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爱情会使一个女人更美。”这话一点也没错。
站在姚雪面前,淑雅嫉妒地看着一脸幸福的她,心里颇不是滋味。
原以为见到的会是个蓬头垢面的丑女人,没想到姚雪被照料得既干净又舒服,非但没有一点病容,还容光焕发、精神奕奕哩。
尤其是她的眼睛,少了先前的犀利与冷漠,多了暖暖的温柔与笑意,那是一双沐浴在爱情里的幸福眼睛,那是一双承受过多爱意才会展现的多情眸子。
看来品泽不仅疯狂地迷恋她,也成功地收服她,而那绝对不同于他待淑雅的。
姚雪没有以高姿态的胜利之姿接待她,反而笑咪咪地客气对待,这更令淑雅气馁、心痛。
原来在品泽眼中,她的地位如此之优啊。相对于自己,却如粪土般不值,真是不公平呵、不公平。
整个局面荒谬地一面倒,淑雅清楚地知道,再强求也是无用。但,为了争一口气,就算日后全盘皆输,她也要搞得所有人鸡飞狗跳。
“我可以单独跟你谈谈吗?”
姚雪无异议地请特别护士至门外等候。即使她身受重伤,谅淑雅也不敢对她怎样。
淑雅走到靠近姚雪病床的窗户,面光背向她。今天的她看起来十分疲惫。
昨天下午四点钟,淑雅便雇了辆计程车在品泽的学校门口守候,见到品泽的车子准时在四点零五分出现在校门,淑雅便请司机尾随其后跟踪。
一路上见他频频下车买水果、买点心、买花,淑雅心中便有气。相恋多年,品泽还没对她如此殷勤过,更别提买花送她了。
一直以为品泽只是很务实,对于浪漫这回事向来不屑一顾,没料到他确实如此,只是不屑顾向的对、象不是浪漫,是她。
觉悟来得既快又急,只是没时间让她细思。
品泽已经将车子驶入医院特有的停车场,淑雅等了一会儿才敢下车,远远跟在品泽身后,见他进入C栋,至于几楼,她不敢贸然再跟进去,反正到时候再向院方探问便可得知。
是以淑雅先回家一趟,等到清晨五点钟再回到现场。她选了一间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咖啡厅,坐在靠窗的位置监视医院门口的动向。
由于不清楚品泽几点会离开,淑雅只好采用最笨的方法守株待免。
等了许久,品泽终于驾车出现,并且朝家里的方向离开。等待时间过久的淑雅已显得疲惫不耐烦,幸好品泽决定离开,要不然她会疯掉。
品泽前脚一走,淑雅后脚更踏进病房。
此时的姚雪早已吃过早点,清理过仪容,还让品泽细心地将她长及腰际的头发编成两条小辫子,看起来既可爱又年轻有朝气,只不过十分无聊。
每天这个时候多数只有看护一人在,该聊的东西早已谈过不下五百次,所以她是无聊地看书,便是看电视;突然见到淑雅,她开心的知道今天再也不会无聊了。
几乎是期待地看着淑雅,希望她能拿出够好看的戏码,给她一点娱乐。
姚雪向来讨厌第三者,但她丝毫不认为自己是第三者,因为她认识品泽的时候,他们之间是处在“分手”的空白中,于情于理,姚雪都不是第三者,所以见到淑雅,她更能理直气壮。
姚雪不是第三者,当淑雅是个竞争对手,既是竞争,便得各凭本事,输或赢都不该有怨言才是。
基于以上想法,姚雪绝不会心软地对待敌人,所以气势上姚雪绝对凌驾淑雅。
不过无所谓,淑雅今天所要扮演的是个可怜兮兮的女人,而不是争宠吃醋的大老婆。
自然形成的疲惫更给她的外型几分说服力。
姚雪上上下下看着她。由于品泽将许多事隐瞒未说,所以姚雪就认定淑雅此番相找,必是想恳请她让贤,将品泽还给她。
但那是不可能的事。姚雪的占有欲是正常人的十倍,何况现在她亦真心付出感情,要她放他走谈何容易?!
玩着小辫子,姚雪气定神闲地等待淑雅开口。
淑雅亦在等待姚雪发难。她认为姚雪绝对会按捺不住好奇地询问,结果左等右等,姚雪仍闷不吭声,反倒让淑雅焦急了。
转过身,淑雅不解地问:“你不好奇我为什么会来找你吗?”
