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夫妇、齐门师兄弟们都齐集在紫霞宫。
裴少驹正试着为慕容巧蝶驱毒,所有人都屏息以待。
「怎么样?有办法驱毒吗?」皇帝见一脸汗水的裴少驹终于站了起来,急忙问道。
「皇上,公主体内的毒是驱了,但毒药在公主体内已有数日,以至于原本就没有内力的公主无法抗毒,所以——」
「所以是没救了?」慕容青云揪着他的衣领怒问,「你不是自称神医陆明的得意弟子?为什么连一点小毒也无法解?」
一旁的皇后闻言便昏厥,上官鸿翊急忙扶着皇后回寝宫,并差人传唤御医。
「大师兄,别激动!」裴少驹抚平他的情绪,「一切看公主的造化,若是十二个时辰后会醒来,公主就得救了。」
「十二个时辰……」慕容青云无力地松手。
天啊!一切都是他的错!若不是他迷恋江寒翎那煞星,他的胞妹就不会发生这种事,这些罪过合该由他来承担啊!
「该死的唐晓蝉、」慕容逸凡也掩不住气愤的情绪,奔至胞妹床边,「蝶,妳一定要醒!」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对众人来说这十几个时辰的煎熬等待仿佛有十几个年头那么长。
但床上的慕容巧蝶依旧紧闭双眼。
「巧蝶,妳醒过来呀!妳真的忍心放下那么多关心妳的人?」慕容青云轻唤。
始终在她床沿紧握着她柔荑的慕容逸凡也缓缓吐出了他的绝望,「蝶,妳不醒,二哥就陪妳共赴黄泉,妳可要记着二哥的模样,来世咱们得做夫妻的……」
忽地,被他紧握的手动了动,他喜出望外地轻拍她的粉颊,「蝶,妳醒了是不?快睁开眼!」
慕容巧蝶眼睫扇了扇,双眸缓缓睁开。
「巧蝶!」慕容青云开心地抱住了胞妹,「谢天谢地!妳醒了!」
「二哥……皇兄……父皇……」慕容巧蝶缓缓环视在场的每一个人,「少驹哥……皓天哥……」
「妳刚复元,要好好休息。」慕容青云爱怜地轻抚她的发丝。
她还是看了看在场所有的人:「寒翎姊……寒翎姊呢?」她和她如同亲姊妹,她命在旦夕,寒翎姊怎可能不在场?
慕容青云脸色变了变,「别再提那个女人!」
聪明如她想也知道发生什么事,「她人呢?你该不是傻得将她赶走了吧?」慕容巧蝶气急败坏地问。
慕容青云起身,「她是被赶走了!所有人听着,不论是谁,从今以后都别在我面前提那个女人,否则别怪本太子无情!」
「你真赶她走?!她举目无亲,又有了身孕,你要她去哪儿?」
慕容青云明显僵了一下,「有了身孕?那也不一定是我的,说不定是妳亲爱的二哥的种!」他依稀记得近期内没有碰过她。
「蝶,什么时候的事?」慕容逸凡才放下的心又悬得老高,十分担心她的安危。
「我说得没错吧?」瞧他一副紧张的模样,看来那女人真是怀了他的种。
「你怎么能这么说她?」慕容巧蝶气急攻心,咳了几声,「她是冤枉的。」
「她冤枉?我慕容青云才冤枉!幸亏早看清她,否则替别人养大了孩子还笨得不知情!」
「你……你好可恶!寒翎姊是瞎了眼才爱上你!」慕容巧蝶气得颤着手直指兄长的鼻子指控。
「没错!她和妳二哥早就相爱了,若不是我夺去她的贞操,她会跟我?」慕容青云受伤地狂吼。
他们非得一遍又一遍提醒他这个事实吗?
「皇兄!」慕容逸凡极力强忍揍他一拳的冲动,「你别忘了,当初在破庙里我要她在我们两人之间做选择,她说了什么?」
慕容青云为之语塞。
「你口口声声说爱她,却连一点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她。皇兄,我不禁要怀疑你的真心。」慕容逸凡趁胜追击。
「不是我辜负她,是她背叛我!」慕容青云掉头就走。
「那是唐晓蝉的阴谋!」慕容巧蝶卯足了劲大喊。
这一喊,虽没让他回头,但也让他停下脚步。
「蝶,妳知道些什么?快说清楚!」慕容逸凡急着知道事情的真相。
「那天晚上……」慕容巧蝶将她所看到的事情巨细靡遗地描述出来。
慕容青云愈听脸色益发难看,甚至听不下去。
「够了!」天啊!他做了什么蠢事?竟然如此无情地伤害她!
