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多莉亚丢了一个小钱包给她,叽哩咕噜比手画脚地要她去买菜。
腰酸背痛的嘉嘉也懒得反抗,反正跟个菲佣斗嘴也没啥英雄气概,而且搞不好这件事也是汪夫人的指示。
「高级的、高级的菜……」多莉亚转述主子的命令,「太太说,要去买高级的,她要吃牛排。」
「好,就给她高级的。」嘉嘉没好气地挥了挥手,索性拿菜钱搭车到有名的101大楼,听说那里的超市有着漂亮干净又高级的各国食材。
哇,原来这就是台北10l摩天大楼啊……
她仰着头,赞叹了老半天,这才想起要去买高级的菜。
超市里充满了浓浓的欧亚风情,鲜甜红艳的苹果堆得犹如金字塔,一旁的生鲜海产肉品和起司更是陈列得引人垂涎。
嘉嘉推着车子走向澳洲牛排区,却因为动作不灵活不小心撞到了一名站在那儿的高大男人。
「呀,对不起!」她拚命想拉回那辆推车,可是又碰着了受伤的掌心,疼得她差点掉泪,「噢……」
「妳在这里做什么?」一只有力的手掌握住了她,她一抬头,看见骏为皱着眉头,却掩不住关怀之色地仔细检查她的伤势。「又弄痛了吗?妳应该在家里休息,没事跑到这里买什么菜?」
她心口先是一松,随即不由自主地鼻头发酸起来,憋着气道:「我也没有问你,你到底在这里干嘛呀?」
他没有回答她,只是翻来覆去地查看她手上的纱布,确定没事才放开她,黑眸瞅着她,「今天觉得怎么样?」
「像被毒打过一顿,很酸、很痛。」她老实的回答。
他眸中闪过一抹歉意,「对不起,我昨天不该那样激妳的。」
她一脸稀奇地望着他,不敢相信自己的双耳,今天的他虽然英挺霸气依旧,却多了一丝丝的温柔。
这一丝温柔教她心头不禁悸动了,双颊有点怪怪的臊热,胸口有点奇异的震动。
「妳要买什么?我帮妳吧。」骏为接过她手中的推车,自然得像一个体贴爱妻的丈夫。
她小手紧捏着钱包,清了清喉咙后,镇定道:「不好麻烦你,你不是应该在上班吗?」
「今天是星期六。」他低头对她一笑。
她的心脏又开始乱跳,差点忘了要接口。「噢。」
「妳应该再去复诊的。」他拿起一盒新鲜牛排肉,看了看肉的肌理后又放回去。「待会我载妳去吧。」
「不用了,我真的没事,不用浪费那个挂号费,」她连忙摇头,「酸痛是正常的,过几天就好了……你都自己出来买菜吗?」
「偶尔,当我想自己下厨打打牙祭时。」他露齿一笑,语气得意地说:「我的牛排煎得又香又嫩,有大师的水准。」
她不禁好笑,「哪有人这样自称自赞的?」
「自信是行走社会的第一要件。」
「不是谦虚吗?」她捂着小嘴笑。
「那是第二要件。」他煞有介事地摇头晃脑道:「不如这样吧,妳缴学费给我,我就开堂授课。」
「我还不如去听董教授的瞎掰咧!」她不给面子的吐他槽。
骏为睁大眼睛,好气又好笑地捧着胸口道:「我真是太心痛了,妳居然把我瞧得那扁,我起码比那位YA教授帅上三分吧。」
「哈哈哈……」她想要一本正经,可是最后还是忍不住笑弯了腰。
这个俞骏为,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不可理喻、难以接近嘛!
