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来,杭州城里从四面八方涌入各地的英雄好汉,俊杰侠士,骚人墨客和王孙贵族。更别提那些闻风而至的小贩与商家,以及难以计数的乞丐也想凑热闹,使得整个杭州城车水马龙、人声鼎沸。
据说原本当今圣上李世民亦要亲自前来,无奈国事繁忙,只得派太子李治代表,这可是件不得了的大事。
世子亲临杭州!
不禁令人纳闷到底是谁这么大的面子,可以将黑白两道的佼佼者引来杭州?答案无它,除了地处杭州附近的楚家堡,谁有这种呼风唤雨,叱咤黑白的魄力与魅力。
三月十五日,楚家堡少堡主,人称"正面蝴蝶"的楚星灏,将与未婚妻凌予禾拜堂完婚。故而广发英雄帖,遍请江湖上英雄好汉、朝廷中公侯伯爵,备宴招待。场面之大、耗资之巨全属空前仅见,足以妣美王室贵族之流,实在显示出楚家堡居于天下第一庄的实力,着实令人不容小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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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楚家堡张灯结彩,处处洋溢着浓浓的喜气、欢欣热闹的气氛。络驿不绝的宾客、川流不息的酒肆,随时香热的糕点、歌舞不歇的中庭、来往忙碌的佣仆以及那人人随见随喜的灿烂笑容,都是为了两日后婚礼热身着。
而在南苑淮远馆里,堡主楚剑辉与其夫人伍芊芊正优闲地翘着二郎腿,品尝着江南有名的点心--千层糕、珍珠芋丸、白荷甜汤、杏叶酿蜂浆、五壳香脆羹……忙里偷闲,嘴边漾起得意满足的笑容。
"辉哥,这几天我真是高兴极了。好不容易灏儿找着了伴,予禾又是那般娇滴滴的漂亮娃儿,以后生下的孙子肯定好看得紧。"伍芊芊难掩兴奋地嚷道。
"是啊,是啊,盼了那么久,咱们两老终于可以抱孙子咯!!"楚剑辉的兴奋也不在伍芊芊之下。
"婚宴的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吧!"
"辉哥,你放心,一切都差不多了,成千上百的宾客都已经陆续进驻春秋亭,连太子李治也预定今天末时抵达。现在就等着黄道吉日让他们拜堂完婚了。"
"那真是太好了。"楚剑辉赞许的点点头,"噫,灏儿和予禾呢,怎么不见他们?"
伍芊芊贼兮兮一笑,道:"小两口去谈情说爱咯,哪理会我们两老人家。"
楚剑辉朗声笑道:"无妨,无妨,只要让我早点抱孙子就行了。"
"我也是那么想呢!!"说着,伍芊芊亦笑倒在夫婿身上。
"那磊儿呢,他赶得回来吗?"谈笑之间,楚剑辉提起爱到处闲晃的二儿子楚星磊。"他的脚程,你还信不过吗?"她朝夫婿眨眨眼,两人心照不宣地对看一眼。
"我只不过叫他捎个信给李兄而已,他磨磨蹭蹭的,到底在干什么?"楚剑辉不解的摇了摇头,"他大哥过几天就要成婚了,他没事不在家帮忙,却到处乱跑,回来可要好好念念他。"
"嗯,这倒是。"伍芊芊忙不迭的点头附和,"灏成婚了,现在只剩下他一个吊儿郎当的没个定性,咱们可得为他多留意留意,看看哪家的闺秀和他匹配。"
"是啊,必要时,咱们……可得……"夫妻俩相视一眼,千言万语尽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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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时分的江面,繁花争相盛开,好似晚一点开便会失了风采,彼此争妍斗丽的好不热闹,更教赏花人目不暇接。
五彩缤纷中,一个娇巧玲珑的粉色身影就在满地遍野的花海里游荡,脸上盈满了甜甜笑意,哼着快乐的小调,悠然自得地缓缓漫步。
间或采采花儿,追追漫天飞舞的彩蝶,一派天真活泼、不知人间忧愁的浪漫模样、映成一幅生灵跃动的图案,叫人不住打从心底想要怜惜她。
"嘿,小姑娘,你一个人在这荒郊外的,不怕危险吗?"马上就有登徒子向前攀谈,登时破坏了整个协调的画面。
小姑娘停了停步伐,一双眼珠子骨碌碌地转了转,不置可否的瞄瞄距她仅仅两步远的他,并不接口。
那人一身着白色儒服,咋看之下颇为素净,但仔细一瞧,小姑娘不觉逸出一阵笑,他系着白腰带、白头巾、手持一只白羽扇,脚穿白鞋,全身上下无一处不白,连一张脸蛋也似幽魂般地惨白、活脱脱是标准的文弱书生,而且还是那种身子骨不太好的穷酸书生。
那人见小姑娘笑得灿烂,跟着巴结似地陪着笑,"姑娘,你笑起来真美啊!"
