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长峰石化公司董事长办公室里,坐著三个人,陈长峰、陈继霞以及陈文治,此刻,他们心情皆复杂万分。昨天深夜,长峰与妹妹商量又商量,今早首次叫文治一起共同来参加意见。
「文治,今天我和你爸爸有件事一定要告诉你。」
「什么事这么神秘啊?姑姑。」
「我们可能已经有你妈妈的消息了。」
「真的?在哪里?妈妈还好吗?」文治惊愕的呼叫出来。
「昨天晚宴时,乐团里那位吹长笛的女孩,她不但长得像你妈妈,她穿的礼服也很像二十多年前你妈妈穿过的。」
「那也不能证明什么啊!」
「最重要的是,那女孩太像你妈妈了。」长峰也开口说。
「文治,你冷静听姑姑说。那小女孩叫江明明,二十三岁,她告诉我和你爸爸,她说她母亲名叫江柔,是音乐老师。」继霞一口气说完她所知道的有关那女孩的资料。
「那……那……」
「如果江明明是江柔的亲生女儿,那么你妈妈可能已经再婚。」
「有没有可能是同名同姓的人?」文治不太确定的说。
「是有可能,而且以你妈妈的倔脾气,她不可能在离开後马上再婚,除非是遇到困难……」
「嗯,江柔不可能再婚。」长峰接腔。
「我们如何去查明真相?」
「我有江明明的电话,也与她谈及宝宝要跟她学琴的事。」
「那也与向她探听她母亲无关呀!」
「文治,你稍安勿躁,今晚姑姑会先与她联络。」
「乾脆直接问她就好了,何必绕弯子问?」
「你下了解你妈妈的脾气。」长蜂抖著声音说。
「是的,如果真的是你妈妈,那么我们更应该要慎重行事,否则怕她又逃开了。一
「我们等安排宝宝的上课时间後再说。 一
「以後由我接送宝宝去上课好了。」文治很急著要知道事实真相。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只要能找到妈妈,什么事我都愿意做。」文治忧郁的说。
想当年文治才五岁,有一天早上起床,奶妈替他换好衣服,准备让他吃完早餐要送他上幼稚园时,门口等著的人竟然不是妈妈,而是姑姑。从那一天起,二十三年来,文治再也没有看过妈妈,思及此,文治深吸一口气,忍住将泛出来的泪水。
而陈长峰的心更是阵阵的抽搐著。二十三年来,他寻遍东南亚、香港地区,甚至英国、美国都找过了,这其间也托朋友,又委托侦探人员找,就是没有太太江柔的踪迹,想不到会由那女孩身上再找到—线希望。
而此时,一直望著窗外沉思的继霞更是百感交集,当年她二十五岁,正准备和王汉声结婚,谁知就在订婚前,大嫂离家不知去向。继霞不忍看哥哥痛苦,更不忍看侄儿文治没人照顾,她扛起教导侄儿的重任,且二十多年来毫无怨言。
当时汉声一气之下离开香港到英国去,但是两人都是对感情十分执著的人,十多年後,汉声早已转来台湾教书,继霞因哥哥生意的关系,两人又在台湾巧遇,这才结的婚。
叹口气,继霞伸伸腰。「好了,等今晚联络後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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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天,文治依约带宝宝到明明住处学琴。
明明的家不难找,很快的,表兄弟俩来到明明家门口。按了门铃,明明很快来开门,双方寒暄後,明明引他们到客厅,谈妥上课细节及内容大概後,明明带宝宝来到琴前,将乐谱拜尔课本摊开,试试宝宝的程度,并让他弹数段不同的基本音域的曲子。
趁此空档,文治研究著江明明的侧面,怎么看,他都看不出她与小时候自己对妈妈的印象相似之处。不过,总觉得她的眉宇间有一股似曾相识之感。
