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飞机降落在机场,一出机场大门,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柳叶儿坐在车上显得有些恍惚,正枫和宛丽还好吗?能够和最爱的人结婚,宛丽一定很幸福吧!
贺信梵先送柳叶儿回家,然后再掉转车头驶回去,他没有忽略柳叶儿的心神不宁,因为这亦在他意料之中。
回到家,贺信梵取出钥匙打开门,把行李扔在地下后,察觉到不对劲,目光四下警戒地梭巡,轻微的呼吸声从右后方传来。
「谁?出来!」
「是我!」一个清脆的嗓音响起。
贺信梵迅速转身,「兰绫,是妳。」
「你迟了三十秒才发现我的存在,这样子很危险。」
「妳来干什么?」他坐下,管它迟了几秒钟,他又不是在南部堂口。
兰绫从暗处走出来,她身材高,长发及肩,杏脸上的五官柔和漂亮,全身散发着与贺信梵如出一辙的生人勿近的冷漠气息。
从贺信梵受重伤的那一年起,她就开始跟着他,是贺骏把她从非人的环境中解救出来,然后让她和贺信梵一起受训;她的任务就是用生命去保卫贺信梵的安全,必要时以身代盾替他挡子弹。
那五年,她与他如影随形;只不过,当贺信梵完全脱离黑道回英国之后,她就接手保护贺信雅了。
「贺先生让我来照顾你。」兰绫再走近一点,好让自己看清楚他。她有四年没见过他了,她常常在梦中用力的抱紧他,却会在双手互握得疼痛时醒来。
「他……还好吗?」贺信梵问得生疏。对父亲的牵挂是有的,但他们一向没什么话讲。
「老爷的身体还不错。」
「我去年见过信忱,小雅呢?她最近过得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常常整天锁在房里,也许你该回去看看她,你知道的,她只听你的话。」
「回去?」他淡然一笑,「妳以为我还会回去吗?」
「如果你不回去,我就留下来。」她什么都不求,只求留在他身边。
「不需要。」他拿起电话,「我不需要别人照顾,妳走吧!」
「这是贺先生的命令,我不能违抗。」
「妳坚持吗?」他问。
「是的。」
他点点头,「好,那就别让任何人从妳身上发掘到我的过去,别给我惹麻烦。还有,妳要走的时候不必跟我说。」
「是。」她用淡然的表情应答着,随后去冲咖啡。
贺信梵拨了通电话,「叶儿,怎么还没睡?」
「嗯,等你的电话,怎么这么晚才拨给我?」
「路上耽误了一下。」他听得出来她在打呵欠,「妳不是飞机上才睡醒吗?小姐!」
「那叫晕机好不好!对了,我刚刚忘记提醒你,你的胃药还有三天份,这三天别喝咖啡,要喝喝牛奶好了。我们走之前有订牛奶,很美味的花生牛奶哦!」柳叶儿很努力的诱惑他,不然他又跑去喝咖啡了。
他好笑地去看着茶几上的花生牛奶,难怪他打开信箱时会看见这个东西。「很美味的花生牛奶,我知道了。明天找我打我手机,我一整天都会在公司。」
「好,我想睡了,晚安。」
「晚安。」他挂上电话,发现兰绫站在一旁。
「这是你第几个女朋友?」兰绫将咖啡放在他面前,心中隐隐作疼,他刚才的语气温柔极了,满含疼惜宠溺的意味。
「最后一个。」他笑着回答,看似心情不错,「我不喝咖啡,给我一杯水。」
她看了他一眼,他一向不是个合作的病人,所以她才在看见药瓶后仍给他咖啡。她也不多问,把白开水端到他面前,然后去收拾他丢在地板上的行李。
「左边的房间妳可以随便挑一问。妳任何时候都可以走,离开我,甚至离开堂口:妳不欠我们什么,就算有妳也都还清了,妳有选择的自由。」
「我不走。」她低声却坚定的回答,「我不要选择。」
「对!」他微讽的点头,「这就是我父亲令人敬佩的地方,我不知道他用什么方法让妳死心塌地的替他卖命。」
兰绫看着他走向卧室的背影。
这个背影,从离开那天起就教她尝尽了思念的苦味。
当年她纯粹是为了报恩而替贺骏卖命,保护贺信梵。贺骏交代过,除非她先倒下,否则绝不能让贺信梵受伤。
