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答应了唐子爵的条件,但夏菲并不清楚他的真正目的何在。
因此当天晚上,当夏菲在下人的领路下,来到一间相当豪华的主卧室时,她不免讶异的睁大眼。
她只是一个客人,居然被安排在这像是五星级的房间里,简直是太享受了。
不过凡事还是必须先问清楚,万一人家只是先带她参观房子,并不是要她住进这看来是主人的卧室,岂不是要闹笑话了。
「这里是?」
「这是大少爷的卧室--」
才听到这里,夏菲马上吁口气。还好,她有先问清楚。
下人阿菊不理会她莫名其妙的反应,径自往下说道:
「不过大少爷表示夏小姐从今晚开始就睡在这儿,有什么需要再吩咐我一声即可。」
「我睡在这儿,那妳家大少爷呢?」她有预感那个唐子爵才不会这么好心,把自己的房间让给她。
除非他别有居心。
阿菊对于她这个问题,似乎觉得十分可笑,轻瞥了她一眼,唇角带着微笑,却什么话也没说。
「妳说话啊?回答我的问题。」夏菲见这人笑得这么暧昧,心里更是不舒服。
「我想大少爷当然是和夏小姐同睡一间,妳这样问是多此一举了。」
「妳在开什么玩笑?」
「我并不是在跟妳开玩笑,夏小姐。」阿菊看着夏菲的眼神,才觉得是她在无理取闹呢!
「一定是妳误会了妳家少爷的意思--」
「她没误会,是我要她这样安排的,菲菲。」唐子爵缓缓走上楼,在她背后说道。
夏菲急转回身,果见唐子爵就站在那儿笑望着她,神情相当温柔,和先前跟她针锋相对的他大相径庭。
这样诡谲的情形,令夏菲心生戒备,一双眼狐疑地看着他。
他在搞什么鬼?
「你让她安排我和你住在一间?为什么?」
「难道妳忘了妳自己才答应我什么条件?还是妳想反悔?」
「我是答应你没错,可我没说要和你同一间房。」和他睡在一间房还得了,她可还是黄花大闺女。
「菲菲,妳这是在装蒜,还是当真天真到不知道?当我的女人,就必须和我睡在同一间房、躺在同一张床上。」唐子爵像在陈述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但听在夏菲耳里,可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她怎么可能和他睡在同一张床上?
她的思想再开放,也不可能随随便便就和人同睡一间房,他如果以为她是这种可以随便和人上床的女人,那么他就大错特错。
她是为了爷爷才留下来,而不是为了陪他上床才留在这儿,他最好搞清楚。
「我只答应当你的女人,又没答应要陪你上床,请你马上为我安排另一间房。」
她的话让唐子爵不禁朗笑出声,一双眸子紧瞅着她,似笑非笑的。
「你这样看着我,是什么意思?」夏菲被盯得浑身不自在起来。
「我没说和我躺在同一张床上,就一定得做什么事吧?菲菲,妳的思想不纯正喔!」唐子爵反过来取笑她。
闻言,夏菲俏脸上立刻闪过一丝狼狈,紧接着红云染上双颊,更说明了她的难堪。
明明是他以一番言语让人误会,他居然反过来取笑她!很好,这样一来她就来个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看他还有什么话说。
「这么说是我误会你,唐子爵,既然你不打算和我上床,那么给我安排另一间房,不过份吧?」她就不信他还有理由拒绝她的要求。
「是不过份,但是妳不会希望自己一个人待在这里的任何一间房间。」唐子爵意味深长的提醒她。
「你不要说这种莫名其妙的话来吓我,我不是小孩子,我也不怕鬼。」夏菲挺直背脊回道。
才怪!她这人可说是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那肉眼看不见的东西。
「我没说这里有那种东西,菲菲,妳用不着吓到全身不停的发抖。」唐子爵一脸莞尔的看着她。
「我哪有吓到发抖,我只是很冷,没错!我是冷到发抖而已,我才不是害怕。」夏菲矢口否认。
唐子爵不再和她争辩这件事,转向一旁的阿菊吩咐道:
「阿菊,菲菲想要自己住一间房,妳照她的话做吧!」
「等一下,你说不会碰我,是真的吗?」夏菲突然冒出此言。
唐子爵挑挑眉毛,不记得他几时说过不会碰她这种好笑的话。
但为了让计画进行顺利,他必须先取得她的信任,于是只见唐子爵点头回道:
