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娃戏郎 第十章
作者:林水漪
  捍龙王朝三年一度的盛事祈福祭即将展开。

  祈福祭的其中一项活动是狩猎,由捍龙王朝圣皇领着国内通过竞技测验得到优异成绩的年轻男子,做为期十天的狩猎活动。

  到了狩猎这一日,出发前——

  “让我跟去好不好?”莫愁缠着正在整装的龙捍天问。

  “不成,狩猎不能携带女眷同行。”龙捍天大皱其眉。

  “为什么不可以?”

  “莫愁,这是老祖宗流传下来的规定。”

  “什么烂规定嘛,分明是重男轻女,歧视女人。”

  “莫愁,不要任性。”

  “那我换上男装呢?”这样总成了吧,那就没人知道她是女的。

  “莫愁……”龙捍天的头开始隐隐作痛。

  “这个主意不错吧!”莫愁愈想愈觉得得意。

  “不可以。”他的态度很坚决。

  “为什么不让我跟?”她不服气,“论马术,我并不差;论武功,不是我自夸,到目前为止打得赢我的人没几个,我不会成为你的负担的。”

  “不是这个问题。”

  “那是什么问题?”

  “原则。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身为一国之君,不能毁了前人立下的规矩教条。”

  老古板。“算了、算了,不让我跟就算了!”她还有其他办法。

  对她这么快善罢甘休觉得有异,龙捍天正想问清楚,敲门声突然响起。

  “圣皇,该起程了。”羲过在门外提醒。

  离去之前,龙捍天不放心的殷殷叮嘱,“莫愁,答应我,不准闯祸。”

  莫愁水灵的大眼骨碌碌的转了转,甜笑的点点头。

  答应不闯祸,但她可没答应不溜出去玩。

  此刻,大人不在家,放牛吃草,这么好的机会如果错过就太对不起自己了。所以她正在寻找共犯,和她一同疯去。

  “小雪球,你在哪儿啊?快点出来,我带你出去溜达溜达。”莫愁找遍了天邸,但不知为何,就是寻不到它的身影,“小雪球,出来啊!”

  “皇后,你在嚷嚷什么?”叶荷闻声而来。

  “我在找小雪球啦!”

  “小雪球?找它干么?”

  “当然是有好玩的啦。”

  “有什么好玩的?”

  “你现在先不要问我,快点帮我找它。”

  见她言词间似有闪避,她小心的假设,“皇后,你……该不会是想溜出皇宫吧?”

  “聪明。”她奖励地拍拍她的头。

  叶荷皱起眉,“皇后,圣皇临走之前还叮咛你要好好待在皇宫。”

  “他的话听听就算,不用太认真。”莫愁满脸不在意,往花园走去。

  “皇后,”叶荷在后头追赶,“你该不会真的要溜出去吧?圣皇要我看住你,如果你溜出去的事情被圣皇知道,叶荷会受罚的。”

  “你不说,我不说,小雪球更不会说话,他怎么会知道呢?”

  “可是圣皇说……”

  “他是你主子,还是我是你主子?”

  叶荷无奈的撇撇唇,“当然是皇后。”

  “那就不要把他的话奉为圣旨,你应该听我的。”

  “这不妥当,如果圣皇回来发现你不在,我就完了。”

  “放心,我一定会赶在他发现之前回来。”踏进花园,莫愁大喊,“小雪球,你在哪里啊?”

  “皇后……”叶荷正想劝她打消念头,眼角余光瞥见墙角那棵大树上,有一团不明物体,她走近点瞧,倏然尖叫起,接着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莫愁见状赶紧扶着她,当她的视线瞄到树上的身影时,身子忽然僵住,“不会的……不会的……”

  她连忙上前确认,看到自己亲手为小雪狐挂上的铜铃铛时,原先力持的镇定霎时崩溃,她凄厉的悲喊,“小雪球——”

  已分不清是雨还是溃堤的泪。

  莫愁策马往冰潭狂奔而去,一路上狂风大作,似在悲呜。她将小雪狐紧紧抱在怀中,脸上写满悲愤和伤心。

  当她将小雪狐从树干上取下,它冰冷的身体说明已气绝多时。她不敢想象,宫里居然有人狠心将它吊死,它何其无辜,凶手为何如此残忍?

