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桃园大溪鸿禧山庄的独栋别墅座落于天地之间,山林揽翠,视野极好,临近的高尔夫球场高官富贾云集,若不是大有成就,是绝对住不进这地灵人杰的好地方。
凤轻舞仿佛进了桃花源,令她惊叹不已。
“你们的邻居大都非等闲之辈吧!”风轻舞望着一幢幢数百坪的大别墅,这些豪门深院里住的是哪些响当当的人物,而他们的生活又上演着什么样的美好事物?那是她无法想象也闯不进的世界。
“我不认识。”杜狂风驾着白色莲花跑车驶进弯道,进入镂空雕花大门,停在偌大的喷水花园广场前。
“你没住过这儿?” 自己的家耶!
“十根手指头算不满吧!” 杜狂风也懒得细数他回家的次数,由于母亲早逝,他又长年在外求学,再加上老爸又娶进了新人,这地方留给他俩卿卿我我,他也没必要打扰。
为风轻舞开了车门,一袭白色低胸长礼服几乎曳地,三寸的高跟鞋将体态修饰得更纤长,刻意绾起的长发显得成熟而优雅,这样的打扮足足让她有多了好几岁的错觉,谁看得出她才刚满二十呢!
“满意吧!”凤轻舞要他端详自己精心的装扮。
杜狂风双臂交抱,锐眼一眯,“要听实话吗?”他不得不承认,她美得诱人。
实话?难不成都已经到门口了才嫌,凤轻舞不以为然地呶呶小嘴。
杜狂风亲昵地捧起她的小脸,在前额印上他的答案。“美极了。”
乍听之下,凤轻舞的心竟如小鹿没脑地四处乱闯,撞得心好乱、好热。
额上的轻柔尚未散去,耳边又传来阵阵呢喃,使得凤轻舞一阵晕眩。
“好戏开始了。” 杜狂风低柔的嗓音缓缓溜进凤轻舞的耳膜,唉呀!她中记了,心被狠狠地鞭了一下。
杜狂风早瞥见窗边那双不怀好意的贼眼,这一幕正是演给老狐狸瞧的,在杜韬的注视下,杜狂风挽着凤轻舞踏进杜家大门,他得意地想,谁说姜是老的辣!
杜韬言笑晏晏地替儿子开了大门。“怎么来晚了,我和你妈等了好久呢!”虽是和儿子说话,但一双利眸却盯着眼前小娃儿转。
凤轻舞像待价而沾的商品,杜韬将她从头到脚仔仔细细打量数次,看他脸上盈满笑意,似乎相当的满意。
“她是来吃饭,不是被吃的。” 杜狂风一言同时劈断杜韬打量的日光,以及杜韬身后那道森冷的眼神,那眼神凛冽得让人怀疑是不是到了北极。
施茵茵怎会高兴呢?踏进家门的女娃儿是来和她分家产的,眼看白花花的银子就要落在这突来乍到的女娃儿身上,她哪咽得下这口气!
可惜这没她置喙的余地,她恨哪!但说什么她也不能让自己屈居下风。
施茵茵款摆出女主人的高傲姿态。“进来吧!可爱的小客人。”来者既然是客就别觊觎主人的位置,施茵茵站稳自己的岗位,打死不退。
就算施茵茵没明说,凤轻舞也吃得出美妇人所迸射而出的浓浓烟硝味,好似只要稍一不慎她就会被万弹穿身,落得悲惨死状。
敌意太明显了,那一双浓妆粉饰的大眼瞪得好比铜铃大,死盯着风轻舞不放。
怎么这对夫妻眼中都只有凤轻舞的存在?他这当儿子的再不吭声岂不承认自己是个隐形人?
“咳!咳!”杜狂风作势轻咬了两声。
杜狂风不得不提醒两老,别忘了餐桌前还有他的存在。
魂归来兮!杜韬布满风霜的脸庞爬满笑纹,与一旁怒气憋在心里的娇妻成了明显对比。
呵呵呵!杜韬笑得开怀。“狂风,等着你介绍哩!”
