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史坐在病床上,看唐士严专心的打计算机处理公事。
自从她受伤之后,他几乎寸步不离,总是把公事拿来这里处理,弄得这病房都快变成他个人专属的办公室了。而且不知怎么的,自从出了车祸之后,老板对她的态度好像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突然对她这么好,害她很不习惯哩……
「总裁,你可以不用常常来看我,我都快好了。」
老板是何等尊贵的人,光一分钟里就不知可以替公司赚进多少钱了,怎么可以让他把时间浪费在她身上?
唐士严放下手上的笔,站起身走到小史病床前。他双眼仔细的搜寻小史的脸庞,寻找是否有疲累的痕迹。「嗯,妳就不用顾虑我了。妳累了吗?要不要把病床摇下来让妳休息一下?」
「不用了,我才刚睡醒呢!这会儿又要我睡我可睡不着。而且光躺在床上都没有劳动,怎么会累呢?对了,我的眼镜呢?」她的眼睛四处转动。
没有了眼镜的保护,不知道是不是她的想象,总觉得他看向她的视线炙热得彷佛要把她烧起来。
「我早把它丢了,那眼镜是平光的,妳既然没近视,为什么还要戴那么丑的眼镜?」还有她那头漂亮的头发,他以后绝不会让她有机会把它们挽起来,他要努力捍卫自己眼睛的福利。
「那、那个眼镜我戴得很习惯了,不戴会觉得怪怪的……」小史支支吾吾的小声辩解。
「那就把习惯改过来。」他霸道的替她做下决定。
唐士严看着床上的佳人,两颗水汪汪的圆眼嵌在小小的脸蛋上,小巧的鼻、淡粉色的唇,披在身后的柔顺发丝漾着灰芒,看起来就像迷途的小鹿一般可爱又无辜极了。早知道他就该丢了她的眼镜,也不许她挽起头发,那无疑害她老了好几岁,也丑化她了。
他没有理会她要求的目光,径自柔声问:「小史,要不要吃苹果?」
满意的看着她脸颊浮现健康的淡粉色,经过他几星期的细心调理,她总算完好如初了。
她急忙摇头。「不用了,谢谢!等会儿医生来,我顺便问他几时可以出院,住在医院里好无聊喔!再住下去我都要发霉、长香菇了。」
而且她每餐都被总裁带来的各式各样美食喂得饱饱的。再继续住下去,她百分之百肯定她到最后一定会变成发霉的猪!
「我早就问好了,医生说妳这个星期五就可以出院。出院后,在妳手和脚上的石膏还没打掉以前,就先住我那里吧。」唐士严看着手上的文件,皱皱眉,再朝计算机打几个字。
「什么?!这、这样怎么可以?!我自己有地方住,不用麻烦总裁了!」小史激动的拚命摇头。
还没嫁出去就和男人同居一室,万一被古板的老爸知道她和男人同居,到时候她一定会死得很惨的!虽然远在台北,但说不准哪天哪个妹妹上台北来找她,或是不小心被哪个住北部的亲戚发现了怎么办?坏事传千里,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啊……
「以妳现在的情况怎么可以自己住?妳手和脚都受伤了,行动不方便,就连洗澡我看也有问题,妳确定自己可以照顾自己吗?到时候在屋子里跌倒了也没人知道。我就住在公司楼上,妳和我一起住的话,我上班时间也可以随时上去看妳,照顾妳比较方便。而且……我不想再看到妳受到任何伤害了。」褐眸温柔的凝视小史,顺便把她掉到脸上的头发拂上去。
小史心中急着找出一个拒绝他的理由!她宁愿在家里跌得鼻青脸肿也不敢答应他的提议,因为老爸一旦火起来是很可怕的,铁定手拿藤条追着她打,就像会喷火的酷斯拉一样!
