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沉寂了两个月後,蕼荁发出她第八次的挑战宣言,使得原本平静的城市再度沸腾起来,大家都拭目以待的等著这场好戏。
在警界,蕼荁肯定是个不受欢迎的人物,但在街头巷尾,蕼荁却是个神秘且了不得的人物,毕竟她的所作所为为单调的城市加料太多有趣事迹,而她乾净俐落的身手更是让人忍不住想称赞一番。
因此对於她此次的宣言,期望她能再次突破重围的,比希望她就此被绳之以法的人来得多了。
为此,警界著实大大的伤起脑筋,不知该如何才能将这名女飞贼请入牢中,吃吃免费的公家饭。
叶南纋站在大厅,盯著预告书的眼里透露著古怪,书信是粉樱的柔,右下角是朵鲜红的樱花印记,隐隐约约中,樱花香缭绕在鼻头,那一夜对她的馨香记忆,吸入了心肺,感觉一下子全鲜活了起来……忽地,他唐突的笑了出声。
「怎么了?」贺幸桐疑惑的望向他,纵横商场多年的老狐狸,敏锐的观察本领自是非同凡响。
「没事。」收敛了心神,现在可不是陶醉的时刻,那只小妖精,上回让她溜了是他大意,这次岂能如此放过,让她再次逍遥法外。
战斗的火焰瞬间在他炯炯双眼中燃烧。
「要是她真喜欢就直接送她吧,别为难她了。」在一旁紧握老公双手的罗玥突然说。一双美眸若有所求,说不上什么原因,她并不想为难蕼荁,或许是因为她们来自相同的背景,她愿意谅解她的作为。
叶南纋对上了她的双眸突然一震,脑中浮起那张绝美容颜,那镶於其上,晶亮媚人的眼竟与眼前所见有几分相似,但也随即否认了这个怪异的想法,她们的眸只是乍看之下相似,眼前是柔弱的,而那只小妖精即使在性命垂危时仍不愿黯淡,永远亮璨璨的,满是傲性。
「送她自然是无所谓,但再这么下去,她早晚会落入其他人手里,到时别人就不为难她了吗?」唉,女人,就是容易心软。
「我知道你一定认为我是妇人之仁,但我是过来人,我能体会她的感觉。」罗玥对蕼荁的好感来得莫名,但她向来不爱多说什么,深信知她者,自然能了解。
当年她能幸运的遇上贺幸桐是她的福气,如今,她也希望这个叫蕼荁的女孩能跟她一样幸运,千万别到永无翻身的地步。
「如果她没你幸运呢?」看穿了爱妻的心思,他淡淡点醒,「如果我们不想办法将她请来,而是让别人抢先了去,你觉得她还能全身而退吗?」
「但她之後所犯的案件不是只拿我们的东西吗?既然这样就当送她吧,又何必和她计较。」罗玥一心维护,没注意到自己说了多重要的话。
但叶南纋和贺幸桐却注意到了,那佟蕼荁分明是故意向贺家挑衅,莫非他们曾结下什么梁子?但看贺幸桐也是一头雾水,用力思索的模样,想来应是没有,恐怕这个答案得等擒到佟蕼荁才能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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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星级的阳光饭店是台湾各界名流最爱宴请宾客、展示身份的地方。
那宽敞明亮的大厅无疑是先将气势增加几分,欧式的装潢,百分百的豪华没有庸俗的味道。
大厅的中央流水锦鲤、青草花园,软化了建筑僵硬的线条,这并非出自名家手笔,但凭主人之意。
阳光饭店是叶氏集团之一支,此次贺幸桐要在台湾展出一系列的钻饰,其中更大方展示出贺家收藏已久的非卖品——婴儿泪。
婴儿泪是由七颗钻石设计而成,镶绕在透明水晶上,宛如泪水滴落,经由相互交叉折射,在瞬间激荡起缤纷璀璨,分不清是水晶的剔透还是钻石的晶亮在闪烁。
如此美丽之物,使得各界名流争相目睹,好似没能亲眼见到此物,浑身的贵气都将大打折扣。因此,此次展出参与者众,自然是热闹非凡。
宴会展示地点特别挑选在饭店的四十五层楼高处,图得就是要来人插翅也难以逃逸,所有的进出口处、窗台、通风口皆有严密的检查与把关,不管来人是政界名流还是商界巨贾,皆不因特权而放松检验。
歌舞升华其实是要粉饰太平,在状似无波无澜的表面下,个个都潜藏著一分等待、紧张的心,几乎都要停止呼吸了。
午夜钟响,以为该有的骚动并未如预期一般的展开,平静得不像风雨欲来。
「我就说嘛,那盗贼哪真有那么大的胆子和本领,原来只是虚惊一场。」会场中有人先鼓噪了起来,但声音难掩失望,因为错失了一场好戏,接著每个人都加入讨论中,登时方才的鸦雀无声又转成市场般的热闹。
蕼荁放他鸽子!叶南纋眉心一拧,悄悄的离开会场,到楼下的房间想安静一下。
然而他才进了房,一阵浓郁的香水味便迎面向他扑来,接著柔软丰腴的身躯攀附在他身上,他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就让人给牢丰抱住。
「放开我。」他低沉喝止,使力拉开了些距离,这才看清楚身上挂的那团肉是谁,却又马上被抱住。
「今晚我是你的,随你爱怎么处置都行,千万别客气。」东武集团的千金范灵芝再次贴近与他的距离。哈哈,不管要选情人还是丈夫,要同时拥有俏俊且多金的男人,舍他其谁呀?