「我可以保证不会强迫妳,这样妳可放心了吧?」
「那好,我不需要另一间房,我可以委屈自己睡在你房里的沙发止。」夏菲决定暂时相信他的承诺。
至少在她确定这栋别墅究竟暗藏何种玄机之前,她都不想一个人待在这陌生的地方。
「妳高兴就好,菲菲。」唐子爵轻笑着走向同样位于二楼的书房。
望着他颀长的背影,夏菲不是没有疑惑。在这段谈话里,他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像先前那样狂傲又冷血。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她总觉得不只唐子爵像一团谜,这整个情况也开始令人摸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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担心了一晚,夏菲最后仍然是累倒在沙发上,酣睡过去。
当唐子爵从书房出来,回到房间,就见她蜷曲着身子缩在沙发上,睡相甜美,看来十分可爱。
这令他不得不承认她的确是个十分动人的小女人,如果她不是唐老头最疼爱的孙女,那么他承认自己会为她动心,甚至会好好娇宠她。
只可惜她是唐老头的心头肉,那么她就不会有什么幸福可言。
眼里掠过一抹光芒,唐子爵弯身将她轻轻抱起,走向大床,再将她放在柔软的床上。
然后这一整个夜里,唐子爵就坐在床畔,静静望着床上的夏菲,许久不曾移开。
后来他一定是睡着了,因为他又梦见那个小男孩--
「外婆,我在学校认识一个女同学,她长得很可爱,我很喜欢她,我可不可以带她回家来?」男孩带着期盼的表情看着他的外婆。
这个家是由外婆作主,他虽然有个母亲,但已经病了好多年。
「不行,你难道忘了你上一回带同学回来,差点害你同学受伤,后来那个同学不是不跟你一起玩了?」男孩的外婆立刻阻止他这么做。
「可是这一次不一样,外婆,小娟她很可爱,妈妈一定会很喜欢小娟,不会伤害她的。」男孩不肯放弃的说。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快回房间做功课。」外婆终于生气的斥责道。
男孩看了外婆一眼,就转身回房,这次他决定不听外婆的话,在隔日下课后,带着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回到家中。
一整个下午两个孩子玩得十分开心,直到傍晚,男孩突然听见房屋传来母亲的叫声,才惊得他立刻拉起女孩的手,要她赶紧离开。
「小娟,妳快回家!」
「我还想玩,你这里有好多玩具。」小娟拖拖拉拉的,根本不想走。
「妳快走就是了。」男孩却失去耐性,直推着女孩离开。
他不想母亲伤害小娟,更不想小娟被母亲的样子吓到。外婆说得对,他不该把小娟带回来。
「哎呀!你不要推我--啊!」小娟原本还在抱怨,却在瞧见眼前出现一位披头散发、模样极为吓人的妇人时,发出尖叫声。
而小娟这一叫,也令站在她前面的妇人发出惊叫声,手里拿着的菜刀就这样举高又放下,硬生生的挥向了名叫小娟的女孩。
女孩的血喷在男孩的脸上及身上,两个孩子都吓得说不出话,一直到外婆赶到现场,一切才获得控制。
但是男孩心里明白,这件事永远不会结束,只要他有个永远不会清醒的父亲,以及一个已经精神失常的母亲,那么这一日复一日的恶梦,永远不会过去。
究竟是谁造就了这个男孩的悲剧,男孩现在仍不明白,但总有一天他会找出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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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菲睁开眼睛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发出一声惊叫,然后开始扭动身子,一心只想将压在她身上的唐子爵推开。
这个不守信用的小人,明明说好不会碰她,却在她相信他、对他放下戒心的时候,马上露出马脚来,实在是太可恶了!