时间匆匆已过了一小时半,明明表示今日功课结束,宝宝一乐,蹦蹦跳跳的下了椅子,冲到落地窗口看窗外花卉去了,文治微笑著。
「宝宝一定是在江老师你测验他时,已心不在焉的向往著窗外风景了。」
「他好可爱!陈先生,若不是你告诉我,我还以为你是陈总经理的弟弟呢!」
「更像姑姑的儿子呢!」
「哦,为什么?」
「因为我从小就是姑姑带大的,我大二时,姑姑才在台湾生下宝宝。我本人则在香港受教育。」
「啊!原来你们一家是香港人?」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我们是在爷爷那代从山东到香港做生意的。江小姐,你呢?」
「我?应该是台湾人吧?但是妈妈是福建泉州人,妈妈很少谈起这些事。」
「江小姐,你真勤奋,年纪轻轻的又上班,又收学生。」
「说得好像你已七老八十了一样,我看你大概只大我一、两岁吧?」
「不止啦,我二十八岁了,你呢?」
「我二十三岁。」
谈话间,宝宝来到文治身旁拉文治的手。「大哥,回家了。」
文治低下头捏一下宝宝的鼻尖。「好,回家去,小鬼头!」
文治在回家的路上一直在想,江明明的眼神好熟悉,但是又记不得是否曾经见过她,难道是小时候印象中妈妈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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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数周都是文治和姑姑轮流於周日送宝宝到明明住处学琴,姑侄俩很快的与明明建立起友谊与信任。另方面,华翰则每隔一、两天就与明明相聚一次,自那次误会冰释以後,两人感情进步神速。
十月初的—天,华翰星期日上午约十点四十分左右来到明明住处,他知道地上午十点半前有课,因此这时候来到,应该已下课了。当他漫步来到她家门口时,恰巧遇到文治与宝宝,两个男人对望一眼,互相都觉得眼熟,但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面,互相点头为礼,华翰迳自开门入内。
文治回头看华翰那么自然的进入,并不须经过敲门之客套,不觉纳闷的想:他——是明明的男朋友吗?也许下次见面时可以问问明明。
其实,明明早就看到华翰的车停在矮篱外,因此她只送文治兄弟俩到客厅门口,未再出院子。经过上次的误会後,她也知道他心里有她,因此她有所顾忌的不让华翰对她的交友有所疑虑。
「怎么?年轻爸爸亲自带儿子来学琴?」语气中有些酸味溢出。
「别逗了啦,人家可是表兄弟吔!」
「兄弟?我想起来了,他们是长峰石化的陈文治和宝宝嘛!」
「你也认识他们?」
「岂只认识!他们还来过我父母家作客。太失礼了,我刚刚只觉得他们眼熟,原来是曾见过面、吃过饭的朋友,太不好意思了。」
「怎么?大律师,美好星期天不陪女朋友约会,来这里不嫌无聊?」明明消遗他。
「女朋友?人家根本不理我,放我单飞!」
「八成太花心,人家受不了你!」
「不是我花心,是人家身兼数职,又要指导学生,又要看看学生那英俊挺拔的哥哥,因此把我给忘了。」
「这样啊!我们可怜的花蝴蝶!」明明边说边伸食指轻刮华翰下巴。
华翰趁势拉住她的左手,将她拉进自己怀里。俯下头轻柔的用唇轻刷著明明的唇,阵阵战栗,明明生硬的环住他的脖子,她纯真又无知的紧贴著华翰;华翰全身一僵,托起她的下颚,慢慢地加深他的吻,此时,她的唇因饥渴而轻启,因喘息而张开,他的舌尖更深深探入她口中,探索又探索,吸了再吸。
华翰的炽情诱得她全身战栗,欲求像著火般蔓延全身,她只知道紧攀住他,不知将如何纡解全身难耐的燠热。她满面通红的喘息,娇声呻吟著,好像在要求著什么。
