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啸威过寿前一天,皇上的寿礼和皇太子的聘礼,排了长长一串队伍,风风光光地进了护国将军府,寿宴当天车水马龙、贺客云集,白府的寿宴将会热热闹闹地宴请三天,加上白府两位千金的佳期已定,三喜临门,着实在江南一带传为佳话,令人艳羡不已,一时之间,大街小巷富贾小民口中,最为热门的话题都离不开白府。
寿宴上一片道贺恭喜,众人脸上洋溢着喜气,却见风逍遥和白飞雪两人,一个神色木然,一个形容憔悴,外界的热闹欢喜,仿佛与他们并无相干,各自沉浸在忧思愁绪中。
每当白飞雪望见风逍遥投注而来的目光,感受到的是万般的无奈,无言的指责及更多的情深义重。但她却无法回视,只能急忙地避开他,惟有如此,才能不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
白飞雪趁着众人不注意离开寿宴会场,来到后花园,疲累地倚着一棵树干,轻叹口气,却怎么也叹不走积郁在心中的愁闷,这种人前装欢的日子还要多久?她真的好累!是不是等她嫁人宫中就能结束?但是她的不快乐,又要持续多久?也许再也没有让她快乐的理由了吧!
“飞雪,你知道自己的样子有多憔悴吗?没有一个待嫁姑娘会是这模样的!”风无忧的声音自白飞雪身后传来。
白飞雪望了她一眼,避重就轻地说:“我只是忙坏了,你以后就会知道,嫁人不是件轻松的事,会有好多事要学,好多事要准备,很累人的!”
“你这哪是累呀?分明是一张为情所困的脸!”风无忧紧捉住她的手。
“不是,我不是!” 白飞雪摇头否认着。
“飞雪,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你有没有瞧见我大哥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你知不知道你们俩看来有多么相似!你真的要这样折磨自己也折磨大哥一辈子吗!”
风无忧的话一字一句刺痛着白飞雪的心,她深吸一口气说:“无忧,很多事情你不明白,有些时候,我们必须屈服于命运的安排,必须考虑到现实中该顾虑的事,也许该舍弃些我们并不愿意却不能不舍弃的,好比是爱情。相信我,我并不愿意这样为难自己,但是我必须为了家人,放弃我自己的情感。”
“飞雪……”风无忧闻言为之鼻酸。
“无忧,可不可以答应我两件事?” 白飞雪为了化解风无忧悲伤的情绪而转移话题。
“那有啥问题?就算是两百件我也答应!”个性豪爽热情的风无忧,想也没想地答应了。
白飞雪温柔地对她笑了笑,“第一件事,我和飞霜同时出阁,大哥平日在京城有任务,爹娘不免孤单寂寞,我希望你能在白府多住些时日陪陪他们,好吗?”
“当然好,江南比东北好玩多了,伯父伯母又疼我,只是住一阵于,又不是一辈子,爹娘也会同意的。”
“第二件事,我希望你住在这的时间里能接掌寻欢阁,我已经向胭脂表明我的身份,也向她交代过要她从旁协助你,等你要回东北时,就将寻欢阁全权转给胭脂,要解散或是继续经营都可以。”
“好哇!真有意思。可是我什么都不懂,你真的放心呀?”
