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帮隔壁的泼妇弄妥她的床,回到自己家里已经半夜两点多了,回到家他立即倒头大睡。
出劳力确实是比出脑力累人,还好床头的闹钟发挥功能,在设定的时间发出震耳欲聋的铃声。
李允权睡眼惺忪地翻了个身,伸出大手一拍,闹钟乖乖地停止叫嚣,但房间外的阳台却传来一道刺耳的尖叫声——
“喂!懒惰虫该起床啦!”
李允权整个人埋进棉被里,企图阻断外面的叫嚣。
“喂,快起来!”叫嚷声随着石头撞击玻璃门的声音响起。
李允权呻吟一声,双唇因恼怒而紧抿,掀开被子怒不可遏地跳下床,猛力拉开落地窗,冲到房间外的阳台朝着隔壁阳台叫道:“你闹够了吗?”
季弥儿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双臂向上伸展,“你总算起来了,我要回去补眠。”她转过身,拉开自家的落地窗。
李允权傻眼地看着她,“喂,你叫我起床,自己再回去睡?”
她理所当然地瞥他一眼,“叫你起床是想谢谢你昨晚帮我忙,要不是你帮我弄好了床,这会儿我一定还睡在地板上。我听见你的闹钟响怕你爬不起来,担心你上班迟到,所以才叫你。现在我们两不相欠,昨天你的好意,我已经还清了。”
这是哪门子的还清?
他又气又恼,“希望从今以后我不会再接受你这种好意!”
季弥儿愣了下,顿住前进的脚步,诧异地回眸瞅着他。
“你这人真的很奇怪,我只是出于一片好意,你不接受就罢了,干嘛还怒气冲冲的?真没修养。”
闻言,李允权的眼中燃起了怒火,“这么说我还得感谢你的好意?”
“当然,难道你父母没教你,当人家无条件对你献出他的好意时,虽然不必铭感五内,但至少口头上要说声‘谢谢’。”季弥儿嘟起小嘴,讥讽地摇着头。“现在的人真的越来越不懂礼貌了。”
说完,她撇下满脸怒意的李允权,迳自走回房间,将落地窗关上。
李允权愣了片刻,甩了甩头,试着拉回被她扰乱的思绪。
有了这个事事理所当然的邻居,接下来的生活中不知道还会出现什么让他措手不及的事?
思及此,他不禁感到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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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得到充足的睡眠,李允权沉着一张俊脸坐在办公室里听阿全的报告。
“据昨天传出的可靠消息,雅新资讯的新接班人季小姐昨天无故失踪……”
“失踪?”李允权震惊不已。
“嗯,现在雅新上下皆着急不已,季董事长也下令全力寻找季小姐的下落。”阿全转述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第一手消息。
“查出季小姐是为了什么事突然失踪了吗?会不会是被歹徒挟持?”李允权不得不做最坏的假设。
阿全摇了摇头。“不可能,若真是被歹徒挟持,我相信歹徒不会笨到连她家的家具也一起带走。”
李允权蹙起眉头,“这么说,她是偷偷搬家、蓄意躲起来?”
“有可能,听说季小姐之前本来要与霍达仁订婚,但最后也不知道为了什么原因,季小姐亲自取消订婚典礼……这件事引起许多揣测。”阿全将自己所打探到的内幕消息涓滴不漏地托盘道出。
“嗯。”李允权沉思了下,似乎想从阿全的话中找出端倪。
沉默片刻,阿全面有难色地注视着他,“经理,还有必要继续追查吗?”
李允权猛然抬眼,神情冷漠地直视着他,“当然,既然季小姐有意出售雅新资讯,你就有继续追踪的必要,务必要尽力找出季小姐,我绝不能让其他觊觎雅新资讯的人捷足先登。”
“是。”阿全服从地点头。
唉!天地之大,人海茫茫……他还真不知道该从何找起?
“还有,寻找季小姐一事要保持绝对的机密。”
“是……”阿全又点了下头,神情凝重。
李允权扬起眉,疑惑地看着神情颓丧的阿全。“有什么问题吗?”
阿全无奈地望着他,心中犹豫不决衡量着该不该说出口,“因为、因为……”
“因为什么?”李允权的语气转为温和。
阿全在他的凝视下低垂双眼,“因为我手边没有季小姐的资料,别说是相片了,连她的全名我都无法得知。”
“什么?”李允权震惊地从椅子上跳起来,“这怎么可能?大家都知道她接管雅新资讯,怎会查不出她的姓名?”
“据雅新的职员所述,通常他们称季小姐为Rose,而她极少出现在雅新。”阿全一五一十地道。
“她的用意是什么,故意搞神秘?”他实在无法理解她的怪异行径。
“不是,据曾经接触过季小姐的职员说,开会时这位Rose小姐总是会漫不经心在纸上涂鸦,从不发言。”
刹那间,一抹震惊从李允权脸上掠过,他心中的诧异更是难以用言语形容。
若是阿全的形容没有夸张,季董事长应该非常了解自己的女儿,为什么会将一间远景看好、价值上百亿的公司交给她?
