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她耸耸肩,试图将话题淡化,却直指核心,“在孤儿院的孩子,每个人都不能选择自己的父母,也不能选择自己不要当弃儿或是私生子,但是他们都很努力的想活出自己的一片天空,我看不出这样努力的人为何不配受人敬重,难道只是因为他们先天不能改变的孤儿身分,就要让他们蒙上被辱骂的罪名吗?这太荒谬,也太没有道理了!”
皮英典的两颗眼珠子都快蹦出来似的瞪著她一会,而后他才将头转向皮亦轩,缓缓的说:“你听清楚,亦轩,这个女孩子绝对不能踏进我们皮家的门。”
晚餐的和乐气氛到此是荡然无存。
☆☆☆
“你高兴了吧!你搞砸了一切,你别想领钱了。”皮亦轩冷酷的话语,在皮家大宅外面乘著风正不凉不热的往翁晴莹身上吹袭。
“要不然你要我怎样?反正你爷爷绝不会接受我,他只不过是借题发挥而已,看来你未来的未婚妻是坐在那里Amy吧!你爷爷还主动支持她,我怎么可能有机会博得你爷爷的喜爱,何况是在他一心想要否定我的时候。”她大大的打了个哈欠,任由月亮的光亮淡淡的照著身上,对于失去这五百万,她似乎无喜也无悲。
“你回去吧,我不想再跟你多废话。”
“喂,皮老大。”踢了踢脚边的碎石跟士沙,翁晴莹软了口气,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干什么?”
她将手伸展开来,弯弯身子做几下体操,“现在该你演戏了。”
“什么?”皮亦轩脚步钉在原地。
她拨拨自己被风吹乱的头发,“你没听错,该你演戏了,这场戏只有女主角是演不下去的,必须有男主角才能演得好看。”
“什么意思?”他眯细眼睛。
“你现在该演个对未婚妻十分喜爱的未婚夫,不惜跟你爷爷翻脸到底也要娶到我。”
“你疯了吗?翁晴莹!”
“皮老大,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翁晴莹看著他不解的表情,叹了口气,“原来你的计画跟我的计画不太一样,那我先讲我的计画给你听好了。”
对“皮老大”这三个字似乎已听到麻痹,皮亦轩没有像先前一样怒气冲冲的,“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兴趣听下去,或者我只要叫你滚蛋就好。”
“先别说得这么绝嘛!皮老大,等我说完,你就会知道自己请了一个多么好的高手。”她拍拍身边一颗大石头上面的沙,大而化之的坐下去,脸上依然是一副可爱笑脸,“皮老大,原本你只是要单纯的演一个失恋角色,但是你没有想到万一假扮未婚妻的我,若深受你们皮家长辈的欢迎,那时就算你和我假装吵架,皮家的长辈也一定会出面劝和,到时候你跟我要是弄假成真的结婚,那才真正是一团混乱了。”
“你在异想天开,这种机率只有千万分之一。”
翁晴莹习惯性的耸肩,“我们总得防备任何可能性的发生,现在你爷爷很讨厌我,你如果愈公开表示你支持我,恐怕会愈触怒他,倒不如你就跟你爷爷说他还不知道我好的一面,要他把我留在皮家观察一阵子。”
“你在玩什么把戏?”皱著居,皮亦轩道。
翁晴莹笑著说出结论,“很简单,就是我留下来当女仆,你则以要让你爷爷就近知道我的好为借口,留我在皮家当女仆,而当女仆的我,一定会受到你爷爷很严重的虐待,等到虐待得我受不了,至少我会撑一、两个月的,之后,我们就以意见不合为由而分手,到时你就假扮你的失恋男人,而我则带著你付的五百万,从此走人天涯海角,与你再不相干。”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不觉得相恋的两个人,只是因为你爷爷一句不行就断得一干二净是很奇怪的事吗?总要有点挣扎,看起来才像一对恋人,再说,别人是有可能因为你那恐怖的爷爷而乖乖照令行事,但是我觉得你皮老大的个性不太像,这点连我跟你相处不久的人都感觉得出来,更何况与你接触久一点的人呢?所以你要演得像一点,我保证结尾是大家都皆大欢喜,你逃过相亲结婚,而我拿到了钱,呵呵……高明的结论吧!”
皮亦轩伫立一会,似在思考,“你的脑筋不错嘛,翁晴莹!”
正经没多久,翁晴莹又回复她一向的好心情,“不好不坏,智商差不多一百八十而已啦!足可与国父比美。”
“这就是你的生活态度吗?笑笑的过一辈子,你似乎无时无刻不在说笑话。”
闻言,她站起来,走进夜色里,让朦胧的月光落在她的身上,像为她披上一身羽衣般,“要不然要哭一辈子吗?反正哭也是过一辈子、笑也是过一辈子,何必把自己搞得那么难受,虽然笑笑事情未必会好转,但是哭丧著脸更会让自己觉得讨厌。”
“你真的是孤儿院出来的孩子吗?”
“你跟你爷爷一样有偏见吗?”