  她痛苦的闭上眼,脑海突然想起当日龙捍天与她的对话——

  “……我们把它带回去好不好?”

  “莫愁,它属于这里。”

  “可是它的母亲死了,没人保护它、照顾它,就算它不被野兽吃掉,也会活活饿死的,收养它好不好?”

  “对它而言,收养它未必是好。”

  “也未必不好啊!不管了,我就是要养它……”

  如果当日放了它,那今天它仍是一只在冰潭活蹦乱跳的小雪狐,而非她怀中这具冰凉、没了气息的尸体。当初她因私心而想占有,却为小雪狐招来杀身之祸。一切都是她的错,她没尽到照顾它、保护它的责任,是她害了它……

  来到冰潭,莫愁勒马,停于当日埋葬母狐的坟前。

  她抱着小雪狐跪下,轻轻将小雪狐放于一旁,然后徒手扒土,欲挖出一个小穴埋葬它。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她扒得指甲断裂,手指血迹斑斑,仍没打算停下来,内疚和自责啃噬着她,心痛远远超过肉体的疲惫和疼痛。

  “哈哈,没想到你也有失去心爱之物的一天吧?告诉我,滋味好受吗?”得意扬扬的女音由远而近,挑衅的道。

  突来的人声唤回莫愁涣散的思绪。

  “原来是你。”莫愁缓缓站起身,眼眸中杀意跃动。

  “就是我,怎样?”

  “小雪球哪里惹到你?它只是一只无害的动物,你为何害死它?”

  “哼,它错就错在主人是你。”雩妃冷冷的说。“你这个平凡女子居然妄想飞上枝头当凤凰,也不瞧瞧自己有几分姿色。”

  莫愁不怒反笑,但笑容极冷。

  “龙捍天视你为敝屐,皇后之位对你而言遥不可及,不管怎么说,你都是我的手下败将。”

  说到她的痛处,雩妃脸色忽青忽白,恼羞成怒的她伸手欲甩她一巴掌——

  抓住她挥下的手,莫愁铿锵有力地道:“我敬你为皇嫂,对你百般忍让,不料你变本加厉,硬是要与我作对,而你冲着我来也罢,岂知居然伤及无辜,我该杀了你,用你的血祭小雪球。”

  “杀我?你以为那么简单?”她朝树林大喊,“窟德!”

  树林内立即走出一个银发的彪形大汉,他目光冷冽,狞笑的脸上尽是嗜血的残酷。

  “她就是龙捍天的女人?”

  “废话少说,快帮我杀了她。”雩妃急道。

  他不理会雩妃,继续道:“果然是个绝丽的大美人儿,想必龙捍天一定将你捧在手心上疼爱吧?”那次埋伏未能取下龙捍天的性命,之后,他就一直在等待机会。终于,时机到了,今日若能擒下她,拿她去威胁龙捍天,击垮捍龙王朝,那么佳罗族就可以成为北方第一强国。

  “你在胡说些什么?我可没空听你胡言乱语,快点杀了她!”雩妃不耐烦地催促。

  “你闭嘴!”

  窟德大喝一声,吓得雩妃赶紧噤口。

  满意的看着噪音已除,他看向莫愁,“她有很大的利用价值,我不会这么快就杀了她。”

  “等一下,”雩妃急喊,“这和我们之前所讲的不一样,你不是答应我要帮我杀了她?”

  “哈哈!”窟德仰头大笑,“我是有答应你要杀了她,但我可没说什么时候要杀她。”

  “你……”雩妃气得咬牙切齿。

  “你难道看不出来他的野心吗?”莫愁冷眼旁观,忽道。

  雩妃不解的问:“什么野心?”

