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一颗心并没有完全的放松下来,但她还是和戴修维积极的进行筹备婚礼的事;不过悲剧却在这个时候传来。
马佩珍死了!
她的死比钟冠达的死更令人感到突兀、无法接受,而且不能相信。
马佩珍住的地方门锁没有被破坏的迹象,所以警方判断凶手和死者是熟识。虽然死者是被凶手由后面掐着脖子窒息而死的,但屋内的财物并没有短少或是被翻动的样子,因此警方觉得可能是一场情杀。
警方虽这么认定,但是的绮霞、陈玉娇、叶曼莲可不这么想。因为事情太巧合了,她们不相信事实就如表面给人的这种感觉。
马佩珍的尸体在家属的同意下火化,并且供在庙里。丧礼这天,绮霞、曼莲、玉娇的眼睛都是红肿如核桃,她们不相信佩珍已真的走了。两个星期前她们才一起疯过、闹过,现在却天人永隔,再也见不到佩珍的可爱笑脸,听不到她所说的任何话。
戴修维也来上过香,他知道她们并不需要他在她们身边,所以他只好提早离开。世事难料,他怎么都想不到马佩珍会碰上这种事。
坐在庙口外的石椅上,三个女人是一脸的哀凄。
“我还是不相信。”玉娇低声道:“我真的不敢相信佩珍已经死了。”
曼莲轻拭着泪,哽咽得说不出半句话。
“佩珍一向很小心的。”玉娇和她接触最多。“她是那种独立而且精明的女人,她不会随便给人开门的,而且我听她说过她曾经去学防身术。她说女人自己一个人住很危险.所以她要能保护自己……”
“佩珍有男朋友吗?”绮霞问。
“你忘了她是抱独身主义的?”
“秘密男友呢?”
“她会瞒着我们吗?”玉娇的脸上打着无数的问号。“我们是她最要好的朋友。除非她是和什么有妇之夫来往,怕我们责怪。但是可能吗?”
现在没有人能回答,因为佩珍已永远开不了口,永远也无法告诉她们是谁害死了她、为什么害她!
叶曼莲的表情始终凝重、失神。从她有记忆以来,她从来没有经历过什么生离死别,马佩珍的死的确给了她很大的打击,她到现在才能体会到这种死别的伤痛,她真怕自己承受不了。
“曼莲!你还好吧?”绮霞拍拍她的肩。“你的脸色比墙壁还白!”
“我……”
“曼莲!”玉娇也给她支持。“谁都不希望发生这种事,但是意外很难说。”
“真只是意外吗?”曼莲问着她们。
“难道你不认为是意外?”
曼莲摇摇头。
玉娇和绮霞也这么想,只是她们没有说出来。
“钟冠达死得莫名其妙,然后是佩珍;虽然这可能是两件事,但是我觉得太巧合了。”曼莲分析道:“好像有人在编剧、在安排似的,佩珍不该有那种会杀了她的熟人朋友。”
玉娇和绮霞同时心里发毛,如果曼莲分析得没有错,那下一个可能是——
“我觉得我们不能把这件事当意外。”曼莲惴惴不安。
“否则下一个意外发生的目标可能就是我们。”
“曼莲!”玉娇给吓得像什么似的。“你不要说这种话好不好?”
“曼莲!不会的!”
“我也希望不会。”曼莲叹口气。“我们没料到钟冠达会死,但是他死了;我们更没料到佩珍会死,但是她也死了。
死亡的时间这么接近,难道你们一点都不感到怪异吗?这件事绝不像警方想的那么单纯。”
“曼莲!你不会认为是我做的吧!”绮霞像蚊子般的声音,鼻酸的漠样。
“当然不是你!”曼莲急于解释。
“但是我最有嫌疑。”
“不是你!”曼莲肯定的说:“如果你有这么心狠手辣的话,你早就杀了钟冠达,不会等他一再的勒索你。”
“如果是这样,那谁会杀了他们?”绮霞就不懂了。
“还有谁知道你当过应召女郎的事?”
“除了你们,没有人了。”
“纽约的人呢?”
“我的客人全是由钟冠达替我接的。”
“曼莲!”玉娇心慌意乱。“我们不会是自己在吓自己吧?