小姑娘马上敛住笑,轻睨了他一眼,摆明是轻视与不屑。
他也不灰心,再接再厉地道:"小姑娘,你是不是迷路了啊?不如这样,告诉我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说着,咽了好大一口口水,明显的吞咽声叫小姑娘听了也觉得好笑。
小姑娘将他好色的急切模样尽收眼底,摆明是大野狼披着羊皮,却又故作斯文,真是虚伪得彻底,亏他还一副书生装扮,更教人觉得呕心。
哼,也不先打听清楚这儿是谁的地盘,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也许他是活得不耐烦啰!
也好,反正最近过得太平淡,不如找点事来玩玩吧!
心思一动,小姑娘倒也不急着摆脱这个不安好心的黄鼠狼,漾开一抹足以夺人魂魄的笑靥。
一时之间,那人竟看痴了,愣愣地不知作何反应。
"这位大哥,你真是好心人。"小姑娘的声音如黄莺出谷般悦耳动听,伴着一串银铃的清脆笑声,再加上甜甜的面容,更是教人愈加不能抗拒。
"哪……哪里。"那人被她的声音迷得失魂落魄,支支吾吾说不出半句,只是紧盯住仿若仙子般俏模样的美丽小姑娘。
"姑……娘,你……随、我、来吧!"他眼睛一眨也不眨地贪恋着她难得一见的美貌。
她甩甩手上盛开的野菊,漫不轻心地耸耸肩,摇了摇头道:"这位好心的公子,我怎么随你去,我自己都迷路了,你有怎么带我回家呢!"
一听见眼前如出尘仙子般的美人竟迷路了,那人的口吃顿时好了,口若悬河地道:"不打紧,不打紧,这儿挺靠近下个村落,我先带你回去,再慢慢帮你找回家的路。否则你一个弱女子在荒郊野外,难保不会遇着毒蛇猛兽,或者是奸淫好色之徒,岂不更加危险。"
瞧瞧!他的口水都快滴到地上了,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她非两三岁孩童,难道还想骗她不成。
好个不怕死的家伙,敢动她的歪脑筋,八成是没死过。哼,且看她如何整治他。
她眼帘微垂,故作羞怯状道:"那就有劳这位好心的大哥引路啰!"
书生忙不迭地颔首,一副捡到黄金似的欣喜模样,笑得合不拢嘴:"姑……姑娘,请。"
"公子你先请。"哼,惹上姑奶奶,算你倒霉,可怪不得我!
"嗯,好。"书生不经意地由上自下瞄了小姑娘娇瘦的身躯,似乎很满意眼前所见,才志得意满地迈步向前。当然其间少不了回头省视小姑娘有没有跟上步伐。
小姑娘一路故作娇羞地垂着头,默然不语,一脸逆来顺受的好欺负样,但她哪里不清楚书生那一点点心眼,只是不说穿罢了。她倒想要看看他能变出啥聪明的把戏。
唉,谁教好的玩伴--楚星磊最近不在家,日子闷得人发慌!
