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萝、齐迅、晋敏三人各坐在会议桌一边,沉默端详着眼前的红色卷宗。
打开卷宗仔细的看着里面每样东西,齐萝眼神中闪过一丝懊悔、茫然、困惑的表情,会议室中则是呈现一片死寂。
晋敏一副要冲口而出、不吐不快的样子,齐迅忙按着她的手臂,要她先别说话。
「你们从哪里找到这东西的?」她终于出声了。
「昨天夜里,我跟敏儿在Joe的抽屉底层找出来的。」齐迅平静的回答。
「你是说,是Joe把东西藏起来,故意要让杏璎交不了差?」齐萝直觉的问老弟。
「我们现在还不能确定是谁?藏东西也可能是任何人……」他静静的看着她道。
齐萝起先愣了一下,看他的眼神,才猛然惊觉,「原来你们……你们以为是我故意要害杏璎?」
「妳嫉妒她,不是吗?所以就用了卑鄙的手段赶她走!」晋敏终于忍不住,一次就想把心里面的话劈哩啪啦的吐个痛快。
齐迅深知她的个性,赶紧制止她,否则更难听的话一出口,局面会很难收拾。
「敏儿,够了!不可以这样对老姊讲话!我们根本还不能确定是不是她……」
「不确定?事情明摆在眼前,你还说不确定?好,我分析给你听好了,姊根本就还爱着斐晔冬。第一、她借口找不到路,要他陪她去找房子,结果呢?她现在跟他住在同一栋大楼内;第二、她虽然学了几年的艺术,可是她私底下却嫉妒杏璎的天分;第三、她看到晔冬跟杏璎在一起的样子,知道自己根本抢不回他;第四……」
齐萝本来一脸困窘的听着晋敏讲,被人一点点的说中自己的内心深处,实在一点都笑不出来,但是看晋敏一脸侦探样的侃侃而论,又觉得很好玩。
其实经过昨晚跟阿冬敞开心胸的谈话后,现在的她已经释怀很多了,尤其知道是自己冤枉了杏璎,心里更觉得歉疚,此刻是她应该说话的时候了!
于是她直接打断晋敏的话,紧接说:「第四,经过了昨天晚上跟阿冬谈完之后,我知道感情是无法勉强的。因此,我愿意诚心的祝福他跟杏璎;第五,我是很欣赏苏杏璎的天分,但是东西不是我藏的!我不应该对她那么凶,如果她愿意回来上班的话,那张辞职书,就算作废……」
她话未说完,有一人突然出声,「辞职书,即日生效!」大家的头齐向后转。
「爸?」
「老爸!」
「老爸,你什么时候进来的?」三人同时开口。
齐振先透露道:「你们在里面吵得这么大声,门口早围了一群人在听了,我只好进来把门关上。」
「糟糕!那凶手一定也知道我们知道了!」晋敏突然叫着。
「敏儿,妳在说什么呀?」齐迅一头雾水的问。
「敏儿是说,那个藏东西的人!」齐振先回答了儿子的问题,「没关系,我们先解决杏璎的事。发生了这样的事,我想她一定不可能再回来上班了!所以我才说,唯一两全其美的办法,就是她的辞职照准好了,公司再加发她一个月薪水。你们说这样好不好?」
「好。我会直接汇到她的帐户里去……」
齐迅还未说完,门外传来了紧急敲门声。
公司小妹冲进来说:「刚刚警察打电话来说,总经理出车祸了!目前人已经在医院……」
一群人马上冲到她面前。
「严不严重?有没有生命危险?」
「他有没有怎样?」
「送到哪家医院?妳有没有问清楚?」
一分钟内,小妹回答了所有的问题。大家急成一团,于是齐振先镇定的发号司令。
「敏儿,妳先去打电话通知阿冬的爸妈--」他还没说完,便被儿子打断。
「不要!阿冬的爸妈我来通知。我跟他们比较熟,还是我来告诉他们比较妥当。老姊,妳带着老爸直接到医院去,记得多带些现金,阿冬的证件应该在他身上。老爸,你要带着你的笔记本,如果医院那边有什么问题,需要紧急急救时,你可以打电话运用一下关系。敏儿,妳打个电话回家,叫老妈上去看苏杏璎是不是还在我们家……」
「杏璎在你家?她昨天没回家?」齐萝急着问他。
「老姊,妳先别管这么多,敏儿会带着她到医院!我先去现场处理阿冬的车,随后再去医院会合。有事,随时甩手机联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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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杏璎一早便离开了齐迅家,坐公车回住处了。
其实昨晚她根本就没睡着,翻来覆去的,怎么都睡不着,一闭上眼,就是齐萝跟晔冬有说有笑的画面,一睁开眼,就是他开着车,着急的去寻找她的神情……
不行!她得振作起来。
自己不都是一个人熬过来的吗?从上来台北之后,半工半读完成了学业,找工作、养活自己、存钱、出国念书,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一切都是要靠自己去完成,即使没人支持、相陪,她还是要走下去。
对,相信自己,就一定可以做得到!