受明明无知纯真的挑逗,他的身体亢奋至极,右手紧按住她的腰背往自己身上贴紧,而左手则忙乱的抚摸她的颈项及脸颊。
好不容易结束那一吻,他自制的轻推离开她,整理好她额前的一小簇秀发,牵著她的手来到沙发前按她坐下。
「你知道吗?我分秒都不得安宁,时时刻刻只想与你在一起。」
「华翰……」她双眼蒙住—层薄雾,将—张嫣红的脸紧埋在他颈窝内。华翰轻拍她的背,紧抱著她,两人就如此的在客厅沙发上静谧、甜蜜的坐著。
也不知过下多久,—声尖锐的电铃声,然後是木门的开关声,两人惊得跳开,忙乱的各自整理衣服和乱发。
此时,来人已到客厅门口;华翰只见一位约四十开外,气质颇为高雅的妇人提著小旅行袋站在门外张望。
「明明?怎么大门没锁呢?你这孩子也太大意了。」说著,妇人已进客厅。
站在华翰旁边的明明慌乱的喘著气,华翰伸手稳住她,而那妇人已看到他们了。初发现他们时,她惊讶得张嘴说不出话来。
明明先开口:「妈妈,你怎么来了?」
「几次电话联络不到你,只好自己来喽!」说著话,她的双眼仍紧盯著华翰上下打量。
明明看在眼里,红著脸紧张的向母亲介绍:「妈妈,他是徐华翰。」接著回头告诉华翰:「这是我妈妈。」
「伯母,您好。」华翰向江柔问好。
「好,你好。」江柔内心里暗自评估眼前这青年,深深对眼前这位充满自信与不俗的青年嘉许著。回想刚进门时,两个年轻人的表情,恐怕两人已有相当感情了,可是做妈妈的直到今天才看到他,江柔不觉暗忖,自己对唯—的女儿太疏忽了。当下和颜悦色的开口说:「徐先生,请坐,坐下来谈。」
「伯母,叫我华翰就好。」
「哦!好,好!」江柔满意的接下说:「华翰,你在哪里高就?」
「妈——你在调查户口,是不是?」明明看出妈妈对华翰的印象还不错後:心中的石头才放了下来。她向妈妈撒娇。
「我目前在忠孝东路的青翰大楼内,自己主持—家小小的律师事务所。」
「是学法律的,挺辛苦的哦!」
「还不成气候,请伯母不要见笑。」
「你太客气了。」江柔又转头向女儿,默许的点点头。
「还好,谢谢伯母。」华翰恭敬的向江柔道谢。
「妈,你吃中饭了吗?我来准备。」
「我们一起来,华翰也留下来一起吃饭吧?」
「不了,我还有事,我先走了。」华翰向她们母女告辞。
「既然你有事,那就不留你了。明明,你送华翰。」江柔迳自到厨房。
来到院子,华翰轻声的在明明的耳边说:「明,你妈妈对我印象好像不错。」
「还不知道,妈可是当了二十几年的老师,审人相当严格,能不能过关,全看你了。」
「拜托,多多在你妈妈面前美言几句!」华翰拱手作揖。
「怎么?你难道还缺我妈妈的意见?」
「明,你明知道我的心意。」伸手紧一紧地手掌,做为道别,跨入车内,向她挥挥手,将车开往市区。
关好大门,妈妈已来到院子,她拍拍明明的肩。「明明,刚才那个徐华翰人挺不错的,很有礼貌,也满有自信的。」
「妈妈,拜托!你想太多了。」
「不多,不多!看你急成那个样子,人都来到家了,还说妈妈想太多!」
「还早嘛!」
「不早了,妈妈像你这个年纪已结婚生子了。」低著头,江柔半自语,半说给女儿听。
明明对於母亲会谈她自己的私事相当讶异,明明竖起耳朵,准备听耶前所末闻的往事,然而妈妈却只是低著头往厨房走去,让明明好失望。
母女倒是过了—个很愉快的周日时光。
傍晚时,母女开始练曲子,明明弹琴伴奏,妈妈唱歌,为将要到来的台湾光复节晚会表演而练习。该晚会是由半官方的机构主办,因此,届时将有全省知名音乐家共裏盛举,唯独明明是由妈妈亲自推荐的,因此母女俩都很慎重,深怕表现得不能尽善尽美。而此次的表演过程将全程录影,最重要的是,母女能藉此机会相聚两星期,最高兴的人就属明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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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碌的星期一又开始上班,每周一是明明最厌烦的日子,工作一小时有如一天那么长久,好不容易挨到下班,华翰已等在门口。