一开始,她是为了完成任务,可是后来,她发现自己是心甘情愿地待在他身边。可是这种爱只能放在心里,她从不敢对他说:在他需要女人时,她理所当然是第一人选。后来,他和别的女人约会时,她就静静地坐在距离他不远的座位守护着他。早在十二年前贺骏把她送给他时,她的一切就都属于他的了,她没有任何权利再要求什么。
贺信梵洗完澡,一打开浴室的门,发现兰绫坐在他的床上,穿着真丝睡衣,美丽性感。
他也坐上自己的床,「我说过妳可以任选一个房间,但不是这一间。这一间是我的卧室,我一个人的。」
「这问卧室是你的,我也是你的,你一个人的。」她贴坐到他身后,整个前胸贴上他的背。
「出去,给我关上门。」他漠然的推开她,「同样的话别让我说第二遍。」
「这是命令吗?」兰绫问。
「如果妳坚持不离开这里,这就是命令;当然,妳可以选择不必听命于我,」
「我服从。」兰绫退了出去,一出门口,她的脸就变得惨白。曾几何时,她完全被摒弃在他的生活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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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七点,贺信梵从公司回到家。
兰绫听到脚步声便走到大厅去看,果然是他,她看看他疲惫的脸,柔声的说:「快去睡吧!」
「嗯。」他按下电话录音放送键,一边听电话录音,一边脱下外衣。听完几个电话,没有柳叶儿的留言,他便回房里去了。
贺信梵脸上那一抹失望却足以令兰绫跌坐在沙发上动弹不得,他想逼她走吗?他就快做到了。
才九点,门铃按得急促,兰绫不能去开门,因为贺信梵说过她要待在这里就得当个别人看不见的人。可是他才刚入睡,她实在不忍心去叫醒他,到底是谁这么不识相,一大早跑来讨人厌。
外头的人大喊:「梵,你在不在呀?快点出来。」
兰绫走到门边,从猫眼望出去,是她!那个叫柳叶儿的女孩。一股毁了她的冲动涌上心头,她一把握住门把,就要拉开门,可身后另一只手阻止了她。
贺信梵凌厉的眼盯着她,她心中一凉,缓缓松开手,退到房内。
确定兰绫进了房间,贺信梵才打开门。
敲门的声音他听见了,但懒得去管,是柳叶儿的喊声使他立即惊醒,然后及时阻止兰绫的意图。
他让柳叶儿进来,问道:「怎么了?」
「快,快点,下楼帮我把宛丽弄上来。」柳叶儿急忙地拉着贺信梵就跑。
「她怎么了?」他先拉住她,「怎么回事?」
「我在前面街上碰到她,她的腿受了伤,我说送她去医院,她死都不肯去。刚好离你家近,只好先让她来你这里包扎一下。」
贺信梵转身向房里走,
「梵,你不能不帮我!」她跟着他走进去,以为他不想管。
「我总不能就这样下去吧!」
他张开双臂,将赤裸的上身秀给她看,还好他在开门前随手抓了条长裤穿上,不然她的眼福会更好。
柳叶儿一失神,不得不承认他结实的身材好得没话说,难怪窝在他怀里的时候那么舒服、那么有安全感。从下看到上,正好迎上他戏谑带笑的眼神,老天爷!她在做什么呀?
柳叶儿当下双颊火烫,抓起一件他跑步时穿的运动上衣丢到他身上,「快点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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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楼下,宋宛丽仍呆呆的坐在计程车里,柳叶儿付了车资,贺信梵把宋宛丽扶了出来。
「她怎么受伤的?」
「我也不清楚。她不肯说话,我到你这里来时,就在前两个路口的小花坛旁边看到她,膝盖擦破了皮,裙子上都是泥灰和血,怎么问她也不说话,真是急死人了。」
他再看看柳叶儿,「那妳说现在怎么办,怎么把她弄上去?」
柳叶儿感到奇怪,回想上次她生病,他不是轻松就抱起她了吗?