小史皱眉努力想,蓦地击了一下双掌,笑了起来。「嗯……对了,我可以搬去和丽文一起住,她一定会答应的。」
「她不是刚新婚不久,妳好意思去打扰她吗?不用再说了,就照我刚刚的决定!」唐士严很快的打断小史的话,结束这个话题继续处理公事。
不知为何,自从她受伤之后,只要她一离开他的视线,他的心就会惶然不安,深怕她又出了什么事。
仔细想想,老板说的也没错,人家才刚新婚,她如果去打扰他们,丽文是绝对不会生她的气,但是学长的话就很难说了……
小史坐在病床上,用眼角偷偷观察她的老板。
实在很奇怪,怎么自那天她受伤醒来之后天地就变色了?老板好像变成另一个人,对她的态度也截然不同,好得不太像是对朋友应有的态度,害她还一度怀疑老板是不是有双胞胎兄弟……
还是她这次受伤把脸撞一撞,结果变美了,然后老板就决定把她列为最新玩伴?想到这里,小史不由得怀疑的摸摸自己的脸。
受到老板多方面的关爱,到底是幸还是不幸?虽然老板现在只把她当成普通的朋友,但是只要他继续像现在这样,用他万夫莫敌的温柔来诱惑她的话,早晚有一天,她会溺毙在他温柔的眸光里,拜倒在他的西装裤下……
不行不行!小史,妳千万要振作一点,千万不要爱上他啊!爱上不该爱的人,是注定要像血红的枫叶一样,不管过程如何令人迷醉,终究是要风吹叶落,不得善终啊!小史脸色乍青乍白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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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史满头大汗、抖着手握紧拐杖用力的撑起身子,辛苦的慢慢前进。唐士严远远的看到这一幕,脸色不悦的迎面快速走来。
「不是叫妳乖乖的坐在床上等我吗?我才离开这里一会儿去柜台结帐而已,妳就急着走出来。横竖在医院里也待这么多天了,不急于这几分钟吧?」看着急于出院的小史,他觉得心疼又好笑的轻声责怪,然后走到她身边,小心的将她抱起。
「啊?总裁,快放我下来!大家都在看了,这里是公共场所耶!」小史低头闪避众人好奇的视线,霎时鼻间充斥总裁身上淡淡的古龙水味和烟草味。男人的味道让她烧红了双颊,心跳得飞快,眼珠子转来转去,不知道要看哪里。最近被总裁喂得整个人胖得像猪一样,不知道他会不会觉得她很重……
「总裁,你快放我下来,我很重的!」她不好意思的推推他胸口。
他一脸轻松。「妳怎么会重?我倒觉得妳真像非洲难民,抱起来比一根羽毛重不了多少。」
在他抱着她的此刻,她明显的知觉到男人的强壮和女人的柔弱是多么的不同。这么强健的臂膀,不费丝毫力气,轻轻松松的就把她抱起来。
「好了,乖乖的不要动,嗯?」浅褐色眸光里闪着温柔,他唇角微勾的说。看她别扭可爱的小脸,凭着突来的冲动,他低头轻啄她柔嫩的脸颊。
「你……你……」小史感到颊上一阵湿热的触感,突然知觉到是总裁在亲她,霎时不可置信的瞪大圆圆的水眸,半晌说不出一句话,只好变成一只鸵鸟,将变得更红的小脸埋入他的胸口。
「这没什么,外国人平时都是这么打招呼的。」唐士严若无其事的替自己的冲动找借口。
啊?这个她也知道,但重点是他们根本不是外国人,是台湾制的「土人」。况且总裁从来没有对她这么有「礼貌」过!突然想到那浅浅的褐眸……
好奇的心盖过她的羞怯,「总裁,你是外国人吗?」她看着他的眼,语带怀疑的问。
「嗯,我是混血儿。父亲是台湾人,母亲是法国人。」他轻描淡写的说,在提及母亲时,眼中快速的掠过一抹阴霾。
小史大叫:「果然!总裁你知道吗?你国语说得这么标准,如果你眼珠的颜色是棕黑的,大家一定猜不出来你有外国人的血统呢!」