不是常说人生是由很多的巧合组成起来的?有些事就是巧得让我们不得不信,我们三个人都不可能会是凶手,这是意外。”
曼莲盯着绮霞。“你确定戴修维真的不知道?”
“他不知道!”绮霞可以拿她的生命去保证。
“那我就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曼莲挫败的表情,她虽然能把这两件事都当意外,但是如果再有一件意外呢?
如果再有人死亡呢?敌暗我明,她不希望自己成为下一个,更不希望玉娇或是绮霞成下一个。
陈玉娇是和家人住,所以她比较不担心,她家一家人加起来有七、八口,就算真有人想置她于死地,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绮霞倒不为自己害怕什么,她担心的是她的两个朋友。
如果这两件事不是意外,那佩珍等于是间接被她害死的。
“不如我们请警方保护。”绮霞建议。
“用什么理由?”曼莲苦笑。
“你不怕你当应召女郎的事曝光?”玉娇认为情况还没有到这么严重的地步。
“总比拿你们的生命去冒险好。”
“绮霞!这些只是我的猜测。”曼莲一手抓着玉娇,一手抓着绮霞。“我只是不希望我们三个人再有谁出事,不管是谁!”
玉娇动容。“我会小心的。”
“我也是!”绮霞反握住曼莲的手。
“我希望如果佩珍在天堂知道的话,快点帮警察抓到凶手,让她能死得瞑目。”曼莲望望天。“她不该死的!她真的不该死!”
玉娇和绮霞也抬头看天。早点水落石出,早点真凶落网是她们三人共同的心愿。在担心自己的安危之余,她们也很好奇谁是凶手?这个在暗中随时准备伺机而动的人是谁?是她们认识的人吗?
根本无心试礼服,鲍绮霞便任由礼服店的小姐摆布,由着她们帮她穿上穿下。礼服换这一件又一件,但是她始终没有明确的点头或摇头,也没有喜欢或不喜欢的表示,她只是像个木偶似的。
由于戴家的名气太响,所以这家礼服公司对她更是百般奉承,不敢惹她生气,也不敢有怨言,只是再拿出一套又一套炫丽的礼服,供她挑选。
“鲍小姐!你看这套如何?”一个小姐指着一套绿色,式样简单,但高贵、脱俗的晚宴礼服。
绮霞没有反应。
“那么这套金色的呢?是我们昨天才刚送来的;”
她一声长叹。
“粉红的这套呢?是仿巴黎的最新式样,穿在你的身上一定很好看。”
她摇头,她不在乎穿什么走进礼堂,哪怕是一套黑色的丧服。她有种感觉,为了结这个婚,她不知道还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如果她一开始就拒绝了戴修维,今天说不定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戴修维因力塞车的缘故,赶到礼服公司已经迟了一个小时。到了试衣间,看到礼眼公司的小姐们一个个愁眉苦脸,他就知道绮霞的心情了。
请小姐端来两杯咖啡,并且清了场,他把绮霞扶到椅子上坐下。“休息一下,我知道试礼服很累。”
“你陪谁试过吗?”她很冲的口气。
“当然没有!”
“那你又怎么会知道试礼服很累?”她存心和他吵上一架似的。
但是戴修维没有上当,他能体会绮霞现在的心情。死去自己要好的朋友,需要一段长时间才能抚干心中的伤痕,所以他愿意以最大的耐心来陪她度过这段时光,也许婚礼可以冲淡一些她的哀伤。
“喝口咖啡吧!”他温和的表情。
“我不想喝!”她的脸色很难看。
“如果你累了,我们改天再来试礼服!”
“我不想再来一次。”
“那我陪你一起挑。”他的耐心可以上金氏记录。“我们在最短的时间内把礼服挑好。”
她扯下头上礼服公司小姐好不容易才帮她戴好的头纱。“我不想结婚了!”
“绮霞。”
她像一头受困的母老虎似的,脸上写着愤怒、挫折、忧伤,无所适从,她现在已经分不清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曼莲和玉娇还有心情来参加她的婚礼吗?
她不可能是一个快乐的新娘,她会是一个最悲伤、最忧郁、心情最沉重的新娘。“戴修维!我们不要结婚好不好?”