这小娃儿好俊!
“已经知道了又何必多此一举。”杜狂风根本就不信老爸得到消息后会按捺得住,他恐怕早查得一清二楚了,只是不知其中工程图失窃所带来的意外效果,再加上他已千交代万嘱咐老刘不可泄漏一字一句,谅他也猜不着其中原委。
“呵呵呵!别把你的老爸说得好似专门探人隐私的小人。”面对儿子的酸言尖语他早已应付自如。
“这个称号倒挺适合你的。”杜狂风兵来将挡,水来则土掩。
看这有趣的画面令凤轻舞不禁莞尔,虽然她没有和父亲交谈的机会,但这看似火药味十足的场面却十分窝心,他们父子俩一搭一唱、一往一来倒也不失乐趣。
见美人笑了,杜韬将注意力又转到凤轻舞身上,既然儿子三缄其口,另一个总不会是哑巴吧!
“怎么认识的啊?” 杜韬对眼前标致的小美人比对美食有兴趣多了。
“是……”杜任风叮咛她少开口,这会儿要她答什么才好?对面那个死人头怎么还不赶快救她啊!
风轻舞频频放出求救的讯号,强烈的电波应该足以电死人,但那人却依然安如泰山,没半点动静,可惜桌子太长,否则她非踹他几脚不可。
“不能说吗?难道还得狂风的首肯才能说?唉唷唷!”杜韬一双狐狸眼又往儿子身上招呼。“儿子呀!
太专制啰,男人就是要体贴女人,你看你,吓得她连话都说不出来。”
真能掰!杜狂风扫了杜韬一眼,显然对美食比较有兴趣,戏就留给他自己去唱吧!
“唉呀!好冷淡喔!这饭我怎么吃得下去唷!” 杜韬自艾自怜地唱起哭腔。
杜狂风本想让杜韬自弹自唱,反正他早就习惯了,但一瞥见凤轻舞开口也不是、吃饭也不是,只好破例。
“她第一次来,别吓坏人家。”
这一答腔正中杜韬下怀。“我欢迎都来不及呢!”
没想到好消息会来得这般快,他求之不得哩!
☆☆☆
这顿晚餐在杜韬好奇心的驱使之下足足有三小时之久,虽然有很多问题都被杜狂风以不应、随便应、牛头不对马嘴应给勉强混了过去,但毕竟宴非好宴,如坐针毡的凤轻舞似参加马拉松长跑般,一到终点就如泄气皮球,全身软绵绵地瘫在沙发里,动也动不了。
“你不会经常跟你老爸聚餐吧!”再多来几次她肯定会受不了,举白旗向对方吐露实情以求解脱。
“下次大概就是喜宴了。” 杜狂风才不会自找麻烦哩!如果婚礼上长辈不要列席,他绝对会击掌欢呼的,可惜他老爸不是那种不拘礼的人。
“那就太好了。”凤轻舞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任务完成了,瞌睡虫不请自来,三秒钟后,凤轻舞随即在柔软的沙发上悠悠睡去,疲累的她连做梦的力气都没有了。
☆☆☆
第二天醒来已经是下午的事,房间内的窗帘没有拉开,幽暗的四周让凤轻舞以为天还没亮。
“怎么这么早就醒来?”凤轻舞将抱枕盖住头,硬是将随即散去的瞌睡虫—一抓回,这真太不像她了,如果很累的话,她一定会睡到隔天中午的,今天是哪根筋不对呀!