「起来,唐子爵,你这个小人!」她对着身上的唐子爵又叫又吼。
可他却好象睡死了一般,无论她怎么推他、怎么对他又叫又吼,他就是无动于衷。
如果不是他紧贴着她的脸颊上仍传来他稳定的气息,在这样大力摇晃下、尖叫下,他还能沉睡不醒,夏菲真会以为这个躺在她身上、把她当作柔软抱枕的唐子爵已经一命归天。
但他明明还在呼吸,那贴在她面颊的脸也是暖呼呼的,为什么就是叫不醒?
难道他是没死,可是也已陷入昏迷当中……听说有些人睡着睡着,也会脑中风……
心里才这么揣测,夏菲免不了一阵心慌,不由得大声对外求救。
「喂,救命呀!唐子爵,你醒一醒,好不好?」夏菲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大叫,并转头再次朝他大吼。
即使这个动作会令她的嘴唇不小心擦碰到他十分靠近的唇线,她也无心顾忌。
无论如何,先救人再说。
「救命啊!那个叫关远之的,你在什么地方?快来救人啦!」
「发生什么大事了?让妳一大早就又吼又叫--咦!」关远之急忙推门而入,然后当他服见床上叠在一起的两人时,他明显的一楞,连忙又退出去,还不忘抱歉道:「不好意思,是我会错意,我还以为妳是真的喊救命。」
原来这两人进展这么快,才一个晚上就可以在床上打滚了。
「喂!你不要走。」见房门又被关上,夏菲简直不敢相信会遇见这种情况。
喊救命难道还分真假不成?
「关远之,你不要走,唐子爵很不对劲,你到底是听见了没?」
「妳说什么?」
门再次被打开,关远之的声音透露着惊慌,紧接着来到床旁,看着相拥的两人,然后他惊诧的眼神里是满满的不信。
「这怎么可能?」太不可思议了。
「我没对他做什么,你不要把我当凶手。」她可没那个能力对付一个大男人。
「不,妳太神奇了,夏菲,妳比医生还厉害,实在太令人佩服了。」关远之啧啧称奇。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请你不要只是站在那里一再惊呼,先去打电话,或者帮我把这重死人的唐子爵移开,他真的很重。」她觉得再这样下去,她真的要窒息了。
「不用打电话,如果妳是要送他去医院的话,那大可不必麻烦,他只是在睡觉,并非如妳所想的出了什么意外。」
「睡觉?你在开玩笑吧?他如果只是睡觉,怎么会无论我怎么叫都叫不醒?」夏菲才不相信有这种叫不醒的人。
「那是因为他已经有好几天未曾好好休息。夏菲,妳还是委屈一下自己,陪他好好睡一下吧!」关远之站在替好友设想的立场下,对她提出要求。
夏菲则是杏眼圆睁,对关远之质问道:
「你在开什么玩笑?要我陪他睡觉?你怎么敢对我提出这种要求?」
「我只是要妳陪他好好睡一下,就是单纯睡觉而已,请妳不要想太多。」关远之径自表示他的无辜,耸耸肩道。「而且妳既然已经是子爵的女人,陪他睡觉这种事,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不是吗?」
夏菲一时词穷。他说的是没错,可要她什么事都不做,就躺在床上当人家的抱枕,岂不太浪费生命了。
「他到底什么时候会醒来?」这恐怕才是她要关心的重点。
「在他睡够了、补足了精神,他就会自动醒来。妳放心,最晚在傍晚他就会自己醒来。」然后他要好好的大肆取笑他一番,嘿!这可是相当难得的机会。
「傍晚?」夏菲脸色一沉。现在才早上耶!这不等于要她接下来十个小时,都得躺在床上动弹不得?
「不行,关远之,你先帮我把他拉开,我不要陪他睡上一整天。」
「恐怕很难,夏菲,妳不觉得他就像只八爪章鱼似的缠着妳吗?」迄这种缠法要移开,谈何容易。
「所以我才急着要挣开啊!这样被他抱着、压着可不好受,要不换你来试试。」夏菲没好气的提议道。
「可惜他需要的安眠药不是我。夏菲,妳就当行一日之善好了,他很少不服用药物,还能睡得如此安详。」关远之语重心长地说。
闻言,夏菲又是一楞。
「你是说,他几乎是长期性失眠?」
「对,而为了不依靠药物,他好几天不睡觉,也是常有之事。」
「为什么?」
「我想这是私人问题,妳必须自己请子爵告诉妳。不过我劝妳,这件事暂且不要提,对妳比较好。」关远之对她没有什么仇恨,将她看作是救赎唐子爵的美丽天使,也未尝不可。
只是这个天使一定得坚强勇敢,面对接下来的各种挑战才行。
「我了解你的意思,关远之。」夏菲也跟着严肃起来。
她想唐子爵过去多年来,一定遭遇过各种她所想象不到的人生际遇,里头一定有太多酸、涩、苦、辣,令人难以承受,这也说明了他何以如此怨恨爷爷啊!