小心翼翼的将小史放入车位后,他也跟着坐在旁边,吩咐司机开车。
「小史,我已经事先叫人准备了一些日用品和衣服,我那里还有几间空房间,妳自己挑一间住吧!」他顺了顺佳人的头发说。
小史不自在的往旁边的空位挪了挪,被总裁碰到的地方热得就像着火一样。他最近怎么老爱碰她?害她觉得尴尬不已,又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说是骚扰嘛又不像,因为她知道自己其实是乐在其中的。
想起他那些号称女朋友、实质上是床伴的女人。
她支支吾吾的说:「总裁,我住你那里好吗?会不会太打扰你们了?呃……我是说你的那些女朋友……」
「叫我严。还有,我住的地方向来不带女人进去,妳是第一个。」他轻点她的朱唇,微哑着声音纠正她。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她不安又疑惑的问。
叫总裁「严」太恶心了,也太亲密了,她实在叫不出口。
「嗯,因为我们是朋友呀!」他困惑的顿了一顿,耸耸肩,若无其事的用这个无害的理由说服她,同时也说服自己。其实他自己也不清楚,只是凭着本能想去关心她、照顾她。
咦?骗人的吧?朋友会这样亲密的摸来摸去吗?还自愿降格为仆人,殷勤的来照顾她?就她目前所知道的,总裁从来没有如此对待过任何一个他交往过的女人……
算了,反正抗议也没有用,就算她再如何反对,总裁还是会一意孤行……
他说朋友就是朋友吧!做朋友总比做他的女人好,因为他总不会丢弃他的朋友吧?至少她还没有听说过。只好就先这样顺其自然,小史无奈的想。
「小史,妳的头发怎么看起来灰灰的?这种特别的颜色,是去挑染的吗?告诉我这是去哪里染的,我也想去染。」他靠近她,手拉起一撮她的头发仔细的研究。
微微湿热的鼻息喷在她耳朵上,使得气氛变得更暧昧,空气中形成一股无形的张力。
小史浑身一颤,鸡皮疙瘩立起,瞬间全身有如几万伏特的电流通过。「不、不是!我这头发的颜色是从我老妈的肚子里带出来的,不是染的。那时大家都在猜是不是她在怀我的时候乱吃药。」
「可是后来生我家小牛妹时,她的发色也『突变』,变成红棕色的,生小虎妹时发色又变……所以到最后我们实在也懒得再去问原因了。」她又紧张的往旁边挪了挪。
总裁简直就像是邪恶的魔鬼化身!他全身彷佛散发着费洛蒙,有致命的吸引力,专门吸引下怕死的飞蛾去扑火。
而很不幸的她也正是那些笨蛾之一,尤其对这种无形的诱惑没有丝毫的招架之力。光只论外表,他就有这种破坏力了,这就是帅哥的可怕之处……难道她丁小史注定要栽在花心又无情的总裁怀里吗?不行不行,要挺住!她努力的把持逐渐不受控制的心……
「到了。」车子停在地下停车场,唐士严将小史轻柔的抱出车外走进地下停车场的电梯,拿出一张卡片刷了一下。平常电梯只到二十九楼,这张特殊的磁卡刷下去,电梯才会到三十楼。
「原来三十楼是总裁的住处,我们大家当初还在猜公司最顶楼到底是做什么用的,因为从来没有人上去过。」小史恍然大悟,原本他们猜三十楼是用来做会议室或是某些商业用途呢!
「嗯,我一向喜欢住高的地方,既安静又可以看到远处。尤其是晚上从窗口看去,夜景格外美丽。况且就住在自己上班的地方,省时间又很方便。」他仔细的向她解释。
「还有,小史,再说一次,不要叫我总裁,叫我严。」唐士严点点她的小鼻头,柔声纠正。从今天起,她就要和他一起生活了,他们之间不再是像上司和下属那般严肃的关系。
「可是……叫严的话,你不觉得听起来很恶心?即使是朋友,那样称呼你也太奇怪了,你不觉得吗?我实在叫不出口。而且我才不要和你的女人一样叫你严!」小史皱皱鼻,吐吐可爱的小粉舌。
况且她又不是他的女人,所以她不想这样叫他,万一让人误会了怎么办?
