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星期后,陶喜悦前往毕逍遥的公司上班。
欸,认命。既然他愿意收她,她何妨试试?
毕逍遥在建筑公司楼上开了另一楼层,为独立的工作室。
陶喜悦的桌子被安排与他面对面,而且,目前竟然只有她报到,没见到其他工作人员。
毕逍遥简单说明了,现在还是非正武营业,其他人会陆续进入这个团队,短期内,只有他跟她两个人。
第一天上班,她为自己穿上亮眼的色彩,期望能带来充沛愉快的工作心情。
不过,她的上司显然不太喜欢。
他坐在对面盯著她瞧。“你的穿著我很不习惯。往后上班,请你尽量不要这样穿。”
浅紫色高领上衣,加上深紫色紧身牛仔裤,其实不难看。只是……那玲珑曼妙的身材,会教他一直注意,如此而已。
而且她太休闲,穿著双休闲鞋来上班,她的装扮,等于是对这份工作的重视程度,显然,她是一意孤行的性格。
他刚开始知道象牙推荐的,是这位陶喜悦小姐时,其实有些挣扎,但却不禁允诺。
这心里犹豫、嘴巴却答应,复杂的情绪,让他自己也不解。也许,是象牙转述关于她的背景,让他起了兴趣。
她学建筑,与他的背景一样,但她却没有走入建筑界,只偏爱居家设计。象牙说她痴迷居家设计的程度,险些让她自己的生活都成了问题,但她却仍执著……这女人的种种,让他开始好奇。
总之,果真如他直觉,他们相当有缘分,又见面了!
陶喜悦瞅著他许久,才慢条斯理出声回答:“为什么?我高兴这样穿。”
“……”毕逍遥又一次被她打败。
她的回答会让人吐血,她真的很顽固。但他又说不出话来回堵她,她的神情很坚持,却不是高傲,是一种率性自我的表情。
总之,她不羁,难以驯服,包括穿著都坚持己见,但这的确是个人自由,只要她不是随便。
有这样的员工,该要很头痛!毕逍遥一叹,带开了话题。
“向亚是你男朋友?”
他指的是象牙,陶喜悦望著他,以一种“你很莫名其妙”的眼光回盯著他。
“谁跟你说他是我男朋友?”她很不高兴地反问回去。
“难道不是?”他记得上回在猫空看到的亲密一幕。
“不是。”她摇头。“不过,是不是,也不关你的事。”喜悦是真的这么想。
啧,不过……在象牙的告诫下,她也才跟自己说过,要改了自己直来直往的脾气,这会儿,似乎又太冲了!?
这份工作她本愿当作修行,重新改进自己的修为。欸……善哉、善哉,看来,这修行恐怕难了。
毕逍遥颇感难堪,她说话非要带刺?神色一凛,他决意不去探她私事。
“让我们来聊聊,测验一下往后的配合默契。”他的口吻开始严肃。
陶喜悦挑挑眉,不以为然地耸肩回答:“喔,好啊。”
“告诉我,你学的是建筑,为什么却爱居家用品设计?”他问。
这是象牙转述的资讯,而且,她的学历不低,但她没有踏进理所当然的建筑师生涯,这让他好奇。
“我不喜欢建筑,如此而已。”
陶喜悦的回答很简单,她却没有想到,正因为她原本学的是建筑,让这位毕建筑师直觉亲切而加分。要不,用不用她,他还乱犹豫的,这理由恰好支撑了他矛盾的抉择。
“好。”他也决定不深入探索。“现在,关于居家用品的业界经营,给我你第一个想到的Shop!”
她思索三秒,很快介面:"IKEA!”
“好,IKEA!”他点头。“那我们就不得不提提六O年代,伦敦Habitat-IKEA的前身。”让他知道,她对于她的答案,那背后的文化了解多少?
“IKEA的前身?”陶喜悦皱眉。那是啥?她知道才有鬼。
“你不会不知道泰伦斯?康蓝吧!”毕逍遥以戏谑的眼光瞅著她。
“喔。”她漫不经心应了声。“知道啊。”
他又问:“那么,有没有听过康蓝的‘Goodlife理论’?”
“没研究。”陶喜悦撇撇嘴唇,觉得好乏味。他要说什么?
“GoodLift”主张,把抽象名词,变成琳琅满目的商品,一九六四年在伦敦市中心成立Habitat这间店面,这间商店涵盖所有的居家生活用品。”
陶喜悦没说话。
他接著说:“Habitat在一九九五年卖给IKEA;所以我才会说它是IKEA的前身。”
“嗯。”装作挺不在乎,低下头去,陶喜悦有些闷。他知道的还真不少,至少她从没去研究过,但那很重要吗?
