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副总,这是您要的合约书。”待坐定,管昕灵急着把公事办完。
  她的心情已经平复,完全看不出方才曾经经历过一场激烈的争执,惟有席安妮的掌印还留在她脸上。
  “急什么?来,先喝杯酒解解渴。”谭副总拿着酒杯,一股玫瑰红酒的香醇味道袭来。
  “我不会喝酒。”
  从来不接受任何人递过来的食物和饮料,这是自她懂事以来,习惯性地自我保护的方式。
  “这不算是酒,只是一种果汁。”谭副总在她的身边坐下,身躯靠得她紧紧的,她下意识地往旁边移去。
  “过来点,好说话。”
  “这样就可以了。”她的不安随着他的欺近升高,“谭副总,您还是快签了吧。”
  “签?签在哪儿啊?”他眯着眼,眼睛直往她的胸部上瞟。
  “这里。”管昕灵动手把合约书翻过来,指着空白的签名处。
  “哦,是那里啊!我还以为是这里。”他的手出其不意地袭向她的大腿。
  她猛地站起,“谭副总!”
  “叫我的名字不是比较亲切……”他的笑容满是淫秽,看着她的眼神仿佛她没穿衣服似的。
  “请您不要动手动脚的。”她站离他十公尺远,想避开他。
  “你不是公关人员吗?怎会不知道我们商场上的文化?”他边问边扑向她。
  她身子一低,躲过他肥大的身躯!“不要过来!”
  “女人说不要就是要,跟我,你就不必玩那套把戏了。乖乖过来,我马上签合约。”
  “不,你不要过来。”
  她的惊呼只会让他更兴奋,他最喜欢玩这种半强迫的游戏了。
  他邪笑了声,迫不及待的解开他的长裤,一把抓过她,用身边衣物,堵住了她的嘴。
  她奋力地扭动着,但挣脱不开他的钳制。
  绝望而无助的情绪淹没了她,她害怕的闭上眼……
  “谁?”
  背上有人拾着他的领子,好大的胆子!
  “谭志忠,你给我看清楚了,看清楚扭断你右手的是谁?”
  他的话才落下,谭志忠随即感到右手臂传来的剧痛,手真断了。
  “龙少云?你竟然敢……”他忍着疼痛,豆大的汗从额角流下,他的右手不能动了。
  “面对一个强暴犯,我有什么好不敢的?”他盯着他,厉声说道。
  “少云哥哥……”她使尽全力把口中的布块吐出来,无助地看着龙少云。他到底还是来了。
  可他不理会她的叫喊,怒气冲天的质问谭志忠:“你碰了她哪里了?”
  “是她勾引我的。”谭志忠把错全怪在她身上,反正她是公关,他相信龙少云不会因为一个女人,而坏了合作关系。
  “你胡说,明明就是你强迫我。少云哥哥,你千万不能相信他说的话……”
  “闭嘴,我自己有判断能力。”龙少云还是不曾看她一眼。
  而谭志忠则在听了他的话之后,以为事情有了转圈的余地,“我就说嘛!龙先生是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跟我计较的。”
  龙少云眯起眼,看到谭志忠光裸的身体和身上的抓痕,而管昕灵衣服还是完整的,谁勾引谁,答案昭然若揭。
  “你刚才碰了她哪里?”
  “是手。”
  “只有手?”他不信!“左手还是右手?”
  “两、两只都有。”谭志忠不明白他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谭志忠的话一说完,龙少云就用力扭着他的左手,疼得他哇哇大叫:“龙先生,你……”
  “把你看到的忘掉,否则,我会把你的脑袋轰掉!”
  谭志忠痛到说不出话来,他的左右手怕都会废了,他还是先答应再说,“是是是。”
  “滚。”他指着门边,要谭志忠滚出去,可这是谭志忠的家啊!
  谭志忠不敢反驳,马上带着受创的双手爬到门边,头也不敢回。
  “少云哥哥……”
  他看着她,一句话也不说。
  管昕灵因他盛怒的眼神而尴尬得不知如何自处。
  “起来!”他下令道。
  “你倒是挺会给我惹麻烦的。”他竟只有这样一句话,寒透了她的心。
  “若我知道会这样,说什么我都不会来。”她低着头改口道:“总裁,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就可以了吗?”他恨恨地看着她,突然很想知道她到底有什么魅力,能教这么多男人对她的身子着迷?
  是因为她欲迎还拒的态度吗?
  还是那张迷人的小嘴?
  电光石火之间,他将唇凑近她的……
  “唔!”