看到他,明明欣然跳下阶梯,三步并做两步跑到他眼前,惊动不少下班人潮的侧目。关上车门,两人迫不及待的拥吻住对方。
「明,我好想你。」
「我也是。」明明睁开—双迷醉的双眼,含情脉脉地看著他。
华翰伸手帮她整好衣领,然後将车开上马路,一路开到他家。
「华翰,你走错路了。」
「没错,今天到我家,我煮饭请你吃。」
「不行啦,我妈妈在家里,我必须要马上回去,否则妈妈会担心,真的。」
「到我家再打电话回去告诉妈妈。」华翰安慰似的向她点点头。
「那——我还是得早一点回去。」明明终於妥协了。
「OK!」
一进门,对於华翰的住家,明明是又惊讶又赞美。
「华翰,想不到你一个单身汉住这么大的地方!」
「还好啦,就是孤单—点!」华翰递一杯水给她。
「你也会觉得孤单啊?」明明取笑他。
「明——下次再听到你取笑我,看我饶不饶你!」华翰做势要搔她痒。
「不过屋里倒挺整洁的,我可以参观其它房间吗?」
「你尽量看,里外都可以看,不过参观房间可以缓一缓,你可别忘记给你妈妈拨电话。」华翰拿起电话听筒,拨明明家的号码後,将听筒交给明明。
「喂,妈妈吗?我明明啦,今晚不回家吃饭……好,再见。」
明明挂了电话,转身搂著华翰的腰,华翰则抱紧她的肩,两人从起居室、厨房、音乐室、书房、客房、阳台等等—间间的看下去,两人最後由阳台绕入主卧室前时,明明胆怯了,踌躇不前,华翰右手轻推她後背。
「怎么,来到这里才考虑进不进去,不嫌太慢了吗?」
「你不可以欺负我!」明明左手紧抱住华翰腰部,抬头以要求似的口气面对他。
「你这种举动,我可不敢有任何保证!」华翰故意取笑她。
转身捶他前胸—下,明明又脸红了。
华翰轻吻她头顶。「说真的,你来评鉴一下我的房间,看哪里需要改装,我自己总觉得太空了,想要摆一些什么来填充一下。」
「很好啊,光线足、空间大、空气好。」明明停了停又接一句:「华翰,你的房子整理得一尘不染,这一点是我应该加紧学习的。」
「再怎么好,还是少一个女主人!」
华翰抱紧明明的腰,俯下头,唇轻刷过她的眉,接著又来到鼻尖,最後托著她的头,唇重重地落在她的唇上。
受他如此直接的刺激,她毫不自觉的将娇躯紧贴著他,因她身体无言的鼓舞,他的唇更深的贴烙著她的,她整个人不禁颤抖起来。他的吻又狂又充满占有欲,但是在那自信与狂放中,她已微微感觉他和她—样颤抖著。
稍放开她,他说:「明明,我要你,我迫切的想要你,但是我太珍惜你了,我将不让你有丝毫的遗憾,你懂吗?」
她好感动,双手抓住他的左掌,举起它,用唇从手指、手心—直往上厮磨著,他阵阵战栗,急促叫著:「明,停!停!再不停下来,你会有危险?」
他虽然这么说,但是手仍舍不得抽开,任由明明的唇侵占著。
好不容易她退後数步,微笑著重斩面对他,她的唇间忍不住逸出自然的惊叹;「华翰,你好壮硕!」
华翰拾手揉一揉她的秀发,牵著她的手,两人来到厨房;
饭後,两人来到音乐室,华翰扭开音响开关,随即传来西班牙男高音情歌,那豪放又柔情的倾诉歌声,震撼著明明此刻的心情。
华翰贴著她的耳畔轻语,她闭上眼睛让快感在全身战栗流窜著,他们之间的炽热又重新燃起,她内心纷扰不安的将头埋入他胸前。