「如果妳想化解子爵对唐老的仇恨,妳得要相当有耐心,而且还不一定会有成果。夏菲,我能给妳的建议不多,请妳好自为之。」
「不,你这些话至少让我明白,在这里我还有个人可以给我适当的建言,谢谢你。」
「喂!在子爵面前妳可千万别提起我跟妳谈过这些话,否则他八成会翻脸不认人,一脚把我踢到太平洋去喂鲨鱼,这可不是说好玩的。」关远之朝她眨眨眼,和她轻松的建立友谊。
夏菲轻笑出声,笑声十分轻快悦耳。
「妳笑起来十分可爱,夏菲,希望妳能带给子爵不同的人生。」关远之有感而发。
或许唐子爵需要的就是夏菲这种女孩,否则他又怎么可能会毫无戒心的睡得这么熟呢?
无论事实如何,身为好友的他,在必要之时一定会悄悄推唐子爵一把。
「你要怎么说都行,关远之,在此之前还是先把他拉开啦!」
「对不起,这个我就无能为力了。」关远之挥挥手,转身走出房间。
「喂!你别走。」她叫着。
走廊上则传来关远之浑厚的朗笑声,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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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缓睁开眼睛,唐子爵但觉这是多年来他睡得最熟、也最舒服的一次,而他很清楚自己在合眼前,并未服用任何帮助睡眠的药物。
这表示他不再失眠?
不,恐怕没有这么简单,这几年他不是没试过各种让自己可以放松心情入睡的方法,却没有任何方法可以帮助他。
他不认为这个情况会自己好转,除非有外力介入,而这个外力是……
「你总算是醒了,也请你高抬贵『身』赶快放开我啦!我快被你压死了。」见他欠动身子,夏菲几乎想欢呼出声。
夏菲的声音终于让唐子爵完全清醒,然后他意识到自己的两手、两脚,的确紧缠着她不放。
原来那个令他在睡梦中一再觉得十分柔软且舒服,令他根本不想这么快就醒来的暖抱枕是她?
他只记得昨晚看着她睡得香甜,然后……八成他也睡着了,而且还肯定是抱着她才这么好睡。
「起来,你还在等什么?我快喘不过气了。」夏菲见他仍在沉思,两手开始推他。
「原来如此。」唐子爵挑了挑眉,这才起身从她身上离开。
夏菲虽然急着想起来,可被人压了好几个小时,此时此刻她等于是全身瘫痪,根本动弹不得。
「怎么?舍不得我吗?」就算明白她很不好受,唐子爵仍揶揄地笑望着她。
「你去死,我想上厕所啦!你到底有没有良心?也不想想是谁把我害到这个田地的?」夏菲一再以白眼瞪他。
见她又哀怨又娇嗔的眼神,唐子爵终于爆笑出声,然后在她生气的尖叫之前,连忙伸手想抱起她,替她服务。
「你想做什么?等、等一下,我现在全身刺痛,你不要动我啦!」那种如万蚁在钻的刺痛,可不好受。
「妳这是缺乏运动,一会儿就没事了。」唐子爵好笑地看着她紧皱在一起的小脸蛋。
「这是谁的错?你快点想办法啦!我真的忍不住了。」
「妳就忍着痛,我这就抱妳进洗手间。」唐子爵当机立断,不理她一再喊疼,直接抱着她大步来到浴室,并将她放在马桶上。
他知道如果不让她的「需要」赶紧获得解决,若是让她就地在床上解决,她一定会恨死他。
「出去。」夏菲别无选择,面红耳斥的看也不看他。
这辈子她从来没有碰过这种事,她觉得好糗,她没脸见人了啦!