嘿,果不其然,她跟着"色色的"书生走不到一刻钟,他便将她引进一条僻静的羊肠小径,自然她是"一点"也不意外他的行径。
噫,此路不是通向冤家瀑布吗?
怎么会呢?此处绝少人烟,十分僻静,平常人要能找到此地实属不易,若非她对此处熟得不能再熟,恐怕也不知道有这个地方。
难道他是胡乱闯进的?怎么可能?这儿属楚家堡地界,早以奇门遁甲布下机关,陈式其难,普通人压根儿进不来,即使是水中行家也不易在一时间刻立时破阵,更何况设阵的人就是她和她的天敌--楚星磊,这阵设得可就更刁钻古怪。
而两人之一的她已经在这儿了,那么谁还能知道进冤家瀑布的路?莫非是……她狐疑地瞪了前头文弱的书生一眼。她是如此冰雪聪明,哪可能不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敢情是楚星磊闲闲没事,特地易容来捉弄她。该死天杀的楚星磊,她怎么会那么呆呢!唔,可恶!原来搞了半天反倒是她被耍了。
"喂,叔叔,我口渴了。"她停下脚步,对着前头悠哉的男子喊到。唉,那么宽阔的肩,怎么会属于一个色色的弱书生呢!她早该知道在楚家堡方圆数十里内是没人敢做坏事的,除了硕果仅存的坏胚子--楚星磊。虽然身份是少爷,但也不见得有少爷的架势,比她一个小丫鬟还要差劲。
"叔叔?"刚才不是公子吗?怎么一下子就变成叔叔了?
书生不满地回头,色色的目光维持不变,但多了一丝方才没有的凌厉。
"我要喝水。"小姑娘坚决地道,哼,倒要瞧瞧你能装到几时。
"好,你在忍耐一会儿,再走几步路,前头有一个茶棚,可以休息一下,"他连哄带骗地道。
"我走不动了。"小姑娘坚持的摇摇头。
"走不动?那可糟了。"他一脸糟糕样装得惟妙惟肖。"这里听说有老虎、狮子、毒蛇、蝎子经常出没,我们如果没趁早到市集,恐怕不太妙。"
唬她,她可不是被吓大的。冤家瀑布她来了数十次了,哪一次遇到过这些小东西。
若不是楚星磊出堡好一阵子了,而堡里的老爷、夫人净会享福享乐,成天吃喝拉萨的,大少爷星灏则陪着他的新婚妻子凌予禾,两个人甜甜蜜蜜,害她想使鬼点子也没处使,功力大大退了好几步,也不至于随便上了楚星磊那么不入流把戏的当。待会儿不知要怎样被奚落呢!
"怎么,你不信?"书生看出她不信的神情,轻轻一笑,"那你就别怪我没提醒过你,如果待会儿瞧见什么小东西,你可别哭着叫我喔,我是不会救你的,你尽管放心好了。"说着,迳自往前走去,不再理会嘟着艳红小嘴的小姑娘。
被书生这么一说,小姑娘蓦地感到一股寒气猛然吹过,浑身都冷了起来,但乃嘴硬道,"哼,放心,我当然放心咯,我又不是没有来过冤家瀑布,要你带路,谁要你鸡婆来着!"