  “他想抓我来威胁龙捍天,好将龙捍天杀了,你已经引狼入室了。”

  “聪明!”窟德啧啧称赞,“果然是个才貌双全的美人儿,难怪龙捍天为你倾心,可惜活不久了,等老子玩腻了你,再抓你去威胁龙捍天……”

  莫愁冷淡的打断他的滔滔不绝的话,“你以为他视我如命?事实上,他后宫美女众多,我不过是其中之一,你想抓我去威胁他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窟德狂笑出声,“谁都知道捍龙王朝历代以来是一夫一妻的社会,你以为这样说就可以骗得了我?”

  一夫一妻?

  莫愁怔住了。她怎么不知道?

  “只要抓到你,我就不信龙捍天不乖乖听我的话。来人啊!”窟德一喊,树林内又冲出一队人马。“可恶,你居然敢骗我!”雩妃失去理智,扑向窟德,朝他身上一阵猛打。

  “滚开!”

  窟德大刀一挥,莫愁根本来不及阻止,雩妃便已应声倒下。

  “你为什么要杀她?”莫愁怒问。

  “这个女人一心想置你于死地,我帮你解决了她,你应该要感激我才是。”

  “那是我和她的事,不需要你插手。”

  “现在人都死了,讲这么多也没用,反倒是你,小美人儿,我看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免得到时候刀剑无眼,伤到了你,那我可会舍不得哩!”他色迷迷地笑着。

  “想抓我?也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话毕,她奔向黑马。

  以为她要逃跑,窟德急忙下令,“来人啊,抓住她,别让她跑了。”

  莫愁从马上取下血意剑,拔剑砍向背后追兵,不出片刻,那一伙人全被歼灭。

  眼见手下全军覆没,窟德吃惊地道:“你会武功?”可恶,那娘儿们居然没告诉他这件事!

  “现在知道已经太迟了。”趁他不备,莫愁挥剑刺向他颈喉,鲜血立即四处飞贱,他身子一软,瘫跌于地,死后双目圆凸,似不瞑目。

  今晚是祈福祭的最后一晚,也是重要的“夜祭”庆典,由圣皇带领全国子民做夜晚祈福仪式,夜祭结束,祈福祭一系列的庆祝活动才算画下完美句点。

  夜祭开始前,龙捍天极力说服莫愁一同参加,然而她以头痛由,坚持拒绝,无奈之余他只好加派人手守于天邸外,他担心她又会发生什么意外。

  狩猎之日,他心绪不宁,眼皮跳动得很不寻常,仿佛有什么重大的事情要发生。回来之后,寻遍整座皇宫找不到她,他更急如热锅上的蚂蚁。派出大队人马找寻她的下落,终于在冰潭发现她。

  当他赶到之时,见到她跌坐在一片血泊之中,他心口一窒,以为她受伤了,后来见她安然无恙,一颗高悬的心才放下。

  明白了事情始末,他震怒万分,于是派兵攻打佳罗族,佳罗族族长已死,佳罗族溃不成军,不出数日就举旗投降。

  虽然大患已除,但他仍不放心,在那之后便一直与她寸步不离,今晚,若非他身为圣皇,得带领全国子民做夜晚祈福仪式,万万不可能留她一人。

  而独自留在房里的莫愁了无睡意,走到窗旁坐下。

  夜凉如水,她望着天上的一轮明月,皎白之色令她想起了小雪狐……

  她不知坐了多久,烛火都已燃尽,整间寝宫陷入黑暗。蓦然,门被轻轻推开,她闻声望去,黑暗中,一条黑影闪了进来。

  黑影似乎没察觉到她的存在,径自走进来停在床边,举起匕首朝棉被一阵乱刺,旋即似乎发现不对劲,翻开棉被一瞧,里面没人,黑影为之一惊。

  “你在找我?”莫愁站在黑影背后,双手交抱于胸前,闲闲地问。

  黑影僵了一下,立即很快地转身,举起匕首刺向她。

  莫愁挥掌打下匕首,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动作扯下黑影的蒙面巾,意外地,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从没见过的陌生脸孔。

  “你是谁?”

  “想取你性命的人。”

  “我并不认识你,与你有何深仇大恨?”

  “当然有!”阿夕森冷的眼神中聚满疯狂的恨意,“你害死了靖王妃,让她香消玉殒。”

  “雩妃不是我杀的。”虽然她曾想杀了她。

  “王妃明明就是你害死的,你还敢狡辩!”阿夕几近狂乱的怒吼,“我要杀了你,像那只野狐狸一样把你吊死,我要替王妃报仇!”