“你只比我小了一岁,反应灵敏又聪明,一定可以做得很好的,我希望你可以增加一些人生经验,将来也可以多一项回忆。”
风无忧感慨地望着她,“你对我这么好,我却不能为你做些什么。”
“好好替我陪陪爹娘,好好替我照顾寻欢阁,就是你能替我做的最好的事了。”
“我真的好希望你能当我大嫂。” 风无忧真心地这么认为。
白飞雪微笑着,眼神落在远方,“我们无缘成为姑嫂,就当好姐妹吧。世间事不可能尽如人意,无能为力的时候,我们必须学着坦然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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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傲天夫妇准备在寿宴过后返回东北,为风逍遥娶亲之事着手筹备。白府上下也为了两位千金出阁大喜忙着,放眼望去,每个人脸上都是一片喜气洋洋。
惟有风逍遥。
五月的和煦暖阳,融化不了他脸上蒙罩着的寒霜。每个人见着了他总要说声恭喜,他却不知道喜在哪里?他的心灰意冷,旁人不懂。
与其在众人的欢欣鼓舞中,显得失落而突兀,不如离开这个伤心处,回到只属于自己的天山,至少他不必在这触景伤情。
风逍遥打定主意之后,趁夜离开将军府,留下一张纸条草草交代去处,托请父母代为筹措婚礼,并保证自己会依约前来娶亲。伤心无奈之情虽未明说,却已溢于言表,知儿莫若亲,风傲天夫妇只得由着他去,只盼他能早日释怀。
然而,风逍遥的不告而别,却使得早已意兴阑珊的白飞雪,更形憔悴寡欢。一向生龙活虎的她,竟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病卧床榻,急坏了白啸威夫妇一干人等。她病了几天,白啸威夫妇也衣不解带地在床畔守了几天,请遍扬州城内的大夫,用遍所有珍贵药材,病情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更严重地昏迷沉睡着,没有人说得出她究竟得了什么病?更遑论将她给医治好。
“我想,令千金是因为积郁成疾,无从探知病源,惟有找出令她忧心的原因,想法子让她宽心,心病惟有心药医;否则,就算华陀再世,她再这么不饮不食地昏睡下去,只怕……唉!将军,请恕在下医术浅薄。”
当扬州城内第一名医崔大夫无奈地说出这番话时,白啸威只能与柳千蕙相对无言,却找不出应对的方法。
送走了崔大夫,白啸威语重心长地说:“我看这孩子是在作无言的抗议,是咱们把她逼得太紧了。”
“是啊!”柳千蕙心疼地看着病卧在床的女儿,忍不住拭泪,“飞雪这孩子一向开朗活泼,又没什么心眼,天大的事从没见她放在心上。这一次要不是因为皇上赐婚,咱们逼着她答应出嫁,会有什么事让她积郁成疾?眼看我一个好好的宝贝女儿,如今却孱弱地病卧在床,怎不教人心急如焚呢?我也不好,这孩子一天比一天消瘦,我却只在意她将宫中礼仪学全了没有,丝毫没注意到她变得这么憔悴,这会儿可怎么是好?”
白啸威闻言心疼地看着人事不知的女儿,不舍之情油然而生,任凭他纵横沙场数十载,遭遇过的争战不下百回,却对此事束手无策,他沉重地叹了口气。
“事到如今,咱们只能听天命、尽人事,走一步算一步了,到时候,飞雪若是不能健健康康地上花轿,就算要我赔上身家性命,我也会不惜抗旨拒婚!圣意难违,但我却更珍爱我的宝贝女儿啊。”
“将军……”柳千蕙紧握住他的手,无言地予以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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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逍遥离开已有一段时日,白飞雪也病了许久。白啸威命人按时以珍贵药材,以及各式滋补食品,喂食昏睡不醒的白飞雪,仍不见情况好转。只见她一日比一日憔悴消瘦,白啸威请遍扬州城内的大夫,却无一人能将她给治好。她原本粉嫩可人的容貌变得黯沉无光,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也困为营养失调而毫无光泽,教人瞧了心疼,总得探探她微弱的气息,确定她还没有离开才能放心。
风无忧小心翼翼地将汤药喂入白飞雪口中,但是昏迷中的白飞雪,仿佛仍有自主意识似地反抗着,汤药刚灌入她口中随即又吐了出来。风无忧慌乱地找寻巾帕,一面替她擦拭,一面难过地泪流满腮,明知道白飞雪听不见,她还是忍不住对着躺在床上的白飞雪说话。
“飞雪,你为什么要折磨自己呢?明明爱着大哥却不承认,平白苦了你们两人,这下可好了,逼走了大哥,自己也病倒了,大伙儿也跟着担心受怕,这样的结果会比较好吗?飞雪,你真的好傻好傻啊,原本是一对佳偶,却偏要造成两对怨偶,真要等到四个人都不快乐一辈子,你才要后悔牺牲的不值得是吗?”