没办法,躺了十分钟后确定瞌睡虫已远离.不得已只好起床。
凤轻舞一下床才发现身上竟然还穿着长礼服,原来是这件衣服作怪,难怪她睡不好。
褪去衣物,风轻舞进浴间来个舒爽恰人的晨浴,一早香喷喷,精神好得不得了。
芬芳的气息、氤氲的水气,小巧的空间里弥漫着甜甜的果香,凤轻舞年轻的身躯散发着水蜜桃般的香气,刺激空气中每一个跳跃的因子。
沐浴后的舒畅总让人心旷神怡,凤轻舞裹着粉红浴巾,神情愉悦地擦干湿濡的发,早起对她来说是再熟悉不过的经验,但早起不是为了工作倒是头一遭,她觉得开心极了!
凤轻舞换上轻便的牛仔裤装,今天没有应酬可以穿得自在些。一打开房门她才惊觉外面竟是亮灿灿的,难道洗完澡后太阳就动作迅速地挂上天空了。
缓缓步下楼,每走一步就觉得事情好像不是如她所想的那样,难不成已经日正当中,而她早已睡到太阳晒屁股了!
“风小姐——”管家老刘的轻唤差点让凤轻舞失足坠落,所幸只差一级,她只是小小跌了一下。但还是吓坏了老刘,他手一伸迅速扶住了凤轻舞。“没事吧!
是不是太累了?”
“几点了?” 她问。
“下午四点了。”老刘探探腕上的古董表。
“啊?!我睡了这么久。”真是大……太可耻了!
“是啊!早餐、午餐都没吃,现在饿不饿?” 老刘体贴地要往厨房张罗。“先吃点心好了,免得晚餐吃不下。”年轻女孩最忌吃得多,他替凤轻舞想得周到。
“我不饿,嗯!杜——不是,你家少爷呢?” 主人出门了而助理还在家里呼呼大睡,似乎太不尽责了,凤轻舞猛击自己的小脑袋,这会儿她已坏了向来勤奋努力的好形象,才不过几天光景就变成猪头一族。
“他去采购一些建材。” 她怎么一脸的惊惶,老刘不解。
“他怎么不叫我?”难不成杜狂风想要用这个理由说她怠忽职守,要她一辈子做长工?
“他说不用。”老刘心想,他家少爷真体贴。
“是吗?你不可以骗我哦!”风轻舞知道老刘疼她,但杜狂风可不会一夜就转性了。
见凤轻舞一脸的狐疑,莫非少爷又订了什么条件,没做到很严重吗?“凤小姐——”老刘想要问个清楚。
凤轻舞却抢先一步截断他的问话。
“别再叫我小姐了,叫小凤或小舞好不好?不然我觉得好生疏,而且也怪不好意思的。”她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她也不想藉此自抬身价。
“好,当然好,你希望我怎么叫都行。”老刘就是这么善体人意。
“叫轻舞。”她觉得这样亲切自然多了。
“好。”和蔼的管家总是保持着笑容。
叮咚!叮咚!
电铃声划破温馨时刻,老刘上前应门。
“哪位?是露娜小姐……少爷不在家……” 老刘一见露娜若隐若现的酥胸尽是妖娆姿态,不难发现她到访的目的,但凤轻舞就站在一旁,如果让她们瞧见彼此那就不好了。老刘站在门前忽左又忽右,企图挡住两人可能交会的视线。
“不在?”露娜高八度的嗓音令人耳膜难受。
“真的不在。” 老刘遮遮掩掩的态度引起露娜的怀疑。
“我进去等他。”在不在没关系,先进门再说。鞋一蹬,露娜踏进狂浪居。
这一进门就看见一名年轻女子倚在楼梯扶把上,随便邋遢的牛仔裤装,一看就知道品味奇差,唯一能瞧得上眼的不过就是她那张装可爱的俏脸。
她看起来嫩得很,露娜暗自在心中下评语,随后便以女主人的姿态端坐在沙发上,燃起淡烟兀出口吞云吐雾。
“喂!你是谁?”凤轻舞踱至浓妆艳抹的妖女面前,瞧瞧她,是想当门神吓鬼吗?
“你又是谁?”露娜反问,她以前来的时候没见过她呀!