  “小雪球是你杀的?”她的话勾起了她的痛。

  “没错,你的下场很快就会和它一样。”阿夕扑向她。

  莫愁一掌击向她的胸口,“这一掌是替小雪球报吊死之仇。”

  终于,风平浪静。

  莫愁一个人坐在凉亭内,想着这段日子所发生的事,原本她还气龙捍天强娶她来这儿,直到经历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才蓦然发现,他在她心中已占了不可或缺的地位。

  生命中总是充满惊喜和意外,有很多事是自己无法掌控的,以往她认为一个人才能过得快乐自在,想独自终老一生,如今却已成人妇,而多了一个夫君并没有让她产生束缚感,不过当她确定自己爱上龙捍天之后,困扰也跟随而来。

  “小皇嫂,为什么最近我见到你,你都是这副闷闷的表情?”龙捍 才刚踏入梅园,就对上一张忧愁的脸。

  “我在忧国忧民,脸色当然沉重喽,哪像你,每天无所事事,只会在那里混吃等死。”

  还会抬杠,那表示她心情还没很糟。“小皇嫂,你这句话有欠公平,我也很忙啊,只是我忙的时候你都没瞧见。”

  “阁下真会选时间忙啊!”她嘲讽的说。

  “过奖过奖。”他抓起盘内的小点心往口中一塞,含糊道:“今天我的时间很多,你又有什么苦水,赶快一吐为快吧。”

  自从小雪球死后,她脸上的笑容就少了很多,看在大伙儿的眼里,真是又不习惯又心疼,难得她今天心情不错,他当然要竭尽所能的让她开心。

  “没有。”

  “别骗人了啦,你的脸上明明写着‘我很不快乐’五个字。”

  “哇,你什么时候学会看面相了?”

  “我这叫做深藏不露。”

  “臭屁,”她轻笑。

  “看在我好不容易把你逗笑的份上,你就好心告诉我,你为什么不开心?”

  莫愁托腮想了会儿,才缓缓开口,“我觉得……我好像爱上龙捍天了。”

  龙捍 讶然道:“真的?”皇兄要是听到,铁定高兴死。

  “应该是吧,我是照着那日你所说的去思忖对他的感觉,如果你的解释没错,那就错不了。”

  “那你干么不开心?”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人家不是说,恋爱是一件很快乐的事,可是我好不快乐,我对这个我爱上的人根本一无所知,他和雩妃的过去还是你告诉我的,他从不跟我提。”

  “没关系啦,反正你有一辈子的时间好好去了解我皇兄嘛!”

  她烦躁的揉着额角,“可是,有时间有什么用?我根本不知道他爱不爱我,如果到最后才发现是我自己一厢情愿,怎么办?”

  原来问题出在这里。“拜托,他当然爱你。”

  “你又不是他,怎么知道?”

  龙捍 撇撇唇,“只要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好不好?”

  “我就看不出来。”莫愁嘟起嘴。这个混小子,拐弯抹角骂她瞎了眼。

  “你有没有去过御书房?”

  “当然没有,那么无聊的地方我才不会想去咧。”乏味的古书有什么好看的,她比较喜欢研究武功秘岌和藏宝图。

  “其实,我们早在四年前就知道有你这个人。”

  “四年前?怎么可能?”

  龙捍 神秘一笑,“小皇嫂,我建议你去御书房走走,里面有个秘密喔。”

  秘密?