尤其看着他随手抓起一颗小玉西瓜,修长的指尖在上头敲了敲,专注倾听那瓜清脆成熟度的模样,更是性感得教她不由自主浑身发热。
嘉嘉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但她却发现自己的眼神正紧紧跟随着他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就连稍稍移转视线也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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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床沿做着塑料花,嘉嘉边摘着花瓣边傻笑着。
等到她注意到时,那枝好不容易组装好的牡丹花已经被她摘得七零八落了。
「哎呀,我在干什么呀?」她连忙收敛心神,怎么也不愿意承认刚刚自己是在发呆想着某人。
「鱼嘉嘉!」蓦地,外头响起愤怒的大叫。
她闭了闭眼睛,无奈地放下手中的塑料花,慢动作地挣扎起身,顾不得哀号的骨头打开房门。
「又怎么了?」她冷冷地看着一张脸涨得跟猪肝一样红的汪季泉。
他曾经对她有过和颜悦色的一刻吗?她想破了头都想不出来。
「妳是不是存心破坏涓涓和俞骏为的婚事?」汪季泉暴跳如雷,指着她的鼻头大骂,好似她犯了什么滔天大罪。
「不要随便诬赖人,你又听到什么鬼话了?」她的心蓦地一跳。
「涓涓说妳昨天扔下她,拉着俞骏为出去好几个小时,害她又饿又累地等你们老半天。」汪季泉瞪视着她,眼睛血丝都跑出来了。「妳是不是想抢走俞骏为?我警告妳,我要妳北上是来帮涓涓的,不是要妳充当狐狸精抢她的未婚夫,更不是要妳来搞破坏!」
嘉嘉不敢置信地睁大眼,愤慨道:「涓涓搞错了吧,是我被俞骏为抓出去的,难道她没有看见我挣扎反抗的样子吗?」
「妳还敢撒谎?今天下午俞骏为亲自打电话质问我,为什么纵容妳上门去扰乱他办公,并且取消了对我公司的增资案,妳还敢说妳没有穷凶极恶地去捣乱?妳惹恼了俞骏为,妳搞砸了涓涓的婚事,我要妳的命!」
不!
他怎么会……明明他们白天还相处得很愉快融洽,他甚至还请她喝了一杯香浓可口的咖啡,怎么会一下子风云就变色,他一转身就在她背后放冷箭?。
她鼻头酸楚了起来,又气又急地道:「你一定弄错了,我根本就不是--」
「妳闭嘴!难道我还不清楚妳的底细吗?妳就这么迫不及待要抢妳妹妹的未婚夫好报复我,甚至不惜跳上对方的床,自动送上门?可惜人家才看不上妳,根本一看到妳就想吐!」汪季泉愤怒地胡乱指控。
嘉嘉弄不清究竟是他的指责,或是俞骏为的厌恶将她深深地刺伤了,她强忍着眼泪和心痛大叫:「你才给我闭嘴!你根本没有资格教训我!你是我的谁呀?我根本跟你没有关系,我也不需要对你解释,更不用在这里忍受你的侮辱……我才不像你,为了拉拢权势,不惜利用自己的女儿,你这才叫自动送上门去--」
啪地一声,所有人瞬间都呆住了。
涓涓惊骇得捂住嘴巴,害怕地看着暴躁的父亲打人的凶狠模样,她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爸爸,我好怕……你为什么要打嘉嘉……你是不是也会打我……好恐怖,好恐怖……」
汪季泉一惊悸,甫从失控打了女儿的情境中醒来,随即心慌意乱地安慰着小女儿,「别怕、别怕,爸爸怎么会打妳呢?那是因为嘉嘉很坏,她是个坏孩子,所以爸爸才打她……涓涓这么乖,爸爸怎么舍得打你呢?」
嘉嘉面无表情地捂住被重掴得火辣辣剧痛的脸颊,她的脑袋一片嗡嗡然,眼前那一幕讽刺的父女情深画面渐渐模糊了起来。
她不哭,绝对不哭。
这一切已经够了。
这就是上流社会,这就是亲情的真实嘴脸,这就是她的亲生父亲。
她僵挺直背脊,坚定地走回杂物间收拾东西。
五分钟后,她拎着小小的行李箱,抱着一箱尚未完工的塑料花,面无表情地走向大门。
「慢着,妳要去哪里?」还在安慰小女儿的汪季泉眼角余光瞥见了她,不禁一震,连忙问道。
「我这个坏孩子会滚出你的生活,从此以后你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她抓握着纸箱边缘的指节用力得泛白了。
他心没来由地一慌,怒斥道:「妳在胡说八道什么?妳还不能走!」
「汪先生,从今以后我跟你们汪家再无任何一丝关系……」她眼底终于流露出一抹恨意,「你最好永远记住这点,我不姓汪,我姓鱼!」
嘉嘉话一说完大步就要走出大门,又惊又怒的汪季泉如何吞得下这口身为父亲权威被挑战的闷气?他愤怒地破口大骂--
「妳会后悔的,只要妳敢走出这个门,我一定让妳后悔!」
「早在投胎当你小孩的那一刻起,我就后悔了。」嘉嘉毫不退缩地将话掷回他脸上。
这样受制于人担惊受怕的日子她已经过够了,要杀要剐她都不怕,反正事情还能坏到哪里去?顶多她下海去当酒家女,赚皮肉钱供养到阿公、阿嬷过世后,她再剃度出家去当尼姑。
总之,她永永远远再也不要跟他有一丝丝的牵连干系!