“你自然会告诉我,我干嘛要问?”姚雪反问。
“你对自己太有信心,但是对品泽呢?你同样有此把握吗?”淑雅不满,不满为什么她能有得天独厚的条件,所有好事都能参一脚,她却不能。
“那当然。”
“是吗?那么昨天我跟他达成的一项共识你也同意喽?”话题一开,计画便能运转。
“什么共识?”姚雪暗自皱眉。品泽昨天竟跟她见面?还达成共识?为什么没告诉她呢?会是淑雅的一项阴谋吗?
“他要同时娶我们两个。”
“他什么?”姚雪嗤笑不停。
“我说,品泽昨天告诉我要同时娶我们两个。”姚雪的表现显然不在她预期中,淑雅觉得十分不快。
“那是不可能的。品泽会触犯重婚罪,而所有婚姻也会宣告无效的,你知道吗?”老天!这是多愚蠢的离间计呀。
“啊?”淑雅张口结舌。难道品泽在敷衍她?
“我问你,他既然说要同时结婚,他有没有告诉你要登记谁为法定妻子?”姚雪美丽的眼睛笑笑地直盯着她,仿佛在无言指控她的无知。
“当然是我啊!”淑雅急得脸红脖子粗,到底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哦?为什么?”
“因为我要替他们崔家生小孩啊!”
“我也会生啊,为什么就不能登记我的名字呢?”姚雪好笑地说。
“呃,难道你也怀孕了?”这使得淑雅连退数步,整个人靠在窗户边动弹不得。
“怀孕?也?”姚雪一惊!事情非同小可,她非得弄清楚不可。
“你怀孕了?”
“是啊,品泽没跟你说吗?”淑雅也吓了一跳。品泽莫非在做双面人?对她说的是一种话,对姚雪说的又是另一种?
“多久了?”
“两个月了。”
“你是说品泽一开始便知道这件事?所以他才说要娶你?”姚雪指的是在PUB那一次。
“不,品泽是后来才知道的,但也差不多半个月的时间了。”淑雅照实说。有时候谎话中参杂实话,可信度更会增加。
半个月?那不是她出车祸前后的时间吗?搞不好品泽那晚急着找她,就是为了这件事……。
“你怎么了?脸色好苍白,需要我去叫医生吗?”姚雪的脸色好吓人,淑雅看了有点怕。听说人是会被气死的,要是活活将她气死那可怎么办?!
姚雪勉力镇定,又问:“因为你怀孕了,所以品泽才会对你说要同时娶我们两个?”
“对啊,昨天他是这么对我说的,这种事我编都编不出来哩。”淑雅一副无辜相。
是了,有了这原因,这件事才不觉得荒谬可笑。
品泽太一厢情愿了。他以为如此便能既尽责任,又可以延续我跟他的感情?那么我的立场呢?我的意愿呢?品泽怎会如此差劲、不可原谅呢?
“你怎么说?”姚雪但觉全身虚软无力。
“我答应了。”淑雅为了表示自己确是宽宏大量,是以应允得极干脆。
“那么今天你来找我,用意又是为何?”
“我……我是来听听你的意见。”怎么能告诉她,她此番前来名为探视,实为施诡计呢?
“哈,既然你都同意了,我哪有拂人美意的道理呢?”姚雪宁死也不愿在敌人面前歇斯底里,是以她故意说得很无所谓。
“你这个贱女人!天底下男人这么多,为什么你非得跟我抢男人不可?!”淑雅抓狂了,指着姚雪的鼻子大骂。
“这句话,我也想反问你。”姚雪十分冷静,反而教淑雅万分狼狈。
“开什么玩笑?!是我先认识他的,先跟他有感情的!”淑雅觉得事情十分棘手。为什么这女人竟然不生气?
“请你记住,我跟品泽上床的那一天,你们已经分手了。若按照先来后到的顺序,你才是第三者。”
“歪理!你说的都是歪理!”
“是不是歪理都无所谓,我只问你一问话:品泽他爱你吗?”蜕变过的神情,此刻带着不容察觉的痛苦。
“当然……他当然爱我!”淑雅极力护卫自尊,却十分无力。
“既然爱你又为何要娶我?”