贺信梵似乎能读心,摇摇头,「我绝不碰别的女人,只有妳例外。」
「求求你再破例一次,求求你。」
他叹了口气,不情不愿地把宋宛丽抱起来。
宋宛丽被惊醒,挣扎着不让他碰她。「放手,你放开我,叶儿,救命啊!」
「安静点,宋小姐,妳以为我很想抱妳啊!」他更加不耐烦。
「梵,你不要凶她嘛,她现在太激动了。」柳叶儿跟上去握住宋宛丽的手,「别怕,宛丽,他……他是我的……男朋友,我先带妳到他家休息一会儿。」
男朋友!她说得还真是超不顺口呀!
进了屋内,贺信梵把宋宛丽放到沙发上,转身去找纱布药水。
柳叶儿反而有点发怔,四下太干净整洁了,连一本散乱的书、一张报纸都没有,也没有咖啡杯什么的,甚至从阳台望出去还晾着几件半湿半干的衣服。
贺信梵拿东西出来时,发现她诧异的表情,便把纱布药水递到她面前,「妳来用。」
「哦。」她搁下疑问,先看宋宛丽脚上的伤,裙子与伤口已经凝结在一起,她不敢动手。
贺信梵实在看不下去了,「像妳这样看了半天也没用,去拿热水来,我来帮她上药。」
柳叶儿乖乖地去端热水,谁教她看见血就怕。
热毛巾敷了一会儿,白裙子从伤口上退下来了,贺信梵用棉棒沾了消毒药水清洗宋宛丽的伤口,他没那个耐心怜香惜玉,她竟然也不叫疼,让他快速处理完她的伤口,最后包上纱布,全部完成。
柳叶儿这才问着宋宛丽:「妳说话呀,到底是怎么了?」不管她左问右问,宋宛丽就是闷不作声,眼泪反而涌了出来。
「或许,妳该打个电话问问那姓谢的,十之八九跟他有关。」贺信梵在一边冷冷提醒。
「是不是啊?宛丽,跟谢正枫有关吗?」柳叶儿咬牙切齿地道,「他现在人在哪里?他让妳一个人坐在街上?」
宋宛丽还是不说话,眼泪却是停不下来。
柳叶儿拿起电话,「我马上找他来,我要问他,他是怎么照顾新婚妻子的?」
宋宛丽不顾腿上的伤,扑过来一把抢下电话,「不要找他,我不想见他。」
「那妳总得告诉我为什么吧!妳想急死我啊!」
「他……他在外面有女人。」一哽咽的说完后,宋宛丽又是哭个不停。
贺信梵发现这两个女人唯一相像的地方,就是爱哭。
「外遇?」柳叶儿大吃一惊,她压根儿就没想过谢正枫会另外找女人,她只担心他会为了她而冷落宛丽,她不能相信,因为他爱她是千真万确的,怎么可能在短短几天之内再结新欢?「你们才结婚两个星期,这该死的家伙,竟敢……」
「妳是吃惊还是生气?」冷眼旁观的贺信梵丢出一句话,她看上去比人家的老婆还激动。
「你什么意思?」柳叶儿迅速反问。
「当我没说。」他提醒自己保持冷静,但他无法忍受她还是如此在意那个男人。
「宛丽,妳一定弄错了,你们才刚新婚,男人就算喜新厌旧也不会这么快!」柳叶儿急于向宋宛丽说明这是不可能的,除非他连说绝不放弃她、爱她也一并是假的,那就太令人心寒了。
「不是喜新厌旧。他亲口告诉我,在结婚之前,他就有喜欢的人,他很爱她。」宋宛丽倒在柳叶儿怀中哭得无力,「结婚第二天,他就说这门婚事是双方父母逼他订的,他根本没有爱过我,他爱的另有其人,他、他第二天就飞到美国出差去了。」
「怎么会这样?」他的另有所爱除了她还能有谁?为什么她的退让还是无法让宛丽得到幸福?