她昂着头,大步扬长而去。
见她决绝的模样,汪季泉不禁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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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嘉怀里抱着一箱还没有完工的塑料花,脚边是小行李箱,手上的伤口又迸裂渗出鲜血,一边脸颊红肿着,整个人狼狈迷惘地坐在公车站牌的椅子上。
城市的灯一盏盏的点亮了,暮色完全消失在地平线的另一边,黑夜已经来临。
她迷茫地看着车如流水马如龙的街道,陌生的霓虹灯转动着七彩的颜色……
这里不是她的家,她想回家。
高雄左营外的小村落里的老旧来好杂货店才是她的家,苍老慈祥的阿公、阿嬷才是她的亲人,那里才是她的根。
她可以跳上最近的一班火车回家。
可是明知如此,为什么她还是心痛如绞,泪水一颗又一颗地滚落个不停?
她终归是一个没有爸爸、妈妈的小孩。
「妈妈,当年妳怎么会爱上他?又为什么想爱上他?他究竟哪一点值得妳赔上一生的爱与生命?」
她凄然地望着黑蓝色的天空,但天空无语。
在她心房另一侧深深刺痛着的,还有俞骏为的背叛与侮辱。
他怎么可以这样?
他眼中闪过的温柔,那气急败坏的关怀,难道都是虚假的装饰和伪装?为了报复她以前的口不择言与冒犯吗?
他在背后重重地捅了她一刀,让她在那个没良心的父亲面前几乎崩溃。
「王八蛋,王八蛋!」她仰天大喊,痛哭了起来。
就在这时,怀里的手机蓦地响了起来。
嘉嘉强忍着伤痛,随手用袖子抹了抹眼泪,勉强维持着平静地接起电话。
「喂?」她鼻音浓重的开口。
「嘉嘉,妳怎么了?感冒了吗?怎么鼻音那么重啊?」
是俞爷爷。
她心一跳,胸口酸甜苦辣滋味齐来,「俞爷爷,我没事,只是有一点鼻塞。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听骏为说妳受伤了,要不要紧哪?」老人家焦急地关切问道:「妳现在还好吗?要不要我去看妳?还是我派司机去接妳,到我家好好休养几天,也有人照料妳……对了,我没想到骏为跟妳那么熟耶!」
她心头热血和怒气齐齐沸腾,忿忿地道:「我跟他一点都不熟。」
「呃,怎么了?是不是他惹妳生气了?」俞爷爷赶紧安抚道:「妳别生气呀,我那个孙子就是大男人粗线条,脾气古怪得不得了,妳千万别跟他一般计较,现在还是妳的身体要紧……」
老人家絮絮叨叨的抚慰和关怀深深地温暖了嘉嘉的心房,她所有憋忍压抑住的伤心、委屈与心痛在剎那间溃堤奔腾而出--
「俞爷爷……」她哽咽难言,再也忍不住地低声啜泣了起来,「我好难过,好难过……」
「我的宝贝丫头呀,妳快跟俞爷爷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大惊失色,「妳快说,一切有俞爷爷为妳作主。」
「谢谢你,可是我不想再给你添麻烦,你自己的情况已经够晚景凄凉的了,俞骏为也还在欺负你……」她低低啜泣。
「啊?」
「俞爷爷,我真想找个地方躲起来,不需要跟任何人解释什么,不需要对别人陪笑脸,不需要去想明天要怎么办……」她语气虚弱地呜咽。「我想回高雄,可是又怕阿公、阿嬷看到我的样子会担心,我不想让他们这么老了还要烦恼。」
「妳可以来我家呀!」他充满怜惜和希冀地提议。
她一想到那个可恶的俞骏为就气得心绞痛,「不……谢谢你的好意,可是我不想遇到……他。」
俞爷爷绞尽脑汁揣度起自己的孙儿到底对人家小姑娘做了什么,以至于她会气愤成这样?
问那个小子,他还一脸古怪地皱眉抿嘴,这其中肯定有缘故。
俞爷爷脑中灵光一闪--啊哈!