"你不怕呀,那最好,免得吵醒一些有的没的跑来追你,那就不太好了。"他的声音已有些距离。有的没的?她只不过一、两个月没来,冤家瀑布就变得这么恐布?不会吧!她应该没那么倒霉,她不会遇到的,不会!可是,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万一……那不就……,想着想着,她的脚步忍不住愈来愈快,到了最后,索性飞奔起来。
这条小径别无岔路,她往前飞奔的结果,无可避免地直直撞上悠哉闲晃的书生。
"唉哟。"反作用力的后果,小姑娘在撞上书生壮硕的背脊时,结实地撞了一记,猛然往后一倒,眼见就要撞上路边的大石,跌个头破血流。
千钧一发之际,小姑娘头昏眼花,害怕尖叫,书生一个敏捷的转身,回收一抱,小姑娘便直勾勾安全无虞地落进书生的怀抱。
"好痛!"小姑娘大喊。
好痛!书生不敢置信地瞪向他怀中的小姑娘,他已经将她稳稳接住,非但没有跌个狗吃屎,连坚硬的地面都没碰到,她还在那儿鬼叫什么。
"你哪里痛啊!"他不是很热心的问到。
"你没有看我跌得这么严重,全身都痛死了。"
他朝她东瞧西瞧之后,一脸无辜状,颇为无奈地摇摇头道:"我看不出来。"
"呀,你这人真是没同情心,也不会接住我一下。"小姑娘生气的瞪他,"你看看,我屁股撞到一块大石……头耶。"她的声音本来十分理直气壮,但随着目光移动,她发现居然不是跌到地上,而……而是坐在书生的膝上。
书生紧紧地搂住她,她再迟钝也终于了解自己没有跌倒,也没有跌得鼻青脸肿,以上纯粹是她可怕的想象力在作祟。
"我……嗯,"书生炯亮有神的浓眉大眼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她瞧,小姑娘脸上立时染上一抹粉粉的红晕,嘴上却啐道,"喂,你没事抱着我干嘛,哼,也不想想你的大腿比石头还硬,你是存心让我可爱的屁屁开花啊!"
她倒霉地先声夺人,书生悠哉游哉地牵动嘴角,"要不是我及时接住,这时你就不能河东狮吼了。"
"谁?谁能河东狮吼来着?压根儿没人要你鸡婆,你多事接住我干嘛,该不会是觊觎本姑娘的美貌,想霸王硬上弓啊,哼,你给我撒泡尿照照自己吧!"
他才说一句话而已,她就能扯一堆有的没的,立场变来变去,直夸得她说得面不改色,直教他这个人称"赛诸葛"的江湖老鸟哑口无言,算了,何必跟她在口头上一般见识。
"你啊,得了便宜还卖乖,"书生口气一变,一反方才文弱好色形象,多一些不羁与戏谑。他轻轻将小姑娘放在地上,不疾不徐地站起身来。
"非也,非也,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之其人之身罢了。"她得意地摇摇头,"谁教你先耍我,活该."
"你承认了,这次你输了,可别黄牛耍赖,我可是听得一清二楚."他笑得更开心,好似什么阴谋得逞了。
"我承认什么?"她一脸无辜状,暗叫一声糟糕,她一时不察,竟糊里糊涂中了他得计。
"少来,你欠我一次赌金,不贵,一万两."他说的是与这位小姑娘--燕儿小姐,无聊之余订的赌约,约定为期三个月,谁能够先被对方以诡计﹑阴谋等等不择手段哄骗一次,胜者可的一万两黄金.
燕儿眨着无辜的眸子,"什么?叔叔,你说得好玄,我听得不是很懂耶。"楚星磊竟敢用计耍她,真是不要命!难道他没听人说过,千万不要惹母老虎?
"不懂是吗?我的时间很多,可以说到你懂为止."他笑得很贼。
"不行,不行."燕儿很正经地摇一摇头.双手不慌不忙地在胸前挥着,"你是知道的,我自小就
不聪明,你甭浪费时间跟我说了,我肯定是听不懂的."
她不聪明?那诸葛亮不就是大笨蛋咯,这种话都说得出口,她要全天下的人怎么活下去啊!摆明就是耍赖嘛!
"燕儿,你什么时候改姓赖的?我怎么不知道?"
"我改了很久了,怎么,你不知道呀!"燕儿瞪着他,语气很明显是,我给你机会啰,如果你再不知好歹的话,嘿嘿,后果请自行负责,是死是活.她可不敢保证.