她求着他,一方面扯着身上的礼服。“我们解除婚约,你去娶别的女人好不好,我不想嫁你!”
“绮霞!冷静下来!”他抓着她要扯礼服的手。
“我不结婚了!我没有心情结婚了!”她哭喊着,好像随时会崩溃似的。
“你会撑过去的,佩珍的死——”
“你什么都不知道!”她泪如泉涌,而且整个人好像陷入了疯狂中。“她的死和我有关,她可能是因我而死的,她是我的好朋友,但很可能她是被我害死的!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一点都不知道!”
“绮霞!你在说什么?”他没弄懂她的话,
“佩珍可能是我害死的!”
“什么?”他惊骇道。
“是我!是我!”她疯狂的喊叫。“我是凶手!我是凶手!”
他知道如果他再不让她冷静下来的话,她很可能会发疯,所以他当机立断的给了她一耳光。果然她立刻像电池用完了般的洋娃娃,没有一点反应,只是呆楞的看着他,好像不知道她为什么被打。
他将她抱入怀中。“绮霞!会过去的!你一定会克服哀伤的。”
她怎么去克服这份哀伤?她无法和他分担这份哀伤,她以后得和他生活在一起,但是他却不知道她在哀伤什么;不只是佩珍的死,还有她会是应召女郎的事实,难道她能瞒他一辈子了如果再有人出事呢?
“修维!”将他推开了一些,她的脸上清楚的写着坚决。
“我不会嫁你的!”
“你又来了!”
“这一次我绝不是放羊的孩子,我是说真的!”她的眼神真有种以前不曾有的毅然决然。“这一次你找谁说都不会有用!”
“你——”他真的没辄。
“我想去换下这身礼服。”她现在的表现又平静得叫人害怕。“我以后不会穿到的!”
“等你换好衣服,我们再谈。”他也没有退让。
她直接走进更衣室里,面如土色,这一次任凭戴修维说破了嘴,她也不会再三心两意;而且这一次可没有曼莲再帮他,她相信曼莲会站在她这边。
换好衣服出来,她拿着皮包想走,不过她没能走成,她被他拉了回来;而且被他推到了椅子里,这一回他的动作可没有那么轻柔。
“你就这么走了?”他忍着气。
“我能说的全说完了。”
“这是不是代表我们结束了?”
“是的!”她冷冷的说:“是结束了,我会把订婚时所收到的首饰和珠宝还给你,然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至于那两百万,我可以再向曼莲周转,反正你的东西和钱一定可以拿回去了!”
要不是他还有一点理智,他真的会甩袖而去,他真的会和她分手。
“那些珠宝和钱我都可以不要。”
“那你要什么?赔偿你精神和名誉的损失吗?”必要时,她可以再出卖肉,他非舍弃她不可。
“我要你!”
他口口声声非要她不可,如果她脱口而出她曾是应召女郎的话,他还会娶她?不过既然她不打算和他共度一生,她也不会再招认什么,何不让他留着一个好印象?
“你要不到!”
“绮霞!我不会让自己失去你的,不管是什么原因!”他真的愿意忍受她的情绪、她的反复无常。
“戴修维!你有点志气好不好?”知道和他再说什么都没有用,男人的自尊心特强,尤其是像他这洋的男人。如果无法用说的,她只好把他逼走。“没有我你活不下去是不是?没有我你的人生就没有意义了是不是?”
他还是强忍着。他爱她,所以他必须忍耐。
“除了我,你娶不到别的女人了吗?”
“绮霞!我知道你不是真心想说这些话,我能谅解你的心情,你只是——”他没能说完。
“我只是受不了你,我只是受不了嫁进戴家,我宁可做一个自由自在的女人,也不要有种种的约束!”她一脸的轻蔑。“你以为你真的是白马王子?你以为我真那么想嫁进你家?”
他铁青着脸,真的有些受不了。
“戴修维!我不再傻了,我觉得做一个自由自在的鲍绮霞比做戴家的少奶奶来得快乐。”她轻佻的笑笑。“我条件不坏,我可以有比你更好的选择。”
“你真的这么想?”木头人都会受不了那番话,更何况是一个血性男子!
