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焰的伤势并无大碍,因此每天为他换药的工作落到了朱盈罗的身上。她总是会先细心地为他擦拭伤口,再为他上药。
“好了。”朱盈罗上药完毕,为他穿上单衣,几乎有些迷恋地望向他那双冷绿色的眸子。
这段时间内,只要两人不再碰触到危险的话题,他全身那危险邪恶的气息就会稍稍减退。尤其是当他沉默时,冷眸总会流露出她不解却深深为之迷醉的绿芒,让她对自己的情动深恶痛绝,却又没有办法不为他着迷。
“你累了。”戎焰深深地凝视着她的容颜,在她的绛唇烙上一吻。“去歇着,我还有事得办。”
“嗯。”朱盈罗难得的没有与他争执,虽然她并未感觉到累。“要出去?”她出声问道,没有表现出心里的期待。
戎焰点点头,绿眸瞅着她水亮的瞳,没有多言。
朱盈罗主动地替他穿上衣服。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她已然养成了这样的习惯。只要不争吵,他想要她为他做些什么,不需要说出口,她就会为他办到。
在某些时刻,她总能感觉到他的心思。但是他的眸里有着她一直想深究,却一直无法理解的情感……那到底是什么?
朱盈罗为他着好装,戎焰却没有立刻踏出旃帐。她凝视着他,明眸中透出质疑。
戎焰微微一笑,将她一把抱起,惹得毫无防备的她连声惊呼。
“我先陪你睡。”他将她抱到柔软无比的毛皮之上,为她盖上温暖的被子,自己则坐在她身边,意欲看着她人眠。
朱盈罗感受到他炽热无比的目光看着自己,只希望他赶快离开。“你别看我,这样我会睡不着。”
“我天天都看着你,你还不是天天沉睡?”戎焰意有所指地微笑着,打破两人之间的平静。
朱盈罗闻言,娇颜立刻飞上醉人的嫣红。
北方的夜晚严寒得让她难以适应,她初时极有傲气地拒绝他的拥抱,然而他却不允许她离开他。到了后来,连她自己也明白,在这样寒冷的夜,若是没有他的拥抱,她根本难以睡得安稳。
“那不一样。”朱盈罗咬紧了下唇,努力地防卫着自己。“你这样看着我,我睡不着。”
“还是你要我把这身衣服脱掉,再陪着你睡?”戎焰扯后笑道,绿眸变得深沉。“这样你应该就睡得着了吧?”
“不!”朱盈罗激动地摇着头,旋即又发现自己太过激烈,忙淡淡地说道:“我自己睡就好。”
她闭起美眸,决定装睡。反正她原来就决定要趁他忙碌的时候,偷偷营救被关起来的太子。只要等到他离开,她就可以去救皇太子了。
她决定和那道灼热无比的目光纠缠下去,直到它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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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进去。”朱盈罗一身赤色貂袍地立在囚营前,央求着守卫的士兵。“我不过是进去看看而已。”
“不行,可汗有规定,除了他自己。严禁任何人来探视。”守卫义正词严地拒绝。
“我是他的王后,这样也不行吗?”朱盈罗急切地嚷着,没有想到有一天竟然需要用到这身分。
“不行。”低沉而冰冷的声音自朱盈罗的耳后传来。“你应该不是在梦游吧?我想你必须为这件事作个解释。”
朱盈罗不用回头也知道那声音的主人是谁。
戎焰怎么会到了这里?她心中满布疑惑,却不愿回头。“没什么好解释的,我不过是想来探监。”
“是探监吗?”戎焰从她身后含住她一只小巧的耳垂,激得她忍不住轻颤。“我以为该说是探监,顺便放走囚犯。”她的心思,他全然知悉。朱盈罗愤然回头。“是,我就是想放走他,那又怎么样?你不该将他给关起来。”
“那又怎么样?”戎焰重复着她的话语,冰绿色的眸子里烧着邪恶的火焰。“胜者为王,败者为患,他被我所关原来就是理所当然!”
“你用的是不正当的手段!哪有什么理所当然可言?一朱盈罗恨恨地瞅着他。
“只有胜负,没有手段。”戎焰唇噙冷笑。“盈罗,你有太多不知晓的事情。”他的薄唇在她的芳唇上流连着。
她愤然一咬,将他的唇咬出血印。“别跟我说这些!我要你放走他,反正你已经得到我了!”
“别开玩笑了,我好不容易才将他抓起来,哪可能如此轻易地放走他?”戎焰舔舐着唇上的血液,狂野冷傲的姿态,在清冷的月光映照之下,看起来更为慑人。“更何况——”
戎焰再度将唇印上她的,强取豪夺着她的唇,让她同样尝到他后血腥的滋味。“更何况,你可没有给我你的心!”