想到这里,她迅速的梳洗完毕后,就拿着昨天抄下的资讯,出去面试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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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诊室中一片混乱,喧哗声、嘶吼声、哀嚎声充塞在这拥挤、满是药水味的空气中,这里最明显的两个颜色是白色跟红色,像是被一个愤怒、灵感断层的画家,一不小心就洒得到处都是。
这里的病患比医护人员还多!齐迅一定进来就被这些景象给淹没了,他急急的走向柜台,找到值班护士问出斐晔冬的所在处后,便奔向那个方向。
远远的,他就看见老姊跟敏儿坐在X光扫瞄科外的长椅上聊天,看他们的表情,好像已无大碍的样子。
「怎么样?阿冬人呢?」
「没事,那家伙手断了,居然还笑得出来耶!真搞不懂他?」晋敏回答。
「妳能不能说清楚点呀,我都快急死了,妳还在跟我开玩笑!一路上我一直打妳们的手机,根本打不通!」
「阿冬他没事啦!你先歇会儿好了。他的左手臂有骨折的现象,已经上了石膏,右手腕上、前段手臂上擦伤,已经消毒包扎好了,其他的地方也有轻微的挫伤,现在正在照X光,看看他有没有脑震荡的现象。」
听完老姊说完,齐迅才松了一口气。「谢天谢地!我刚去看他的车,左边的车身都撞凹了,看样子他是开过了双黄线,为了要躲前方的来车,只好往左边闪,幸好撞上了安全岛,没撞伤人,要不可就惨了……耶?老姊,老爸呢?」
「他看阿冬没事,就先回去了,叫我们在这里等斐爸、斐妈来。我刚刚已经跟他们说过阿冬的情形,就是怕斐爸一路飚车过来。」
「哇!斐爸还飚车呀……酷。」齐迅吃惊的说。
「要不,你以为阿冬的三八幽默是怎么来的?对了,你们说杏璎昨晚在你们家,敏儿,那妳打电话回去,老妈怎么说的?」齐萝关心的问。
「她说家里没人呀,我刚也打电话去找杏璎,可是没人接电话,我想她可能出去找工作了。」晋敏一副心中了然样。
「妳怎么知道她去找工作了?她有没有可能去找阿冬?」
「应该不会吧,我看她昨天哭得眼睛都肿了,她一定是伤心绝望透顶,我看即使她知道他出车祸,也不会来看他,而且她一向都很独立,哭完了,自己会马上站起来,赶快找一份工作,搞不好找两份工作,然后用忙碌来忘掉她跟阿冬之间的一切……」她越说越骄傲,因为她心底真的很佩服杏璎的作为。
两位听众姊弟也听得入神,直到有一对穿着鲜艳的老夫妇,出现在三人眼前。
「萝儿、阿迅,我们来了!好久没见到你们姊弟俩,怎么那么久都不来我们家玩呀?哎唷,妳是阿迅的老婆嘛,你们结婚的那时候看过一次,现在妳好像胖了?妳是不是有了呀?」
斐妈一见面就说个不停,不但让晋敏开了眼界,连她怀孕的事都被说中了。齐迅跟齐萝开心的忙着跟斐爸又搂又抱的,虽然场合和时机都不对。
「老太婆妳别这样,一见面就让大家听妳说个不停,还这样问人家。对不起喔,阿迅……」斐爸用眼神向齐迅求助。
齐萝笑着帮老弟回答,「斐爸!她叫晋敏啦!是晋朝的晋,敏捷的敏,叫她敏儿就好。」
「斐爸、斐妈好,你们好幽默风趣喔,都怪阿迅没有早点告诉我,要不我一定每个礼拜都去你们家玩!」
开心的气氛很快的感染着每个人,大家有说有笑,一下子忘了来医院是干么的。
斐爸提醒着,「对了,我们家那小子不要紧吧?他除了骨折、擦伤之外,其他的部位还好吧?萝儿,妳再跟妳斐妈说一次好了,免得她还在穷担心!」