“我呀……”太好了,这肯定就是杜狂风说的那群死缠烂打的莺莺燕燕之一啰!
凤轻舞刻意放慢速度,缓缓道:“真不好意思,我是他的未、婚、妻。”加重的字字句句无情地劈进露娜的心里。
“别开玩笑了,你是从哪儿冒出来的?老刘,她是谁呀?竟敢在狂浪居撒野!”露娜才不相信凤轻舞撒下的迷障,转而向老刘求证。
“嗯!”老刘唯唯诺诺,两个女人的战争是很可怕的,而眼前战端一触即发的可能性极高,年轻的凤轻舞抵得住吗?
真希望少爷赶快回来!老刘退至门前,引颈盼望杜狂风速速归来,凤轻舞恐怕不是露娜的对手。
露娜一口咬定老刘是迫于这小蛮女的淫威才会说出与事实不符的谎言来,敢抢她露娜的男人,下辈子吧!
“老刘,她有什么靠山让你如此忌惮?你何必伙同她来欺骗我,狂风不会这样对我的。”露娜对自己相当有自信。
“她真的——”老刘想解释清楚。
凤轻舞看不惯露娜咄咄逼人的骄纵样。“我是不是关你什么事?杜狂风是你的情人、未婚夫、还是姘头?
这里有你说话的分?”凤轻舞完全发挥在孤儿院时的拿手本领,她可是院里属一属二的吵架高手,每当有无聊的孩子拿他们没父没母来开玩笑时,她总挺身而出为大家出一口气。
“老刘,关门、放狗。”在电视上学的这一句倒挺适合现在用。
风轻舞不留一丝间隙给这种女人喘息,不过不知道杜狂风是怎么勾引人家的,让露娜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到狂浪居来撒野、争夺地位,若非有特殊交情——
特殊交情?
是什么?凤轻舞连对方是谁都尚未摸清,之前应该向杜狂风索讨相关资料的,充分了解才能针对弱点攻击,这样没头没脑地对峙,她实在挺心虚的哩!
谁知道哪天会不会跑出一个正牌未婚妻?
没错,她一定要问清楚才行,凤轻舞在心里下了决定。
风轻舞专注地陷入自我情境里,气煞在一旁的露娜,连这黄毛丫头都欺负她。
“你……”露娜气急攻心,连珠炮失灵,结结巴巴地又被凤轻舞拿来做文章。
“你……你……”凤轻舞夸张地学着露娜的窘样。
兵败如山倒的露娜简直无地自容,直到门前出现了她自认为的救星,她仿佛看见英雄赶来拯救美女了。
“狂风……” 欲蚀化人心的甜腻嗓音自露娜的口中逸出,一双勾人媚限不时瞟向凤轻舞,要凤轻舞瞧瞧杜狂风是如何痴狂地拜倒在她的裙摆下,尽管这一直以来只是她的幻想。
随着一声声的叫唤,露娜跟着像只八爪章鱼似的紧紧黏住她的猎物,小鸟依人地偎进睽违已久的温暖胸膛,自杜狂风身上传来的阵阵热度不断引人遐思,喔!她的梦中情人。
可恶!他就这么让她黏住!
凤轻舞眼中迸射出杀人的光束,仇恨的对象正是那来者不拒的超级色魔——射!射!射!射死你。射穿你、射烂你,既然这么喜欢美女就别再假惺惺,找什么冒牌未婚妻挡驾,多此一举!
凤轻舞双手撑在小蛮腰边,看看杜狂风打算怎么解决!
“狂风——她……”露娜惊惧地伸出食指控诉风轻舞的种种不是。“她欺负我,呜……” 右脚不时蹬地,哭丧的浓妆脸努力地想要挤出眼泪。
呕!太忸怩了,刚才的泼辣样全消失得无影无踪,凤轻舞鄙视地斜睨着装模作样的露娜。
“你看嘛!”露娜说话的声音更加娇嗔了,杜狂风怎么还不把这小妖精撵走?