朱盈罗一颤,冷冷回眸。“禽兽?”她愤声咒着。“就算给你我的心,你也不可能放了他!”
“聪明!”戎焰替她鼓掌,绿色眸子变得寒冷。“别再来看他,听到没有?我不许你跟他有任何接触!”
“你不能阻止我的行动!”朱盈罗冷睨他,没有在他寒冽的双眸下畏缩。“你可以不让我进去看他,但是你不能阻止我天天站在这里!”
戎焰一听,脸色当场变得更沉,有着山雨欲来的阴暗。“谁说我不能阻止?”他看似温和地笑了,但是眸子里没有丝毫的笑意。
“你想做什么?”朱盈罗感觉到有种强烈的冷意从心里升起,为了不可预知的将来而畏惧着。
“我想做什么?”戎焰健臂一伸,将她接回自己的怀里。“这就看你是不是要乖乖听话了。”他淡淡地笑了,开始挪动着步子,带她离开囚营。
朱盈罗水眸中透出疑惑,没有错过他淡笑中的危险。“这是什么意思?”她挑眉质问着。
“你真想知道的话,不如就来这里守守看。”戎焰先是放声笑着,随后又恢复先前的冷厉。“别再过来这里,听到了没有?”
“我听到了。”朱盈罗咬咬唇瓣,接收他的讯息。是的。只是个讯息。她并没有准备遵守。她会来这里等待,等待有机会可以营救出太子。
戎焰冷冷一笑。“我需要你的承诺。”
“我不会给一只禽兽承诺的。”朱盈罗愤恨地瞪向他,没有打算给他任何的承诺,她也根本不打算遵守。
“是吗?”戎焰绿眸一炽,伸手将她那赤色裘袍掀解而开。“我不配你的承诺吗?”
冷风飕飕,朱盈罗几乎冷得颤抖。“你很有自知之明。”
她僵直着身子,而他则顺势将她按入怀中。
她原想挣扎,不过他温暖的体温却让她懦弱地改变了心意,柔倚在他的怀里。她在心里痛恨自己的举动,几乎没有办法原谅自己,只能说服自己,即使她再挣扎,最后终究是会被接人他的怀中。
“别把承诺看得太重,否则你终将后悔。”戎焰似笑非笑地建议,绿眸看来幽深难解。
“只有肖兽不如的人,才会说出这种活。”朱盈罗傲然抬阵,以指责的目光瞅凝着他。
“是啊,只有禽兽不如的人,才会说出这种活。”戎焰三言两语就带过去,仿佛此时此刻诉说的并不是自己的事。“你以为我一开始就打算当禽兽吗?”他唇边绽出冷绝的淡笑。
朱盈罗被他唇畔那抹笑给震住了。她微咬着唇,摇头道:“我不知道,也不打算知道。”她仍端着骄傲的姿态,不准备低头。
“好。”戎焰点点头。“好一个不打算知道!”他笑得猖狂,仿佛要把夜晚的狂风也吞没一般。
朱盈罗再度被他震慑住,不明白他此时的情绪究竟为何。依靠着他,她可以清楚地感觉到他胸膛的起伏,知晓他此时此刻必然不平静,甚至,她几乎有种自己下一刻就会被他疯狂吞噬的感觉!
她因为这样的猜想而微微颤抖着,戎焰的唇在此时落到她的唇瓣上,捕捉住她的呼吸。
他的吻既深又狂,却是不疾不徐,似乎倾注了他全副的力量吻着她,几乎可以用霸道的温柔来形容。
她在他的吻之下虚软乏力,却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他的吻仿佛包含了许多深藏的情绪。她原来以为他会再剥她的衣服的,没想到他只是吻她,并未对她做出任何粗暴的动作。为什么?
“别再管之前的事。”戎焰轻声说道,霸气不减的冰绿色眸子里透出深切的希冀。“知道吗?”
“我知道了。”若不是她的理智尚存,她真的有可能被他那双绿眸给说服,对太子的事不闻不问。但是她不能,所以她给了他这般的回答。对她而有,知道,并不代表她会做到。知道是一回事,而做不做到,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戎焰的确是个聪明人,他没有光听从她那不算承诺的话语,就放她自由。她很清楚,戎焰派了更多人跟着她,她的一举一动均受到严密的控制。
但那并不能阻断她救出太子的心意。她无时无刻都在想着方法要脱身去囚营,至少再观察一下情势也好。
终于,这天她以极贵重的饰品贿赂了来整理旃帐的女仆,请女仆多带一套女仆的衣裳来,而她再趁着众人忙碌不注意的时候偷跑到囚营旁。
她极力想将步子深得轻巧而迅速,但是仍然未达理想的状态。幸好沿途没有人发现她是可汗的后。正在想着,她面前突然出现一道庞大的身影。
“你要去哪儿?”戎焰唇边噙着危险的笑容,步步逼近。
朱盈罗有如受惊的小动物般直往后退,一张娇颜透出惨白。“我……”她不知自己究竟该说实话还是该说谎,因为他此刻的眼神实在是可怕得吓人。
“若我想得没错,这条路应该是去囚营的路吧?”戎焰扯唇谈笑。“你打算去那里,是吗?”