她瞄了一眼斐妈,刚刚的开心样还真看不出来她在担心。她仍是道:「斐妈,阿冬他没事,他只是撞上安全岛,没有撞到任何人。医生正在帮他检查有没有脑震荡,等一下他就会出来了……」
齐萝还没说完,大家就看见一位护士推着斐晔冬出来了,他的整只左手几乎上了石膏,只有手指露出来,右手腕臂上也缠着绷带,他看起来有气无力,两老忙奔向他。
斐爸急问:「小子,你没事吧?」
「阿冬,你一定很疼对不对?瞧你,这只手上了石膏,那只手也绑了绷带,怎么吃饭、洗澡、睡觉呢?」
斐晔冬本来又累又痛,一听到母亲的话,忍不住的笑着,「妈,我没事了啦!爸,我现在这个样子不能开车,请你载我回家喽!」
「那有什么问题!不过坐我的车,你可不能说话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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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杏璎去找了一天工作回来,一到楼下铁门前,就看见齐萝站在那里等人。
「齐萝,嗯……齐经理,妳怎么来了?!」她吃惊的问。
「我等了妳好久,因为不知道妳什么时候会回来,所以不敢走人。」齐萝的口气显得很轻松、自然。
「找我有事吗?」
「杏璎,妳不先请我进去妳的住处吗?」她笑着问。
「好呀,可是……我的房间很乱耶。」
她们一起开了门,让她进去。
「齐经理,请喝杯水。」苏杏璎将杯子放在她面前桌上。
「杏璎,妳可不可以不要叫我齐经理,听了就难过了,可见得我们之间,还有很大的距离需要好好的沟通一下,对不对?」
看她今天说话的言行举止,跟那天在公司完全两个样!她到底来找她干么?如果是公事上的问题,打电话来就好了,今天她亲自来了,而且还等了很久,这件事一定比公事还重要,在自己还没弄清楚以前,绝对要先做好防范,她可不愿意再被人咬一口,但如果她是来跟她谈晔冬呢……
「妳今天出去找工作,找到没?」齐萝关心的问。
她点头,「明天就要去上班……妳怎么知道我今天出去找工作?」
「是敏儿告诉我的,我想妳一定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会来找妳?我想我欠妳满多的。首先,我要跟妳说对不起!不是因为阿迅他们找到了妳的MO片,而是因为我的态度……」
她还没说清楚,便被吃惊的苏杏璎打断了,「妳是说阿迅他们找到我原先做好的MO片吗?在哪里找到的?」
「阿迅跟敏儿这对活宝,为了妳的冤枉夜潜设计部,结果在Joe的抽屉底层,找到了那个红色的卷宗,伟大吧!更好玩的是,他们居然认为是我故意藏起来,好把妳赶走的。杏璎,妳觉得是我藏起来的吗?」
「我从来没有想过是妳!反正我现在也离职了,如果妳要我说实话,我直觉应该是Joe。」说完后苏杏璎心情顿时轻松了不少。
「正确答案!他已经递辞呈,而我也准了。」
「没想到事情变化得这么快。」她叹了口气。
「事情变化快的,恐怕不只这件事呢,这还不是我今天来找妳的目的……」
苏杏璎静静的看着齐萝,她继续说。
「其实我跟妳道歉,不是因为妳的冤枉,而是为我的态度跟妳道歉!阿迅说的对,身为一个主管,我应该陪妳一起把工作完成,而不是一味的指责妳。我承认我是有点公报私仇,才会那么凶的骂妳,让妳难堪。杏璎,妳可以原谅我幼稚的行为吗?」
听完了这番话,她笑着点头,这件事就此解决。但是另一件事呢?