「我在外面等妳。」唐子爵了解她的感受,这也是他头一遭为女生做这种服务,可也不是挺自在。
待唐子爵走出浴室,并为她带上门,浴室里马上传来她的大叫声。
「讨厌!讨厌!」
而站在外面的唐子爵,再次爆出大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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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我出门的这段时间,发生一件很有趣的事。两位有谁愿意说出来,和我分享一下?」关远之坐在餐桌上,看着脸色各异的唐子爵以及夏菲。
唐子爵警告性的盯了他一眼,夏菲则看都不看他,净是埋头苦吃,这一个下午她也饿坏了。
「你还敢说?为什么不叫醒我?」
「天地良心,子爵,你自己也了解你一旦睡着,除非你自己醒来,否则就是天崩地裂,你老兄一样无动于衷。但是你昨天晚上究竟服用多少剂量的安眠药?居然能睡上这么久的时间。」关远之是明知故问。
没有理会他的消遣,唐子爵伸手抽取一张面纸,并交给一旁的夏菲。
「干嘛?」她不明就里的问。
「妳不是小孩子吧?吃饭还能在脸上留下饭粒。」唐子爵同样面无表情的回道。
「要你管。」伸手抢过他手中的面纸,夏菲心里就是觉得很别扭,不知该怎么面对他。
可恶,她从来不曾这么不干脆,扭扭捏捏的实在很讨厌。
可是从小到大她几时这么丢脸过?光是想到她居然被一个大男人抱到浴室去小解,她愈想愈窝囊,气死人了。
「你们两位究竟是出了什么事?」关远之愈来愈好奇。
「不要问!」
「不许告诉他!」
唐子爵和夏菲几乎同时间抢着回答,然后互相对看一眼,又同时移开。
「嘿!你们--」
这两人愈是若无其事,就愈表示一定有事,只可惜没人肯告诉他究竟发生何事。
夏菲白了关远之一眼,起身跑上楼。
见她跑掉,关远之转向唐子爵,却见他的视线同样落在夏菲消失的楼梯口。
「你当真动了心?子爵。」
「别说笑了,你忘了我还有个责任吗?」这个责任令他什么也不能做。
「那个责任你老早就该扔了。」
「这是永远不可能的事,而且她是唐老头的孙女,我怎会让唐老头这么好过。」
「说得也是,不过她真是个很有效的安眠药吧?」关远之嘿嘿笑出声。
唐子爵则回他一抹想揍人的眼神,吓得他跳起身,立刻逃离现场。
不过有幸见到唐子爵那仅一秒的窘样,虽然稍纵即逝,也值回票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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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远之说得没错,她的确是个很有效的安眠药,而且不用花钱,又不必担心服药会有副作用,唐子爵自然会好好利用这免费又好用的安眠药。
因此当天晚上他表现得就好象是这房间的男主人,神情自若的走进来。
而本来还在梳头发的夏菲,见到他大摇大摆的走进来,连忙抓起梳子朝他扔去。
「你进来做什么?你别想今晚又睡在这里。」她叫。她不想再被当柔软抱枕,抱上一整夜。
经过昨天几个小时的折腾,她现在仍觉全身酸痛,可不打算再经历一次。
管他是不是长期性失眠,她就是不准备再当他的抱枕。
「我不打算睡,妳放心。」唐子爵睁眼说瞎话,还说得很像真的。
夏菲偏头纳闷的看向他。有时他真像一团谜,怎么解都解不开。
她有时觉得他并不像他先前所表现的那样冷酷绝情,但当她这么想时,他又会马上打破她这个想法。
她真不知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但不管哪一个才是他,都让她有种孤寂的感觉。
可他明明有家人,有关远之这肝胆相照的朋友,他的人生并不匮乏,何以却让她有这种感觉,真是奇怪。
「你和关远之肯定是生死之交吧?」她突然有此一问。
「妳问这个做什么?」唐子爵则有所戒备地看着她。
「无聊问问而已,不行吗?」她奇怪的反问。
「妳别忘了妳是谁的女人,还敢在我面前问起其它男人?」
「这个男人是你的好朋友,而且我不是物品,我有自主的权利吧?」她反驳道。