拍拍她的背,华翰说:「明,我等你做好心理准备,我不要你事後有—丝丝後悔。」她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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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点半,华翰送地回到住处,在巷口就听到莫札特协奏曲的音符流泄整个院子,显然是江柔在弹奏。
华翰接过钥匙低下头替她开大门,拉她来到胸前,吻—下她的额头後推她入内。
「明,我不进去了,拜!」华翰转头离开她家。
妈妈看到明明回来,从钢琴前站起。「回来啦,肚子饿不饿?我留一些菜在桌上,我热一热给你吃。」
「吃饱了,是华翰请我吃葱油饼。」
「是华翰送你回来的?人呢?怎么没有进来?」
「回去了,他说怕打扰妈妈。」
「怎么会?下次请人家进来坐,女孩子要懂礼貌。」
「是,老师。」明明抱著妈妈,将头往妈妈胸前直钻个不停。
「好啦!你这孩子,就爱撒娇!」
「我洗澡去了。」吻一下妈妈後,明明提起背包。
「对了,有一位陈先生来电话说明天是他弟弟生日,问你有没有空和他一起给弟弟庆祝。这姓陈的又是什么人?他弟弟你也认识吗?」
「是我的学生,才九岁大,很可爱的,他们家人都叫他宝宝,那位陈先生是宝宝的表哥,他叫陈文治,才二十几岁而已,请妈妈以後不要喊他陈先生,好像很老了一样。」
「是这样啊!」妈妈若有所思的看著琴键。
明明转身上楼沐浴去了。
这边江柔迳自在琴前发呆了好久好久。
回忆是痛苦的,有如锥心之痛。刚才明明说什么来著?陈文治?这三个字却深深的烙在江柔那早已结疤的伤痕里,又重新滴著血。
陈文治?怎么那么巧?不知是不是同名同姓,或是音同字不同?种种的疑问,使江柔心乱如麻,但是,似乎也不太可能,他们父子的家应该是住在香港才对。陈文治哪来的幼龄表弟?难道是朱岱玲那方的姻亲?或是继霞的孩子?否则怎可能亲到要替他过生日?
江柔收拾妥琴谱,盖下琴盖,来到二楼明明的房间,只见明明换了衣服,正在吹乾头发,江柔在女儿身旁床缘坐下来。
「明明,妈妈问你,那位陈先生是做什么的?名宇怎么写?哪里人?」
「妈妈,你该不会以为人家与他有什么吧?」明明不高兴的嘟起唇。
「怎么会!你这孩子就是多心,一直以来妈妈都让你自由交友,你也十分自爱,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妈妈信任你择友的能力,也知道你绝对不会乱来。妈妈是想问你那位陈先生的名字。刚才你说了,妈妈没有听清楚,可以了吧?」
「他叫陈文治。治是治国平天下的治。长峰石化公司老板的儿子,总经理陈继霞的专员,宝宝王辅仁的表哥,宝宝是他姑姑陈继霞女士的儿子,他是在香港求学……」
「明明——」江柔惊得拉长声音,再也说不出其他的话来。
「妈妈,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唉呀!你的手好冰,妈妈?妈妈?」明明看到母亲脸色发白,急得都快哭出来了。
回过神来,江柔幽怨的看了女儿—眼,眼泪潸潸的掉下来,抱住明明哭喊著:「明 明啊!我可怜的孩子。」
明明吓得直拍妈妈的背部,眼里也含著泪水,过了许久,江柔停止哭泣,明明拿来毛巾给妈妈擦脸,江柔才稍稍平静下来。
「明明,明天你带那位陈文治来我们家。」看女儿仿佛想要说什么,江柔举起手,作势叫女儿不要开口。「我有—些话要问他。」
「妈妈,你又不认识人家!」明明好气恼。
「他有可能是一位故人的亲人。」妈妈推说,但明明可感觉得到事情没那么简单。
母女两人一夜无眠到天亮。