「妳今天来就是为了这件事吗?」
「妳先告诉我,妳是不是真的还喜欢阿冬?」齐萝笑着索性盯着她,「杏璎,没关系,妳可以把我当成姊姊,如果妳愿意的话。」
她很尴尬的反应,「妳是说当姊姊,不当情敌?」
「也可以这么说啦!自从我回国之后,我发现阿冬变得以前更好了。那种好,像一种快乐、一种来自心底真正的快乐,不过他的一部分快乐可能是因为妳,也或许他一直就是这样,是我以前根本没发觉,后来那个晚上跟他聊过之后才了解,这才是真正的他,以前我总会给他太多限制,结果弄得两个人都不快乐。」
「我有点听不太懂耶!」
「那我直截了当的说好了,我想他是为了找妳,心神不定才出车祸的。」
「他出车祸?!要不要紧?现在呢?」她紧张的站起来喊着。怎么这么严重的事现在才说?!
「嘿嘿,被我逮到了吧!刚刚问妳喜不喜欢他?还不说,现在急了吧!」
她赶紧深吸一口气问:「他不要紧吧?!敏儿、齐迅他们怎么没告诉我?」
「医院一早打电话来后,敏儿就在找妳了。」齐萝拍拍她的手,「别紧张,他没事啦!只不过……」
「只不过怎样?」她紧拉着她的手。
「只不过洗澡、吃饭、睡觉可能会不太方便,妳要是担心就去看他呀,我可以载妳过去,然后明天妳再搭我的车去上班,怎么样?」
「妳要我今天睡他那儿啊?」
见她一脸犹豫,齐萝突然一本正经起来。
「你们不是在一起很久了?妳还没有跟他睡……不,我是说阿冬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君子了?天啊!他一定很爱妳。哈哈,不过妳也不用担心啦,凭他那个样,恐怕还得当一个月的和尚呢!」
一想起阿冬上石膏的样子,她就不禁想大声笑。齐萝看苏杏璎还是没说话。
「要不然这样好了,妳如果还搞不清楚自己爱不爱他?可以去看他一眼就好,然后妳可以睡我那儿,好,给妳一分钟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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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晔冬的公寓里,从浴室中传出一些很奇怪的对话。
「爸,你轻点、轻点嘛!哎呀,我没地方站了啦!」
「谁叫你这浴室这么小!好了,好了,就快好了。」
「爸,你都顾着洗你自己的,我的背上还有肥皂啦,先让我冲一下嘛……哎呀,水冲到石膏了啦!」
「紧张个什么劲?等下用吹风机吹吹就好了,来,你的屁股没洗,我帮你刷刷……」
「爸,『哪里』我自己来就好了!」
「害什么羞嘛,你有的我也有啊,爸爸轻轻的洗……」
斐妈听着父子俩大呼小叫的,走到浴室门外喊着,「要不要我帮忙呀?」
「妈,妳不要进来,这里面不太好看!」斐晔冬赶紧回喊。
斐爸也说:「两个大男人洗澡,妳进来干么?赶快去炖鸡汤啦,我好饿喔!」
几分钟后,斐晔冬一脸刚打完战的样子,从浴室走出来。
斐妈看他没穿上衣,赶紧拿了件上衣帮他穿上。「阿冬啊,我看妈还是留下来照顾你好了,你看你连洗个澡都不行,现在还得妈帮你穿衣服……」
「妈,妳不要担心嘛!妳留下来,那谁照顾爸?」
斐爸也从浴室出来了,「阿冬没关系啦,我可以照顾自己。老太婆,妳留下来照顾儿子好了。」说完,他就自顾自的去喝鸡汤了。
「你看,你爸说他没问题,妈还是留下来好了,要不我们俩一起留下,否则万一我们回家,你那个什么脑震荡发作怎么办?」她担心的说。
「妈,要是有脑震荡,我早就摆平了,那还能被爸折腾那么久啊?我真的没事啦,不然我每天打电话跟你们报告,好不好?」
母子俩的争执对话像是到了儿童乐园,在吵着要先玩哪种游戏比较好玩,斐爸只要嘴巴有空,也会适时的插上一句,直到门铃声响才打断了一家人的趣味对白。
「这么晚了,是谁呀?我去开门就好,阿冬,你去喝点鸡汤,叫你爸喂你好了。」斐妈边说着,边打开门,「是妳啊萝儿……咦?妳还带了朋友来呀,请进请进。阿冬,萝儿来看你啦,还带了……」
「斐妈,妳一定还没见过苏杏璎吧!她来看阿冬。」齐萝连忙介绍起来。
一听见杏璎的名字,斐晔冬心中一震。
她来了?!过了这么久她才出现,是萝儿告诉她,他出车祸了她才来的,还是来看他这个可怜样?