突然又想到--「而且,如果我作菜时喊了一声『我要盐』,我是说盐巴的盐,那听错了怎么办?」她愈想愈想笑。
「嗯,如果听错的话,将错就错也不错不是吗?我是便利商店,二十四小时等妳哟!」他似真似假的笑凝她,褐色的眸光里隐隐闪着两簇火焰。
小史听了这些话,霎时满面通红,怪自己为什么说那些暧昧的笑话,简直是在自掘坟墓嘛!
看着她的大红脸,他妥协的问:「好吧,要不然妳想叫我什么?」
就放过她吧,虽然她脸红的样子像苹果,可爱得让人想咬一口,真是很容易脸红的小可爱。
「那……叫你阿严好吗?」小史努力的表现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但烧红的脸泄露出了她的腼腆。
「好啊,这样子叫的话,听起来好像憨憨的感觉,满亲切的。」唐士严耸耸肩,笑着点头。
电梯门打开,他抱小史进入玄关。
小史有点惊愕的看着眼前的景物--黑色和白色的色调闯入眼帘;刷着白色油漆的墙壁,黑色光面的桌子、黑色的沙发、墙旁黑色的酒柜……低头一看,黑色的鞋垫,天啊!甚至连拖鞋都是黑色的……
这黑色的环境,使得四周的空气变冰冷了起来,好像隔世的幽冥,彷佛把主人的内心世界披露在人眼前,和它主人的冷酷性子相呼应。
真希望屋主的心不是黑的,要不然和他同住的她不就从此不见天日了吗?
低沉温柔的声音打破沉默:
「我想过了,虽然我说过房间任妳挑,但妳还是住孙隔壁的空房间吧!这样的话,万一妳跌倒了或是发生什么事我比较听得到。」他话说完,接着就把小史轻轻放到客房的床上,褐色的眸光盯小史苍白疲累的脸庞。
「妳应该累了吧?妳才刚出院,体力应该还没有恢复。休息一下,我先下楼去处理一下公事。床头有电话,妳万一有事的话就打电话给我,我会马上上来。」唐士严俯身亲亲小史的额头,然后轻轻关上房门,走了出去。
又被偷袭了!小史手抚着被唐士严的唇吻过的地方,满脸晕红的想:心里不禁觉得害羞,又有一点窃喜,想他最近的大转变。
他动不动就吻她真是出于习惯吗?他是不是也一样用温柔如水的态度对待他的女人?他对她,是不是像她对他一般、不同于友谊的情愫?还是纯粹出于朋友的关心?
突来的情绪让小史吓了一跳。
情愫?!她怎么会用到这个词儿?难道在她心里其实早就对他……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对自己苦笑了起来。本来嘛!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可以逃过他的吸引力,可他却是一个没有心的人。
原来她的爱情早就悄悄进驻了她的心,只是她还傻傻的不自知,错把爱情当友情。没想到她的初恋竟给了一个像一阵风似的男人,而他的心也像风筝一样,迟早有一天会抛弃她,远扬而去。
独自怅然了好一会儿,她有如鸵鸟般的将自己的心情藏在更深处,让任何的光线、任何的思绪都无法触及;最后她决定欺骗自己,什么都不去想。
逐渐回神,她慢慢的转头开始观察房间四周的环境。
米白色的墙壁,浅蓝格子床单,碎花窗帘,米色的衣柜和米黄色的柔软羊毛地毯,温馨得就像是春天暖阳的颜色。嗯,房间角落还有一间浴室,原来这是一间套房。
客厅和房间的色彩怎么会差那么多?而且风格截然不同,简直就像是天堂和地狱、赤道和北极,天差地远嘛!这一定不是同一个设计师设计的吧?