「昨天晚上他回来,我以为会有转机,但是他回来要做的事就是跟我离婚。我爸打了他,他爸爸也说要和他脱离父子关系,他还是铁了心要离婚。我真不知道他爱的那个女人有什么魔力,可以令他放弃一切。」
「宛丽……」「对不起」三个字她无法说出口,这件事来得太突然了。
「叶儿,妳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我真的很爱他。」宋宛丽紧紧抱着柳叶儿,希望有个人可以告诉她,她该如何是好。
可是柳叶儿同样希望有个人告诉她,她又该如何是好?谢正枫坚决要离婚是为了她,他一定会来找她的,那她要怎么面对他?
柳叶儿习惯性的想找贺信梵的身影,却在视线中找不到他的存在,她的心不禁慌了起来,梵去了哪里?
「要喝美味的花生牛奶吗?」从厨房热牛奶出来的贺信梵回到柳叶儿身边,他知道她的心乱得很,所以他就不能选在现在和她一起慌张。
柳叶儿笑了,心也安了,只要有他在身边,她就心安。
「我要回去了,不然爸爸会很担心。」宋宛丽哭了半天,独自憋了半个月的苦向好友倾诉过后,人也轻松多了。
「我送妳。」柳叶儿跟着她站起来。
「不,我想一个人回去。」宋宛丽坚持一个人回家,她知道问题总还是要自己去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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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叶儿只好把宋宛丽送上车,看着车走远了,她才回到贺信梵家。
用吸管喝着花生牛奶,柳叶儿奇怪的问:「你请了钟点佣人了?怎么这里这么干净?」干净得简直不像一个单身汉住的。
「我自己随便打扫一下,这几天妳太忙,我一个人闲得无聊。」
「你会闲得无聊?你们公司的汪董找你找到把电话打到我报社去了。」太离谱了吧!
「好,我承认,我藏了个又能干又漂亮的女人在家里,她什么都会,包括打扫、做饭、洗衣服。」他停了一下,问:「要不要介绍给妳认识一下?」
「哼!相信你才怪,再演戏当心汪洋抓你去演电视剧。」
「妳就这么相信我?」
「让我想想看……嗯,再也想不出来还有人比你更信得过的了。」她把剩下的半瓶花生牛奶端到他唇边,「所以,这一半给你喝。」
他一边就在她的手喝牛奶,一边替她擦去唇边的奶渍。
兰绫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才忍住没有冲出去。她本以为,他待人还是一如往昔的冷漠,但他对她呢?他连最基本的保护色都退去了。他对她笑、对她退让,他是着了什么魔?兰绫的眼睛聚集在一柄水果刀上。
她杀过人,不只一个,也不只两个,杀人对她来说一点都不难,她只是无法预料这次杀人的后果,梵会如何反应?
柳叶儿靠在贺信梵肩上,语气有点无奈的说:「原先我以为,宛丽只要嫁给她爱的人就会很幸福了。」
「可惜她爱的那个人不爱她,世上的事就是这么没道理。」
她瞪大眼看他,很认真地问:「做一件这么没道理的事,你真的不后悔?」
「妳还是在乎他,还是爱他,尽管他已经是宛丽的丈夫?」他反问。
「要我说实话吗?」
「如果妳要说实话。」
「我不想承认,可我也无法否认,所以你刚才问我是吃惊还是生气的时候我就很气,不是气你,我是恨我自己,我已经很努力去忘记他了。梵,请你再给我一点时间,对不起。」
「用不着说对不起,是我自找的。」是他活该,谁教他偏偏爱她!
