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故事你听说过吗?”
“听说过一些。”
“你一定觉得我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对不对?”徐芙莎苦笑一下,再往下说:“没有一个女人愿意变成那样,我看起来像是犯贱的女人吗?”
沈香凝摇摇头。“我想你一定有难言之隐。”
“我的故事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你可以向风先生解释,或许他会──”
徐芙莎打断她的话。“没有用的。我承认犯错的人是我,但也不全是我一个人的错,那时我好年轻,差不多是你现在这个年纪,谁不会犯错呢?你也会犯错对不对?”
沈香凝有被看穿的不自在,若徐芙莎曾经做过的事是羞耻的;那么,这与哲别和她之间所做的事又有何不同?
“是人都会犯错。”
“可是哲别却不肯原谅我。我怀疑是他有了新欢所以才不要我这个旧爱。”徐芙莎略带深意的看着她。
“不会的,你这么美好,世上少有女人能超越你,风先生──只是一时想不通。”
徐芙莎甜笑道:“我早该认识一个像你这样的朋友,你让我信心倍增。”
沈香凝避开她的注视,脸颊羞红了起来。
***
徐芙莎很健谈,多半时候都是她在说话,香凝倾听。
今晚,徐芙莎说了许多与哲别相识、相爱、分离的故事,她几乎插不上话。徐芙莎的几滴眼泪就能感动她好半天,她从没想到一个人的同情可以泛滥到这个地步。
她走在暗巷里,忘了要害怕。
“香凝!”
听到风哲别的声音,她立即抬头。
“你好像养成了失约的习惯。”风哲别眯着眼睛,危险的打量她。
“游戏已经结束了。”她无惧的回视他。
“游戏?你把我们的事当作游戏?”他扣住她的手臂,拉着她往车子方向走。
“不是一场游戏吗?没有爱只有性。你要孩子,只要有生育能力的女人都能给你,并不是非要我不可。”
他的目光犀利。“只可惜,我只要你。”
“荒缪!”
“你忘了顾娉婷欠我,而你欠顾娉婷。”
“我没有忘。”她用力咽下一口口水。
“顾娉婷仍在假释期间,你比我更清楚事情的严重性。”
“你真残忍,明知我无力抗拒。”
“是你找上我的,记得吗?你跪在我面前,发誓愿意付出一切,只求我高抬贵手放了顾娉婷。”他提醒她。“是你先招惹我的,这场游戏是你起的头。”
她走进死穴里,生杀大权在他手上。
“有个心甘情愿的女人,你为什么不考虑?”
“心甘情愿的女人太多了,你指的是谁?”
“徐芙莎,你别告诉我你不认识这个人。”
“她不够干净。”
“你选择我替你生孩子是因为我够干净?”她不知道这是赞美或是侮辱。
“没错,你以为有什么其它原因吗?”他冷笑。
天空下起微雨,更添寒意,她瑟缩了一下。“我明白了。”她作势要离去。
“站住!我没有叫你走,你不准走。”
她僵在原地。“我又冷又累,只想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个觉。”
“你还没告诉我今晚到哪里去了,为什么失约?”
“我从下午起一直待在钮伯家,认识了一个新朋友,聊了许多我早该面对的事实。”
“什么新朋友?”
“这好像不在我的报告范围内。”她也有她的任性。
“不准再有第三次。”
“我可以走了吗?”她脸色苍白的没有血色。
“你过来。”
她皱眉,愀然变色。
“我叫你过来!”他吼道。
他转身走向她,疑惑地看着他。
“跟我说再见。”他放软声调,温柔如丝。
“再见。”声音如蚊吟。
***
孔令誉并不想蹚浑水,浑水却找上他。
“你很忙吗?”是娇俏的徐芙莎。
“如你所见。”他正在审议一份合同。
“哲别不理我,你也不理我,我好可怜哦!”
“哲别怎会不理你?那日大观百货公司的开幕酒会,我记得他挑了你当女伴。”
“不是他挑了我,而是我缠住他,非要他带我去露脸。”
“那你还有什么不满的?”孔令誉好笑的看着她。贪心的女人,世间少有。
“这也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难不成要我买串鞭炮来放不成?”