“你该走了。”杜狂风终于发出正义之鸣。
“对对对,识相的就快滚。”露娜也加入赶人的行列,她赢了!但对面那个女人为什么还恬不知耻地对她绽出大咧咧的笑容。
剥开附吸盘的八爪章鱼手,杜狂风黑眸一眨,示意老刘开门送客。
“为什么是我?”露娜不可置信地瞅着杜狂风,这回双眸真逼出了七彩珠泪,不一会儿就哭花了脸。
此刻凤轻舞倒觉得露娜有些可怜……
爱上这样的男人就是这种下场吗?
真令人唏嘘!
“粉累耶!”结束无聊的争战后,凤轻舞灌下五百西西的水纾解体内迅速散去的水分,吵架也需要花费很多体力,尤其是口舌之力,渴死她了!
仿佛前一秒钟发生的事与他无关,杜狂风边卸下西装边往楼上走去。
“喂!”不想叫他老板,也不想唤他少爷,叫狂风又特恶心,以“喂”代替省去很多麻烦,多简洁有力啊!
可惜人家没听见,还是一个劲儿地上楼。
算了,凤轻舞也懒得理他,刚刚已经够伤神的了,她索性躺在沙发上闭目养息,直到感觉沙发的震动,她才微微张开双眼。
杜狂风换上舒适的黑色短T恤,恰恰包住他结实的肌肉,露出诱人线条。
“有事跟我说?” 杜狂风薄而性感的唇就着水杯,冰凉的液体滑进喉咙,畅快全身。
用这样的姿势与他对谈,总觉得太暧昧,凤轻舞下意识地起身端坐。
“嗯咳!是这样的……”凤轻舞将方才与露娜争吵时所兴起的想法提出来。
“关于这一点我爱莫能助。”杜狂风双手摊放在扶把及沙发上,将背背倚进角落里,四十五度方向与凤轻舞相视,顾长的双腿闲适地交叠在长几上。
爱莫能助?
凤轻舞不以为然,他只是嫌麻烦罢了。
“你总有大概的名单吧!”男人不都有一本芳名录。
“几乎都是不请自来,所以很难预测,我甚至猜不出下一个会是谁。”他狂妄地道。
拜托!你有这么大的魅力吗?凤轻舞在心中吐槽。
真不知道这些女人喜欢他哪一点,除了一副好皮相、拥有上亿家产之外,他有什么好的?不但脾气怪,还常常没来由的诡笑,永远摸不透他的想法,他与她心目中的好男人简直相距十万八千里。
她觉得那些不问真心,只一味拜金的女人实在可悲。
“随机应变吧!”杜狂风赐她一个解决之道。
“累的人又不是你。”他当然可以说得这么轻松。
“反正——” 杜狂风提醒她。
“是是是,反正我没得选择。”她真恨自己能力拙劣,当初没能拿到钱远走高飞,还惹得一身腥。
“明白就好。” 杜狂风拿起报纸财经版研究起股票基金走势,显然他恩赐的时间已经到了。
完全没有获得任何有用的资讯。杜狂风竟要她凭空对付前来挑衅、示威、胁迫、哭闹、不讲理的女人们!有一天他一定会栽在女人的手里,逃也逃不掉的,凤轻舞咬牙切齿地在心中诅咒着。
“喂!”凤轻舞还有别的疑问待理清。
“唔!”杜狂风丝毫没有移开报纸的打算,只虚应了一声。
管他有没有在听,这么近总不会充耳不闻吧!
“你又不是长得丑、没有钱,既然有一大票女人投怀送抱,岂有不要的道理?你该不会是不正常的男人吧!”凤轻舞问得期期艾艾,若属实,不就刺中他的痛处,也许他一直刻意隐瞒哩!