  像是触电般,他俩明显地颤了下。
  她的唇温热柔软,窜入鼻中的香气迷惑了他的心智,仿佛惟有细细地品尝,才能平息这悸动。
  他益发加深这个吻,有霸道、有柔情,似在宣告他的占有,复杂的情感混在其中,令人迷惑。
  她的手本来推拒着他,可在他的带领下,便慢慢地改攀上他的肩,两具身躯亲密的彼此贴合。
  她虽然有些害怕,可却不习退缩,脑中只有一个想法:要把自己交给他。
  “你的身体好香。”他闻到一股淡淡的味道,那并不是任何一种牌子的香水或香皂的味道,但那味道让他沉醉。
  他的话才说完,她的身子猛地发颤,他提到了她的身体……
  他会嫌她脏吗?
  他会看不起她吗?
  因他突来的温柔,自卑感又实上她的心头。她不该让自己陷在他的迷障中,她忘了这辈子,她是没有资格得到幸福的。
  感受到她的退却,盈满恐惧的大眼睛让他心疼。他懂那是什么,但此时此刻!他只想带她走出阴霾。
  “别想了,把自己交给我。”
  我不敢。
  她想告诉他,可她说不出口,那记忆是曾被残忍撕开的伤口,就算再过十年、二十年,他们都不可能忘得掉。
  她不想再一次受到伤害了。
  她知道若这个伤害是他带给她的话,她会死。
  “别怕,一切有我。”龙少云边说边把自己的手覆上她胸前的柔软。
  阵阵的酥麻袭向她,她险些失去理智,下意识想推开他,可他不让,浑厚的大掌罩住她整个浑圆。
  “闭上眼,好好感受。”
  “不,我不能。”
  “嘘,告诉你一句真心话,我不在乎你的过去。”他当然知道她在介意什么,惟有这样,才能让她放松。
  就是因为他的这句话,她软化了。
  就让她试一次吧!若他真能如他所说的,那么对她无疑是一种解脱啊!
  但她不曾想过,若他是骗她的呢?
  她会变成什么样子?
  然,她不知道的是,感情是不能拿来试的。
  “啊!”他的亢奋贯穿她,她痛得拱起身。
  “你……”被她的紧窒包里着!使他无法思考,只想好好占有她……
  他低头覆住她的唇瓣,疯狂的占有她!带给她痛楚,却也带给她欢愉。
  一阵强烈的律动后,高潮席卷了他们的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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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什么时候去动手术的?”事后,他点燃香烟,半眯着眼盯着躺在地板上的管昕灵。
  他竟然忘情地在地板上要了她,而且还是在别人的家里。
  “什么手术?”她的身子慵懒地躺在地上,对于自己竟做出这样的事感到不可思议。
  “处女膜整型手术。”他弹掉烟灰,“你什么时候去整型了?”
  虽说不在乎她是否为处女,他也没有处女情结;可一想到她为了瞒过别的男人而去动手术,他的心竟生起了一股难以形容的情绪。
  “我不曾动过任何手术,你怎么会以为……”她知道他有过其他女人,知道他对男女之事并不陌生,但他怎会以为她是处女?她被人强暴过了啊!
  “你是处女。该死,你没有被强暴!”
  龙少云的话让她瞠大了眼睛,她不解他竟觉得遗憾?
  难道,他为了这个而不高兴?
  “这下我不得不为你负责了。该死,你竟然是个处子!”
  她可是仇人之女啊!他的懊恼和悔恨明显地写在脸上,他无意为她负责,而她,却彻底的误会了。
  “你……”他后悔了?他不想她没被强暴?
  “你后悔碰了我?”她难掩伤心。
  “我本就不该碰你,若你能永远背负那不堪的记忆过一生,那才是最好的复仇。我不该碰你的。”
  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和思绪,茫然地什么也看不清。
  没有怨向、没有互相叫骂,这个事实让它平静落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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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天,她才到公司、公关部的人就告诉她,新的人事命令下来了。
  “我被调到国外部?”管昕灵吃惊的说,虽然早上她和龙少云共用早餐,但他什么都没有说。
  “是啊,上头说你会惹事,还是把你调到国外去比较好。”
  “可是我的语言能力不好啊!”她要如何拒绝?
  拒绝了,可还是会有下一次。
  难道,这才是他想要的?把她丢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任她自生自灭,就像当初他丢下她那三年间一样?
  当年,他曾说回来一定会去接她,但他欺骗了她,现在,他又要故技重施。
  仿佛自认识他以来,他就在欺骗她,对她,他从来就没有说过实话。
  “放心,派你去的地方是新加坡的国外部,那里有华人啊!”同事们用一种又羡又妒的眼神看她,好似她捡了个天大的便宜。
  可其实她什么都不想要啊!
  她只想留在他的身边……
  难道,他不想见到她,所以才会把她调到那么遥远的地方?
  既然不愿见她,又何必把她留在台北?
  她茫然无措的模样让同事们以为她还不能接受事实,纷纷安慰她:“反正你留在这边,也只会被席安妮打压,还是去那边好。”
  “是啊!我们都很羡慕你呢!”