「是阿冬的朋友呀,坐坐坐,谢谢妳来看阿冬,这孩子就是这么不小心,也不知道怎么开车的,居然开到安全岛上去,幸好没撞倒人,真不知道他干么三更半夜的,还开车到处跑……」斐妈一说,又没完没了。
斐爸也过来了凑热闹,「对呀,这小子开车的技术,竟比他老爸逊。」
斐晔冬始终没过来这边,只是闷着头、很困难的在喝他的鸡汤,好像他们说的话不干他的事似的。
苏杏璎一边礼貌的听着两老说着,眼睛一直往他这边看。她想晔冬一定是生气了,故意不理她。
「斐爸、斐妈,你们今晚要留下啊?」齐萝看情形好像不太对,赶紧趁机插话进来。
斐妈回道:「我们是想留下来啊,看他那个样,不能洗澡,也不好吃饭穿衣的,我说要留下来帮他洗洗澡、烧个饭什么的,他还直赶着我们回家呢!萝儿,妳来了刚好,妳去骂骂他,万一没人在他身边,他脑震荡发作了怎么办?」
「斐爸、斐妈,所以我才带杏璎来呀,仿们又不能照顾他一辈子,而且顶多也只能照顾他的人而已,他的心呢?就得靠杏璎了。你们还是回家,不用担心啦,我就住在楼上嘛!」
两老好像听懂了她拐弯抹角的话,四个眼睛就开始盯着苏杏璎瞧,弄得她不知如何是好。
「杏璎,妳的生辰是什么时候呀?」斐爸准备合八字啦!
「哎呀,你不要问人家这个啦!杏璎,我跟妳说,要是等一下我们回去,妳可安好好的照顾阿冬喔。他啊!他不太会煮东西呢。」
「斐妈,晔冬他很会煮东西的,他煎的荷包蛋……」苏杏璎笑着说,还一直看看斐晔冬。
「喔,是真的吗?阿冬啊,你怎么从来没煎过蛋给妈吃过?」
「老太婆,儿子当然煎给女朋友吃啦!妳想吃荷包蛋啊?好,走吧!我回家煎给妳吃。」斐爸倒是比斐妈还识时务,说着就拖着她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斐晔冬慢慢的起身,往这边走过来,苏杏璎这时才看见他受伤的程度,心里有说不出的难受。
直到现在晔冬还没对她说上一句话。
「爸,晚上开车要开慢点。你的眼镜呢?还有妈,到家之后要打个电话给我,我都很晚睡的。」
他在门口跟父母亲叮咛着,斐妈也一再嘱咐他后,才跟大家说再见,而齐萝则陪着两老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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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晔冬始终没看苏杏璎一眼,他的表情里看不出有任何的情绪,他回到餐桌前,用右手仅露出来的手指,吃力的舀着汤喝,苏杏璎默默的坐在旁边,看他费劲的喝汤,有说不出的心疼。
「晔冬,让我喂你好不好?」她伸手要接过汤匙,他马上丢掉汤匙,起身离开,她则步步紧跟着他,「你在生我的气呀,晔冬?你怎么会弄成这样……对不起嘛,都是我的错!你说说话嘛,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看他依然不发一言,立刻又将头转开,她实在很想抓着他,强迫他看着自己。
但是他的两只手,一只上了石膏,另一只也绑了绷带,她也不敢乱抓,生怕弄疼他,情急之下,她双手一把抱住他的腰。
「看着我,我来看你了,我在这里,你看看我好不好?」她又急又气的挪出一只手,将他的脸扳向自己。
斐晔冬依然面无表情的注视着怀中的她冷冷的说:「放开。」
他终于说话了,而且正看着她!苏杏璎立刻笑得很灿烂。她知道他最受不了看她笑,或许她努力的继续笑,他就不生气了!