但这似乎不是原因,翻阅报纸的大掌没有迟疑、没有错愕。
“你又为什么不娶老婆?你爸爸衷心盼望你能早点成家呀!”何必弄个冒牌未婚妻,无聊死了!
“人家自动投怀送抱的我没兴趣,老爸安排的我也没兴趣。”什么都安排好,他又不是木头娃娃,要的话,他自己会去找。
“这么说,愈拒绝你的,你愈有兴趣?”真变态!
杜狂风对这谬论不置可否。
“承认了?!”凤轻舞柳眉挑起。
“女人实在是最最麻烦的动物。”看看凤轻舞的样子,留在他身边简直就是在给自己找罪受!
“你以为男人就是好东西?”敢诬蔑我们女人,找死!
“我从不认为男人是好东西,男人是很邪恶的,别靠近!”杜狂风稍稍移开报纸给凤轻舞些许忠告。
“倒有自知之明。”看他这么坦诚,不怪他罗!
凤轻舞突地跃起,沙发垫缓缓恢复原形,她的神情又是一派轻松,准备带着新买的漫画犒赏弟弟去也。
隐藏在报纸下的杜狂风唇角轻轻上扬,闪过一抹自己才懂的笑——
☆☆☆
顶着热辣辣的艳阳,凤轻舞有些吃不消,她觉得自己就要中暑了,噢!当助理也好累喔!竟然让一个水水的小女生在危险的工地四处游走,她都快晒成斑马线了,看来在还没尽监督之责前,她自己早就先倒在一旁呼天抢地了。
“一点都不怜香惜玉。”凤轻舞声声哀怨,时而助理、时而未婚妻,这样的工作比兼三个小差还累。
一回到狂浪居后,小妮子二话不说便累瘫在柔软舒适的沙发里,不打算再动一根手指、脚趾。
可是——
斜后方一道熟悉的灼灼目光直往这里逼近,凤轻舞简直快受不了了!
该不会又是上门找碴的吧!今大她已经累惨了,可不可以举白旗投降、鸣金收兵?
她呆滞的视线往目标瞧去——
喝!竟是杜韬!他正笑脸盈盈地迎上凤轻舞虚软无力的目光。
凤轻舞萎靡的精神瞬间振奋起来,这可是最难缠的角色,不容小觑,她得小心应付。
倏地弹跳起身,整整微绉的衣角,凤轻舞朝杜韬绽出好大一朵欢迎的微笑。“杜伯伯您好。”
“别这么生疏,过不久我就是爸爸了。”刚染黑的鬓发让杜韬更显年轻。
爸爸?
“呵呵!”风轻舞以微笑避掉尴尬的话题。
“狂风还没回来呢!”直唤他的名真是不习惯,但在人家爸爸的面前叫他“喂” 就太失礼了,这可是人家花心思取的。
“我知道。”一进门老刘就知会过他了,况且他的王的并不是桀骜不驯的儿子,眼前清丽标致的小佳人才是他主要的目标,他是专程来看她的,顺便再亲眼目睹一下小俩口的甜蜜模样,这小娃儿真有本事,竟拴得住狂风这孩子。
杜韬骨碌碌的眼转呀转,凤轻舞突然有不祥的预感。
“轻舞,狂风对你好不好?”杜韬像嫁女儿的父亲般殷殷询问。
“很好……很好。” 凤轻舞被杜韬那双认真的眼神揪住,答得并不坦然,他的眸光深处藏着一探究竟的神情,深邃得慑人,凤轻舞不禁怀疑,杜韬是否已戳破她和杜狂风编织的美丽谎言,而他老人家此刻便是来试探的。
一波波极寒从脚底窜上,瞬间退去逼人的暑气,凤轻舞的小脸倏地刷白。
“是吗?可是你的脸色不太好耶!”原本像苹果般红润的脸倏地惨白,实在诡异哟!杜韬不禁揣想着。
“大概是中暑了。”她的头已经开始发晕了,干脆昏倒一劳永逸。凤轻舞在心里认真地考量这个不错的逃避方式。
“真的?!”杜韬闻自一惊,直招呼凤轻舞赶紧坐下休息,又吩咐老刘递上冰凉的毛巾好给她敷额。“这么热的天气尽量少往外跑,待在家里凉快多了,要是昏倒在路上就麻烦啰!”