「丫头,妳听俞爷爷说,有个地方妳可以去住几天休息休息……」他开始鼓起三寸不烂之舌怂恿。
「嗯?」她疑惑地眨动着泪眼。
黑夜,星星偷偷地露出了晶光闪闪烁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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澎湖 蓝岛
又是一个碧阔晴朗的好天气,远处海面上有几只海鸥正在飞翔。
蓝岛的主人之一,外表年轻娇弱飘逸出尘的蓝婇静静地伫立在沙滩上,让徐缓拍打着岸边的冰凉海水不时轻吻她赤裸雪白的脚踝。
她穿著一身真丝的月牙色长袍,裙襬绣着点点鹅黄色的杏花瓣,衣衫在风中轻曳着,她乌黑及臀的长发也丝丝轻扬。
站在她身边的是蓝岛另外一个主人,身材高大,俊美倜傥如太阳神,蓝瑟是蓝婇的兄长,他脸上彷佛永远荡漾着温暖迷人的笑意。
他穿著一件夜黑色的长衫,浅银色的束踝袍裤,透着一股东方神秘的气息。
「哥,这是今年的第四对了。」蓝婇望着海平面的那一端,恍若窥知了某些气息。
「是,第四对了。」他低下头,英俊的脸庞有一抹感慨。「夏天快过去了吗?」
「今年的夏天过去,还有明天的、后年的……无数无数的夏天。」蓝婇柔声地道,「你倦了吗?」
「我不倦,只是觉得……对不住妳。」他深黝幽亮的眸子紧瞅着妹妹,「婇儿,是我累了妳……」
「傻哥哥,这是我们共同的选择,我们的责任。」
「可是当初妳是可以逃避这一切的,妳甚至可以拥有妳原本深切渴望的那个--」他的话很快被蓝婇打断。
她小脸雪白剔透得像是汉玉,神色快速地闪过一抹痛楚,「我没事,我很好。其实我很喜欢这样的工作,我甚至可以从中感受到一些些幸福的滋味,真的,你不用替我操心。」
「婇儿,这是一种千年的孤寂啊……」他忧伤地凝视着她。
「哥哥,人来了。」蓝婇眺望着海面上那由小慢慢变大的快艇驶近,没有回答他的话。
蓝瑟轻轻地喟叹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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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快艇上,有些困惑忐忑的嘉嘉抱着她的塑料花与行李,怔怔地看着那越来越近的小岛。
好美呀,澄静的蓝天白云,嫩绿间点缀着点点咕咾古宅和雪白沙滩,她彷佛可以闻到海洋与小岛的气味呢!
这就是俞爷爷帮她安排的地方吗?
她曾经听说过蓝岛的消费很昂贵,却又舒服自在得像仙境,如果银行存款没有几百万以上的,恐怕是住不进蓝岛老宅度假村的。
嘉嘉羡慕得不得了,这岛主的生意手腕真高啊,把这度假胜地经营得这么好,光是一个夏天的收入就很丰厚可观吧?
嗯,她一定要乘机多看看,好好学着点,以后或许可以用在她经营杂货店与开拓事业上。
一想到她的经商兴趣,嘉嘉心头的伤心好象减退了一些些。
俞爷爷说度假村的主人跟他很熟,他已经打电话来交代过了,她在岛上的一切住宿消费都不用钱,甚至还可以挑纪念品带回台湾。
嘉嘉实在觉得很不好意思,本来说什么也不愿意欠俞爷爷这份人情,两个人你来我往「谈判」到最后,嘉嘉坚持以后工作赚了钱要分期付款免利息还给他,他才勉强的答应了。
「好啦、好啦,以后妳再分期付款还我。」但他会把费用对折对折再对折,然后掐头弃尾去零头。
嘿嘿,姜是老的辣,小妮子到时候能奈他何?