“我……”淑雅当然不愿意承认品泽其实更爱她。
“承认吧,品泽已经变心,他根本就不爱你,只是为了你肚子里的那块肉娶你,像这样的男人你要他何用?”
“但是你要他不是吗?”
“我要他是因为他爱我,我也爱他,这是不同的。”
“有什么不同?还不是都是拥有他。”淑雅嗤鼻。
“拥有他却不一定拥有幸福和宠爱,这才是真正的不同。”姚雪依旧冷静,但她的心却七上八下地跳个不停,焦虑不已。
“可是我已经怀孕了。”辩不过姚雪,淑雅仍作困兽之斗。
“为了心爱的人怀孕是件光荣可喜的事,但为了不爱的男人有小孩就是毁了下半生的蠢事。也许我的话很难听,但我仍要劝你把小孩拿掉。”叹了一声,姚雪语出肺腑。
奉子成婚本就不是件值得鼓励的事,好就好,不好的时候怎么办?平白拖了几个小孩做垫背,不是更惨吗?
可惜淑雅听不懂她话中的意思,她困在自己的情绪中看不清事实。“你别打如意算盘,叫叫我把小孩拿掉,好让你跟品泽成双成对!不!我不会这么傻。”
“随你便,你要拿自己的终身幸福开玩笑,那也是你自己的事,有些事别赌气,想清楚再说。”
“不用再说了,反正我不会改变主意就对了!我要走了,希望你早点好起来,我不希望结婚那天我要挺一个很大的肚子结婚,让人指指点点。”
说完,淑雅连声再见也没说,便气鼓鼓地走了。
一会儿,看护回来了,看见姚雪恍惚地坐着,却无声掉泪。她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唤着她:“姚小姐,你怎么了?”
唤了无数声,姚雪仍像个木头一般,只有不断滑落的泪滴证明她是个有生命的个体。
看护看得心里发毛,连忙拨着电话。“喂,姚太太吗?你女儿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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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找我们干什么?”
一个男人头低低,两个女人下巴则抬得高高的。
“求你们告诉我,姚雪她到底在哪里?”品泽满脸胡髭,神情憔悴。
姚雪自医院消失已一个礼拜了。据院方表示,她已经到某间医院就诊,从此行踪不明。
姚雪行动不便,自然是她的家人替她办的手续。品泽找过姚滟与士胥多次,每次都被骂得鼻青脸肿,最后还被扫地出门。
于是品泽转而找上柳柔与欧蝶。
“你找她干什么?想享齐人之福吗?同时娶两个太太?呸!亏你想得出来。”欧蝶摆了一副晚娘面孔,忿恨地说。
“老天!”原来这是姚雪避不见面的原因!她为什么会知道?难道是……
“这件事我一定要亲自跟她解释。”品泽心焦如焚,那不过是一时冲动的想法,根本不可行,尤其在尚未探知姚雪心意之前,他怎敢擅作主张呢?
难怪所有人全臭着脸,张牙舞瓜地对他了。
“解释什么?解释你要当爸爸了?还是委屈咱们姚雪做小老婆的决定?你以为你是谁呀?恶心的猪八戒!”柳柔脸色也不比欧蝶好看,一个晚娘、一个母夜叉,品泽置一有得受喽。
“所有人都怪我,换成是你,你会怎么做?”所有怨气化作勇气,品泽吼出他的不平。
“该断便断,该留则留,像你这般优柔寡断根本就不可取。”柳柔睨着他,眼中没有温情。
“没错!既要享乐就要负责任,男人最差劲的便是爽完了留下祸害给女人承担。”欧蝶口出嫌恶之语,讲得品泽气愤不休。
“老天!我是跟淑雅上了床,可是我……我半途休兵了啊,谁知道她竟然就怀孕了……。”
“什么?!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柳柔已生养过两个孩子,对这种事她的经验自然比其他两人多。
“当初我是自私地想印证与姚雪之间超强的吸引力是否纯粹只是感官上的,于是我就跟淑雅上床,但情况实在有点糟……反正在我碰她的那一刹那,我就发现自己做错了,淑雅完全引不起我半点兴趣,所以我很快地抽身……碰了她却什么也没发生,想不到事情竟会演变到如此不可收拾。”
当初之所以仍考虑娶淑雅,抱的是半放弃的决定。因为既然姚雪不可能嫁他,他又不可能再遇到一个能像姚雪这般吸引他且性生活契合的对象,那么娶谁都是一样的不是吗?所以他才会决定娶淑雅。
之后与姚雪顺利的发展是始料未及的,是以品泽亦是打算快刀斩乱麻地只与姚雪一人在一起。事实上自那一夜起,他就没再碰过淑雅了,谁知道上天刻意要处罚他的移情别恋,给了他如此的处罚。
“你跟她上床几次?”柳柔偏着头想了一会儿后又问。
“一次,只有那一次。”品泽急于表示自己的清白,但这种清白岂是次数多寡所能展现的。
“没骗人?”