说到激动处,风无忧忍不住气愤填膺地摇晃着白飞雪的肩膀,“你起来!你不是一向勇气过人吗?怎么这会儿成了胆小鬼,借病逃避现实不敢面对啦?你真是个豪气万千的侠女,就好起来给大伙儿瞧瞧,勇敢地面对问题,去向他们坦白,说你和大哥是真心相爱的,你不要奉旨成婚,不要当什么太子妃,不要为了飞霜宁可割爱。
“你真的以为嫁给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会幸福吗?这样根本不是为飞霜好!好吧,就算你存心退让,也该赶快好起来,健健康康地上花轿,像这样奄奄一息地病倒在床上算什么呢?飞雪,我求你快好起来吧;大哥和飞霜就快要成婚了呀!”
匡当一声,瓷碗摔碎的声音自风无忧身后传来。她回过身找寻声音来源,正好与呆立在门边的白飞霜四目交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尴尬不安久久不散。
“我……我端鸡汤来给飞雪,一时手滑摔碎了……我……” 白飞霜蹲下身子慌乱地拾缀一地的碎片,日中支吾地解释着,语气中充满了无措。
风无忧帮着收拾,心知肚明地直望进白飞霜眼里,“飞霜,我刚才说的话你都听到了是吗?”
白飞霜点点头。“是的,我都听见了。也终于明白飞雪这些日子以来的哀伤和憔悴是为了什么。”
“飞霜,恕我直言。其实我大哥和飞雪是彼此钟情的,却因为一道圣旨和你的婚约,不得不顾虑双方家长,不得不顾虑你,于是,一个远避他方,一个病卧床榻。这一切都是为了避免伤害到任何一个他们深爱的人,却伤了自己、苦了自己,尤其是飞雪,她……她真的好苦、好傻啊!”
风无忧语带哽咽地诉说着事情种种,言谈中不胜唏嘘。
白飞霜听得神情凄侧、热泪盈眶,“是我不好,我们是孪生姐妹,我却没能早些发现她的心情,不然,我一定会婉拒爹娘的安排,那么至少他们还能替自己的幸福争取机会,情况也不至于像现在这么糟,飞雪更不会积郁成疾,平白受这些苦。”
风无忧柔声安慰她,“你别自责,你一向温婉守礼,听凭父母之命成婚并没有错,更何况就算你不应允婚事,飞雪也还是得嫁给太子,对整件事不会有太大的帮助。”
白飞霜心疼地望向白飞雪,脸上有一抹坚毅的神情,她缓缓地开口说:“不!会有不同的。我们是孪生姐妹,除了家人,旁人根本很难分辨我们的不同,只要我们不说,谁知道嫁给太子的是白飞雪还是白飞霜呢?”
风无忧惊讶地看着她,“飞霜,你的意思该不会是要代替她上花轿吧?”
白飞霜点点头继续说:“是啊,趁现在还来得及,我会去向爹娘禀明的,并且说服他们成全飞雪和逍遥大哥,这是我惟一能替飞雪做的事。从小到大,飞雪总是事事让我,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她一定不会忘了留我一份,知道我生性爱静,不爱随她到处玩,回到家里,她总会说些新鲜有趣的事逗我开心,这会儿,她竟然连心上人都要让给我,枉顾自己的终生幸福。
“飞雪待我这样好,我怎么能眼睁睁见她受罪却不闻不问呢?嫁给谁当妻子对我而言并无不同,但若是代飞雪出嫁而让她得到幸福,这将是我一生中最开心也最有意义的事了。”
“飞霜,你不也是钟情于我大哥的吗?这样太委屈你了。何况,这可是欺君大罪,要是被知道了会诛连九族的,世伯岂肯让你代嫁呢?”