「如果妳想要唐老头好过,妳表现太自主,对他可不是好事。」
「对,我是你的女人,我必须什么话都不要问,乖乖做好份内的事就好。」
「妳能这么想就对了。」唐子爵附议道,自然了解她是在说反话。
「你知道吗?唐子爵,爷爷是我最重要的人,他不但对我恩重如山,还疼爱如命,所以让爷爷开心,才是我份内的事,这也是我留下来的真正原因。因为我希望能由我来让你明白,爷爷是个多么慈祥的老人家,如果你能试着了解当年--」夏菲才说到这儿,就见唐子爵已经来到她的旁边,握拳将她前面的镜子打碎,阻止她再说下去。
夏菲吓得尖叫出声,本能的用双手抱住自己的头,保护自己不至于被破裂的镜片所伤。
正因如此,所以她完全没发现唐子爵在伸手击破镜子、对她提出警告时,早以他的背挡在她的前面,不让她受到半点伤害。
然而当她再次抬起头,唐子爵早站在一旁,表情阴沉的注视着她,先前的护花举动就彷若完全没发生过。
「你一定要以这种暴力的方式警告我住口吗?」夏菲心里仍在扑通、扑通直跳个没停,口气免不了火大了起来。
适才那种情景简直是要吓死人,现在想起来仍然令她胆战心惊,花容失色。
她还以为自己要挨揍了,结果他一拳打向镜子,效果同样惊人,吓得她以为自己肯定被毁容了。
「不然妳希望我该怎么阻止妳开口?」唐子爵冷冷的接腔。
「你可以直接叫我住口,我不会不识相。」
「是吗?我看妳才不会这么听话。下一次我不想听的话,妳最好少说,免得自讨苦吃。」
「那么你最好把所有你不想听的话,一一陈列出来,好让我明白。」然后她就每天说一项,把他给气毙算了。
「然后妳会故意每天都说给我听--对吧?」光看她此时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知道自己说中了她的心思。
她这小小心思,岂可逃过他的法眼?不过她气咻咻的表情,实在是可爱到家了。
「我才不会这么小人。」夏菲干脆否认到底。
唐子爵的反应是哈哈大笑两声,表示他一点都不相信她这个声明。
「你!真的很让人生气耶!」夏菲气呼呼的指出。
唐子爵则挑挑眉做为响应,然后往床的方向走去。
见到他这个举动,夏菲正想开口阻止他,随即想到就算她阻止,他也不见得会遵照她的意思,她应该想个方法才是解决之道。
「你不能再把我当抱枕,唐子爵,不过如果你当真睡不着的话,我可以在旁边念故事给你听,帮助你入睡。」这该是个好方法吧!
「如果妳想试就去试,我无所谓。」唐子爵没持反对意见,非常合作的先躺下。
于是接下来的夜里,夏菲开始一个故事接着一个故事的说。
而当她说到第五个故事时,她已经差不多呈现昏睡状态,唐子爵却仍然带着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神看着她,根本毫无睡意。
筋疲力尽的夏菲,这会儿终于不得不认输,放弃这个对自己明明很有效、对他却没辙的方法,妥协道:
「我好困,我不管你了,不过先说好,你就是要把我当抱枕,也不准动手动脚,还有,更不准再压着我。」夏菲说着说着,人也跟着缓缓沉入睡梦中。
唐子爵则露出一抹难以察觉的笑容,伸手将她连人带被的搂进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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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回家一趟。」夏菲在隔日一早,对唐子爵提出这个要求。
「不行。」唐子爵说完继续打着他的计算机,遥控他的事业。
「为什么不行?我就是要回家一趟,你不能阻止我回去。」她不敢相信自己连行动都必须由他控制。
「妳别忘了妳自己拿什么条件和我交换,菲菲,当然如果妳想要反悔--」
「我不是想要反悔,你不必老拿这个威胁我,难道我连回去看看爷爷都不行吗?我是有血有泪的人,我不像你这么冷血--」
「不要再说我冷血,妳还没见过我冷血的时候。妳想见唐老头,行,妳一回去就可以见到他的尸首,不信的话,妳现在就回去。」唐子爵手指向门口。
她这一走就可以马上见到他的冷血,他不会令她失望。
唐子爵的这番言语,立刻令夏菲脸色尽失。她原以为他们之间可以好好相处,明明昨晚还好好的,他怎么说变就变?