  死捍 ,明知道她的好奇心重,最受不了人家吊她胃口,他偏偏拐弯抹角,死也不肯告诉她答案,害她对这个御书房好奇极了。隐忍到半夜,她终于忍不住,趁着龙捍天熟睡之际,蹑手蹑脚的溜到御书房。

  她轻轻推开了门。“如果里头什么也没有,我一定搬几箱书去砸死那个大骗子。”

  她踏入御书房,旋即被书架上成千上万册的书籍给震傻了眼。

  “哇,好多书哦!”她惊叹。

  御书房很大,排排书柜陈列其中,万册书籍按照内容分门别类,井然有序的陈放,书皮一尘不染。

  “秘密是藏在书里吗?”她走到书柜前,抬头仰望,“这么多书,怎么找啊?”她随手抽了一本下来,翻了翻,“咦,真想不到龙捍天也看武学书籍。”

  她一柜一柜的翻阅,耗了很久,终于受不了。

  “累死人了,这么翻要翻到什么时候嘛!秘密到底在哪里啊?”她找了张靠自己最近的椅子坐下喘息,忽然瞥见桌上摆了卷画轴,伸手正要去取——

  “你在做什么?”低沉的男声在房内扬起。

  “吓死我了,”莫愁大受惊吓,见到是龙捍天,她抚胸低呼,“你进来不会先敲门啊!”

  闻言,龙捍天啼笑皆非。“我醒来就发现你不见了,你怎么会来这里?”

  “睡不着,想看书。”她顺口胡诌。

  “找到想看的书吗?”

  “没,这里的书太多了,看得我眼花撩乱,看书的心情也没了。”这是实话。

  敢情小妮子是怪书坏了她的兴致?他失笑道:“没心情,那就回房睡觉吧!”

  “不要,我不想睡。”想起先前的发现,她伸手取过桌上的画轴。

  “别看。”一瞧见那卷画轴,龙捍天的神色染上紧张,他抢过画轴。

  “什么东西?借人家看一下嘛!”她好奇极了,伸手去抢。

  突然,画轴在两人的拉扯下飞了出去,落地摊开——

  “等等,”莫愁的视线被画中人给吸引,“那个人好像我哦!”

  龙捍天拾起画轴,意味深长地注视她,“是你没错。”

  莫愁满脸疑问,再仔细瞧了一下,讶然道:“这幅画……这幅画不是……”

  她想起来了,多年前,她曾救过一个老画师,这幅画是老画师为答谢她的救命之恩,亲手绘下要送给她的谢礼,当时她并没有收下,转赠给老画师了。

  “你怎么会有这幅画!”

  “四年前,我遇到一位老画师,从他那儿看到这幅画,他原来不肯卖,后来得知我欲寻找画中的你,认为我俩也许有缘,才将它送给我。”

  她轻笑,“原来还有这段曲折的过程。”

  他将她拉入怀里,“莫愁,你相信缘份吗?”

  “不信,我是一个实际的人。”靠在他宽厚的胸膛上,莫愁舒服地闭上眼。

  “我却笃信缘份,上天把你给了我,你是我的。”他搂紧她,恨不得将她揉入身体内。

  “才不是上天把我给了你,是你硬抢的。”

  她对他昔日逼婚的手段曾有几分反弹,不过随着这段时间的相处,心中已产生爱意,现在再提是故意开玩笑的,但却把不知情的龙捍天给吓出一身冷汗,他急着解释。

  “莫愁,我知道你气我强娶了你,但我希望你能明白,我从不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我要你,这辈子我只要你。”他吻着她的唇,仿佛上瘾般,久久无法离开她甜美的唇畔。

  随着他深情款款的吻,她的笑容加深。

  她知道他在乎她,对她极好,纵容她的一切,但爱呢?他的在乎等于爱吗?她想知道。

  稍稍推开他,她鼓起勇气问:“你爱我吗?”接着她娇羞的垂下头,表白道:“我发现自己好像爱上你了,可是,你爱我吗?”

  感受他的胸膛很明显地震动了下,她抬起头,发现他正狂喜的回望她。

  龙捍天指着画像道:“这幅画我视它如宝,珍藏四年,你可知道是为什么吗?”

  莫愁摇摇头。

  低头凝视着她绝丽动人的脸,他低喃,“只因为我已经无可救药的爱上画中人。”

  尾 声

  冬末的早晨。

  洪亮的叫声划过白雾,直穿进寝宫,随着声音,跑进一个漂亮的小男孩。

  “母后、母后!”