她也想呀!可是身不由己啊!
躺着好舒服喔!就给它悠悠睡去好了。凤轻舞当真缓缓地闭上眼睛。
“唉呀!她昏过去了,快来人啊!” 杜韬一边摇醒她,一边急急召唤老刘。
他摇得凤轻舞既晕眩又哭笑不得,索性又睁开眼。
“没事、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一个是老顽童,另一个则是现在还下见人影的大乌龟,唉!整死她了!
杜狂风一进门就发现了不速之客,一个比女人更难搞定的老人。
他又来干啥哩!不是带媳妇回去鉴定过了吗?
杜狂风放下公事包,往骚乱处走去,只见杜韬、老刘七手八脚地为凤轻舞换毛巾、揉眼角,难不成她被老爸骇得倒地?!
儿子回来了,照顾的工作当然就落到未婚夫身上罗!但杜韬还是不忘数落他几句。
“你让轻舞帮你跑腿还是什么?瞧,累得她中暑啦!幸好是倒在家里,不然多危险哪!”关于体贴女人这事,儿子还得和他多学学呢。
杜狂风看了凤轻舞一眼,原来是中暑了,他蹲近她的身旁,细心地拧干湿巾为她换上。“下次别去了。”
凤轻舞感受到他流露出的疼惜。吐吐小粉舌,有满满的歉意,她不是故意惹麻烦的。
短暂的休息,井且洗了舒畅的冷水澡后,凤轻舞已从暑热中慢慢恢复精神。微濡的发闪耀着乌黑的光泽,甜美的馨香渗进空气里,也渗进杜狂风原本平稳的气息,教他不由自主地深吸一口幽幽芳香,一股属于凤轻舞的淡雅清香。
“在等我吗?”凤轻舞拉开椅子坐下。
“好多了吧!” 杜韬望着她红润润的俏脸,在心里直赞叹儿子好眼光,这娃儿的肌肤若雪,不上水粉胭脂的素净更是自然而单纯。
“嗯!”没想到这么多人关心她,好窝心哪!
可预期的,餐桌前父子俩大都言不及义,加上儿子有一搭没一搭的,杜韬有些泄气,但他总觉得儿子似乎在玩什么把戏。
“你不回去吗?”饭后甜点已撤走,而综合水果盘只剩下洁溜的盘面。“阿姨会伤心的。” 杜狂风才不愿意他留下哩!
但杜韬早就打定主意来一探究竟的,好戏还没上场哩!岂有离场之理。
“今晚我住在这儿,老刘已经帮我把客房整理过了。”谅儿子也不会赶他走。
“早点睡吧!” 看来是没辙了,不理他就是了。杜狂风径自回房,早料到杜韬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这难不倒他的。
从柜子内取出枕头,偌大的双人床摆放着双人枕头,接着只要让凤轻舞配合即可。
趁老爸沐浴之际,杜狂风轻叩凤轻舞的房门,而凤轻舞早抱着枕头杵在门前。
“你知道了。”原来她也识得他老爸的诡计。
“不难猜。”唉!演这出戏付出的还真多。她不禁在心里犯嘀咕。
“枕头放着,人过来就可以了。” 杜狂风瞥见她手中紧抱的细长枕头。
“这不是躺的,是抱的,不抱枕头我睡不着。”没办法,这是她多年来的习惯,戒不掉。
简单舒适的米白色床套不失优雅,与室内原本色家具相得益彰。凤轻舞环顾四周,没想到会再回到这个房间,那夜摸黑看不清屋内摆设,现在满室明亮才发现杜狂风的品味是与她极为相近的,她也喜欢淡雅。
杜狂风拉开床褥。“上来吧!你睡这儿。”他将右边的床位让给凤轻舞。
“你也睡这儿?” 跟他同床共枕?!开玩笑的吧!