“没有!”品泽斩钉截铁地说。
“怎么回事?”一旁的欧蝶听得一头雾水,不明白柳柔怎会对别人的性生活感兴趣。
“等一下再解释给你听。”柳柔暗示她稍安勿躁。
“我再问你,你对淑雅究竟存的是什么心?”
“我对她早已不存在任何心态,如今只是为了要负责任而娶她,我不希望她把我的小孩拿掉。”这就是此事件中最大的关键。品泽也曾作过最坏的打算,那就是——倘若姚雪对他真的完全不谅解,他也要让淑雅把小孩生下来,即使是娶她。
“对姚雪呢?”
“我爱她,用尽所有来爱她,这辈子再也不可能像爱她那样子爱一个人了。”
那样真诚的眼睛,不像说谎骗人。
“可是你却想了一个最差劲的方法来侮辱她,这叫做爱她吗?”欧蝶不相信地哼着。
“那是一厢情愿的想法,老实说我根本不相信我会去做。我最后的底牌是——放弃姚雪,而与淑雅结婚,只是我必须得到姚雪的谅解。”品泽终于说出他痛定思痛后的决定。这辈子注定与姚雪无绿了。
但爱过总比不曾拥有过要好吧?
即使心中在痛,品泽也认了,这个结果对他们三个才是最负责的做法。他不能再自私地想鱼与熊掌兼得,这样做只会更伤姚雪的心,也对不起淑雅。
“这是你找姚雪的主要原因吗?告诉她你的决定?”柳柔仍抱持着怀疑的态度。
“是的,我终究是要辜负她,但我仍希望亲自面对她的责难,我不要她对我存有误会,尤其她是为了那样的理由而离开,我必须跟她解释清楚。”
“解不解释都无所谓了,反正你都要离开,让她恨你,不是比较好吗?”欧蝶不以为然地冷笑。
“恨我会比较好?”品泽静默。
“没错!恨你,她才能自苦闷的失恋中解脱。如果因为谅解或不甘才放开你,她可能永远也回不来她原来的样子,反而更凄惨。”欧蝶解释。
“是吗?”品泽苦笑地想了半晌,终于下定决定地说:“好吧,就让她恨我,我本来就该被恨。”
“谢谢你们的提醒,我不会再找姚雪,也不会再来打扰了,就让我跟她的感情写下句点吧。”说完,品泽站起身,下定决心地说。
“你要负起你该负的责任吗?”柳柔仍坐在沙发上扬着头看他,要看看他的诚心究竟有多少。
“是的,我将尽快迎娶淑雅,给她该有的名分。”品泽从来就不是个没有担当的男人,不然他早逼淑雅堕胎,也不会一直留她在身边。他只是放不下姚雪,如今姚雪的出走,无疑是逼他早下决定,而他亦不负姚雪的期望,做出决定。
“不会改变?”柳柔质疑。
“不会改变。”
“好吧,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了。”柳柔站起身,脱掉浑身的针刺,接近温和的客气送品泽到门口。
“谢谢你,姚雪……请你多照顾了。”品泽意味深长地说。
“没问题,她是我的好朋友,我自会多帮她,你放心。”
“谢谢你。”踩着沉重的步伐,品泽独自走向他所选择的路,不能说无怨,但至少是无悔。
品泽一走,柳柔立即回到客厅拉着欧蝶说:“这事有鬼。”
“什么有鬼?”
“淑雅怀孕的事。”柳柔一脸的兴奋,仿佛发现世纪大宝藏般。
“怀孕就怀孕,这种事骗得了人吗?”欧蝶全然不理,脱了鞋也横躺在沙发上。
“这要看对象是谁啦,尤其是品泽那种傻瓜,想骗他易如反掌。”柳柔走到欧蝶身旁,在她耳旁嘀咕老半天。
“什么?你是说……不会吧?”欧蝶跳起来,一脸的不置信。
“没有精子,哪来受精卵?”柳柔则敲她的头。
“你怎知道没有精子?你又不是神。”柳柔说的没错,但这世上又有哪件事是绝对的呢?