明明中午在公司附近用完午餐,给华翰电话,告诉他晚上她和妈妈有事,不能与他见面。之後再给陈文治去电话,告诉他要参加宝宝的生日会。文治听了很高兴,直说要来接她,两人便在电话中约好见面时间和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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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王家已六点半,王家是在T大附近的一幢独立小洋房,连同院子约有四、五十坪大,两人才进门就听到宝宝的笑声。看到他们两人,宝宝迫不及待的跑来他们身边。
「老师好,大哥好。」
「宝宝,生日快乐。」文治送给宝宝的礼物是一套书。
「谢谢大哥。」
明明见状赶紧把礼物取出来。「王辅仁,生日快乐!」
宝宝好高兴,今天他额外多得一份礼物,连忙拆著礼物,嘴里还一直念:「是什么?是什么?」
好不容易拆下来,看到是电玩的卡带,高兴得直说:「谢谢江老师,老师我爱你!」
大家闻言都笑开来。
「好啦,大家都饿了,可以吃饭了吧?」继霞走过来带宝宝,然後面向江明明。「江小姐,谢谢你,宝宝自从接受指导以後用功许多,可见你和宝宝真是有缘。」
「江老师,你好,多谢你的帮忙。我是宝宝的爸爸,王汉声。」王汉声伸手和江明明握了握。
「只顾谈宝宝的事,忘记介绍我先生,抱歉啦,老公。」
「王先生,你好,我希望我的教学方式,能适应宝宝的学习步调。」
今天事实上只有陈、王两家人加上明明共六人。王家有一个煮饭的佣人,现在正在厨房忙碌中。
大伙儿来到小餐厅。
「来,江老师,坐这里。」王汉声让明明坐下。
「江小姐,真抱歉,临时才决定约大家来便饭,实在失礼,请不要客气,在座都是自己人。」继霞客气的招呼。
明明只是微笑著。
席间,大家互相寒喧,话题不外音乐及其它生活点滴。陈长峰有意无意的直瞧著明明,看得明明很不自在,但是明明对陈长峰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及信赖感,好像是与生俱来的一样。
「江小姐,你母亲好吗?」长峰忍不住的问出。
「很好,谢谢你。」明明很恭敬的向长峰道谢。
「哦,对了,陈先生,我妈妈说想见—见你,不知你今晚有没有空?」明明转向文治说。
听到明明这句话,在座的人都看向明明,没有人答腔,明明觉得奇怪。
「怎么?你们大家都怎么了?昨晚我妈妈的表情也很奇怪。」她不解地摇摇头。
「大家到客厅谈。」继霞引大家到客厅,边转头向厨房。「李嫂,请泡茶。」
「江小姐,你母亲现在人在台北吗?」长峰又问。
「嗯,我们正在准备音乐会,我是妈妈的伴奏。」
「你妈妈为什么要见我?她有告诉你是什么原因吗?」文治急问著。
「不知道。我妈妈昨晚听到我说你,她的脸色就怪怪的,後来又问了一些你们家的事,我把知道的说给她听,谁知我还未说完,她就脸色发白,还哭得很伤心,把我吓坏了。」明明哽咽的低下头。
「好了,你不要太难过,也许你母亲突然想到什么伤心的人或事吧。」继霞安慰明明。
「请你们以俊都叫我明明好了。」
「这样最好。文治,都八点半了,你载明明回家吧!」继霞有点迫不及待的说。
当文治和明明走出大门,客厅里长峰祁继霞、汉声三人相对无言,尤其是长峰,更是红著眼直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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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天,江柔坐立不安的在院子与屋里晃来晃去,吃不下,也没心情做事,更不用说练琴了,好不容易挨到晚上九点,听到明明回来的开门声,江柔心里却矛盾得想逃!这些日子来,在毫无心理准备情况下,埋在心底二十余年的亲人,全部将出现在眼前,怎不叫她百感交集?