偏偏楚星磊正是那种唯恐天下不乱的无聊人,你愈是威胁他,他的兴致就愈高,"好吧,'赖'燕儿小姐,我简单地跟你说,你现在欠了我一万两黄金,我呢,也很开心,就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去凑钱."
"你说什么?"燕儿的声音不觉拉高了好几个音阶,"你再给我说一遍。"
他是很想再说一遍,但考虑到她承受不了,那就……呃,算了.坦白说,他可没那个胆再说一次,
"我只说一次,你听到了。一个月以后钱要付给我,还有,钱得靠你自己赚来,不能靠楚家堡任何一个人,否则不算数。"
"你还敢跟我谈条件!"燕儿一双六柳眼已经气得倒竖,激动地站起身,"你有没有搞错?你瞎了你的狗眼,居然敢骗我,还敢赢我,跟我要钱,你算不算是男人,竟敢使用这种卑鄙、下流、无耻的手段来欺负我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亏你还是堂堂楚家堡的二少爷,这种丢脸的事,你也做得出来."
她愈说愈离谱,也更理直气壮指着楚星磊的鼻子破口大骂:"你说,这要是传了出去,你叫老爷、夫人、灏少爷、予禾姊姊,全楚家堡人的颜面往哪儿摆。你教我以后怎么敢去逛市集买胭脂水粉,天呐,我铁定会成为整个楚家堡的笑柄。你、你、你,都怪你。"
楚星磊听了她惊天动地的一顿精神训话,先是微微一愣,接着便爆出狂笑。"燕儿,想不到我才一阵子每见到你而已,你的口齿愈变愈伶俐。连一些有的没的,你也能乱车一堆,愈来愈长进啰?还是因为太想我,嘴上功夫忘了练,所以才口不择言?没关系,我能谅解的。"
"谅解你个头?"燕儿没好气地啐道,"赫,你算哪根葱啊,值得本姑娘为你牵肠挂肚。你最好离我远远的,以免让我看碍眼。"
打死她也不会承认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她常忍不住担忧着他的安危,当然绝大部分是因为日子太无聊,不然她怎么会想起那么不长进的家伙,不可能嘛!
尤其是楚星磊常常出其不意的地消失,每次就是几十天无声无息,回来后又一副吊儿郎当的臭屁模样,让人瞧着好想揍他。神秘兮兮的,活似在做什么大事业,不禁勾起她的好奇心,伫伫又守口如瓶得紧,惹得她心痒难忍又不能发作。
特别是有什么样的父母,就有什么样的儿子,他们家的老爷、夫人也一样欠揍得很,不管每次她如何居中怂恿、从中挑拨,明示、暗示他家的小孩有非常大的"问题",请求他们多注意。而他们总是说,奉行爱的教郭育,让孩子自由地发展。听听这算什么话,压根儿不负责任嘛!
"燕儿,你说的话好伤我的心。"他的语调再可怜委屈不过了,好象当真天下人都遗弃他似的,然而眼角却是满满的笑意。"亏我在外受苦受难,心里却时时想着你、念着你,结果,唉,算了,既然连你都叫我滚得远远的,那我干脆去浪迹江湖好了,反正没有人理会我是生是死。"
"谁知道你说的是真的是假?八成又是说来哄我的,你以为我就这么好收买啊!"明明心里喜孜孜的,却不愿拉下脸来和我颜悦色地对待他。
"我当然知道你不好收买,每次都要花我一大袋白花花的银子,才能把你哄得既开心又快乐。你实在很贵耶!"他一脸无奈地埋怨道。
"什么?我很贵!"她不禁大声了起来,那有哄人这样子哄的,摆明是想气死她嘛!
哈,他就爱瞧她气得七荤八素的俏模样,双颊嫣红犹如晚霞,一双明眸更是黑白分明地纯真脱俗,看在他眼底,刻在他心中。啧啧,好个辣椒美人。
"笑?笑什么笑?笑死你这个大坏蛋。"
"你舍得?笑死我,可就没人陪你玩耍啰!"