“不是地板?”凤轻舞指了指地板。
“你以为老家伙会一夜好眠,我跟你保证,他绝对会来探究竟的。”杜狂风深谙父亲的个性。
“难道连门也不锁?” 这是什么奇怪的家庭?好奇心也未免太重了吧!
“能锁就表示有钥匙,没用的。”他想闲着做无聊事就让他去做,一味阻止只会让他更欲罢不能而已,杜狂风可没闲功夫与他周旋。反正他久了就会厌,厌了就会放弃,简单得很。
风轻舞呆坐在床上。“我很吃亏的。”什么便宜都让杜狂风占尽了,自己多划不来。
“放心,对你我一点兴趣也没有。”这句话似乎是杜狂风故意说给自己听的,好压抑、隐藏自己有想要的欲望。
“我知道。”凤轻舞犹记他的忠言。“可是你说过男人都是很邪恶的,既然你是如假包换的男人,我就得当心。”
“我要是邪恶,你早就……” 杜狂风突然觉得这个解释好多余,他倏地停住嘴。
风轻舞青涩生嫩的模样也正是她迷人之处,杜狂风承认自己动心过,但就是不能要了她,那会令他感觉自己像在摧残幼苗。唉!被自己这种莫名其妙的情绪扰得心烦意乱,早些睡着才不会忆起身边有一副柔软娇躯。
杜狂风话未说完就转身蒙头而睡,徒留下凤轻舞枯坐在床上,她决定一整晚都不睡了,抱着枕头等待黎明,反正明天杜韬就回去了,届时再好好补个眠,睡它十次八次回笼觉。
在黑暗中,风轻舞勉强抵住想睡的念头,但在摇头晃脑的催化之下,她的眼慢慢变得沉重,重得可以合起来了。
咚一声,风轻舞终究敌不过瞌睡虫的攻势,彻底臣服在虫虫危机之下,倒头呼呼大睡。
清晨三点,杜狂风的房门被偷偷摸摸地启开,来者饶有兴味地注视床上的两人,看来他们睡得挺香甜的,凤轻舞的小脚还跨在狂风的大腿上呢!两人果然真有其事,杜韬满意地阖上门扉。
☆☆☆
第二天早晨,杜韬满意地眯眯笑,仿佛到嘴的吐司多么香醇可日。
杜狂风看穿这不怀好意的眼神,昨晚他的确来了,可他又看到了什么让他如此开心?杜狂风确定自己什么歹事也没做,所以他应该没有机会目睹到火辣刺激的香艳镜头才对啊!
杜韬那一双暗藏玄机的目光又往女娃娃身上移。
而睡得不怎么好的风轻舞,有一口没一口地咀嚼着法国吐司,两眼惺忪的模样让杜韬肯定了自已的猜测,小娃儿昨晚累坏了!
了解了,终于了解了,原来这老家伙净往那事儿钻牛角尖,真亏他想得出来,真能想象!杜狂风终于明白他老爸为什么会露出一脸诡笑了。
他若再不阻止,恐怕以后没好日子过了。
“吃完早餐后我送你回去。”这是唯今之计。
“唉哟哟!狂风转性了,竟然会送我回家,老爸好高兴喔!”
杜狂风不过是想利用开车去的时间好好向老爸来个晓以大义,如此而已。
送杜韬回家的路上,杜狂风不断地威胁兼恐吓阻止,严格禁止杜韬出其不意地拜访狂浪居。
唉!他老人家好伤心哪!
杜韬大叹儿子不疼、媳妇不爱,他苦命哪!但这些哀兵之计丝毫撼动不了杜狂风的决定。他怪来怪去也只有怪自己为什么会生出这么一个怪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