“我早就这么想了。”她咬着唇,忍着心里的痛。
“好!我成全你,我们不结婚了!”他恶狠狠的音调。
“东西和钱你留着,就当是你忙了一场的代价。”
“谢了!”她妩媚的笑笑,心中在淌血。
“绮霞!你确定你不会后悔?”
“我如果嫁了你才会真的后悔!”她发现这种态度很管用。“幸好我及时的解救了自己!”
他不再多说,也没有多加停留,他几乎是冲出试衣间,跑下楼。
她则瘫坐在椅中,大口大口的呼吸着,事情真的结束了!她确信戴修维不会再来找她,没有一个男人在受过这种屈辱之后还能再回头。珠宝她会找机会还他,钱也是一样,而她和戴修维之间是真的结束了。
叶曼莲的精神不集中和恍恍惚惚都没有逃过汪品群的眼睛。今天她是跟着她的董事长来他的公司谈事情,不过很明显的,她的人是来了,但是她的心没有。看她强撑着打起精神,他实在于心不忍。
“小郑!”她看着叶曼莲的董事长。“我看会议改天再进行了。”
这个郑董事长也很有默契,他看了他的秘书一眼。“有几天了,她一直是这个样子。”
“出了什么事吗?”
“我一向不过问员工的私事,只要不把私人的情绪带到办公室,我都无所谓,不过……”郑董事长一副心知吐明的样子。“我知道你会问的,交给你了,不过不要把我的秘书小姐惹毛了!”
叶曼莲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完全不知道自己是他们讨论约对象。
“小汪!这回你来真的对不对?”郑董事氏指了指他的秘书。“她把你给收服了?”
“她是把我收服了,不过我却没有收服她。”汪品群很坦白的招认。
“真是新闻!”郑董事长啧啧称奇,“你也有这一天,以前你只烦恼怎么摆脱女人,怎么安排和她们相处的时间。因为等着你‘临幸’的女人有一卡车,现在是弱水三千,你只取一瓢饮!”
“小郑!不要取笑我了!”
“什么时候喝你们的喜酒?”
“你有得等了!”汪品群看着叶曼莲,发现她是真的听而不闻。眼神吊滞。“你快走吧!一会我会把她送回去,如果你缺人手的话,我公司的人任你调用。”
“一个下午还不是问题,不过看来我得开始找接替叶曼莲的秘书人选了。”郑董事长一个心照不宣的表情。
“未雨绸缪总是好的!”汪品群得了便宜还卖乖。
“那我先走一步!”
“改天见!”
叶曼莲一点都不知道她的老板已经走了。佩珍的死使她失去了对工作的热忱和效率,她根本无法专心于工作。事实上现在恐惧和不安已主宰了她,侵入到她一向安稳、平静的生活。
“曼莲!”他轻唤一声。
她没有听到。
“曼莲!”他的音量骤然的高了八度。
这回她听到了,而且差点吓得由椅子里跳起来,看看整间偌大的会议室中剩下她和汪品群时,她顿时感到有些茫然。
“其他人呢?”她有些心虚的问。
“走了。”他答。
“那我——”她准备收拾东西。以前她不会犯过这种错误,连会议什么时候结束,人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她还算是一个专业的秘书吗?消息传出去的话,她以后大概要换工作都难。
“你留下来。”他没打算让她走。
“我必须回公司。”
“等我们谈过之后,我会送你回去。”他的语气虽不容置疑,但是却没有强迫她的意思。他不希望引起她的反感。
事倍功半。“曼莲!你很需要一个倾谈的对象,让我当那个人好不好?”
有片刻工夫,她真想投入到他的怀里,并告诉他一切,包括她的恐惧和不安,但是——
有用吗?
看出她的犹豫不决,“我们不谈我们之间的事。纯粹只谈你的颓恼,你最近失常的原因,连你们董事长那种迟钝的人都看得出来。”
“他准备开除我吗?”