"谁稀罕。"燕儿别过脸去不理会他,打定主意不同他说话。
他故作百般无聊状,意兴阑珊地道:"喔,好吧。既然人家不稀罕,我就把这只丑八怪的小金狼送回北漠好了。"
小金狼?燕儿的耳朵顿时伸得长长的。
"我就说,有谁回喜欢这种怪里怪气畸形动物,耳朵没温驯的兔子长,身子没马儿健壮,既不能骑也不能玩,全身金光闪闪的,看不出哪里可爱。丢了它算了,还省得麻烦。"他像是一个人自言自语。
"喂。"有人偷偷轻扯他的袖角。
"噫,奇怪今儿个风怎么这么大,吹得我袖角乱飘乱飘的,真烦人。"他伸出手擦擦额头的汗水,一副无事状。
"唉!"这次声音大多了,力量也大多了,而且是猛扯着他腰间的锦带,实在是教人难以漠视。
"你比我高吗?"
"呃?"燕儿一愣,有点反应不过来,呆呆地答道,"没有。"
"既然没有,干嘛一直叫我唉,我也是堂堂六尺以上的男子汉。"
那么爱计较!真是唯"男人"与小人难养也!
"有什么事呀?"斜眼瞟了燕儿一眼,态度有点傲慢。
她是很想赏他一拳,可是现在有求于他。好吧,大女人能屈能伸,美人报仇三年不晚。
"你刚刚是不是有捉到什么小金狼的啊!"态度很谦卑,很虚心求教。
"喔,好像有吧。"他一副不太想搭理她的样子。
"全身金光闪闪的,是吗?"她陪着笑脸,趴在楚星磊跟前谄媚得像个白痴。
"是啊,连晚上也闪着金光,刺眼得教人睡不着觉,麻烦死人了。"他一脸烦不胜烦的表情。
"真的啊!"她的双眼冒出梦幻般的兴奋光芒。
小金狼耶!
她小小的脑袋浮现江湖中最有名的传说,江湖上有一支最引人注目的"苍狼一族",据说是由七个武艺超群﹑举动不可测﹑各有所长的绝世俠客所连结而成。而且从来没有人亲眼见过他们的真面目,当然也没有人能跟他们过上几招,而这更增添了他们的神秘与诡谲,使得人们更加绘声绘影传育着苍狼一族的事迹行径。
他们斩奸除恶﹑济弱扶贫,从不留下名号,更不留下只字片语,受过其恩惠的号称上万人,私底下他们称苍狼一族是"正义的化身",专管天皇老子管不到的死角。而每次苍狼一族出击时,身边总会带着一匹狼,有人说那只--金色的,还有人说是银色的,甚至也有人说他同时见过金色﹑银色、白色、紫色、青色五只形色特殊的狼,众说纷纭莫衷一是,也由于他们太过于神秘了,所以有人压根儿怀疑苍狼一族是否真的存在,而有小人士更将其视为邪派人士,予于底毁污蔑,
而在燕儿心里,苍狼一族可是她热爱切崇拜的对象,是唯一可以和楚家并驾齐驱的伟大团体,打她一知道苍狼一族开始,楚星磊每天饱受骚扰,时时刻刻听得燕儿嚷着要看金狼到底长得什么模样。可怜的他,虽身为少爷,还要被一个丫环欺负。
"你有什么不良企图?"楚星磊忽然警觉起来,狐疑地看着笑得太过灿烂的燕儿。
"磊哥哥……"他甜得腻死人地喊道。
当她用这种口气说话时,他就得谨慎一点啰!"干嘛?"他的语气充满防备,小心口蜜腹剑。虽然小金狼是他特地带回来的,但是要让他心服口服地给她,咳没那么容易喔!
"小金狼呢?"她的样子像极摇尾乞怜的哈巴狗。
"小金狼?"楚星磊挑高眉询问道,"小金狼怎么了?"