  “请你们别说了。”她要好好想想。
  好好地想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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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黑幕笼罩着整个天空,又深、又黑、又来、又静,就像她的心一样。
  是的,她的心再也没有感觉了,就像干涸的湖,只有那偌大的伤口证明它曾存在过,但再也不会有风吹湖面。
  下班后,管昕灵立刻回到他的住处,想问他为什么做这样子的安排?
  谁知,他不在办公室,也不在家里。
  她明白,他是刻意避开,但她一定要当面说清楚。
  倘若他真不想与她见面,那么她会走,接受他的安排,做一个听话的傀儡。
  她暗骂自己傻,他是那般无情,可她还是想听他亲口确认,想在离去前听他的声音……
  谁让她爱着他呢?
  只能由他牵着鼻子走了。
  一抹微笑在管昕灵的唇边蒙了开来。她在等他的一句话,一句可以决定她一辈子的话。
  经过昨天的荒唐之后,她不知道占口己该如何面对他。
  只因他是如此强悍、固执的男人啊!
  蓦然想起,他从未把她的意见放在心上,做任何事连知会她一声都不曾……
  她算什么?
  她发觉自己一点儿都不能怪他,因为是她给他这个机会,是她让自己迎合他,让他变得不再是他自己,她不能怪他……
  如今,她只要他的一句话,要走、要留。
  她会等到他说的,这是她最后一次为了自己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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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夜,龙少云来到朋友楚峻伟在台湾的暂时居所。
  “少云,今天怎么有空来?”楚峻伟正为自己的事烦着,看到好友来了,紧绷的心稍稍缓和。
  “没事,过来看看。她最近还好吗?”他指的是楚峻伟目前复仇计划的女主角,前些日子曾经被楚峻伟逼得坠楼。
  “应该还好吧!”说实在话,他也不知道她好不好。
  “那就好,毕竟你让她以为自己被强暴。”
  “这不过是复仇的计划之一。”
  “看来,你还是忘不了复仇。”
  “你忘了,我今天会有这样的举动,都是他们自找的。”
  “冤有头、债有主,你拿她来报仇,不是……”龙少云虽然这么说,却不能用同样的角度,宽容的去原谅自己的仇人。
  “别净是说我了,你自己不也一样?”楚峻伟不答反问。
  “我的状况不同,他们一家夺走我的家产,过了衣食无缺的生活这么久,任何一个人都不能免责。可你不同,当年害你的可是郑之远,犯不着拿他妹妹的清白开玩笑,你不也已经得到她了。峻伟,够了。”
  他劝他,好友的心智已被复仇的恶魔蒙蔽,再这样下去,痛苦的会是两个真心相爱的人。殊不知,他的内心也受到相同的折磨。
  “不要再说了,这是我的计划,你等着看,总有一天,我要让他们尝到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滋味。别净是说我,你呢?你那头进行得如何?”
  “老实说,我很矛盾。”龙少云叹了口气,心情比来时更沉重。
  很多事,不是说重来就可以重来的。
  “要复仇就要撇开一切感情。”说到无情,他绝对凌驾龙少云之上,包括对付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
  情感是复仇的天敌,他不需要任何情感。
  “可当你发现情况不再是那么一回事之后,你会怎么办?”他没有预料到自己会碰了管昕灵的身子,而且弥补了她曾有的痛苦。更没有料到自己对她的情感就好像已萌芽的种子,只要一点点光线就不放弃生长。
  “那就割舍。”楚峻伟告诉他:“心软绝对成不了事,若你还记得自己亲人死前的惨状,你就不会动情了。”半晌,他问:“峻伟,你怎能这么无情?”
  “很简单,因为我与感情绝缘。”可说这话的同时,他的心底有个声音问道:是吗?
  “看来,我得好好向你学学。”
  两人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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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没有回来。
  当天际露白,她睁着几十个小时不曾合上的眼睛,四周仍没有他的影子,就连车子的引擎声都不曾有过。
  他不会回来,因为这里有她在。
  他不要面对她,因为他不想听到她说要他负责的话,所以把她调走。
  他让她一个人在家里一整晚,是让她收拾行李的!
  她真是傻啊!直到现在才明白,原来昨夜的平静只是个假象,那是他特意留给她的。他就是要她知道,她之于他,一点意义也没有。
  她这个笨蛋!还在等什么、期待什么?
  他向来说话算话,她不是不了解,她还想为自己争什么?
  争,只会把自己弄得更难堪而已!
  她还想听他说什么呢?
  不过一个滚字,她还需要他当面说吗?
  他还替她设想周到,不让她难堪,也不让她太过丢人现眼。她竟然现在才想通。
  他从不曾彻夜未归,昨夜他的表现已经让她彻底明白,他们之间,完了。
  不,她又错了。
  他们之间从来没有开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