但也因为和她一番讨价还价后,俞爷爷注意到了嘉嘉言谈间流露出来的商业天分,他高兴得不得了,心中的算盘打得更加响了。
「我顶多待一个星期,绝对不会多花你的钱的。」
「知道、知道。」他笑咪咪的说,「妳玩得尽兴点,我会寄一星期后的机票给妳的。」
嘉嘉以为俞爷爷知道她阮囊羞涩,所以才有此细心安排,没想到他老人家是心底另有打算。
快艇很快抵达小码头,她和几名看起来就是来度假的有钱大爷夫人,还有一两个拎着生活用品回岛上的老婆婆陆续下了船。
她小心翼翼地跨上岸,全身僵硬酸疼的肌肉都在抗议叫嚣,她表情扭曲地频频吸气,希望可以让肌肉筋骨的酸痛降到最低。
真要命,全给医生说中了,今天一早从廉价旅馆中醒来的她几乎生不如死,直想瘫在床上就此一睡不醒算了。
可是俞爷爷一早就打电话通知她到机场拿票搭飞机,就这么赶鸭子上架的飞到了澎湖,再坐船到蓝岛。
幸亏俞爷爷神通广大,统统都打点好了,她只要走到指名的柜台就可以拿到机票、船票,畅行无阻。
在这段路途上她只花了十块钱买一瓶矿泉水解渴。
可是随着人群走进美丽古典的中国式古宅,她已经饿到不行了。
昨晚到今天中午她一口饭也没吃过,事实上能够撑着走到这么远,她也很佩服自己。
轮到她登记住房时,那清丽绝伦的少女黑眸一亮,盈盈笑道:「妳好,我是婇儿,欢迎妳来。」
嘉嘉受宠若惊,「呃,谢谢。」
「这是妳的房间钥匙,妳一定饿了吧?我马上让人送饭给妳。」蓝婇温柔亲切地道,「地瓜稀饭和小菜可以嚼?」
嘉嘉心头一热,张大了小嘴,「可、可以,当然可以,妳怎么知道我最喜欢吃地瓜稀饭?」
而且是那种阿嬷煮的,又黏又香又稠的味道……
蓝婇嫣然一笑,「我怎么会知道呢?是巧合吧,我刚刚才煮了一大锅呢。」
「噢,谢谢妳。」她感动到眼泪差点滚出来。
「别客气,呃,鱼姊姊……」蓝婇轻唤,神情充满了关怀。「妳是个很好很好的女孩,无论遇上了什么事,上天都会给予妳福气渡过难关的。」
嘉嘉大大一震,惊愕地盯着她,「妳怎么……会这样说?」
蓝婇微敛眉,轻轻一叹。「我看妳脸上犹有伤心之色呢,所以忍不住多嘴了两句,还希望鱼姊姊不会见怪才好。」
她的语气那么曲意温婉,轻柔讨好,奇异地抚平了嘉嘉内心激荡的不平与伤心。
「我怎么会怪妳呢?谢谢妳安慰我。」她深吸一口气,露出一抹坚强灿烂的笑容,「我不会有事的,我可是出了名的『恶鱼』呢。」
蓝婇轻笑,眸儿亮晶晶的,「鱼姊姊真可爱。」
「妳讲话的方式好文雅、好古代喔。」嘉嘉挠挠头,有些讪讪地问:「妳可不可以教教我,到底要怎样才会讲话讲得这么好听?我觉得我乎常讲话都劈哩啪啦的,尤其生气的时候,什么难听的字眼都跑得出来。」
「鱼姊姊是性情中人,不需要改呀。」蓝婇笑掩着小嘴。
嘉嘉立刻喜欢上这个看起来比自己小一点点的少女,她咧嘴一笑,「妳真好。我吃完饭后可以下来找妳聊天吗?」
「随时欢迎。」
嘉嘉高高兴兴地带着行李箱和还没做完的塑料花上了楼,待打开房门时,她整个人都呆住了。
哇!
古时候嫔妃公主的闺房也差不多是这样吧?
她快乐地放下大包小包,迫不及待躺进一张舒适的、有着柔软刺绣的贵妃椅里,鼻端嗅闻着淡淡幽甜的花香味,还有徐徐海风吹拂进来的微咸味。
真是幸福啊!
如果能在这里住上一辈子,那就是给她当神仙也不做。
尤其十分钟后,几盘看起来色香味俱全的小菜和地瓜稀饭被送上来时,她更想跪下来膜拜感谢老天。
仔细想想,她二十年来还从没有过过这么舒适享福,宛若公主般被服侍的生活耶!
嘉嘉吃了几口稀饭,然后打电话给俞爷爷。
「俞爷爷,我到蓝岛了,这里真是个世外桃源……」她满心感激,「谢谢你让我可以在这么棒的地方度假。」
「别客气,别客气,尽情玩啊!」俞爷爷的语气有点心虚,意有所指地陪笑道:「妳i…千万别怪我老头子鸡婆哟。」
她一呆,「怎么会呢,你待我这么好,又帮了我一个这么大的忙。」
「呃,那个……总之俞爷爷的安排都是为了妳好,丫头。」他讪笑着,匆匆忙忙就要挂电话,「咦,我有客人来了,晚点再跟妳聊啊,拜拜。」
「哦,好。」她纳闷地挂上电话,继续专注着吃饭。
餐盘上有一盘片得轻薄透明的冰凉大黄瓜片,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这是干什么的?凉拌小菜吗?
碟子下压了一张淡粉紫色的小笺,上头以簪花小楷写着--
黄瓜片可以消肿,希望对妳有帮助。
婇儿笔
她的心窝漾起了一道暖流,不禁放下筷子,轻轻地拈起那触手清凉的大黄瓜片。
「这里真的是仙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