「妈妈,我回来了。」
「回来啦!」江柔看向女儿身旁的男孩。
「文治,这是我妈妈。」
「怎么……」当江柔看到文治的长相後,踉跄地倒退了数步,白著脸,身体抖个不停。
「妈妈,你怎么了?」明明急得冲过去扶住江柔;而文治也来到她们身边,帮明明扶江柔到沙发坐下。
喘口气,江柔泪流满面的看向文治。「都这么大了,孩子,可怜的孩子啊……」
「妈妈,你说什么?」明明莫名其妙。
「我看到你的第—眼就知道了,你跟你爸爸就像—个模子刻出来的—样。」江柔自顾自地说。
「妈——」明明又喊道。
「明明,你不要打岔。」文治向明明摇摇手。
「文治,你生於一九六四年十二月一日,对不对?」
听到江柔说出他的生日的文治,忍了很久的热泪夺眶而出。「是,是,就是那一天!」
「家里有爸爸、妈妈,另外还有姑姑和姑丈是不是?」文治最先直点头,尔後又摇头:「不,我妈妈在我五岁时就离开家了。」文治哽咽道。
抱著文治,江柔痛哭失声,而文治也与她哭成一团。过了许久,江柔平静了—些,她抬头摸摸文治的头、脸,还有手臂,然後转身向站在一旁下知所措的明明。
「今天妈妈郑重的向你们宣布,你们两人是兄妹,同父同母的亲兄妹。妈妈离开文治时,肚子里已怀了明明两个多月。」
听完妈妈的叙述,明明亦痛哭出声。「妈妈,你为什么不早说?为什么?你让我—直以为在这世上只有妈妈一个亲人。」母女两人又哭成一团。
文治拿起电话拨姑姑家,告诉姑姑这个消息,姑姑表明将和爸爸马上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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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阵感人的相认场面之後,客厅里只剩下长峰和江柔两人。
长峰面向窗外,在黑暗中,视线透过那棵龙眼树梢,看向那遥远的天际,而江柔低下头坐在沙发上未发一语。长峰已抽完第二支烟,取出菸盒後又点燃一支,窗外有一只不知名的虫在玻璃框上跳来跳去,不远处传来一声声狗吠声,显然是夜行人经过拘主人家门,惊动它,两人从沉思中被静夜的异声惊醒。
「柔柔,你也太狠了,丢下文治和我,就这么不知去向!」
「我是为你好。」江柔抖著声,新的泪水又流下来。
「为了你,我几乎放弃所有的生意,若不是文治还小,我真想一了百了算了。」
「我走了,不正合了你的意?可以永远和朱岱玲长相厮守!」
转过头面向江柔,长峰痛苦的聚拢双眉。「柔柔,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我呢?」
「我相信自己的双眼,当时摆在眼前的就是事实。」
「柔柔!」长峰激动的来到地面前。「我早在当时就告诉你,我和岱玲是清白的,也许她对我有那么—点意思,但是我对她没有!没有!你知道吗?」他双手握住她的双肩,摇晃著她。
看到他一脸的固执,江柔低下头,泪水又淌了下来。长峰见状,後悔刚才的粗鲁动作。
「柔柔,我爱你,一直都是你,这一生中自从遇见你以後,只有你,你知道吗?柔柔。」
拥著江柔,长峰的面颊厮磨著她的头发,右手轻拍她的背,两人就这样陷入回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