明明知道她那么喜欢小金狼,还故意吊她胃口,摆明是整她,她又笑得很阿谀,"小金狼你带回来了,是不是啊?"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别讲得那么无情嘛!"燕儿拉过楚星磊宽阔的大手,撒娇似地用她稚嫩细致的小手摇来摇去,讨好地说道:"磊哥哥,你大人有大量,何必跟小女字一般见识呢!而且你出堡那么久,一定很想念燕儿,怎么会舍得一回来就跟燕儿生气呢!你不是一向最疼燕儿的吗?来嘛,来嘛,笑一个嘛,我知道你笑起来可以迷死八到八十岁的女人。
"刚才不是不理我,怎么现在又来撒娇?"这会儿可轮到他拿乔了。
燕儿面不该色地道,"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孟子都说此一时也,彼一时也。磊哥哥干嘛那么计较。"
"是哦,多日不见,你见风转舵的功力愈来愈强啰!"楚星磊忍不住揶揄她心里并不打算轻易放过她,"不过,咱们先谈谈你输了我一场的事,别想轻易蒙混过关。"
"小人。"燕儿在嘴边直嘀咕,"卑鄙的烂小人,果真是一家子,有贼贼的堡主和夫人,就有这种专门欺负柔弱女子的恶棍儿子。"
虽然她讲得极小声,但楚星磊的内力何其深厚,哪有听不到的道理,只是不作声,抿嘴一笑。
"笑?你又在笑?没看见我心情不好,还在那儿笑得跟白痴一样。"虽然他笑起来很迷人,但在本姑娘心情大坏的时候,看起来照样很刺眼。
"是你求我笑的。"楚星磊轻松指出事实,刚刚她才说过的。
燕儿一时语塞,索性耍赖道,"不管不管啦,反正全都是你不好,只会欺负我。"
又来这句,他又不是第一天才认识她,对罖的举止在就摸得一清二楚,悠闲地道:"早就知道一万两黄金你拿不出来,所以我替你想了个好法子。"
"好法子?"他的脑袋能有好法子?真教人怀疑。
"只要你答应欠我一个承诺就好了。"
"什么鬼承诺?"哪有那么好的事,其中必有诈。
"等我想到,再跟你说。放心,不会太难的。"楚星磊又故意加上一句,"反正太难的,你也办不到。"
"楚星磊!"燕儿咬牙切齿喊道,扬起手来就想朝他挥去。他的话不仅听起来难与依赖,更是令人想将他抓起来吊在树上狠狠地打一顿。
"我耳朵很好,不用喊那么大声。"他兀自嘻皮笑脸,别过头轻轻松松便闪过燕儿不具威力的攻击,更顺势接住燕儿收势不及、摇摇欲坠的娇小身躯。
"嘿,太想我,也别老是往我怀里钻嘛!唉,真是难消受美人恩啊。"
燕儿立时又羞又气,偏偏又挣脱不出他双手有力的掌握,她飞红的双颊啐道,"下流胚子,快放开我。"
"不放,不放,除非你先亲我一下。"说着,他竟当真将脸移近她的唇际。
燕儿用尽九牛二虎之力避开他愈形逼近的俊脸,骂道,"臭阿磊、死阿磊,你要是真敢碰到我,你就糟了。我非得跟老爷、夫人告状,说你在光天化日之下,居然大胆地非礼我,污了我的清白,教他们非得逼你娶我不可。"
似乎是她的话发生作用,好一会儿楚星磊的动作一吨,眼神似乎流露出难得一见的认真与严肃,但那只出现一刹那即逝,快得让燕儿以为仅仅是自己的错觉。
"你以为我会在乎吗?"楚星磊似真似假地抛下这句没头没脑的话,便松开抱着燕儿的手,转过身去往冤家瀑布深处走去。
燕儿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愣在原地久久无法动弹。他在说什么啊!她怎么都听不懂,好深奥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