白飞霜唇边绽开一朵笑靥,“逍遥大哥一表人才,人品又好,每个姑娘家都会希望嫁给他为妻。我对逍遥大哥欣赏的成份要高过情意,这和飞雪对他的感情是不能相提并论的。就算我对他真有那么一丝丝情意,终究比不上飞雪对他的深情,不是吗?只要我小心翼翼,保守一个秘密并不困难,你就别担心了,如今之计惟有如此。”
风无忧感动地说:“你们的姐妹之情真令我羡慕感动。”
白飞霜晒然一笑。“无忧你的点子多,快帮我想想该怎么进行这偷天换日的计划吧!”
只见她们两人坐在床畔窃窃私语,时而转头望向沉睡中的白飞雪,时而相视会心一笑,事情的发展似乎有所转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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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无忧一封飞鸽传书将风逍遥自天山召唤回扬州。当他回到将军府,看到憔悴病弱的白飞雪时,心疼与不舍之情涌上心头,他缓缓坐在床榻,轻抚着她不复亮丽的头发。
“飞雪……飞雪是怎么了?”他声音暗哑地问道。
风无忧忍不住掉下眼泪,“你留书离开的那一天,飞雪就病倒了,这期间她都没有醒过来,就这么沉沉睡着。我们请通扬州城的大夫,没有人能说出她的病因,将她医好,大夫们说她是积郁成疾。”
“我的天啊,飞雪……我口口声声说爱你,却连让你开心健康都做不到。” 风逍遥握住白飞雪的手,忍不住自责。
白飞霜走到床畔安慰着他,“逍遥大哥,请你带着飞雪一起走吧,别再让这些莫名其妙的婚约折磨你们俩了。”
风逍遥讶异地望着白飞霜,又转头望向风无忧,只见风无忧对着他猛点头。
“是啊,带飞雪走吧!我们特地修书要你赶回扬州城就是为了这事,我看,你先带飞雪回天山吧,那儿既隐密又幽静,最适合飞雪养病了。”
风逍遥迟疑,“可是,飞雪的婚约……”
“你放心,我会代替飞雪上花轿的。我们是孪生姐妹,不会被发现的。”
风无忧走近风逍遥,“我和飞霜都商量好了,这是为今之计,你就别犹豫了吧厂
“我不放心让你冒这个险,这可是欺君之罪。”
“逍遥大哥,你就别担这么多心了吧,我们自有安排,相信我,我会说服爹娘成全的。” 白飞霜笑着对他说。
“这……”风逍遥担心地皱起眉头。
“唉哟,大哥你别再犹豫不决了!都什么节骨眼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别顾虑这么多好吗?”风无忧不耐烦地说着。
白飞霜将由飞雪的手交到风逍遥手中,“飞雪没有你活不下去的,你也看到她现在的样子,再不带她走,恐怕不会有第二次的机会了。上天既然安排你们相遇相爱,就不会残忍地将你们拆散,走吧,我相信你会让飞雪好起来,并且让她幸福,答应我,好好照顾我惟一的姐姐。”
风逍遥听完这一席话,摇摆不定的心思有了决定。连一向柔弱的飞霜都有勇气改变命运的安排,他为什么没有?他有那个责任好好照顾飞雪,让她一生幸福,是他应承过的呀!
风逍遥温柔地将白飞雪抱揽在怀里,向在场的风无忧和白飞霜说:“我这就带飞雪上天山去,我想师父有办法治好她的。答应我,你们一切小心,若是遇到任何问题,一定要知会我,千万别逞强,知道吗?”
风无忧轻轻推着他向门外走,“行了,我们知道的,趁现在天还没亮,你们赶快离开吧,小心别让人瞧见。”
“那……你们保重!” 风逍遥向她两人点点头,动作迅速地带着白飞雪绝尘而去,迅捷如风地消失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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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闹!”简直是胡闹!”
