样子是稍微有点够资格当阿莉的大哥了!

  “你的意思是说我看起来很笨喽?”陆正扬的双眼在喷火,这种明捧暗讽,他会听不懂吗?

  程弼没说话,发动了引擎。

  陆正扬知道他是在赶他走。“就算你送给了我这么大的礼物,还是收买不了我的心!从今天开始,你最好离我们家阿莉远一点,别再让我知道你对阿莉纠缠不清,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他怒气腾腾地下了车,大力地甩了昂贵的车门。

  “还有我不会买你的帐,你也不要想我会记着你的人情。”陆正扬隔着车窗叫嚣着。

  程弼冷哼,这种威胁三岁小孩的话,对他来说一点作用都没有,不管陆正扬领不领情,反正大礼已经送,也算对阿莉有个交代。他油门一踩,再次眷恋着她的身影,然后才加快油门离去。

  陆正扬看着那豪华轿车的屁股远离后,才转而看向温柔婉约的于妃莉。

  “阿莉,你最好跟陆大哥从实招来!”

  “招什么?”她眼底有着不解。她根本不懂程弼和陆正扬之间有什么纠葛,更不知道他们所说的礼物是什么。

  “陆大哥,他只是顺路送我回家。”

  “我们进屋里说吧!你得从头告诉我,你和程弼那个阴阳怪气的家伙是怎么认识的。”

  一进入客厅,他看见的是陶起得那双殷殷期盼的双眸。

  于妃莉很识相地说:“陆大哥,你要问我的事,改天再说吧。我累了,我先回房去休息。”

  不知道坠入爱河的两人有没有听见她说的话,她识趣地赶快离开客厅,免得灯泡太亮,会遭来大白眼,那就不好喽!

  他与她的眼神相遇,难分难舍地眸光相缠着。

  他牵起她的小手,低头就想一亲芳泽。

  她的小手却快他一步地挡住了他要亲吻的唇。

  “有人会偷看!”她不放心地还左右前后巡视了一遍。

  “谁会偷看呀?”他一颗蠢蠢欲动的心,就这么被杀风景。

  “当然是家里的另外两个人喽!”她才不想再让别人看免费的戏码。

  想到曾经被阿莉和阿姨瞧见过,她连耳根子都红了。

  “那我们回房去!”回房当然是指他的房,因为她的房里还住了一个于妃莉。

  她任他牵着,跟着他一步一步地爬上楼去。

  当两人在床缘上坐定后。

  “昨晚的事怎么样了?”虽然报纸上的报导她已经看过了N遍,但是她还是想听他亲口说说。

  “有我在,当然是势如破竹,手到擒来呀!”他夸张地自我吹嘘。

  “你这么神呀?”

  “当然,有我在,那些兄弟谁还敢嚣张呀?”

  她的双掌从他的腰上挪到了他的脑后,微微用力压了下,她晶亮的大眼,灼灼望着他,倾身献上她的芳唇。

  他惊讶于她的主动。

  她似乎明白他的意思,在他唇上轻轻地说着:“你太臭屁了,这样可以让你安静一点。”

  “那我以后要常常臭屁些。”他加深了这个浅吻,双手也开始不规矩地游移在她的背上,甚至来到她小而美的胸上。

  她用右手抓住了他不规矩的左手。“别这样!”对于男女之分际,她还是很保守矜持的。

  “又不是没摸过!”

  两人同时想起了他在琼司里错认她是男生的一幕,都噗哧地笑了出声。

  “厚!你还敢说……”那时她可是受了很严重的污辱呢。

  “别笑了,有情调一点,我正在和你调情呢!”他的左手挣脱她右手的钳制,又停上了她的胸前。“我这个停机坪,对你有什么情调可言呀?”她边吻边和他斗着嘴。

  “那你允许我缓缓地降落吗?”他的话语带双关。

  “不行,我的机场太小了!”

  “没关系,我飞行的技术高超。”

  “是吗?我以为你只会出一张嘴。”

  “你很看不起我哦?”看来他得让她知道,贫嘴的下场是什么!

  于是他的舌开始进攻她的舌齿之间,让她不再有空间可以调侃他;他的手开始从她的上衣下摆,摸上她光洁的肌肤。

  “是你老是瞧扁我呀!”可以听得见他和自己狂乱失序的心跳声,她又醉了,醉在他温柔的怀里;无法形容此时悸动的时刻,反正她不想醒了。

  “不扁,一点都不扁,以前是我眼睛有问题……”他故意又摸上了她柔美的胸前。

  “到现在你还是喜欢占我口头上的便宜……”

  感觉到他浓厚不规则的呼吸声,轻轻地吐露着气息。

  “当然,我打算欺负你一辈子呢……”

  他的笑语悸动了她,经过昨夜,她无法想象以后他每个出勤的日子,她得为他担多少心、受多少怕。

  但是,现在这个肩膀是宽阔的,不管未来怎么样,她只想依赖一辈子。

  “就让你欺负一辈子吧!”

  她想,她是心甘情愿的。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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