毕逍遥的眸光锐利,定定注视著她;他觉得她的态度太懒散,缓缓调整他的呼吸之后,再度开口。
“经过三十多年的经营,他的势力遍布各行各业,建筑、室内设计、家俱、餐饮、旅馆……泰伦斯?康蓝的影响力从伦敦基地漂洋过海到纽约、甚至日本。
他的事业体,都有一个共同的态度,他探勘到消费者的内心深处,营造令人心生向往的生活情境,也就是他主张的‘GoodLife’。”
陶喜悦安安静静听著他说,看著他严肃的神情。
她以为,他是一个玩世不恭的男人。但他异常认真的这一面,足以深深吸引任何一个人。
他神采飞扬,说话的抑扬顿挫充满魅力,此刻,他像王者,有很强壮的力量。
陶喜悦觉得胸口像被什么梗著,为他这一面感到震撼。
她刹那恍惚,他的嗓音猛地将她拉回现实──
“OK!”毕逍遥往椅背一靠,脸上噙著看似无害的和善微笑。“听我说完了这些,你有什么想法?”
“没……有……”她闷声回答。
他刚刚说了,讨论是为测验往后工作配合的默契,那么可见,他们会是两条平行线,理念是毫不相干。她开始自惭她的散漫,她这些年来的态度,似乎远不及这男人当下的认真。
“没有?”他重复她的回答,眉毛挑得高高的。
她可以再皮一点、表现得不在乎一点!以为脑袋只会打混的员工,值得他投资花钱吗?
“嗯,听得很想睡觉。”陶喜悦呐呐回道,口不对心。
其实……
她很不平。不平他怎能懂这些!
一直自以为是,认为该是她这内行人,来带领他这门外汉才对;但是,这位建筑师、这位跟居家用品设计从来没有关系的男人,拥有她几年来经历的全部、甚至可以讲出比她丰富的东西。
她不得不承认,才华与细腻,敏锐与鉴赏力,有些人是天生就具备的,多不公平!她花了多大的力气在摸索,他却说得容易。
毕逍遥再度深呼吸。
“陶小姐,这不太公平,我可是在花钱栽培你。”她竟然说她想睡觉!?
“那我该谢谢你?”陶喜悦皮笑肉不笑,微微扯了扯唇角。
他晕。他该拿她怎么办?太皮了。
他慢条斯理回答:“不客气。而且真教人感动,这是你第一次懂得礼貌。”口吻中是浓浓的调侃意味。
“你……”陶喜悦翻翻白眼,她又没真的说谢谢他!但她又觉得好笑,对喔,她好像从来没对他礼貌过?
他们对视著,慢慢地,感受到一股友善的电流。这友善来自于他的幽默,也来自他方才一番有内容的见解。
***
他们不断沟通、不断讨论,毕逍遥发现,她很喜欢臭著一张脸,当下,停了话题,他若有所思盯著她,认真地问起。
“陶喜悦,你为什么喜欢板著脸?你的个性脾气怎么这么差?你的名字叫做喜悦,应该开开心心、快快乐乐。”
想起初识至今,他还没见过她的好脸色。
陶喜悦顿时噤声,话题为何会转移到她身上?她不喜欢太多关心。
打从一个人独立生活开始,她便很少接受过多的关心,也自认缺少关怀仍然可以活得很好;她父亲便是这样认为呀,不是吗?
要不,也不会为了新家庭,急著与她断了关系。所以,她理当证明给父亲、证明给自己看,陶喜悦不是一个需要依赖他人、依赖关怀存活下去的人!
所以,她快不快乐,关他何事!她很不高兴地回他一句:“我的个性,跟你无关。”
毕逍遥将嘴唇抿成一直线,平息了瞬时涌上心头的暴躁,才慢慢说话。
“你好骄傲。”他的口吻有些讽刺。“但是我不知道有什么值得你自傲成这个样子。请改变你的观念,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谦卑的人永远最受益,尤其玩创意这一行的,水远要保持在一个干海绵、空瓶子的状态。”
“那你又多谦卑了?”她可以接受他所说,但却不够心悦诚服,忍不住反唇相讥。
“我不同。”他还她一个自傲的眼神。
“哪里不同?”
“我事业成功、我有钱,我有能力、我不怕被黑暗的现实洪流淹没,我骄傲得起。”或许很肤浅,但他的确如此。
她好忌妒,她一定要抓出他一些缺点。“但是你活得没我自由。你受限在自己的成就里,认为你就该是这样子,别人又不该是什么样子,所以你看我不顺眼。”
耶!她忘了,他是老板,她居然敢这么大胆对他说教?看来,她的功力又大增一级。善哉、善哉,修行又被她丢在脑后了。
“你凭什么以为我没你自由?”他讥笑地看著她。“很现实的──你没才华、没有谋生能力、你没钱,没钱就不能生活,那样的生活就没有自由。”
她的朋友象牙,可是非常道义的给她泄了底,说是再不给她这个机会,她会连生活都过不下去。
尊严被刺伤了,陶喜悦不喜欢他说的一切事实。“没钱可以过没钱的生活,我可以粗茶淡饭,喝开水、吃泡面,我可以等到自己有才华的一天,你犯不著为我担心。”
她好激动,听得他火气渐旺。
哼!真梦幻。他毕逍遥头一遭会为了一桩意见不合的对谈发怒,为什么?他会不会对她关心太多了?
