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裴睨着他,不愠不火的问:“这位先生,你在说谁该死呢?不会是我吧?我不记得我得罪过你哟!头一回见面你就咒我,不大妥当吧?”她顽皮又无邪的笑着。
纪扬瞪大眼叫:“你……”
“我自我介绍好了!免得你老是‘你’、‘你’的叫我!我叫何艾裴,今年才由美国返台,是何家远亲。”她顽性未减的眨动大眼睛,不慌不忙又接口说:“至于你,不用多费心猜想,想必是纪大医生,何颖青生前念念不忘的男人,对吧?”
纪扬气急败坏的吼:“你说什么疯话?你明明好好的站在我眼前,别再把我当傻瓜一样的耍!”他恨不得打她一顿屁股。
“我?你没说错吧?”艾裴故作迷糊状。
“你到底要骗我到何时才肯罢休?我究竟犯了什么罪,要你这样子对待我!你到底还有没有良心呢?你回答我啊!”
纪扬用力的将门甩上,并将门上锁,但他克制着奔上前抓住她,好把她摇醒的冲动。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纪扬再也控制不住,他的理智全瓦解了,他冲上前将她拥进怀中,不给她抗议的机会,他的唇狠狠的吻住了她的。
艾裴有一刻怔楞,有一刻迷失了!她很想回应他,很想永远留在他怀中,承受他的深情、他的狂野。
但,他已婚的事实瞬时打醒了她。
她用力的咬住纪扬的唇,血腥味瞬时渗入两人的唇齿间。
纪扬推开她,艾裴踉跄的退了几步,跌坐在地。
“你真像只疯狗,我都说了我不是何颖青,我叫何艾裴,我可没兴趣当人替身哪!你到底懂是不懂?还要我再次重申吗?还是你想证明自己吻技高超?那我可以告诉你——真是烂透了!”艾裴句句是违心之论,她用嘲讽来加强自己的声势,否则她就快哭了!
纪扬突然蹲到她面前邪邪笑道:“你别再把我当白痴,我不会上当的!”
艾裴伸出手指戳着他的胸膛吼道:“谁管你!爱信不信随便你,我可没义务在这和你这只疯狗闲扯淡!”
“有,你当然有这个义务!只要你这张脸永远不变,你就有义务要跟我将一切解释清楚!”纪扬冷笑着。
他步步逼向她,简直把她逼急了!
“喂!你再乱来,我报警了哦!”可惜气势大弱!
纪扬微耸肩,无所谓的说:“请便。”
“你这人真有毛病哪!到底要怎样你才肯相信嘛!我都说我不是何颖青了,你这根本强人所难嘛!难不成叫我剥下这张人脸皮吗?”艾裴哭丧着脸叫。
纪扬不为所动,他双手环胸,好整以遐的说:“那倒不必,你只要脱了上衣,证实你身上没有手术疤痕,我自会相信。”
“你有病!”艾裴涨红着脸嚷:“我干嘛听你的?笑话!脱衣服?哈!亏你想得出来!下流!何颖青是瞎了眼不成?居然会看上你?”她使出泼妇骂街那一套来。
但,仍唬不了他!他一副赖到底的模样。
“你爱怎么骂、高兴怎么骂都无所谓!反正我也是不痛不痒,渴了我还可以倒杯茶给你止止渴。请继续啊!”
他的回答真让艾裴又气又想笑。
“我叫一个人来证明好了!”
“谁?”
“何颖华。”
“真抱歉!何家人的话我一概不采信。”他拒绝妥协。
“我说的都是真的嘛!”
“无凭无据,谁能评断真假?”纪扬冷笑。
“唉,你这人真跟个疯子一般说不通,我懒得跟你解释了,反正你爱信不信!”艾裴从地上跃起。
纪扬一把拉住她吼:“不许走,你还没给我合理的解释,不许你走!”他的脾气拗起来又臭又硬。
“纪先生,你再如此纠缠我就真要报警了!原本我一听你为颖青的死而失魂落魄,好心的跑来想安慰你,谁知你已结了婚,那也好,我原以为只要你结了婚就会没事了!我也犯不着为你担心,但今天看到你,你的行径真叫人害怕,我很后悔来台湾……”
艾裴一使出杀手锏,纪扬就顿时呆愣地松了手。
在他记忆里,颖青是绝不会怕自己的,但端看眼前女人,她眼中盛满恐惧,受的惊吓似让她随时想逃,这让他没了把握。
“你不是颖青?”他顿失神的低喃。
艾裴猛摇头说:“不是!”
有一刻她真是想招认算了!她是多么想投入他怀中,但,一想到纪扬已婚,她只好打消念头,她不能任性而为,她不能当那介入他人婚姻的第三者。
纪扬茫然的望向她。“真的不是颖青?”
是问亦是答,颖青讨厌商业气息,颖青讨厌当女强人,但何艾裴是个人中之凤,她有商业头脑,她们完全是两种类型的人呢!
“我真的不是!”