  “干么?”躺在床上的莫愁懒懒的回应。

  嫁到关外已经六年,每到冬天,她便是这一副死样子,虽然叶荷拚命为她食补,畏寒的体质已有点改善,不过对她来说,冬天即是睡觉天,外头那么冷,诸事不宜。

  “母后,您为什么还不起床?”龙,她四岁大的儿子,正对她要死不活的模样产生不解和好奇。“我在冬眠。”好冷哦!好想睡觉……

  “母后,您又不是蛇,干么冬眠?”

  “谁说只有蛇要冬眠?任何一种动物都会冬眠,连人也是。”她的眼皮快阖上了,“乖,你去找你的捍 皇叔玩,别在这里吵我。”

  “捍 皇叔出城了,明天才回来。”

  “那你还有四个皇叔,随便找哪一个玩都成,只要别吵我睡觉。”

  莫愁闭上眼,过了会儿又睁开,见儿子仍没离去的打算,她叹了口气,“好吧,我投降,你想玩什么?”

  “母后,您看,”龙从身后拿出一块年代看似已经很久远的破旧锦帛,献宝地道:“儿找到一张藏宝图。”从小受母亲耳濡目染,他对这一类的东西特别感兴趣。

  “真的?”原本无神的眼一亮,她坐直身子,“我看看。”接过那块锦帛,她努力瞧着。

  上头画着几座小山丘,和一条条不知名的道路,每一个交叉口都用红笔点上个圈做为标记,看样子,这块破锦帛应该是一张地图没错,但这是哪里的地图她暂时看不出来。

  “母后,是藏宝图吗?”龙爬上一旁的椅子,一颗头凑近她。

  “还不确定。”

  “母后,这里有字。”他指着锦帛左下角。

  “南猿山?”锦帛上的字迹已淡,莫愁看得十分吃力。“什么南猿山,听都没听过。”

  “母后,这里还有……”

  她再顺着儿子的手指望去,“冰潭……咦,冰潭?好像在哪里听过。”

  “母后笨笨,冰潭是那个有雪狐的地方啦!”

  “哎哟!”她拍头大喊,“就这么个近在咫尺的地方,我居然忘了,还是儿聪明。”她在儿子脸颊上印上奖励的吻,“走,咱们找宝藏去!”她下床抱起儿子走出寝宫。

  “母后,儿想飞飞。”龙头一双晶亮的大眼渴盼地望着她。

  从小他就对这个武功高强的母亲十分崇拜,最喜欢的游戏就是被母亲抱着飞来飞去。

  “没问题,抱好喽!”施展轻功,莫愁朝马厩奔去。

  莫愁带着儿子正想偷偷溜出皇宫,好死不死就在马厩遇到了龙捍天。

  “莫愁,你想去哪?”

  “父皇,母后要带孩儿去寻宝呢!”龙兴奋地说。

  “别说……”来不及捂住儿子的嘴,就让他给泄了底。莫愁见龙捍天的双眉皱起,心中大叹不妙。

  “莫愁?”他给她招供的机会。

  “无聊死了,我想出去走走。”

  “没带任何侍卫?”他板起脸孔说教,“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想出宫一定要带侍卫,或者有我陪才成。”娶了这么一个胆大好动又热爱探险的妻子,这几年他的心脏不知被她吓了多少次。

  “要你陪,恐怕得等上个十几年。”她埋怨。

  近几个月,朝中政事繁忙,三天两头见不着他的人,想也知道他根本没有时间陪她。

  龙捍天内疚地搂过她,“你在气我?”

  “如果你没空陪我,我就生气,那我岂不早气挂了。”

  “还说不气我,你看看,嘴巴嘟得那么高。”他在她嘴上亲了下。“别气了,今天我陪你出去走走。”

  “你不管那些堆积如山的奏章了?”睨着他,她怀疑地问。

  他是哪根筋不对,居然舍弃政务陪她?

  “偶尔也要懂得偷闲嘛!”抱着儿子上马,他问:“想去哪里?”