白啸威怒不可抑地瞪视着跪在眼前的白飞霜和风无忧,怒涛冲天,仿佛要将人吞噬一般。
白飞霜从小到大,何曾见过父亲发过如此大的脾气?她脸色惨白紧抿着唇,却毫无惧色,“孩儿不是胡闹,是为了飞雪好。您和娘心里有数,飞雪为什么会积郁成疾?你们都知道她有多么抗拒皇上赐婚,可是你们却不知道她和逍遥大哥彼此钟情、互相爱慕,我这么做只是不愿看到有情人不能成眷属,而痛苦一生。”
柳千蕙泪流满面伤心地说:“霜儿,你一向知书达礼,温婉乖巧,这回是怎么了?这么一来,不只是飞雪抗旨、悖礼私奔,你也犯了欺君之罪还毁背婚约啊!你这孩子真是太胡涂了。”
白飞霜坚定地说:“欺君悖礼好过看着飞雪一天天憔悴,我不知道你们怎么想,可是当我看着她虚弱地躺在床上,我真的好怕她就这样离开我们,她是我最亲的姐姐,我爱她,所以希望她幸福!”
风无忧在一旁应和着,“大哥也是一样,自从他得知飞雪的婚约之后,就常常一个人怔愣发呆,他自己和飞霜的婚约公开后,更是常常长吁短叹,他们是真心相爱的,为什么不能成全他们呢?”
听闻风逍遥把白飞雪带走,急忙赶来探究竟的风傲天,一直坐在一旁不发一语,但在听完风无忧的话之后,突然以盛怒的口气质问她,“说,你这个疯丫头,是不是帮着出主意?或者,根本就是你主使的?气死我了,你是惟恐天下不乱是吧?”
风无忧低下头,被父亲盛怒的语气和表情吓得眼泪直流。
白飞霜见状连忙帮着她澄清,“风叔叔,不是这样的!不关无忧的事,这全是我的主意。当我知道他们对彼此的感情,又看着他们为爱忍受着折磨痛苦,我……我觉得这是能帮他们脱离苦海的惟一方法,是我让无忧修书找回逍遥大哥,也是我鼓动他带飞雪一块儿离开的。”
白飞霜泪眼望向众人继续未完的话。“反正都是嫁女儿,我和飞雪谁嫁太子,还不都一样吗?我可是比她要能忍受宫里繁复的礼仪和枯燥无趣的生活,也免得爹娘提心吊胆啊!就让飞雪随着逍遥大哥纵游湖海,做对恩爱侠侣,不是也很好?”
柳千蕙拍拍白啸威的手说:“就随他们去吧,与其看着飞雪日渐憔悴,不如成全他们。”
叶华枫也附和着说:“是啊,不管对谁而言,也许这是最好的一种安排。”
白啸威沉思良久,“也罢,也许老天爷一切早有安排,只是,委屈了霜儿。”
白飞霜一番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言论,终于说服众人,经过一阵冗长而缜密的商量过后,大家都同意这个偷天换日的计划,也暂时平息了白府的动荡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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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逍遥带着白飞雪回到无山已有月余,在天山老人的悉心医治下,她的身子逐日康复,面容逐渐恢复红润清丽,只是,再不复见往日的活泼,整日愁眉深锁若有所思,不与任何人攀谈,包括风逍遥在内,任凭他如何逗她开口,白飞雪始终不发一语,今风逍遥忧心不已。
这日,阳光晴暖微风徐徐,风逍遥带着白飞雪离开静养月余的天山雅筑,来到风景宜人的天湖。伊人临水而立,天光水色衬得佳人形影更显袅娜。风逍遥凝视着她,脱口而出,“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求。”
白飞雪依旧毫无反应。
风逍遥低声说:“怪我是吗?怪我未征询你的意见,自作主张将你带离扬州,来到这天边远的天山来,和亲友失了联系。或许是我太一相情愿,以为你会喜欢这样的安排,也许,你宁愿嫁给太子,尽享一切荣华富贵,而不愿与我在这沓无人烟的深山野岭厮守一生。”
字字句句说得风逍遥摧心折肺,听得白飞雪心头淌血,她柔弱的身子晃了晃,一双星眸蓄泪,无言地望着他。
看着她眼神里的委屈和指责,他暗责自己失言,心中一恸,将白飞雪揽进怀里,心痛地低吼着,“飞雪,对不起,我实在太爱你了,无法忍受失去你一时半刻,你不知道你的昏迷让我有多么恐惧,我好怕失去你……刚才那些话是无心的,我只是一时情急,只是想知道自己是不是一相情愿?