“如果你说的是事实,季董事长为什么会将雅新交给这位Rose小姐?”这点实在是太耐人寻味了。
“因为季董事长只有这个女儿,当初季董事长毅然将雅新转给Rose小姐,也是因为环字资讯的霍先生,季董事长本以为霍先生与Rose小姐订婚后,雅新和环宇两家可以称霸资讯业,孰料人算不如天算,Rose小姐竟突然宣布取消订婚典礼。”阿全娓娓道来。
听完阿全的解说,李允权突然有股想爆笑的冲动。什么人算不如天算,根本就是人算不如Rose一算。
“季董事长又是如何面对那样的窘境?”他开始有点同情季董事长了。
阿全耸耸肩,“季董事长拿Rose小姐没辙,听说差点捉狂。”
李允权闻言不自觉地冷笑一声,“我相信。”
有女如此,想不捉狂都难!
阿全发现李允权唇边那抹微乎其微的笑意,惊惧地直看着他,“经理,这样还需要继续追寻Rose小姐吗?”
“当然要,而且务必得尽快找出她的下落。”李允权毅然决然地下令。
阿全不由得震惊地张大双眼。他解释了半天还是无法让李允权改变心意,实在是让他好生难为。“经理,我真的不知道要从何处着手?”
李允权沉思片刻,才道:“先去查Rose之前的处所,询问附近邻居可曾目睹她偷溜的那一天是哪家搬家公司为她服务的。”
阿全瞅着冷静而镇定的李允权,心中对他佩服不已。有了方向,他知道该如何进行了。“我知道了。”
“还不快去。”
“是、是。”阿全片刻不敢停歇,以最快的速度夺门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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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然搬家是一件令人疲惫不堪的事,但经过一夜休息后,季弥儿觉得自己精气神十足,全身充满着一种无法言喻的轻松。
最令她感到得意的是,她居然能够顺利在人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完成搬家工程。
她的嘴边展露一抹沾沾自喜的笑意。
不过她相信父亲这时候应该发现她失踪了,而她也能揣测出父亲此刻脸上的表情,定是既焦急又气恼。
唉,为了不让自己落得不孝的罪名,她决定还是知会父亲一声。
为了避免新居电话号码外泄,她决定用手机知会父亲。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搬家计划成功,她的心情特别愉快,连手指都显得特别轻快。
电话铃声才响第二声,电话就已接通。
(弥儿,你现在在哪里?)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立即从彼端传来。
季弥儿连忙将电话稍稍远离自己的耳朵。
她早就算准,父亲一定会手握手机等她的电话,“爸,我现在很好,住的地方也很棒……”
(见鬼,再好、再棒也不如自己的家!)季父暴跳如雷地反驳。
“现在这里也是我的家。”季弥儿全然无视父亲的怒气,沾沾自喜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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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弥儿……)季父突然放柔了声音,(快告诉我你在哪里?爸爸真的快急疯了。)
“爸爸,我之所以搬家就是想拥有属于自己的生活,怎么可能告诉你我在哪里?”她完全不为所动。
(可是,我会想你,也担心你在外面过得好不好……)
“爸,没有你的关心,我会过得更自在、更好!”她坚决地推翻他的好意。
(弥儿,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好像我给了你很大的压力似的。)季父的语气有些转变,不难听出压抑下的愠怒。
“爸,你能说没有吗?”她反问道。
季父急忙道:(你等一下,还有一个人比我更关心你。)
“是谁?”她想了下,猜不出来。
(弥儿,是我……)
“你?不必了,省省你的虚情假意吧!”她大声咆哮愤怒地切断电话。
瞪着手机半晌,季弥儿甩甩头,感慨不已。她纵然称不上精明能干,却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蠢得着了那伪君子的道。
若不是老天有眼,让她在订婚前发现他的丑陋行为,她真不敢想像自己嫁给那禽兽后会过着什么样的日子!