“我不知道,只是觉得你这种乐观的态度不像。”
“那你就错了,乐观跟悲观端看个人的生活态度,命运可以用大铁槌不断的敲打你,但是要被敲打成什么样子,就是自己的选择了。我看过的孤儿院孩子,有些是问题儿童,有些却是国家的栋梁。每个人的命运只掌握在自己的手里,也只能靠自己去努力实行,同样的,别人可以影响你,但是不能主宰你,不管你是孤儿也好,是正常家庭的孩子也罢,或是单亲家庭的孩子也无所谓,这是世界上永远不变的真理。”
“你为什么选这种职业,万事通却也是万事难,女孩子很少选择这个职业的。”
翁晴莹抬头看著天上的月亮,“因为我想要钱。”
“成为国扬企业的总裁夫人,钱不是比区区的五百万更多吗?”
她笑了起来,“皮老大,你又在旧事重提了,我已经告诉过你,我绝对没有妄想这个位置的野心,连契约都写得一清二楚的,你放心吧!就算我再怎么爱钱,我也不可能动这种脑筋,光是想到得跟你这种冷冰冰的家伙睡在同张床上,就足够让我全身血液冻结。”
“你不是认为我很帅吗?”
地盯著他的脸,“是,你很帅,皮老大,比你帅的男人我还没看过,至少追我的那个学长已经长得很顶尖了,但你更在水准之上。”
“曾经有人追过你?”皮亦轩淡淡的问,并抽起烟包,自行点了根烟。
“你很难想像吗?皮老大,我也有身价很不错的时候唷!”笑起来的翁晴莹是特别的可爱。
“他追到你了吗?”
翁晴莹摇摇头,“有更适合他的人与他相配,我不适合他,这一点我比谁都更清楚,要不然他真是一个很棒的人。”
“你后悔了吗?”
“不,我从来没有后悔,不只是我不适合他,我对他没有那种感觉,才是最重要的问题。”
吐出烟圈来,皮亦轩问:“什么感觉?”
她掏掏耳朵,脸上微红,觉得讲出来有点不太好意思,“就是在餐桌上讲得那一席话啊!就是一种……怎么说呢?就是同甘共苦的感觉,也就是跟这个人生活在一起,会让我觉得自己的人生跟他一起开创将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话题马上跳转,他再问:“你为什么这么爱钱呢?翁晴莹,你是我所见过第一个直接表明说自己爱钱的人,我想不论任何人多么爱钱,也绝对不会讲得这么明白,你真的爱钱吗?”
闻言,翁晴莹只是看著他,没有说话。
“你为什么爱钱?为了想出国旅行?买时尚的衣服?装有钱?不!我觉得这些都不可能,也不是你的风格,你一定有你爱钱的理由吧!”
翁晴莹眨眨眼睛、吐吐舌头,娇俏得惹人怜爱,但是口齿却依然伶利,似乎不想说出真正的理由,“我觉得你好像我老公在询问我到底有没有拿你的钱去偷情耶!好吧,我给你个理由好了,因为我养小白脸上这种杜撰的烂理由可以吗?”
“你不愿意说?”
她偏了下头,嘴角也扯了下,“皮老大,你不是一直很讨厌我,为什么问我这么多问题?以你国扬企业总裁之地位,应该要日理万机,你该有比知道我会把那区区五百万用在哪里更重要的事吧!”
“你让我感到很迷惑耶!翁晴莹。”
这天外飞来一句怪异的话,令翁晴莹不解的皱眉而不笑了,“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皮老大。”
皮亦轩将烟踩熄,一脸莫测高深,“如果我说自己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你会相信吗?翁晴莹。”
闻言,翁晴莹张大嘴巴,然后阖上,最后她说:“你该不会在说笑话吧,皮老大,这大概是今年最惊悚的一件事喽!你,皮老大,每天冷酷的脸像从冰箱里冻出来的人,竟然在说笑话。”
皮亦轩要笑不笑的扯扯嘴角,突地拉住她的衣袖,将她扯近到他身旁,“你的外貌看起来没比我认识的任何女人出色。”
“我自知容貌丑陋配不上皮老大你,这样讲,你高兴、开心吗?皮老大。”翁晴莹边拨著他拉住她的手,边用她一贯的风格没好气的回答。
手并没有被拨开,反而将她愈扯愈近,他继续道:“我也没通过像你这么让人生气的臭女人,说话虽没个正经,但在混乱中又有清晰的思路,你似乎以惹怒我为乐,令我不知该拿你怎么办?真想一了百了的辞掉你,觉得这样所有的烦恼应该会消失不见。”
“放开我,不然我就把你吃臭豆腐,然后辣到找水喝的那一段,告诉所有想知道的人,保证大家一定会大呼精采。”
“还有对别人从来不敢冒犯的我做出诸多冒犯的事情。”
“不会吧,皮老大,你该不会还在记恨豆腐跟蔬菜的事吧?”翁晴莹觉得气氛慢慢的怪异起来,令她有点喘不过气来,因她觉得他的脸似乎离得太近了点,近到只要伸出手来,就可以碰到他的胸膛。
“更不可思议的是,每一次你惹怒我之后,我这种想吻你的冲动就不知是从何升起?明明你不是会吸引我的那一类型。”
发现他性感的唇就近在眼前,翁晴莹干笑道:“那我建议你别试,冲动是无理性的,苏格拉底说人类是有理性的动物,所以千万别向无理性屈服,还有柏拉图说……”
在四唇相接下,话声戛然而止,只见皮亦轩双手撑住她,令她不禁倒抽口气,还来不及拒绝,就被他抱得很紧,紧得她逃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