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想念我爹地。”任昭晴闷闷地说出先前所想的事情。“自从我搬出来之后,我就没有再回家过了。再过几天,我爹地的生日就快到了,他生日那天,我可不可以回去见他?”
会有这个提问,全是因为欧阳时雨的命令。
还记得那是她第一天搬进老宅时的事,他说——
你可以自由行动,但不准回你家,更不可以私下与你父亲见面,或是联络,除非有我的陪同。
她曾向地抗议,却破他冷漠地打了回票,他要她知道,她现在的身分只是个抵押品,如果抵押品可以随便离开,那要她这个抵押品又有何用?!
言下之意,只要她违反了约定,他随时都会收回借款。
所以,现在除了上学的时间之外,任昭晴一直乖乖地待在老宅中,完全不敢到处乱跑,就怕她会害得爹地的借款被收回。
任昭晴眼巴巴地看着他,之前,她不是没提过想回家看看的要求,却都被欧阳时雨以一句“没空”给打了回票。
那时,任昭晴还可以勉强忍耐下来,因为她看得出他真的很忙——每天都早出晚归,有的时候,他甚至会忙到半夜才回到老宅。
但现在爹地的生日快到了,她真的很想亲自为爹地庆生。
欧阳时雨看着她恳求的表情,默不吭声,良久,他才开口道:
“你……跟你爹地的感情很好?”
她说她一直没有回家过?难道她真的乖乖遵守了他的命令,没有因为他拒绝带她去见她父亲,而自己偷溜回去?
他定定地看着她,突然觉得她真的很不同于一般人。
她应该要恨他的……
毕竟,他不仅是任家的债主,还坏心的扣留住她的人,不让她与父亲相聚,又让她这个娇滴滴的千金小姐,去做仆佣的工作。
但她从没有一句怨一言,只是安分地做好自己的本分,不吵也不闹。
后来,她知道了他出身的秘密,却也没有以此向他要挟,继续当她的小女佣、当她的抵押品,继续像个人质般留在他身边。
“他是我爹地,如果我不跟他感情好,我要跟谁感情好?!”任昭晴偏着头,像是他问了一个傻问题。
“就算他把你当成抵押品?”欧阳时雨眯着眼,尖锐地问道。不管是谁,被人物化的滋味肯定不好受,他就不信她会有这么大的肚量。
原本有些软化的态度,因为她理所当然的回答,再度变得尖锐。
“我相信我爹地,他一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任昭晴坚定地说道,眼中闪着相信的光芒,但看在欧阳时雨眼里,只觉得刺目至极。
“好个不得已的苦衷。”欧阳时雨扭着唇,嗤笑了声。
“‘苦衷’这两个字还真好用,不管是谁,一旦做错了什么事情,只要说上一句——‘我有不得已的苦衷’,就会有人傻傻的送上原谅。”
“你在说你母亲的事吗?”任昭晴轻轻开口道:
“我记得,你不是还没听到你母亲抛下你的理由吗?我们在老宅已经待了半个多月了,公寓那边早就该整理好了,你迟迟没搬回公寓,不就是因为想听听,你母亲的理由?”
“你——”闻言,欧阳时雨只能恶狠狠地瞪着她,因为她说中了他的心事。
没错!他是在等她的理由,但那个女人却不敢再来见他!
他的心情是矛盾的,他恨那个女人抛弃了年幼的他,现在却又无法狠下心彻底远离她。
这样的自己,令欧阳时雨不由得自我厌恶起来。
“如果你真的想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为何不主动去找她?”任昭晴说道:“其实,伯母也很担心,她想找你,却又觉得你不肯理她……”
她说出这段时间以来,舒美霞的挣扎。
“你的意思是要我原谅她?!”欧阳时雨突然放开她,仿佛任昭晴身上突然长出利刺。
“你们是血亲,为什么要谈原谅不原谅?你应该好好珍惜两人相处的时间,不要让自己到了以后才来后悔。”即使被他推了开,但任昭晴还是坚持,要说完自己的想法才行。
她是不知道伯母当年抛下时雨的理由,但她看得出来,伯母已经后悔了。
“我从没后悔过!”像被踩中痛脚似的,他吼道:“我是欧阳时雨,我从来不会为自己下的决定后悔!你不过是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你又怎么可能了解我的心情?!”
“我或许不懂,但是,我了解后悔的滋味。”任昭晴哀伤地看着他,想起了两年前过世的母亲。
“我妈咪去世的时候,我哭了很久,不只是因为伤心妈咪的去世,更是在气我自己……在妈咪去世的前几天,我和妈咪为了一点小事而怄气,好几天都没露出半个笑容,也不肯跟妈咪说话。
但没想到,她却突然去世了,我还来不及向她道歉呐!她就去世了……我一直哭、一直哭,可是,妈咪再也回不来了……”
无法自抑地,任昭晴的眼泪流了下来,像是被打开的水龙头,泪水不断淌下,怎么也止不住。
“时雨,后悔的滋味很不好受,如果可以,我希望你永远都不会尝到。”
任昭晴露出一抹美丽,却也哀伤的笑容,不同于她以往甜美的笑颜,这抹笑,有着太多的悲伤。欧阳时雨看着她不住奔流的泪,虽然没有碰触到那些水液,但他却觉得自己像被那泪水给烫着了。
柔和的月色映在她脸上,让她绝美的脸庞多了分脆弱,泪水被月光照得闪闪发亮,而她肌肤上被泪水划过的痕迹,则像是一条细细的银色河流,安静地反射出她的伤感……
“咚咚!咚咚!咚咚……”
某个巨大的声音在欧阳时雨耳边响起,如雷似鼓,而且,那声音越来越大,仿佛全世界只剩下这个声音。
他赫然发现,那是他的心跳声。而他,对眼前的小女人心动了。
从没有一个女人能像她一样,引发出他真实的情绪,教他既爱又恨,被她气得牙痒痒的,却又对她无可奈何。
只能任由她牵着他的情绪走,因她的微笑而开心,为她的眼泪而心疼。
他低下头,忍不住吻去她颊上的泪水。
从她盈泪的眼睫,到被泪水洗过的粉颊,再到那困哭泣而微微颤抖的红唇,他难得的温柔,令任昭晴讶异地止住了泪,愣愣地看着正在吻她的男人。
他……吻了她?!