思及此,季弥儿颓丧地叹口气,环视凌乱的屋子。“该上工了。”
她努力振作起精神,抓起长发挽了一个髻,并顺手拿起一枝竹筷往发髻一插,开始着手整理凌乱的新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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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弥儿双手擦腰,环视自己耗尽全身力气后的成果,唇边不禁漾起一抹笑。
这可是打她出娘胎以来,第一次靠自己的力量打造居住的环境。
她累得气喘吁吁,从冰箱拿出一瓶可乐灌进嘴里,霎时,一股畅快迅速窜过全身。
她仰头望着被夕阳染红的天空,不禁笑了。离开了父亲的管辖范围,她倍感轻松。
突然,她闻到一阵饭香,忍不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肚子也发出抗议的咕噜声。
她用手摸着几近扁平的肚子。
“忙到忘了吃饭,好饿。”
她下楼走进厨房,打开冰箱翻找可以充饥的食物。
以往她根本不必自己费心,只要吩咐一声,要吃、要喝佣人都会准备周全,但现在,她得靠自己了。
在翻出所有想吃的食材后,她准备好好犒赏自己一番。
因为直到今天她才发现,原来自己不是一个生活白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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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允权下班后,总是喜欢为自己张罗一顿可口的晚餐。他绝佳的厨艺令其他兄弟瞠目结舌,甚至取笑他,他是一个最不需要老婆的男人。
今天,他一如往常地将准备好的晚餐端出厨房,却不经意地瞥见隔壁屋子窜出一阵浓烟,不由得为之一愣。
他急忙放下手中的菜肴,神色慌张地冲出大门。
下一刻,他已站在隔壁的大门前,按第一下门铃时有些迟疑,到了第二下时变得坚决,第三下除了门铃外,他还猛力拍击大门。
“快开门!”
大门在他的叫吼及拍门声下终于开启了一条缝,季弥儿的眼中闪着泪光,“怎么又是你?”
“你在干什么?为什么屋里会有浓烟?”他气急败坏地朝她怒吼。
季弥儿眨去眼中的泪,吸了吸鼻子。“我在做饭……”
“你在做饭?我看你是在烧房子!”他讥讽她。
“我、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烟?”她无奈地说道。
霎时,一股焦味从屋里窜出,李允权的眉头倏地拢起,“是什么东西烧焦了?”
她这时才记起锅里还煎着蛋。“啊——糟了!”她转身冲回厨房。
李允权被她的叫声所震惊,忙不迭地跟着她冲进屋里。
只见屋里弥漫着阵阵浓烟,浓烟中还夹带着一股烧焦味,逼得他不得不掩鼻走进厨房,赫然发现盘子上盛了好几个焦黑的蛋糊。
季弥儿关了炉火,沮丧地看着锅中焦黑的蛋。“又失败了。”叹了声,她将焦黑的蛋糊往盘子上一丢。
李允权不敢置信地看着她,指着盘中焦黑难辨的“物体”,“这些乌漆抹黑的东西是什么?”
“蛋。”她的嘴微微噘起,“之前看家里的佣人煎蛋明明很轻松简单,为什么我就办不到。”
李允权深吸了口气,“你该不会连饭都不会煮,或者……你根本没进过厨房?”
“谁说我没进过厨房!”她不假思索地大声反驳,但很快地垮下脸。“我是进厨房看佣人做饭,而不是自己动手做饭,没想到煮一顿饭居然会这么困难……”
刹那间,李允权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无厘头的新邻居,只能摇摇头,“你是我所见过最愚蠢的女人!”
见到他那副自以为是的模样,季弥儿美丽迷人的眼眸迸出不甘示弱的火花。“这也不能怪我,是我父亲不让我学、不让我做,今天还是我第一次下厨!”
李允权忍不住轻笑出声,手指着盘中一团焦黑的蛋糊。“这就是成果?”说完,他又露出嘲弄的表情。
季弥儿顿时不知所措,一股受辱感陡然升起,她的身体突然抽搐了下,泪水决堤。
他猝不及防地张大双眼,不明白为何一句话就能让她哭成这样。“喂!我不是故意要嘲笑你,拜托你别哭,如果让别人听见会以为是我欺负你。”
“本来就是你欺负我!”她越哭越大声,一发不可收拾,“就算我是个蠢女人不会做饭,也不是我的错,我是因为肚子饿……所以才进厨房,谁知道……我连一个蛋都不会煎!”她的哭泣声中带着埋怨。
李允权开始后悔自己鸡婆地冲进她的屋子,但她的哭声却令他惊慌失措。“好,算我不对,拜托你别哭。”
季弥儿根本不理会他,只是继续放声大哭。
他被她哭得六神无主,手足无措地抓了抓头发,“只要你不哭,我请你到我家吃饭。”
霎时,季弥儿的哭声陡然止住,定定地看着他,“真的?”
“嗯。”他万分无奈地点了下头。
“好。”她伸手抹了抹满布泪痕的脸,笑逐颜开地勾住他的手臂。“那我们走吧!我已经饿到头昏脑胀了。”
看着她多变的表情,他不禁有些傻眼。
她的眼泪竟然能像水龙头一样控制自如,前一秒还哭得淅沥哗啦,下一秒就粲然微笑?
季弥儿饿得受不了,拉着他的手臂直往外走,“快点!”
李允权回过神后,不禁在暗地里咒骂自己多管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