“所以说就要证实啊。”
“你傻啦?如果她是假怀孕,肯让人证实吗?”欧蝶瞪了她一眼,又往沙发上躺。
“那就要施一点小诡计喽。”柳柔笑得好甜、好贼。只要不是杀人放火的事,手段卑鄙一点,应该仍值得原谅吧。
“你在计画什么?”欧蝶被她的笑惹毛啦。
“你别管,只要配合就好啦。”
“喂……”
欧蝶的叫嚷淹没在柳柔坚毅的眼神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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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一天下午,淑雅在其住处收到一束玫块花,上面还附着一张小卡片。淑雅雀跃地快速看过卡片上的字,被浪漫冲昏头的她压根儿没有多思多想,便急急地依照卡片上所写,冲出门去。
这些日子,品泽为了筹办婚礼忙得不见踪影,甚至连电话也很少;偶尔打来,除了几句客气的问候,聊的话题亦少之又少,更别提见面了。
淑雅旁敲侧击,知道品泽已跟姚雪正式分手,想来他的心情必十分沮丧,基于此,淑雅体谅地未对他的冷漠发脾气。
只是——怀孕的事该怎么解释呢?虽然品泽已决定要娶她,没有再提起带她上医院检查的事,但纸终究包不住火,事情什么时候要曝光可料不准。
尤其品泽老是以孩子为重的客套话拒绝她的求欢,让她百般泄气。没有上床,哪来孩子呀。
品泽拘谨、严肃得一如老和尚般,淑雅只能暗自焦急,于是开始大动脑筋,想出对策。
不过不管想出什么办法,都必须保留到婚后再用,因为她相信品泽不是一个会轻言离婚的人,就算将来他发现她骗他,也不会气怒到离婚的地步。
况且该剔除的敌人也已不知去向了,品泽会乖乖地跟她共度下半辈子,生小孩也是迟早的事不是吗?
淑雅如愿地在时间内赶到某间宾馆,她高兴的想:“品泽终究是个男人,也有他的生理需要,现在忍不住了还是要找我了吧?”总算可以名正言顺地怀孕了。
“请问四○七号房怎么走?”淑雅完全没有怀疑地照着柜台人员的指示上楼。
站在四○七号房外,淑雅的心跳得好急好快,按了门铃,她期待地捧着心微笑。
门刷地一声打开,淑雅还来不及看清来人是谁,便被人拖进屋内,拽在床上。
“品……你们?你们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品泽呢?品泽在哪里?”
穿着长筒靴,一身黑色皮衣裤打扮的欧蝶像是日本爆走族的一员,扬着马鞭,笑得十分诡媚。
化着夸张的叛逆彩妆,柳柔则倾向重金属派的打扮。黑色最能压迫人的视觉,是以柳柔同样一身黑色打扮。脖子缠着一条铁炼,玛丹娜式上衣和紧身衣裤、马靴。
为的便是要营造凶悍的假象,藉此威迫淑雅就范。
柳柔冷冷地坐在椅子上看她,欧蝶则漫不在乎地靠在门上,阻断她逃脱的意图。
“你们是谁?想要干什么?!”淑雅被她们的气势吓呆了,觉得自己仿佛身陷恶魔洞窟中,正接受冷酷的审判般。
“那边有一个纸杯,我要你的尿。”柳柔一动也不动的说。
“我的尿?”淑雅傻眼了。她还以为对方要劫财、劫色,结果竟只是要她的尿!她们是不是神智不清?
“少啰嗦!快去,否则……”欧蝶扬着鞭子一下下击在脚跟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搞得淑雅心惊肉跳。
“只是要尿,又不是要命?!”淑雅心想。又惊又怕地拿着杯子冲进浴室。
“不准关门。”
淑雅发出模糊的抗议声,仍依要求弄了一杯尿出来。
“放在桌子上,站到床边。”柳柔简单地下达命令,淑雅则一言不发,乖乖地照做。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淑雅心中焦急地想。明明是品泽约她到此,怎么会出现两个女阿飞?难道是她记错房间号码?还是品泽故意找人整她?这也未免太过分了吧。
柳柔站起身,就着桌子背对淑雅不晓得在干什么,淑雅完全看不到,只好硬着头皮问: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放我走好不好?”