在他的吻里,任昭晴尝到了自己的泪,泪水是苦涩的,但他的吻,却温柔得教她沉溺。
她的唇,就像记忆中的美好、甜蜜,欧阳时雨几乎不想离开她软馥的红唇,但他睁开眼,就看到她一双漂亮的凤眼,张得大大地,仿佛被他吓呆了似的。
见状,欧阳时雨觉得这实在太好笑了,忍不住想逗逗她。
他故意让两人唇碰唇,说道:
“没有人告诉你,接吻的时候,要闭上眼睛吗?”
这熟悉的话语,正是两人第一次接吻时,他说过的。
任昭晴因他过度亲密的动作,而羞红了脸,她想逃离他的怀抱,却发现自己被一双铁臂紧紧锁住。
“你、你为什么又要吻我?”
她的脸还是红红的,因为两人的距离实在太接近了。她每一次的呼吸,都像在与他分享同一口空气似的。
她以为,他永远不会再碰她了……
在两人有了肉体关系后没多久,她就莫名其妙成了他的女佣,虽然彼此是生活在同一空间下,但见面的机会,却反而比以前要少得多。
而他冷漠疏离的态度,更是让任昭晴认定,自己只是他的一夜情罢了。
所以她很有自知之明地,藏起自己的爱恋之心。
没想到,今晚,他又吻了她。
“因为我想我吻你。”相较她的羞涩,欧阳时雨的态度就自然多了。
他着迷地看着她丰软的唇片,脑子里只想再一亲芳泽。
“你喜欢我吗?”
任昭晴小小声地问道,问出自己心底最在意的问题。自己喜欢他,她的心早就承认了,但她很难不去在意,他是否也同样喜欢她。
“我不会去吻我讨厌的女人。”
欧阳时雨丢出一个模糊的答案,但任昭晴却已经非常满足了。
这段时间的相处下来,任昭晴了解到一件事,虽然他的想法仍是难以捉摸,但他若肯回答,至少代表了他愿意去重视这件事。
所以,即使他的答案只是“不讨厌”,任昭晴依然很开心,只要他不讨厌她,她就有动力继续努力,让他的回答从不讨厌,变成喜欢她。
思及此,任昭晴终于露出了笑容。
“以后别再哭了,你哭起来实在很难看。”欧阳时雨满意地看到她笑容,突然发觉,其实自己并不是真心想看到她伤心的脸孔。
“很难看吗?”任昭晴贬巴着因泪水而迷蒙的眼,嘟起的樱桃小口,无意识地散发出一种,揉和天真与性感的魅力。
欧阳时雨没有回答她,只以吻封住她剩余的问题。
“时雨……你、你还没有回、回答我。”任昭晴被吻得娇喘吁吁,却仍了心想要从他口中得到答案。
“……是很丑……丑得让我不想再看到第二次。”欧阳时雨不耐烦地答道,再度吻上她香馥的唇,大手也开始不安分地在她身上游走。
“别、别这样。”任昭晴以一种又甜又腻的声音抗议着,但那声音一点说服力也没有,反而更像在诱惑人似的。
一个小小的吻,竟燃起如火的热情,任昭晴想推开他,却发现自己全身的力气像被抽走似的,只能软软地依附着他,承受他所给予的一切。
“可以吗?”他轻轻在她耳边问道。
他要她心甘情愿。
任昭晴无法拒抗这样的热情,只能温顺地点点头。
欧阳时雨打横抱起了她,把她带进房里,再关上通往阳台的落地窗,将稍凉的夜风阻隔在窗外。
今晚的月色美得令人迷醉,洒落一室银白色的光辉,乍看之下,居然像极了在海滨的那一夜。
躺在单人床上,恍惚间,任昭晴还以为他们又回到了那个海滨,回到了那个热情如火的夜晚。
“在看什么?”欧阳时雨回到床边,就看到她眼神迷离地望向窗外。
“今晚的月色……很美……”任昭晴柔柔一笑,绝美的笑颜,是慑人心魂的强力舂药。
“你更美。”难得地,欧阳时雨吐出了句近似甜言蜜语的话,他略略低下头,攫获她甜美的唇瓣。唇忙着吻她,大手也没歇着,三两下迅速解开彼此的束缚。
他把她放倒在床上,以唇舌膜拜她美丽的身体。单人床太小,所以欧阳时雨只能坐在床边。
“嗯……时雨……”
任昭晴轻声低吟着,久违的肉体交缠,让彼此的热情,以极快的速度上升,像是要将他俩燃烧殆尽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