据说只要将他弄上床,这个在现行开放风气下仍保有超重道德感的男人,绝对会用婚姻以示负责,到时叶家夫人的宝座可就稳稳是她的了,更何况,以她这等美姿,想必他铁定乐得很。
「请你自重。」这年头的女人是怎么了,竟会是这一副饥渴不堪的样子,若不是顾全女性的自尊,他一定当场给她个过肩摔,将她轰到外头去。
他良好的家教告诉他,是不可以对女人动粗的,所以他活该必须忍受被这刺鼻的味道熏到头痛。
「别客气嘛,我知道你也想要。」故意装出来的娇嗔声音令人作恶,她甚至还有办法在使出八爪功缠著叶南纋的同时,还将自己的衣服褪去,登时,一大片毫无遮掩的雪白弹跳在他眼前。
叶南纋努力拉下她差点攀断他颈项的手,忍著作恶的感觉,才正要义正辞严将她驱离,就让身後清脆的鼓掌声喊停了眼前这场闹剧。
「羞死人了,怎么连衣服也不穿一下。」熟悉悦耳的声音听得出来正笑得开陵,「这么香艳又刺激的表演,我怕我再看下去会鼻血流尽,你们还是就此打住,来点营养的吧。」
「是谁打扰我的好事……」范灵芝才转过头,还来不及意识到发生什么事,丰腴的身躯便软趴趴的瘫下。
叶南纋任由她瘫落地面,眼里只剩下那笑脸的主人。
蕼荁收起替自己摆平碍眼女人的小吹针後,自窗台上跳下,踱步到他身边,鼻头一皱,轻叹了起来,「唉,这味难闻得很,我不喜欢,不如你也不要喜欢吧。」说著,她伸出小手,就要将他身上染了香水味的西装除下。
然而,叶南纋却一把将她的小手抓住,没有说话,但眸子里燃起的恼火替他将话说出,只是奇异的,她才一接近,方才难闻的香水味都叫她散发的淡淡馨香给替代了。
「你没保护好你的贞操。」她突然指责。
「什么?」不得不承认,他捉不住她的天马行空,上一句和下一句的串接不知在哪,鬼灵精怪的脑袋瓜永远跑得比谁都快。
「你竟然和她搂搂抱抱,我可是将我的清白守得很好,一根手指头都没让人碰呢。」所以说嘛,男人看到胸部大一点的就把持不住,这个年头的女人真是难为,不止要有头脑,还要让男人无法一手掌握。
「是她缠著我。」他不假思索的就想跟她解释清楚,但随即意识到两人对立的立场,口气一转,语气变得生硬,「就算是又如何?又与你何干?」
「我会吃醋,会很难过的。」她的眸子直直对上他的,毫不畏缩。
「你……」他究竟要拿她如何,想冷淡以对,偏偏她赤裸裸的热情会烧尽一切冰冷。
「你一直握著我的手,是不是很喜欢摸?」她笑得贼贼的,眼里闪著狡黠,故意将话说得很暧昧。
他马上将她的手放开,不去正视松手後传自手心的失落感。
「我的手很嫩吧!」她洋洋得意,逐又将自己的小手塞进他的大手里,「喜欢就多摸两下,我很大方,不会跟你计较。」
他将她的手甩了开去,「你向来都是那么随便的吗?」他的语气有丝责怪,但她手的触感可真是细致呢。
「只对你一人随便。」蕼荁无谓的耸耸肩,「既然你不打算留下我,那我要走了,你就不必送了。」她往窗户边走去,作势要往外跃。
赫!差一点就让她骗了,笨笨的就放走她这个折磨人的鬼灵精怪。不及细思,他快速的来到窗边,硬生生的将她已探出去的半个身子扯回来。
「哎呀!好疼。」她俏脸刷白,右手扶著左肩,大眼瞬间泪水汪汪。
「有没有怎样?」该死的,他忘了她的伤,瞧她一脸疼痛难挨的模样,他不由得心生不舍。