“当然不是。但是我答应他我会负责找出原因。”汪品群不敢靠她太近,只好站得远远的。
“我可以不说吗?”她像个小孩子般的问他。
“曼莲!说出来你会好一点的!”回答她的是一种慈祥的口吻。
她低下头,除了玉娇和绮霞,真要叫她找出她能信任的人,其实并不多。而汪品群很奇怪的却是少数她能信任的人之一,她会气他、呕他、损他。但是她也知道自己信得过他,而他不会伤害她。
“曼莲!如果我很诚心的求你说,你会不会说?”他真的打算扯下自尊的求她。
“我的好朋友死了。”她忧伤的说,一想到佩珍,她还是会哽咽。
一听这话,顾不得保持任何的距离,他两个大步的就来到她的身边,安慰性质,不带任何色彩的抱着她。好像他只是要给她一些安慰、一些鼓舞,而她也静静的靠着他,想在他的身上寻找无比的力量似的。
“我很难过听到这个消息。”他比和风轻柔的声音。“我知道你现在的感受。”
“这还不是最槽的。”她低低的说着。
“什么比这更糟?”
“佩珍的死因。”她抬起头,“我发现佩珍的死不是这么单纯。”
“他杀?”
“有可能。”
“即使真是如此,也有警方可以去调查。不要告诉我你自己想当女侦探。”一想到她可能有这个念头,他就浑身打颤。“曼莲!不要被电影或是电视影响,真是他杀的话,交给警察去办吧!”
她看着他,嘴角慢慢的浮现了一丝的苦笑。“你可能不知道一件事,我或许就是凶手的下一个目标,如果佩珍真是他杀的话。”
汪品群震惊得哑口无言,曼莲一定是想像力在作祟,要不然就是她好朋友的死给了她太大的打击,她才会有这种荒谬的想法。她不可能和任何人结怨的,更不会有人想要去伤害她。
“曼莲!你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摇着她的肩。“不会有人要杀你的,你一定是被吓过了头!”
“你根本就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那你告诉我!”
她摇摇头,真要说的话,得从绮霞的事说起;而她并不想让汪品群知道绮霞当过应召女郎的事,所以她带着歉意的看着他,紧闭着嘴。
“即使必须和你耗上一辈子,你也得和我说清楚!”他以无比坚决的态度说。
“你改变不了任何事的!”
“你怎么知道?”
“那你能改变一个人的过去吗?你有让人起死回生的本事吗?”她带着挑战口吻的问他。
“是没有,但是——”
“那你就帮不上任何的忙。”
“不过你说你可能是凶手的下一个目标,你怎么会有这种感觉?你和你的朋友到底做了什么?”他着急的问,恨死了对这整个状况一无所知。
“我们什么都没有做!”
“那你岂不是自相矛盾了既然你们什么都没做,凶手为什么要你们的命?”他用仅余的理智去分析。“这根本说不通,曼莲!你是不是哀伤过度了?会不会这只是你的想像而已?”
“我真希望是如你所说的。”她离开他的怀抱。
“所以最近你才会精神不集中?才会恍恍惚惚的?”他终于知道原因。
“不单是这个。”她好像真有很多愁似的,而她载不动这许多愁。“还有其他原因,汪品群!也许有一天我真的会告诉你。但不是现在,我现在无法对你说出所有事情的经过。”
他知道不能再逼她了,否则她真的会崩溃,也许她有现在不能说的苦处。
“你保证如果你有需要时,你会第一个来找我?”
她点点头,而且真的心里是这么想。
“那我就耐心的等那一天了。”
带着一脸的愁容,叶曼莲和鲍绮霞碰面了。陈玉娇因为到高雄出差,所以才缺席。曼莲和绮霞的想法一样,她们挑了个人来人往的公共场合见面,一家知名百货公司附设的餐饮部。
即使坐定了,曼莲还是忍不住的东张西望。不知道是她的心理作用,还是真的有人跟踪她,反正她只要自己一个人走路或回家时,总会心神不宁。如果警方再没有一个交代的话,她会发神经病。
绮霞的状况也好不到哪里;她未施脂粉,手中叼着根烟,有些自暴自弃的样子。她不需要再当淑女,不需要再伪装了,她可以当在纽约时的那个鲍绮霞了。
她们看着对方,不约而同的一个惨笑。
“这么糟?”绮霞问。
“我快神经衰弱了。”曼莲啜着咖啡。“老觉得有人在跟着我,好像随时准备杀了我似的!”