「刚才一定吵了你睡觉,你去睡吧,我也该回报社了。」她莫名的想躲他,心里还对谢正枫无法忘情,她没有办法对他不愧疚。
她急急地站起身,离开让她感到温暖踏实的肩膀:别说他,就连她也痛恨起自己,她理不清对贺信梵是怎样的感情。
她爱他吗?可是她满脑子都是谢正枫要离婚的事;不爱他吗?她又越来越眷恋他的温暖,甚至已经上了瘾。
他不说话,她的一切情绪变化他都看在眼里,她就有这个本事,可以让他着魔,不断挑战他冷静的底限。
柳叶儿迅速地走了。
贺信梵已经睡意全失,胡乱翻找着茶几下的东西,找到香烟,双脚跨在茶几上,开始吞吐一个个的烟圈。
兰绫悄悄地走了出来,把一个烟灰缸摆在他手边。「我们回去南部,好不好?」
「妳想回去?很好。」
「梵,有件事我没告诉你,贺先生在南部替你找了个女孩子,说是替你找的未婚妻,我这次来,其实是请你回去订婚。」
「是吗?」他侧头看她一眼,不太放在心上。
「那女孩你也认识,钟氏建设公司钟先生的小女儿钟慧琪,贺先生正和钟家合资做一项工程。」
「那个开一辆赛车满街乱撞的野丫头?」
「就是她。她有一次还差点撞到你,大声嚷嚷要你跟她道歉,带了十几个人把你围起来,结果她的人认出了你不敢动手。」
「别人不敢,她敢。」他记得清清楚楚,她开车直撞过来,他迅速一让,顺手把她从车上扯下来,狠狠丢到地上,一点也没因为对方是女孩子而手下留情。
「我记得她跟信忱比较玩得来,为什么不叫信忱娶她?」
「二少爷说坚决不娶比他大的女人,不然他会少活两年零三个月。」贺信忱比钟慧琪小两年零三个月,他总有理由推托他不想做的事。
兰绫接着说:「钟小姐的意思是倾向于你,贺先生知道你对女人向来无所谓,娶谁都没关系,就答应下来了,也算是门当户对。」
「妳回去跟他说,我对他的人选没兴趣。」他点起第四根烟,现在除了柳叶儿,他对谁都没兴趣。
「钟慧琪至少有一点好,她对你一心一意。」兰绫刚才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原来那个女人心里还有别人。
「妳想说什么?」他的眼神开始变得危险,克制了许久的怒火开始寻找管道发泄。
「我说柳叶儿那个女人,她不爱你,她爱的不是你。」兰绫喊了出来,带着报复的快意。
他烦躁地一把抓住她胸前的衣服,「我警告妳,妳最好懂得别来惹我。」
她几乎被紧箍得透不过气,却瞪大眼看着他。
他慢慢收回手,无力地倒在沙发上,有多久了,他不曾感到如此无奈,叶儿在躲他,他向来抓不住她的心。
兰绫缓过一口气,双臂伸上他的肩,「有许多女人是死心塌地爱你的,你为什么不选一个来爱呢?」
他甩开她的手,把一包烟带入卧室,关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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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正枫对宋宛丽的伤感到内疚,他并不想这样,这半个月来,他的人生经历了戏剧般的变化。
新婚之夜,他竟然没有一点喜悦,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倒头就睡。一整夜,他的脑海满是柳叶儿的身影,她穿着一件浅蓝色长裙,越走越远;难道今生她注定不属于他了吗?不,他无法接受这个现实,他绝不能失去她。
正打算要不要把一切跟宛丽说清楚,一个足以改变他一生的消息传来,他用祖父遗留给他的五十万美金与朋友合资开采的南非钻矿突然挖出了钻石,那个矿已经挖了两年,他早已绝望,在他结婚的翌日,居然出现了奇迹。
以钻矿丰富的藏量来看,他当初投下的五十万美金,不只暴涨百倍;换言之,他已经是一个亿万富豪,不必再看任何人的脸色。对此时的他来说,不管是谢家还是末家的掌权人,都不值得一提。
他立刻以出差的借口飞赴南非,花了十几天的时间处理好一切,狂喜之后,随即是难以言喻的失落,柳叶儿不在他身边,没有人可以分享这快乐。
叶儿!叶儿!他是那么强烈的想要要回她,他会给她所有的补偿,会一辈子好好地爱她、照顾她,永远不再让她伤心。想想她流过的泪,他心疼得想立即拥她入怀。
回到台北,首先要做的事就是离婚,虽然这对宛丽很不公平,但他没办法。
当着两家父母的面,他提出了离婚,坦诚自己另有所爱,无法和宛丽一起生活。
宋宛丽的父亲给他一记老拳,令他痛入骨髓,而自己的父亲扬言要和他脱离父子关系,不过他相信当他父亲知道他现在的身价过亿万后,会自动忘记他说过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