小史看了看浴室的门良久。她最喜欢泡澡了,而且可能是爱屋及乌吧,她总觉得一个人的室内设计功力可以从浴室里的布置看出来。踌躇了一会儿,她终于忍不住好奇心,不顾自己行动不便,努力的用单脚跳到了浴室门口。
往里面一看,浴室里满是天空的蓝,不同层次的蓝。再转眼一看,哇!小史差点兴奋到尖叫出声。那蓝色的、足足可以容纳五个人的超大浴缸,相信就连她在里面游泳都一定没问题!
等伤好了之后,一定要来泡澡泡个过瘾……她完成了她的浴室冒险记之后,再度努力的用单脚跳回床上。
「呼!体力和以前差好多,才动一下就好累。」小史四肢摊平在床上,顿觉疲惫不已。没多久,眼皮逐渐沉重,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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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睡得好饱!卷翘的睫毛微颤,床上的佳人缓缓苏醒。
小史伸展四肢看看手表,怎么才睡一会儿就已经是晚上了?努力的用单脚跳,打开透着灯光的房门。
看着背对着她的唐士严,她突然觉得有点尴尬,直觉想转身逃跑。因为了解自己的心情,所以她不知道自己此时该用什么态度来对待他,
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唐士严,闻声从沙发站起来走向小史。
「小史,妳醒了?我回来的时候看妳睡得很熟就不敢吵妳,想说再让妳多睡一会儿。」他走向前将她抱起来放在沙发上,随即挨着她坐下。
她有点愣住的呆看他,手臂彷佛还熨着他刚刚的温暖。不知怎么的,她瞬间眼睛发热,有想哭的冲动,哽住的喉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困惑的在她面前挥了挥手。
「小史,妳看起来怎么呆呆的,好像还没有睡醒?不过妳既然醒了,就先吃点东西,把自己喂饱之后想睡再去睡。」他自顾自的说。
「我不知道妳喜欢吃什么,所以每样我都买一点,有皮蛋瘦肉粥、乌龙面、海鲜炒面、什锦炒饭,妳要吃哪一种快来选选看。」他一一点着桌上的餐点,期待又讨好的看着小史。
看他的态度如往常一般的神情自若,原来他从来没有变。
从头到尾变的人只有她,只因他对她像朋友,稍微友善了一点,她的心就变得贪了,不小心就越了界、脱了轨……所以这个单恋的酸涩苦果要由她自己来尝。
深吸口气,她努力的恢复正常的音调。
「太夸张了吧?买这么多怎么吃得完……那我吃鸟龙面好了,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她夸张的皱皱眉,迟疑良久终于选出了一样。
「嗯,那妳坐好我来喂妳吃。」他夹起一筷子的面,用嘴吹凉了递到她的嘴巴前等她吃。
「等等!不、不用了,我自己吃就可以了!我的右手虽然受伤了,但我还有左手。」望着嘴巴前的面条,小史红着脸不知所措的说。
他皱眉问:「妳的左手根本不习惯拿筷子,我看妳甚至连一根面条也夹不起来。要等妳吃完这碗面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
「这是我第一次服侍人,妳还真是不给我面子。受到我唐士严亲自提供的服务,妳应该感到无上的光荣,相信很多人都会羡慕妳的,更何况我们是好朋友,妳就别再闹别扭了。」唐士严坚持的举着面条递到小史面前。
她一听到「朋友」两个字,眼神中飞快掠过一抹黯然,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的脸色。既然人家都说得那么清楚了,她的态度再这么扭捏下去迟早会被怀疑。
想到这里,她马上把嘴边的面吃进嘴里。
「阿严,我现在都几岁了还让你喂,真是好丢脸喔!」小史一边抱怨,一边吃下唐士严递过来的食物。
「那还真是我的荣幸啊!」唐士严开玩笑的说,继续喂食的动作。
看着小史嘴边的汤汁,油亮的汤汁衬得红唇更加娇嫩,他不由得轻轻的用拇指擦去,放到嘴边舔舐,眼神微热的看着小史。
小史呆了一呆,压下心里的震撼,强装若无其事的从身旁的面纸盒抽出一张面纸,擦着自己油腻的嘴。
她实在不确定他的态度,总觉得虽说是朋友,但他有时候对她的举止又太过亲密了点。她会不会想太多了?