“而且我真的好想念你的声音笑语,算我求你好吗?开个口吧!骂我也好,怎样都好,说句话好吗?你一句话都不说,镇日愁眉不展,真的令人好忧心哪!”
白飞雪在他怀里动了动,小手缓缓地环上他的腰,望着他轻声说道:“我只是怕一开口,这一切就像是梦醒一般地消逝了。我不知道自己病了,以为只是睡了好久好久,作了个好美好美的梦,你到梦里来看我。陪着我……然后梦醒了,一睁眼,你真的就在眼前,而我又置身在这美得像画一般的天山,我不确定这一切是不是只是我的一场梦而已?”
风逍遥紧紧地搂着白飞雪,欣喜地说:“傻飞雪,你现在就在我怀里,这么真实地拥在我怀里,这怎么会是一场梦!怎么病了一场,就把你聪明的小脑袋瓜也给病傻了?”
白飞雪嘟着可爱的小嘴说:“嫌我傻?放手放手,本姑娘要下山云游四海去,就让你一个人留在天山终老一生,当个没人要的糟老头子算了!”
看白飞雪又恢复往日的朝气,风逍遥开心地在她的樱唇上亲了一口笑嚷着,“我可不依!我好不容易才将你从扬州的护国将军府里给劫了来,怎么可以轻易放手让你走!你是老天爷赐给我最好的礼物,她可怜我这没人要的老头子,形单影只怪孤单的,特地派你来陪我过下半辈子的,哪那么容易就让你给跑了?”
白飞雪羞红了脸,偎进风逍遥的怀里,好半晌才问道:“我纳闷了好久,还是想不通为什么我会在天山?我不是在扬州白府里等着出阁吗?你为什么也在这儿?你应该也要和飞霜成亲了才是,我爹娘怎么会让你带我离开呢?飞霜呢?你走了她怎么办?唉……我都快想破头了,还是搞不清楚状况,你快说给我听吧!”
风逍遥笑着执起她的手,绕着天湖悠闲地散起步来。
“原来你打从醒来以后就一言不发,是在想这些问题呀?早问我不就结了吗?别急,我慢慢说给你听。”
风逍遥就这么带着白飞雪,一边浏览天山美如仙境的景致,一边巨细靡遣将事情始末告知予她,还有后来风无忧修书传来的消息,包括白飞霜已应宫中礼仪提早三个月入京待嫁,及双方家长己应允他们两人的婚事。
白飞雪听完事情经过之后,感触良多地说:“世事真的难以预料,谁知道老天爷的安排会是什么?想不到短短的时间里会有这么多变化!唉,只是难为飞霜了,竟然代我出嫁,希望她一切安好。”
风逍遥紧紧握住她的手,“老天爷对每一件事的安排都有它的道理,或许这就是你们姐妹俩的宿命,嫁为太子妃说不定正是飞霜的幸福,你别想太多,我们经历了这么多才能在一起,答应我,和我一起好好珍惜这得来不易的幸福,好吗!”
双手紧紧相携的两人,心中对于这否极泰来的结果都有着深深的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