“你要不要请求警方的保护?”绮霞是没有这样的感受。
“然后让他们把我当疯女人?”
“可是你——”
“我想我的想像力是太过活跃了。”曼莲只能如此的安慰自己,她真的是恐怖电影看多了。“过一阵子会好的,我很神经质你也知道。”
“如果真的有必要——”
“我会!”曼莲接口,她不会找警方,但是她可以找汪品群。
“我和戴修维分手了。”绮霞忽然漫不经心的提起。
“你们分手了?”
“是的!”
“你告诉他了?”
“我什么都没有告诉他。”
“那他怎么肯和你分手?”曼莲不相信戴修维会如此轻易的打退堂鼓。
绮霞将烟摁熄,一副很老练的样子。“如果女人真有心和男人分手的话,方法多的是。我不一定要告诉他我曾是应召女郎才能吓走他,很多方法都能令他对我恨之入骨,绝情的挥袖离去。”
“为什么?钟冠达已经死了!”
“佩珍的死呢?”绮霞难过的说。
“佩珍的死可能真的是一场意外。”即使可能性非常的低,但是为了绮霞的幸福,她宁可相信这是一场意外。“我们自己心里有鬼,才会疑东疑西,你不该和戴修维闹翻的!”
“对佩珍我永远有愧疚!”
“但是佩珍已经死了。”
“曼莲!即使我嫁了戴修维也不会快乐的,一开始我就该看清事实。”她终于肯去面对这一切了。
“不管有没有钟冠达和佩珍的事?”
“对!不管有没有他们的死。我都不该抱着嫁进戴家的念头。”她如果早想透这一点,很多事说不定就不会发生,钟冠达也不会从纽约到台湾来。
“那你以后的打算呢?”
“找工作或是回纽约。”
“你还想回纽约?”曼莲不可思议的说。
“我曾经非常的厌恶那里,发誓我只要离开了就不会再回去,但是……”她落寞的笑笑。“但是那里讨生活容易,说不定我会再出卖肉体!”
“绮霞!”
“说着玩的。”
“不要开这种玩笑。如果你想找工作,我可以帮你。”叶曼莲热心的说:“凭你的学历和条件,你不会找不到工作的。
不要再有出卖肉体的想法,在台湾没有饿死的人,只有懒于工作的人。”
“曼莲!瞧你一副说教的口吻!”
“绮霞!现在只剩我们三个了!”她感伤的笑笑。“我们更要互相支持、打气。尤其是在害死佩珍的凶手落网之前,我们更要团结。”
“我真的想不出会是谁,如果这个凶手是我们认识的人?”绮霞真希望自己有通灵的本事,可以看到凶手的模样,“佩珍为什么不来托梦给我?我真想亲手将凶手逮住,以慰她在天之灵。”
“是啊!我也没有梦到佩珍。”
绮霞又点上一根烟,“既然我和戴修维没结果了,谈谈借两百万的那个神秘男士吧!”
“谈他?”
“我对‘他’很好奇。”绮霞面露微笑。“像你这么好的女孩,老天会配一个好男人给你;像我这种烂女人,即使能碰到像戴修维这么好的对象,也不会有结果,所以说‘善有善终’!”
曼莲也露出难得的笑容。“照你这种说法,我这种好女孩应该嫁一个王子。”
“他是不是王子啊?”绮霞挤挤眼。
“他是一个风流的王子!”她没好气的说。
“你不会喜欢那一型的男人!”绮霞根本不信,曼莲一向对花心的男人深恶痛绝。
“但是他说他改变了。”曼莲耸耸肩。“绮霞!我和他不见得有结果,但是他的真诚的确令我感动,而且他向我求过婚。”
“天啊!你真能藏话!”绮霞夸张的表情。“他已经向你求过婚,而你却连提都不曾提过他的名字。曼莲!你根本不该当秘书,你应该去当情报员,搞不好我们都错了。曼莲,你和他……”绮霞一个暧昧的笑。
“绮霞!”曼莲死不承认。“现在不是谈那个的时候!”
“但是你和他——”
“还早呢!”曼莲一语带过,现在的确是还太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