死离别是种悲,生离别何尝不是一种痛!即使曾经沧海难为水,却再回首仍成了陌路,她满心无奈谁懂?满心病痍谁痛?
纪扬终于无奈地接受这个事实。“很抱歉,或许真是我弄错了,对不起!方才多有得罪之处,我……”他有些困窘的站起身。
艾裴无力的笑答:“没事,别放在心上。”
“再见!”纪扬垂头走向门口。
“纪先生,请等一下……”艾裴急唤住他。
纪扬挑起眉问:“有事?”
“小青托我交样东西给你。”艾裴取下颈项上的项练,快步上前递给他,是条半心型的红石。
“小青说这项练是一对的,她要我交给你,好让这颗心还原。”
纪扬一脸苍白,失了血色。
他看着艾裴的脸,许久、许久,都不发一言。
“项练……”她递给他。
“你留下吧!或者丢了它。”纪扬转身,头也不回的走出她的办公室。
望着关上的门,艾裴掩面痛哭,为她已逝的情。
艾裴服饰公司正进行着业务部门的高峰会议。
“是谁接手冠威传播那件Case的?”艾裴看了一眼助理特别用红笔圈示过的地方问。
她向来给每个部门充分的自主权,但冠威传播是国内知名的传播公司,每一年他们外制的片子都叫好又卖座,而其制装费更是高得惊人,所以,对此,艾裴也较重视了些。
而就她所知,一个月前即与冠威接触的业务部到现今都没下文传来,不禁叫她颇感纳闷。
“简莉莹负责的,但她今天生病休假。”
“那有谁能代她回答一下?这Case拖得大久了!”
“报告总经理,这案子被冠威负责人挡下来了!”
“有什么问题吗?”艾裴蹙眉问。
以艾裴服饰目前的业务而言,他们是不需采这种低姿态的,但,传播媒体是最容易引人注目的,艾裴可不想放弃这个Case。
“冠威的江先生要总经理亲自去谈这个Case。”
“什么?”艾裴大感意外。
业务部职员全误以为她动怒,所以胆怯的人全垂下头,只有一人吞吞吐吐的答:“冠威……江制……作……”
“我没有生气,麻烦你一口气说完。”艾裴淡笑道。
“江制作要求何总亲自前去谈合作的Case。”那人总算一口气说了出来。
“没人对他说我不管业务的吗?”
“有,但他非常坚持!”
“非常坚持?你说他叫什么来着?”艾裴的眉锁的更深。
“江制作。”
“好吧?这Case我再研究看看。找个人把资料找齐,送到我办公室来,今天会议就到这,散会。”艾裴起身交代完毕就迳往外走。
一路上她在想,那个什么江制作是存心冲着自己来的吗?那她可得小心应付才行!接业务,她大姑娘可还是生平头一遭呢!亲自出马可别出错,否则就“糗”大了!
何家宅邸。
“颖青,纪扬找上你了,是不是?”何颖华见颖青一个人坐在树荫下沉思,以为她在烦恼此事。
颖青挑起眉仰头笞:“又被我骗过去了!”
“何不干脆讲清楚算了!”他还真有些同情纪扬。
“那只会把事情愈弄愈混乱罢了!”
“我可不这么认为。”
“你就别管我的事嘛!你自己呢?感情世界一片空白,未来总该有个计画吧?”
她实在有点想不通,她大哥是个出类拔萃的人物,照理说,他不该是孤家寡人才对!但对他的感情世界,她可是连一丝风吹草动也从没听过。
“哈哈!”何颖华干笑了两声却未见答腔。
“笑什么?问你话哪!不回答是已有对象还是另有答案?你倒说说看啊!”颖青追问着。
“我要先看你嫁人。”
“我嫁不嫁人跟你结不结婚是两回事。”
“可是我的心愿就是看你嫁个好丈夫,那我才能安心做自己的事,现在还没人替你‘收拾善后’,我哪能放心?”何颖华出言调侃道。
颖青佯装生气道:“大过分了吧!人家现在可不像以前一样了啊!再说,现在我有事业又有小如,长大些了嘛!那你可以管你自己就行了,不是吗?”她嘟起嘴,仍似个天真小丫头般惹人怜爱。
何颖华又习惯性的把她一头头发揉乱。
“对我来说,你永远是个小妹;所以,要我考虑自己的事就请你先好好考虑自己的事,OK!”
“你比爸妈还唠叨!”颖青咕哝着。
但,这又不能真怪何颖华,从小到大,她几乎是跟在何颖华身旁的,尤其父母忙时,她的大哥就成了名副其实的保母,所以,这真不能怪他大杞人忧天。
“我该走了!我晚上有个酒宴要参加,麻烦你去接小如,晚些我再来接她。”
“你是要去参加冠威的酒宴?”
“对!”
“听说他们负责人很难缠!?”
“对呀!我约他谈公事,他叫我到酒宴找他,不去又不行!”
“别太勉强,艾裴服饰又不是非接那笔Case不可。”他还是担心颖青吃亏。
“放心啦,我会量力而为的。”
“祝你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