「等等吃饱饭要洗个澡吗?需要我帮妳吗?」他紧盯着她的眼睛问。
小史吓得瞪大眼睛!别又来了,继喂她吃面之后,又说要帮她洗澡?可是面可以让人喂,澡则千万不能让他帮忙洗!天知道这两件事一样是帮忙没错,但是意义可就差多了。
「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她疯狂的大摇其头,表示强烈的反对。「你只要帮我准备一盆热水,我用毛巾简单的擦澡就可以了。」
「只擦澡的话不会不舒服吗?洗个澡比较舒服吧?我可以帮妳的,我们是朋友嘛!」他仍不放弃的试着说服她。
「不用了!我没问题的,就当在沙漠里没水洗澡不就得了。反正在医院里护士小姐都是这样帮我净身,在不方便自己洗澡时就暂且先这样做吧!」小史急忙摇头。
她开始觉得他好像在以朋友之名,行吃她豆腐之实……
「嗯,好吧!如果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妳尽管说不用客气。」他觉得有点可惜,忍着笑说。
开什么玩笑!即使她在浴室里跌倒了,她也绝对不会叫他帮忙!她连泳衣都不太好意思穿了,更何况是光着屁股的时候!
日子就在这种既紧张又有一点点暧昧下继续,两人的态度都若有意似无意的,常常弄得小史既紧张又期待,常常处于患得患失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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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史无聊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着中午唐士严来接她去医院拆石膏。
事实上她不只是今天无聊,自从来到这里,唐士严就以她受伤的理由不准她碰任何的事情,就连拿个抹布擦一下桌子,他都要念到她耳朵长茧。
而且本来以为他「喂猪」的行动自她出院后就会停止了,没想到她完全错了!原本合身的窄裙,现在已经紧得连拉链都快拉不上来了。
虽然此刻她心里怨他的霸道举止,内心又矛盾的充满了甜蜜。
这些日子以来,他始终对她很体贴、很温柔,每天负责她的三餐,一下班后又马上上楼来陪她;如果那天公事稍多,他就会把公事拿上来一边处理一边陪她看电视、聊天。
天啊!这样温柔完美的情人教人怎么能不去爱?她已经深深陷进爱情的泥沼里了,无法自拔……
铃……电话铃声响起,小史跳着单脚进房里去接电话。
「喂?丽文吗?」房里这支电话目前只告诉丽文而已,所以应该只有她一个人会打来。
「对呀,是我。小史啊,听说妳今天要去拆石膏,要我陪妳去吗?妳一个人叫出租车不方便吧?」丽文问着。
小史卷着电话线,害羞的说:「丽文,不用麻烦妳了,阿严说他等会儿要载我去。」
「哟!已经叫得这么亲密了哦?你们什么时候感情变得这么好我怎么不知道?小史,我是妳的好朋友耶!妳太不够意思了。」丽文瞪大眼好奇的追问。
完了!听丽文说话的口气,就知道她头上的八卦天线一定又长出来了。
「我们才不是像妳说的那样,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只是很单纯的朋友,是他叫我这么称呼他的,而且这样叫他也没什么不对啊,已经是朋友了,难道妳还要我继续叫他总裁吗?那不是更奇怪。」小史急忙心虚的辩解。
「嗯,不是就好,记得吗?我说过总裁很花心的,妳可千万别陷进去了喔。」丽文切切的叮嘱。
小史努力抑制沮丧的心情,自我调侃:「怎么可能嘛!妳也太抬举我了吧?我长得清秀有余美丽不足,不是他喜欢的那一型,阿严他怎么可能会看上我?」
虽然已经太迟--她已经爱上他了;但这是一个注定没有结果的单恋,连开始都不可能了还说什么结束?所以自己的心情再说出口也没什么意义了,而且说了也只是徒增丽文的烦恼而已。