“是又如何?” 朱盈罗倨傲地抬高小巧的下颚,莹亮的目光直视着他。“我说过的,你不能阻止我的行动。”
“我也说过,你若是再到囚营,我将会阻止你。”戎焰微微冷笑,将她擒至怀里。
“你想做什么?”朱盈罗微微颤抖着。
“我想做什么?”戎焰微笑地望向她身上那套不属于她的衣裳。“是哪个女仆给你的?”
朱盈罗紧闭着双唇,决定无论如何都不招供。她知道只要一说出来,那个仆人就遭殃了。“我不知道。”
“是这样吗?”戎焰扯后一笑。“那倒是可惜了。你不知道的人,此刻已经被我丢到囚营里去了,而这全都是你造成的后果。”
朱盈罗倒抽一口气,晶眸瞪向他。“你——”
“被你贿赂的仆人想来跟我讨赏,我怎么能不给她赏呢?”戎焰捏着她傲然抬高的小颚。
难怪他会知道她在这里!朱盈罗水亮的眸里透出愤怒。“你太过分了!快放走她!她没有犯什么错!”
“她怎么没有犯错?她不是给了你承诺,不会告诉任何人的吗?你不是最重承诺的,竟然觉得她没有错?”戎焰面容逼近她,薄唇轻吻着她的云鬓,感觉亲昵却危险至极。
“我——”朱盈罗被他这样一问,顿时之间竟然无言以对。“都是我的错,你要怪就怪我!”
“放心。”戎焰绿眸一亮,微舔她颤动的红唇。“我不会忘记惩罚你的。”
“你到底想做什么?”他的眼神太过可怕,朱盈罗发现此时此刻的自己完全没有办法不紧张。
“我想,你应该不会想看那个女仆因为你而被鞭打的模样吧?”戎焰唇边噙着浅浅的笑。
“你——”朱盈罗杏眸圆睁。
“放心,我还舍不得让你这双美丽的眸子看到那残忍的景象。”戎焰微笑着。“只不过,要是再有下次的话,我就不能保证了。”
“你已经鞭打了她?”朱盈罗仍是为那个女仆担心着。
“这就不是你应该干涉的范围了。”戎焰唇绽冷笑。
他的语意不明让未盈罗更为着急。“你要鞭打她,不如鞭打我!”她激动地说道。“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
戎焰的手柔抚着她那滑嫩柔腻的娇颜。“我怎么会傻得鞭打你?你可是我最美丽的公主哪。”
朱盈罗扯唇苦笑。“我早已不是公主了。在你的监控之下,或许我正与一个囚奴无异。”她的话中有着深深的指控。
戎焰冰绿色的瞳眸紧紧盯凝着她,忽而叹了一口气。“我只是在做一件对你我都好的事。”
“对你我都好?”朱盈罗放声而笑,几乎要笑出泪来。“你让我背负了所有的罪恶感,这就叫对你我都好?不愧是禽兽,说出来的话,连人都听不懂!”
“不懂的是你!”戎焰冰绿色的眸子变得深沉无比,陡地吻住了她,以一种最激烈的方式索取她的甜软。他的吻激狂而原始,仿佛正在宣泄些什么,那狂暴的吻几乎要将她的唇给吻裂。在缠绵悱恻间,她的心有一种宛若被撕裂的痛苦。
“盈罗!盈罗……”戎焰发了狂似的低喊着她的名字,双手撕扯着那件不属于她的衣衫,探向她胸前的娇软浑圆。
他只不过是如此简单地唤着她的名而已,为什么语声听起来竟有如此多的抑郁和深刻的苦楚?为什么她又会如此的在意着他?激情的战栗让她的胸臆间染上娇粉的春色,朱盈罗的思绪停停走走,终于在他的爱抚之下完全中断。
戒焰褪下身上的黑貂披风铺在草地上,将几乎已然裸裸的她推倒在草地,绿眸中烧灼着浓烈的情欲。
“不——”朱盈罗太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这里——”
“我一定要拥有你。” 戎焰吻着她颤动的珠耳,已经顾不得那么多。“放心,我在这里,没有人敢来。”大掌随意挥动几下,她的衣衫已然全数剥离。雪白柔软的娇躯与绝黑的披风形成明显的对比,更显现出她的肌肤纯白无暇。
“可是——”朱盈罗依旧担忧着,羞怯地几乎想将整个黑色披风裹在自己的身上逃离此处。
“没有可是。”戎焰吻覆住她喋喋不休的小嘴,让她在黑色披风上颤抖着,几乎要昏厥过去。“我不许你动到囚营的念头,听到了没有?”