「就知道你关心我。」她脸上犹挂泪珠,唇畔却已漾起了笑。
「我不是关心你,是怕你又昏倒了。」他心软嘴硬。
「说的那么白,也不怕伤了我幼小脆弱的心灵。」她咳声叹气的说,但玩笑的口吻可让人感觉不到她的伤心是真还是假。
说不过她,他索性不说,只是不懂自己向来不是迟钝的人,却为何老是拿她没辙?真挫败。
「不理我呀,那我真要走了。」一阵风吹来,将她的发丝扬了起来,她似要乘风而去的仙女。
「你走到哪,我追到哪。」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她真会就此消散在空气中,但这里是四十四层楼高的地方,除非从窗口跳下去摔个粉身碎骨,否则又岂是能随意离去的。
「就知道你想追我。」她又嘻嘻一笑,曲解人意的本领堪称一流,「好吧,念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我就让你追喽!」
叶南纋拒绝回话,再说下去只会被她搞得一团乱,然而,她却一个身形移动,来到他的身边,冷不防一个香喷喷的吻奉送上了他的唇。
如被雷殛,他直觉的将她推离,使她一个重心不稳,摔倒在地。
「抱歉。」他歉疚的蹲了下去,要扶起她。
但才一碰到她滑嫩的小手,她就紧揽住他的颈,再次吻上他,她的唇瓣柔软如丝缎,透露著芳甜的气息。
这一回他不再将她推离,大手环著她纤细的腰,欲望如大火燎原,一下子焚烧了起来,他探索深入,想将她揉人体内。
本只是想逗弄他一下的蕼荁,没想到他会反客为主,给了她一记密长、缠绵又热切的吻,像吻了一个世纪般悠长,却怎么也还觉得不够,让她竟想偷个安逸,在这温暖的胸膛赖上一生一世。
双唇分离,乍然吸入肺腔的空气还真让人不习惯,她想偷看他一眼,看看他现在的反应,却让他专注热切的目光给逮个正著,一抹嫣然霎时飞上了她的脸。
「你也会不好意思。」他笑她,声音透露出些许失控,还有欲望残留的味道在。
「我是女生呀。」她故作理直气壮来掩饰羞怯,随後她的手轻拂过他的唇,十分霸道的宣告,「这里是我的了,帮我保管好,绝对不许借给其他的女人,知道吗?」
他莞尔失笑,爱宠的揉揉她的发,「如果我拒绝呢?」
「那我会很难过、很难过。」她的语气难得认真,坦白自己绝对的占有欲。
话一说完,她舌头一吐,俏皮的眨了个眼。唉,时间已经差不多,她该离去了。
「婴儿泪让你偷了?」他观察到她的神色,方才浪漫的情怀消褪而去,对立又回到两人之间。
「轻而易举。」若不是想见他,她早就扬长而去了。
「交出来。」他无法让她就这么跑了,这太愧对自己的良心。
「如果我说不要呢?」唉,男人心海底针,前一秒钟才亲亲热热,下一秒钟就想让你入狱,变脸比翻书还快。
「那你就留著它一起留下吧。」他将正义两字发挥得淋漓尽致。
「这么狠心呀。」这男人呆若顽石,看样子要动之以情,难喽!
他别过头不去看她,只怕多看了又要被她魅惑心软。
「算了,你叫人进来捉我吧。」如果他存心留下她,她又哪会走,於是她索性在柔软的大床上坐下。
叶南纋虽然动作十分敏捷,但若她存心,他这个业余的又怎么跟职业的比专业?