「放开?放开什么?」她不但故意装着不知道,反而将他抱得更近更紧。
「放开妳的手!放开我,不要毛手毛脚的。」他说完之后,自己也觉得很好笑。这不是以前杏璎对他说过的话吗?
他背对她微笑着,心想反正她也看不见。
「咦?这句话好熟喔?晔冬,你在学我讲话吗?不放,我不放,我为什么要放?我已经跟你求这么久了,为什么你还是不理我?你都不听我说话,为什么我要听你的?我就是不放!」她将头抬起,用着小鹿斑比的水汪大眼看着他。
斐晔冬再也没法扳起脸来不理她,他凝视着她,觉得好像很久没看见她了。他脸上写满了思念、深情与不舍,所有的情绪都回到车祸发生前,他焦急寻找她的意念中,两只不太能使力的手,情不自禁的将怀中的她拉向自己。
「唉……我真的好想妳!当时我不知道妳在哪里,根本没有机会跟妳解释,妳就气跑了!我好担心,不知道妳会不会有危险?那么晚了,妳会去哪里……」
他直视她的眼睛,轻声的倾诉。
他用唯一可动的手指抚着她的脸,苏杏璎一点也不想抗拒,看着他柔情的眼神,她竟忍不住的流泪。
她的双手紧紧的抱着他,头埋进他的胸怀中。
「我以为你不要我了!那天我来找你,看你跟齐萝有说有笑的,我简直疯了!我一路跑到楼下,看你居然没有追出来,我气得躲起来,不想再见到你。我看着你开着车去找我,我也没有出来阻止你,要是我知道你为了找我,会出车祸,我一定不会那么任性。」她边说边哭,把这两天的委屈,一古脑的全发泄出来。
斐晔冬的衣服胸前湿了一大片,看她哭得这么伤心,他直接抓起衣角帮她拭泪。
「都是我不好,一跟萝儿讲话,竟忘记跟妳约好的事,我应该先打个电话给妳的。妳这两天一定很难过,哭了很多次对不对?看妳的眼睛现在又哭肿了……好了,不要哭了,我全身都被妳哭湿了。」
「嗄?」她抬头看,果然他的衣服全湿了。「对不起,现在怎么办?我帮你换衣服好不好?」
「真的要换吗?我妈刚好不容易才帮我穿上的。」
「不换你会感冒!你的T恤是不是在柜子里?」苏杏璎立刻拿了件T恤过来,站在他面前。
她从来没帮一个男人换过衣服,拿着衣服面对他,她突然脸红了。
「嗯……你不要不好意思,我们得先把脏衣服脱下来再穿上干净的。」
「我才没不好意思!脸红的是妳,我只是在想刚才妈是怎么帮我穿上的?」
「没关系,我用自己的方法好了,如果我弄痛你,你可要说喔。」
她专注的帮他脱衣,小心的将衣服先绕过绑绷带的右手、绕过头,两人脸近得可以听见对方的呼吸声。
斐晔冬闻着她身上的气息,忍不住用右手将她搂进些。
「我觉得妳是故意的。」他的头轻轻顶着她的额头,情深的凝视她。
苏杏璎笑着问:「故意?」她的手停止了脱衣的动作,双手停绕在他的颈上。「对,我是故意要让你对我毛手毛脚。」
她的身体自然的贴着他,双手由颈项移到了背上,轻抚着他赤裸的肌肤,一边将还挂在左手石膏上的衣袖轻褪下。她主动的吻着他的胸膛,他也将她抱得更紧,低头迫切的寻找她的唇。
当两人的唇交迭在一起时,所有的思念、爱恋都在热切的接触中一一呈现、分解、融化,一股升起的激情欲望,迅速淹没了这对恋人……
「杏璎,我受不了。」他喃喃的说。
「嗯,受不了……那要怎么办?」
「去拿榔头来,把石膏敲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