“做不到。”朱盈罗言简意赅,感觉他的唇从她的芳唇一路焚烧蔓延而下,
“你必须做到。”戎焰的眸光冷冽,吻却愈来愈炽烈,将她玫瑰色的柔软折磨出艳色的春光。
“不——”朱盈罗激烈地摇着头,已经分不清究竟是因为他狂野的吻触摸索,还是在响应着他的话语。
她破碎的嚷声飘散于穹苍之间,深深地弓起身于,素手用力地攀着他的背,指甲深深地陷入他的背弯之间,形成弯月形的印子。
激情在两人之间焚燃着,让拥抱的两人难分难离。她再没有办法推开他,只能任由他领着她一同沉沦在欲火之中。
戎焰在她的娇躯内挺动着,肆无忌惮地攫夺她的一切,直到她精疲力竭地偎在他的怀中。
“答应我,别再到囚营。”戎焰仍紧拥着她,在她耳畔低哺,啄吻着她轻颤的耳垂。“答应我。”
朱盈罗听不出他的声音究竟是在命令或是恳求,总而言之,她无法答应。“不。”虽然全身绵软无力,她仍是给了他这个有力的答复。
“我知道了。”戎焰冰绿色的眸子一黯,似乎做出了什么决定。“你想怎么样,随你吧。”
他淡淡地笑了,冰绿色的眸里有着最深的无奈,而她无法从他的笑容之中读出他的心绪。她仔细地想从他的唇、他的绿眸看出些什么,却徒劳无功,只能任由倦意袭身,在他的怀抱里沉沉地昏医。
以黑貂披风裹起两人,戎焰在她的绛唇上印下一吻。“盈罗……”他的绿眸隐着无数的情感,那是她从来不懂的。
日光虽亮,但是寒风野大,几乎吹走了日光的暖意。抱着她走在冷冽的寒风之中,戎焰高大的身子只拉出一道幽长的身影,显得孤绝而寒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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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盈罗不知道自己是否赢了这一场战争,只知道戎焰后来虽然仍派人到处跟着她,却没有阻止她的行动。
她一有空就会去囚营看看,虽然没有办法见到太子,却总算是向前踏了一步,更有救太子出来的可能。
而他一有空,则常策马带她观看这北方的草原、砾漠,所有与中原不同的豪迈景致。
她知道他的用意。他带她这样奔驰,多多少少是为了提醒她,所有不智的逃亡都只是走向死亡之路。
事实上,她也没有逃脱的打算。这里太多的灾难都与她有关,她若是慌忙逃走,将导致更多的灾难。她不会这么傻。
至于父皇那儿,她原来想把她所遭遇的一切告诉父皇的,后来转念一想,让父是知道那么多事,不过是让父皇又添担忧而已。现在边疆既然如戎焰所言的和平安好,那就让她独自承担这些吧。
遣走身旁的侍女,朱盈罗独自在浩瀚广大的草原上边走边想着,没有发觉自己离一个陌生的旃帐愈来愈近。
“王后请止步,可汗说这里任何人都不能进人。”发现朱盈罗似乎要晃进旃帐里,守卫连忙阻止她。
朱盈罗看着她无意间发现的旃帐,又望了望守卫,眸子里有着疑惑。“为什么不能进去?那里头是什么?”
她下意识地好奇着。会不允许人进人,肯定是有什么秘密。她告诉自己,她不是对他的秘密有兴趣。她纯粹是想知晓他是不是在那里面进行着什么罪恶的勾当,所以才会希望知道那里头的一切。
“因为……”守卫欲言又止。“王后去问可汗吧,别为难小的。小的只是个守营人,不能告诉王后那么多。”
“好。”朱盈罗对守卫点了点头,心里却没有去问戎焰的打算。她知道,他不会告诉她的。
然而,她已经对这秘密的旃帐起了莫大的兴趣,非得进去一瞧不可。灵机一动,她往前一喊:“可汗!”
守卫连瞧瞧是不是戎焰都没有,连忙惊立,毕恭毕敬地垂下头。“可汗。”他一点都没有发觉自己中了朱盈罗的计。
等到他发现压根就没有半个人的时候,朱盈罗早就奔入旃帐里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