他本性向来不喜与人对立,也具包容弹性、能愉快地接受别人与自己分歧的观念,但这当下,他不高兴了,他看不惯她我行我素的行径。
对自己的修养向来很有把握,他隐忍不悦。“其实,我们的本质很接近。你应当也认为,居家生活设计,是一件值得用心并让人快乐的事?”
“嗯。”她绷著脸点点头。怎么?话题终于又回到公事了?
险些上演的火爆冲突,算是压抑住了。
“好,那么,我们算达成共识。培养风格需要无比的耐心,对你来说是这样,对我也是,我可以栽培你;但是你的设计有很大的缺点,你只在乎把东西变成你想要的样子,却不在乎别人。”
包括你的为人也是──他真想这么说。但他不想再挑起争端,只想客观解决这样的问题。
“那有错吗?”她可不是很服气。
“在我眼中,你设计的东西杂乱没有风格、容易复制模仿。设计、创新的最高境界在于‘为人所不能为’,这是一个设计师该让自己达到的门槛。”
毕逍遥稍稍停顿,接著问她:“你知道我的愿景是什么吗?”
“你说。”她还是连个“请”字都吝啬说。
“我希望──我们会有源源不绝的创新想法,不断开创出新产品、不断淘汰,当别人尚在研发,我们已经让产品下架,像北欧的设计师,对时尚流行与居家生活设计的最大重视程度,不断挹注人们对生活品味的追求。”
他很有力量地说著,而陶喜悦的心在澎湃,方才莫名发怒的情绪被另一股感觉取代──
有一个充满抱负的上司等于什么?等于──她看到很多钱、看到很多希望。
她看到,未来她可以让很多人的家中、生活中的每一角落,享受到她为人们设计所带来的美感、充满著许许多多美的元素。
“我不管你过去的经历,我只把你当新人,一个什么都没有的新人,能在我手下生存多久,就看你的资质如何。”
他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浪费,但她有条件让他期待吗?要让他情愿栽培她,需要有点料;脾气不好、不懂礼貌就算了,希望她有自傲的本钱!这方面,他会是严苛残酷的。
最后,他下了结论──
“这样吧,你去自由旅店住几天,摸熟我的风格,领悟我要的东西;对你,会有帮助。”
***
陶喜悦拿著钥匙,独自来到自由旅店。
好奇怪的安排!她觉得,大概旅店内没有什么值得她窃取的东西吧!所以他如此放心给她钥匙,让她进入旅店。
她帮自己开了个房间,在这住了几天。
他是贴心的老板。陶喜悦在这里的几天,每天早晚固定会有一对原住民夫妇来探视,她与他们闲聊,从他们口中,得知他们偶尔在这里打工。毕逍遥嘱咐他们留意她的安全。
她很感谢他的细心。但是……他说得好玄,她不懂,他的品味要如何从这里领悟?
啐,建筑师该很实际,怎么他净说些空话让她听不懂?
好!算他对于未来经营品牌的理念有些具体的东西,让她的前途似乎出现一丝光明,她对这样的老板抱持信心,她蠢动著、跃跃欲试。
初来旅店,参观了各处景致后,她当下便为之折服;她的老板好神!在这湖光山色的大地中,规画出这样一片绝佳的休闲天地。
旅店的规画,处处皆表现出经营者的诚意,那片辽阔的休闲区最是特别,温泉SPA与这山林大地顺畅融合,那是何等高深的功力才做得到。
所有的建筑物更教人欣赏得傻眼,她眼睛所见的木质、石材,灯光、围篱,无一不美。高级的建筑直逼五星级饭店,说是涵碧楼都不为过。设计的高昂造价,双眼所见,处处是丰富的格调,却俐落得毫不匠气。
在这儿的日子十分畅快!