「你为什么要说这种残忍的话?爷爷死了,你就能好过吗?我才不相信一定要爷爷死了,你才能快乐。」
「没错,唐老头死了,我不一定就会快乐,但是至少我报了仇,唐老头也得到他该有的报应。」唐子爵说得理所当然。
「爷爷该有什么报应不是由你说了算,你不是老天爷,你也不是阎罗王,你更没有赏善罚恶令,你没有权力决定一个人的生与死,尤其是爷爷的生死,你无权作主。」夏菲冲着他直叫,气到差点哭了。
但为了不让他看笑话,她硬是忍住已在眼眶打滚的泪水,怎么就是不肯在他面前丢脸。
唐子爵盯着她看了许久,然后一言不发的继续他的工作。
见他没再以冷峻的言语反驳她,夏菲不禁又燃起希望,道:「我们谈一谈好吗?」
「没什么好谈的,唐老头在妳心目中可能是全天下最好的爷爷,但是他却亲手造就我家人的悲剧,妳不会了解。」
「如果你肯告诉我--」
「我为什么要告诉妳?别忘了妳是我最痛恨的人的孙女。」他嗤声回道。
「你很清楚我并不是爷爷真正的孙女,爷爷真正的孙子是--唔!」话声突然没入他的口中,她蓦然睁大眼。
他居然以唇封住她的声音,他怎么可以这么突然就……这是她第一次被人以这种方屹强吻……要命,她根本无力反抗,更甭说他的唇竟柔软得超出她的想象,令她不由自主的分开唇瓣,接受他探索的舌头,同时享受他带给她的甜美。
原来亲吻可以如此美妙……咦!不对,她怎么可以和他唐子爵亲吻?
他……可是爷爷的孙子呢!
「放开……放--」她试着想阻止他。
唐子爵却用另一个更深的吻阻止她开口。她的香甜令他欲罢不能,而他本就不打算一再保持君子的风度。
他吻着她的前额、眉心、脸颊,一路回到她嫣红的娇唇,这一次他的吻加入了令人晕眩的饥渴、欲望,让陷在他亲吻中的夏菲,完全失去了自主能力,也忘了她不该和他接吻。
她本来用来推拒他的手,变成圈住他的脖子,身子更是跌向他仍坐在椅子上的大腿上,任由他亲密的亲吻她。
他们忘却一切,疯狂的亲吻彼此,她听见急促的喘息声,却分不清是他的还是她自己的,思绪已茫然。
唐子爵用仅剩的最后一丝自制力很快的推开她,然后任由她跌坐在地板上,起身走向书房门口。
「不要老想挑战我的底限,菲菲,否则妳会输得很惨!下回妳再要说不该说的话,我会彻彻底底让妳成为我的女人。」这不是警告而已,总有一天他会让它成为事实。
她不会知道她此刻有多么迷人,那被他吻得红肿的芳唇,那漾着情欲未褪的杏眸,以及火红的双颊……他必须咬紧牙根才勉强自己下再朝她扑上去。
不再多看她一眼,唐子爵大步离开。
然后他马上听见卧房里再次传出夏菲的尖叫声,这令他又是莞尔一笑。
那个小女人老是慢半拍,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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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墅的另一隅,小小的房间里正传来谈话的声音,似乎有人正在背着主人通风报信。
「小娟小姐,我看见了,我的确看见大少爷和那个夏小姐拥吻,说多亲密就有多亲密。」
彼端似乎正在交代着什么指示,握着电话的阿菊听得很专心。
「好的,小娟小姐,我了解妳的意思,我会做好妳交代的事,妳放心,大少爷永远是妳小娟小姐的。」阿菊乐得巴结这位未来少奶奶。
相信凭她阿菊如此忠心小娟小姐,将来小娟小姐嫁给大少爷,她一定能从小娟小姐那儿得到不少好处。
想到这儿,阿菊的笑容不免灿烂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