「本来我是不担心的,可是现在你们朝夕相处,难保……」丽文欲言又止。「小史,说真的,我也不是认为妳配不上他,只是他实在太花心,爱上他的人,到最后是注定要受伤的。相信妳当他的秘书有一阵子了,对他处理感情的态度也一定很了解了吧?」
「我不想看到身为好朋友的妳受到伤害,妳了解吗?」丽文彷佛由她的说话音调中听出了一点端倪,努力的劝着小史。
「嗯,如果我说我已经爱上他了怎么办?我是说如果……毕竟阿严是一个很难让人不爱上的人。」小史试探的问。
「那、那我只好祝妳好运喽……不过我还是希望妳只是在开玩笑而已……」丽文小心试探。哎,这朋友真让她放不下心。
「这当然只是开玩笑的。」是玩笑才怪!小史的眼眶边悄悄滑下一颗晶莹的泪珠。
小史深吸一口气,用轻快的声音说:「嗯,时间差不多了,等等要去拆石膏了,我先不聊了喔,改天再约妳出去喝个茶。」
挂断电话,静静的坐在床边努力的平复情绪后,小史单脚跳着到客厅去,突然看到唐士严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心里突然一紧,他应该没听到刚刚她所说的话吧?仔细观察他平静的表情,她的心微微忐忑。
「阿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我怎么都没听到开门的声音?」小史试探的问。
「我刚刚才回来,才刚坐下就看到妳从房间像兔子一样跳了出来。」唐士严耸耸肩,装作若无其事的笑着隐藏内心的震撼。刚才无意中在门口听到小史说喜欢他时,顿时觉得浑身轻飘飘的彷佛飞在云端,感到无限的狂喜。
他该怎么办?继续装作不知情?看来小史好像不希望他知道这件事,那还是先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好了。而且他怕万一被小史知道他听到了,他会不知道该如何去响应她的感情。
小史松了一口气,随即跳进房间里。「嗯,那我先回房间整理一下东西,等等从医院拆完石膏回来后,就可以搬回公寓去住了。」
「小史,妳不继续住这里吗?既然住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搬?」唐士严跟进小史的房里,诧异的问。
她一脸理所当然。「可是,之前是因为我受了伤行动不方便,实在是不得已才留在这里打扰你的,现在我的伤好了,怎么可以再继续麻烦你?」
「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妳租的那个地方好像没有装冷气,现在天气渐渐热起来了,妳如果住我这里会比较舒服。」他不想让她离开。
小史一脸犹豫。嗯,她一向怕热,他这句话简直是说到她心坎里、搔到她的痒处了。
「而且我想过了,既然现在秘书工作已经有人接替,所以妳也不可能再回到原来的工作岗位。如果妳同意的话,我希望妳可以继续留在这里当我的管家,而且相信窗口的黄金葛也十分喜欢妳的照顾。」唐士严指着窗边朝气蓬勃的黄金葛,热切的看着小史,试着挽留她。
看到小史有点动摇的样子,他再接再厉的继续进行游说工作。「妳如果肯留下来,所要做的工作就是整理家务和负责我的三餐,妳说怎么样?薪水的话我不会少给妳的,也不算妳房租,比妳住外面还要划算吧?」
小史考虑半天,终于回道:「好吧!反正这些都是我喜欢做的事,而且不算房租。要到哪里找到这么好的工作?如果我拒绝的话,就未免太笨了。」
原以为拆了石膏后两人就要各分西东,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交集,但如果当他的管家的话,就可以继续和他相处……
但是她再留下来,也只是让自己陷入更深的深渊而已,想到这,小史的心情又酸又甜。即使如此,她的心还是快乐的鼓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