  母子俩异口同声回答,“冰潭。”

  “不可能啊,明明是这里。”莫愁照着锦帛上的地图所示,找到一个洞穴,但里头什么也没有。

  “母后,宝物会不会藏在墙壁里?您用您的无敌神掌把墙壁打碎,也许宝物就出现了。”

  龙捍天被儿子的童言童语给逗笑。这个儿子似乎中他母亲的毒太深了。

  “笨儿子,你当你母后的手是铁做的啊?”白了儿子一眼,莫愁继续找着。

  不知过了多久,母子终于大喊放弃。

  “不找了,”莫愁率先走出洞穴,坐在潭边的石头上。“真累。”

  龙捍天见状调侃道:“真稀奇,你居然也会喊累。”

  窝入他的怀里休息,她有一搭没一搭地与他闲聊,“好想念小哥和舞儿姐姐她们哦!”

  “你想去中原?”

  “当然,好几年没回去探望小哥他们了,不知道他们过得好不好?”

  看着妻子小脸上因思乡之情而落寞,他心疼万分。“好吧,我答应你,等过一阵子忙完了,我就陪你去中原。”

  “真的?你没骗我?”

  “我发誓。”他举起右手。

  “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莫愁高兴地抱住他,诉说着甜甜爱语,“捍天,我好爱、好爱你哦!”

  望着她如花般的笑颜,龙捍天也笑了。

  正当他们沉醉在快乐之中,龙儿的呼唤声响起——

  “母后、父皇,你们快来看啊。”

  他们好奇地走了过去。

  “母后,您看我找到什么!”龙头见到他们走过来,就轻轻地拨开树丛,捧出一团似白雪的东西。莫愁倒抽口气,“小雪狐!”

  “里面还有很多只哦!”清亮的嚷嚷声显示出龙的兴奋。

  “这里怎么会有小雪狐?”她讶然道。

  “母后,它们好可爱哦,我可不可以带它们回去?”

  昔日的记忆再度涌起,这次她却摇头说:“不可以,儿,它们属于这里。”

  “可是儿好喜欢,儿会对它们很好的,母后,您就让儿养它们,好不好?”

  “儿……”

  正当莫愁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儿子的乞求,一声狐鸣响起,一只母狐朝他们急奔而来。

  “儿小心!”龙捍天以为母狐要攻击他们,赶紧抱起儿子。

  不料,母狐却停在几尺之外,朝龙不断哀呜。

  莫愁见状,恍然道:“儿,把小雪狐还给母狐。”

  “可是儿想要。”

  “儿,如果有一天有人将你带离了母后身边,你觉得母后会不会很伤心?”

  龙点头。

  “那就对了,我们做人要将心比心,小雪狐的母亲现在也非常难过,因为你抱走了它的孩子,你希望见到它们骨肉分离吗?”

  低头想了会儿,龙说:“儿知道了。”他听话地将小雪狐放回窝里。

  接着他们三人便踏上归途。

  路上龙捍天忽然对莫愁说:“我以为你会希望能再拥有一只雪狐。”

  她摇头,“喜欢不一定要占有,这是小雪球教会我的最后一件事。”仰望着天空,她的唇畔忽现一朵笑。

  “喜欢不一定要占有?”他思忖了会儿,“我可做不到。如果我不强求,我想,你永远不可能属于我,因为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如果我没在中原找到你,我会抱憾一辈子。”

  “我也曾想过,如果当初没遇见你,现在会是怎番情景?孑然一人?或者屈服于现实,随便找个人嫁了?”

  “你认为哪种情况比较有可能?”

  “自己一人吧,那时我还是坚信一个人的日子是最快乐的。”

  “现在后悔吗?”

  “嫁给你?不,我不后悔,即使你的强娶手段曾经让我极度反感。”她笑道。

  “强娶手段?”龙捍天非常不喜欢这个词儿,当初他也是不得已才会用这个方法。

  “可是,我喜欢你的强娶。”不顾儿子就在一旁,莫愁搂过他的颈项,主动献上自己的唇与他交缠,直到两人快喘不过气来,才难分难舍的停下。她红着脸继续道:“你教会我人生除了玩乐之外,还有更多东西可以体验。”

  “例如?”龙捍天温柔地抚着她的脸。

  “爱你,这是我人生最大的收获。”

  他们彼此相望,交换会心的一笑,笑中有着深深的眷恋。

  —本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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