“你也没有什么损失,哲别在众人面前承认你仍是他的朋友,等于你赢了。”
“告诉我,哲别是不是有了其它的女人?”她试探道。
孔令誉迟疑了数秒。“为什么这么问?”
徐芙莎耸耸肩。“凭女人的直觉。他到底有没有别的女人?”
“他被你说成性无能的怪物,你想女人会不会有所顾忌?”
她心虚的眨眨眼,“不会,因为他是风哲别,女人会对他更好奇。”
“你做得太过分了。”他斥责道。
“只是不想成为众人的笑柄,只得先下手为强,让大家以为是我不要他的。”她提高音量。
“你永远这么自私,永远像长不大的小女孩。”孔令誉摇头叹气。
“连你也开始看不起我了。”她可怜兮兮的说道。
曾经,这张楚楚可怜的脸孔,让他曾寄予无限的同情,不知怎的,现在瞧来,已不若往昔。“收起你的眼泪,学习面对你的问题,再也不会有人愿意像从前一样听你抱怨而盲目的为你卖命。”
徐芙莎止住泪水,惊讶的张着嘴。“你也变了。”
“大家都变了,你却没有变。”他苦笑。
“为什么要变?像从前一样不是很好吗?”
“对你来说──是的;对我们来说却不。”
“哲别的品味愈来愈差了。”她突然道。
“嘎?”他一时反应不过来。
“对女人的品味。”
“你到底想说什么?”他讨厌卖关子的女人。
“沈香凝。”
“这关沈香凝什么事?”孔令誉一头雾水。
“沈香凝是哲别的新欢。”她惊曝内幕。
孔令誉皱了下眉头,极力掩饰他的讶异。“这谣言从哪里来的?”
“不是谣言,是冬梅告诉我的,沈香凝在哲别家里过夜早已在下人间传开,只是你们这些死忠的朋友不知情罢了,我正奇怪,为什么小威的死哲别可以这么爽快的不追究,原来沈香凝是顾娉婷的闺中密友。”个中真味不言而喻。
“男未婚、女未嫁,就算他们交往也没碍到谁。”
“谁说没碍到谁!碍到了我。我是小威的生母,哲别可以为了她不追究这件事,我可没有这方面的顾忌。”她激动吼道。
“你太偏激了。”孔令誉只得这么说,毕竟站在小威生母的立场,徐芙莎说的话无庸置疑十分有分量。
徐芙莎试着平息内心的怒气。“算了,这也不关你的事,不必在你面前扮演泼妇骂街的角色,我走了。”说完,转身往门口走去。
孔令誉想了想,又叫住她。
徐芙莎转身。“我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
***
布飘飘望着徐芙莎离去的背影。“那女人来‘风谷’作啥?”
孔令誉叹道:“山与欲来风满楼。”
“她来惹事生非吗?”她努努嘴。
“香凝怎会和哲别走在一起?”他不解地问。
“香凝和哲别?”她与他反应如出一辙。
“而且关系非比寻常。”他意有所指。
“你该不会告诉我,这回你和哲别不小心又爱上了同一个女人──”她没好气地问。
孔令誉哈哈大笑。“如果你想看好戏,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对香凝,纯粹是欣赏的角度。”
布飘飘芳心暗喜。“真难得,不受香凝美貌吸引。”
孔令誉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颊。“你也不赖呀!”
她拍掉他的手。“男女授受不亲,别随便碰我的脸。”
“你怎么不能温柔点?老是这么凶。”
“这是我的特色。你呢?你为什么不能正经点?”她反唇相稽。
“我不够正经?”他指指自己的鼻梁。
布飘飘撇撇嘴。“跟我心目中的理想情人差了十万八千里。”
他取笑地看着她。“我活着并不是为了成为你的理想情人,布飘飘小姐!”
“哦──这一点,我从来不奢望。”他嗤了一声,扭腰摆臀地走回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