而且,她看到毕大师那令人吃惊的才华。
但是,她很焦虑于他要的东西,她一直找不到。她常常看著他的建筑很用力很用力思考,望著这方天地发呆。
这一晚,在咖啡屋,她放了音乐、煮了咖啡,让自己在这片段中沉淀。
缓缓的、古老的音乐旋律充满整个咖啡屋……
她好喜欢自由旅店──因为这里美不胜收、这里体贴入微。有好山好水、有旅店设计者的用心。
有时,她会在住房的阳台上泡澡,阳台上那以石材堆砌而成的大型澡缸让人惊喜;设计者也很体贴的在阳台四面设计了区隔屏障,让泡澡的宾客安心、没有走光的顾虑。
有时,她喜欢在夜里前往温泉汤屋与幽静的风吕,裸身在池中看著美好夜色。
风吕的灯光设计最是特别,并不特别刺眼,反觉温馨。橘黄色的光线,透过竹篱投映水中,再与石砌的出水道水瀑辉映出水光交织的光影。
在这处拙趣的空间里,可以全然放松、融入享受,全然纡解身心的疲惫。
拥抱自然的情境最是舒畅,抬头可见星空,凉风轻拂面颊,身子与心头都是温暖的。
耳边听著潺潺流水与山野虫鸣,享受至极;泡汤觉得无趣了,随时可以起身穿上浴衣,前至经营者为宾客悉心规画的庭园泡茶区好好享受。
这另外建构出的休憩区域,很巧妙地座落于视野最佳处,可以鸟瞰山下的万家灯火。手中捧杯热茶,眼中的世界,是数不尽的灿烂、最美的都市夜景。
绝妙的视觉享受,要舒畅有舒畅、要宁静有宁静。
多好,她的老板真懂得生活,更懂得给予,给予人们这么一处享受的天堂!
她体会著、陶醉著,很放松、很放松。她站在咖啡屋最中央,随歌起舞、随音乐摇摆。
她闭上眼睛,感受著。音符扬满了整个上空,可是空气好像一缕缕无形的暗流沉淀下来。
忽然,在这咖啡屋、在这里毕逍遥曾对她说的一席话浮现脑海……
喜欢和靠这行吃饭,是不同的。想靠这行吃饭,除了要有一点才气,还要有一点匠气。
才气、匠气?!
她睁开眼睛、顿止了动作,不再跳舞、不再摇摆她的肢体,她的身体、她的胸口,被一团强烈的感觉抓住。
所谓才气:大胆植入自己所想的元素。所谓匠气:完全抓住人心渴盼的欲望。正如整个自由旅店表现出来的一切──
这里有令人惊叹连连的建筑设计,处处引人满足叹息。
这瞬间、这番体会,让她茅塞顿开,灵感奔腾了起来。陶喜悦双手掩面,不可思议、感到好开心。
好家伙。她对他改观了。
“不过……噢,要命天杀的,我怎么这么聪明呢?”她低头咯咯笑了起来。
瞬间,她好快乐!因为领悟。
她一直没发现,咖啡屋门口处,有双闪动的眸子注视她良久──
毕逍遥双手抱胸倚著门,这时的心情如暗涌波涛,又沈又缓、时而激荡。
方才他看她随歌摆动,想跳舞就跳舞,好率性。
她穿著柔软轻飘的红色长洋装,裙摆舞动时,那上面南洋风味浓厚的金色图腾也跟著舞动,让她整个身影看起来有分狂野不羁的美。那袭洋装之外,套了件黑色罩衫,让她的肩膀看起来好单薄秀气。
她自得其乐的专注神韵,柔化了她的尖刺与棱角。她很投入,像她总不顾别人眼光一样,她的肢体有时候具韵律、有时候摆动得并不优美。
她大概不知道,她的笑,会让他夸张的觉得,日月无光、花朵都失色。
他感动了。可是,感动个屁!这并不有趣,这让他很惶恐,甚至惧怕,似乎,不太能掌控自己的心。
在几秒中就掉了心的感觉,最是恐怖。
也或者,他本来就对她太好奇?否则怎会如此容易错乱了感觉。
陶喜悦不经意回眸,她这才看见了他驻足门口的身影。她片刻惊吓之后,愕然看著他。
毕逍遥的视线与她对上,两人有长久的时间都沉默著。
然后,在她始终没移开的目光下,他走至她面前。“有任何收获吗?”他一贯的微笑,且多了一分柔情。
“对不起,可以请你坐下,让我跟你聊聊吗?谢谢。”陶喜悦忍著笑意,没有马上回答,一脸神秘地瞅著他。
“陶喜悦,你吃错药了?”他吃惊极了!她进步啰。
竟然连串跟他说了请、谢谢、对不起?!
不过,如果从她口中说出某句话,一定更迷人……
呃?!他瞬间惊诧──这是什么奇怪的念头与联想?竟过度妄想著,她会对他吐出爱语?糟糕,有点中毒的征兆。
他摇摇头苦笑、拉开椅子,与她坐在咖啡屋中央。
她虽没说出她的收获,但他知道她懂了。毕逍遥不知道是为自己高兴,还是为她高兴。
他看她望著他的神情,是雀跃,而不是茫然或那一贯的倨傲。一个人若是被虔诚洗刷过,焕发出来的,绝对是不一样的味道神采。
她……开始有一点点味道了。
她的聪明伶俐开始展现,也开始让他看出她那属于女人该有的韵味,而且,开始吸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