「你……」他隐隐觉得头痛,「将东西还给我们,我放你走。」这是他备受良心苛责,折衷再折衷之後,所能做出最大的妥协让步。
她跪坐在床上,抱住了站在床沿边的他,将头贴在他胸前,软软的说:「你对我真好,但我却有非要不可的原因。」
他的身子僵硬,「说到底你就是不打算放手。」
她放开怀抱他的手,仰起头看著他,「不。」一抹淡淡的悲哀悄悄藏在她的眼底。
他深吸了口气,拿起电话冷硬的交代了几句,登时房间挤入了大批员警,他悄悄的退了一步,拉开了与她的距离。
「嘿,好久不见。」见到他退开的模样,她的心微微一沉,但脸上马上又漾起了笑,朝著徐振杰,她愉快的打了个招呼。
徐振杰恶狠狠的望著她。哼,还笑得出来,要她待会连哭都哭不出来,「将她捉起来,送回局里。」他威武的下达命令。
逮到她绝对是大功一件,看来光明的前程已在前方向他招手了。
四周警员蜂拥而上,遮住了叶南纋看她的视线,人群间传来此起彼落的噪音,然後两秒钟的沉默,紧接传来的是不约而同的惊呼。
叶南纋排开众人,奔到前头,只来得及看到她曼妙的身影往下坠去,直直落下,然後隐没在黑暗中。
他的心突地一惊,第一个跃上心头的是担忧她的安危,而不是她是否逃逸了。
「快下去,死也要见尸。」徐振杰没有发呆太久,回神过後连忙下令,怎能让美好的前景远去?可恨,强烈预感告诉他,这回又让她给跑了。
夜,深深沉沉,搜索半天的结果是在大厅柜台处得到一张纸条——
多谢热情赞助,改日定当再次造访。
大胆的蕼荁竟在离去前再度折回饭店,为下回先做预告,她的挑衅言行,再次成为人们茶余饭後最爱闲扯的八卦,当然,这一次的围捕行动又是无功而返了。
叶南纋留在房间里,任著一室樱香将他围绕,心中不禁有些为她庆幸,到底他也不想见到她被关入阴暗牢房。
人类的情感是很微妙的,在善恶之间总难取得绝对的平衡,明知她有错,却又对她有不舍。
只是,不知下回相见该是何时……
闻著一室樱香,他脑中突然闪进一丝灵光,或许,他可以找到蕼荁神秘的落脚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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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伤感情,他竟避她如蛇蝎,而且他的眼神这么冷、这么硬,看来这次他是真的生气了。
其实她也不想惹他生气呀,但……算了,情势比人强,她又能如何。
把玩著手中的婴儿泪,蕼荁感到欲哭无泪。
钻石水晶在灯光下闪烁,炫出一圈又一圈的光泽,的确美丽,无怪乎一堆人会争相目睹它的光采。
只是这玩意是无法让她动心的,一、两天看著还觉得美,多放个几天就嫌占空间了,她生性喜欢简单,这种东西摆著只是浪费,如果不是佟百梅想要,她还不屑取。
她从不去过问佟百梅要这些东西何用,或许是想报复贺家吧。
打从她第三次为佟百梅盗取贺家的东西时就发现了,富裕的她接连三次以贺家为下手的对象,然而他们之间的恩仇她才无心过问,那不是她想关心的事。
若不是佟百梅养大了她,若不是佟百梅曾经救过她,若不是那满不在乎的性格里掺杂了些柔软,她不会任佟百梅予取予求,不会让自己还留在这里,她百分之百会选择一个温暖的怀抱来停留,依靠。
但她惹得他生气了,以他那刚强的脾气,没个把天数是不会消气的,她多想娇言软语讨他欢心,要他别气了,他闷她难过,何况生太多的气会弄坏身子,到时她也不会好受。
爱情来得妙,要来、要去半点不由人,第一次在树上见到他,那似曾相识的熟悉感让她为之一楞,在她缺乏防备的瞬间,就教他的身影直直的闯进心头,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但也还不错啦!至少被他亲吻的感觉挺舒服的,她可爱得要命。
眼皮有点沉重,懒得抗拒睡意,她一边想著自己赐封的情人面容,一边沉沉的入睡。
身边婴儿泪的柔柔光辉洒在她脸上,像她滴落的泪滴在夜空里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