“等事情弄好,自然会放你走。”欧蝶无情地说。
淑雅还想再问,但是欧蝶冷酷的面容吓得她不得不噤声,深怕一有不慎,会被她手中的鞭子打到,那可不得了啊。
几分钟后,柳柔转过身问:“这杯确实是你的尿?”
“是我的,我刚才进厕所弄的,你们亲眼看见的啊!”淑雅不解,天底下最稀奇的事全教她给遇上啦。
“是你的没错?”柳柔又再强调一次。
“真的是我的!要不然我再弄一杯给你!”淑雅可急啦,弄不清她们真正的意图是什么,更害怕了。
“不必啦,这杯尿是你的,结果证实你根本没有怀孕。说!你为什么要骗品泽?”柳柔拿着验孕剂逼近淑雅。
只见淑雅脸色发白,冷汗直冒。“你们是品泽派来的?”
“没错。”只有这么说,淑雅才会露出马脚。
一听到柳柔承认,淑雅便急着否认:“你一定验错了,我有怀孕!我确实有怀孕!”
“说谎,你明明就没有身孕。”柳柔大喝,淑雅被喝住了,完全失去正常的思考。
“我真的有,我没有骗人!”淑雅除了一再表示,还能怎么办?
“好,我们现在立刻去妇产科检查。小妹,通知品泽,让他到场监看,现代的科技十分进步,有没有怀孕,扫瞄器一扫立见分晓。”柳柔假意朝欧蝶使眼色,她立即拿起大哥大。
“不……不要!”淑雅心知诡计已被识破,只要过得了眼前这关,或许她可以找人把自己弄怀孕啊,届时品泽就没话说了。
“说,你分明没有怀孕,为什么要骗品泽?”柳柔与欧蝶相继逼近,淑雅只好不断后退,最后蜷缩在屋内一角。
淑雅哀求地说:“放了我,求求你们,放了我。”
“除非你说出真相,否则休想我们放了你。”欧蝶居高临下地睨着她。
“谁叫他言而无信,他说要娶我的,可是却被狐狸精迷住不要我了,他怎么可以这样子呢!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捂着耳朵,淑雅哭喊着。
“所以你才假装怀孕,故意拆散品泽跟姚雪是吗?”
“对!因为我恨她,恨她什么都有了,还来跟我抢男人,所以我要她抢不到,品泽是我的!”淑雅忿愤不平,再无顾忌地喊出心中的话。
“不再是了,自现在开始,你便失去拥有品泽的权利,他不会再要你,更不可能娶你。”柳柔不得不替她惋惜。
“我要的根本不是感情,而是一种地位,你懂不懂!?我没有好的家世,没有傲人的学历,更没有美丽的外表,能够遇到像品泽这样条件的人实属不易,嫁给他,我便成为他的家人,他的一切也可以成为我的,我可以骄傲地告诉别人我的先生有多能干,学识多高,多有钱,我要的是这些你懂不懂呀?!”
淑雅完全没有后悔之心,反而理直气壮地尖声吼着。能怪她吗?自小的生长环境便给了她这种价值观,她有错吗?
“难道你一点也不在乎品泽爱不爱你的问题?”欧蝶觉得不可思议。
“爱我?他只要不嫌弃我就好了,爱不爱我无所谓。”存在淑雅心中的是多么根深柢固的自卑啊!但为了出人头地,她什么都不在乎,抱持“死咬不放”的态度就对了。
柳柔摇摇头,知道多说无益,淑雅的价值观早已掌控了她的人生,改变不了。
“走吧,真相已查出,没必要跟她耗。”欧蝶也觉得不耐烦。
一个看不起自己的人,又如何得到别人的尊敬呢?
“我不会承认的,无论如何我都要咬住怀孕不放!”淑雅仍不放弃地在她们身后喊。
“我已经录音了,由不得你耍赖,别想其它的法子来困住品泽,那是没有用的,现在的科技早已能够辨别子女是不是亲生,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柳柔头也不回,和欧蝶走了。
淑雅先是不置信,慢慢地,屈辱、不甘全冒出头,她开始抱头痛哭。煮熟的鸭子飞了,她的美梦也全泡汤了,多么可恨哪!
一切全是命,全是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