那晚她无助的表情及强忍泪水的眼眸一一涌现脑海,懊悔与心疼一并揪着他的心。
众人闻言,也不禁为江寒翎的遭遇感到同情,没想到唐晓蝉是这般心机深沉的女人!
「寒翎……寒翎……我要去找她!我要去找她!」嘴里喃喃着,他冲了出去。
「皇兄!」慕容逸凡担心兄长,立即唤来李强,「你和李威去保护皇兄,别让他有任何意外!」
李强领了命尾随而去。
皇帝叹了一口气,也唤来侍卫,「传朕旨意,全力寻找江姑娘的下落!」
不仅是因为儿子对不起人家,也为了宝贝孙儿,他务必将人寻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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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地方?好黑、好暗。
江寒翎在黑暗中摸索,试图找到出路。
忽然刺眼的光芒出现,两个人影站在她眼前。
当双眼适应突来的强光后,江寒翎仔细一瞧,竟是多年不见的父母!
「翎儿……我的宝贝……」
「爹!娘!」江寒翎激动地上前拥抱他们,不料两个人影立即消失,她扑了个空,四周又恢复了先前的黑暗。「爹!娘!你们在哪儿?」
江寒翎狂乱地寻找,无奈没有如她所愿地找到。
「爹,娘……」她跪坐在地,掩着面呜咽地哭了起来。
又一道光芒亮起,另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她眼前。
「青云……」她抹去了泪水,绽出笑容面对他。可是慕容青云看她的眼神不但冰冷。而且充满鄙夷。
「妳这寡廉鲜耻的贱人,给我滚!别让我再看到妳!」
「我没有……」江寒翎捂着耳朵猛摇头,「我没有对不起你……我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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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我没有……」
「绝尘、绝尘?醒醒!」念空试图摇醒呓语不断的绝尘。
绝尘突然弹坐起来,大口喘着气,额头还冒出许多汗珠。
「绝尘,妳又作噩梦了?」自从绝尘进菩提庵后,与她同寝室的念空经常在夜里被吵醒。
念空倒了一杯茶水递给她。
绝尘接下茶水,对她心有愧疚,「我想我该去睡柴房,才不会一再的吵醒妳。」
「又跟我说客气话了!」念空嘴里责备着,却微笑地拭去她额上的汗水,「谁让我是妳师姊?」念空的年纪虽然小了绝尘一些,但她总喜欢以一副比绝尘年长的模样自居。「我看妳是睡不着了,咱们聊聊天吧!」她提议。
「妳想聊什么?」绝尘浅笑。
念空歪着脑袋想了一下,「就谈谈妳吧!」
「我?」
「是啊!和妳认识这么久,根本不了解妳。」
「妳想知道什么?」
「比方说……妳打哪儿来的?本名是什么?妳的家人——」
绝尘眼神微黯,「我没有家人了。在我六岁那年,家中突遭变故,家人全数罹难,独留下我一人。」
念空呆愣住,怎……怎么有人遭遇这般惨?
「那……妳的丈夫呢?」
「我没有丈夫!」她激动地喊,看到念空吓白的脸,她缓和了语气,「对不起,别说我了,说说妳吧!为什么出家?妳的父母呢?」
念空耸耸肩,「我也不知道,师父说我是个弃婴,从小就被她捡回来收养。」
「看来我比妳幸运,至少还知道父母是谁。」绝尘也同情念空。
「才不,我比妳幸运,至少不必遭受与父母生离死别的悲恸。」
好个乐观的女孩儿!绝尘不禁又想起了慕容巧蝶,「妳和她好象,若是有缘,妳们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
「谁?」念空好奇。
「念空,妳先睡吧!我去一下茅厕,一会儿也要就寝了。」绝尘巧妙地避开话题。
每次都这样!念空嘟囔着,每回绝尘不想说的事,都会以尿遁走避,看来想真正了解她,可是比登天要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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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
皇宫御花园的凉亭内,皇帝正和太子对弈,两名宫娥以小火炉温酒,供皇帝及太子享用。
「云儿?」皇帝唤了唤失神的儿子。
慕容青云回过神,匆匆走了一步棋。
「云儿,还想着她?」这一年来,他不断派人寻找江寒翎的下落,也下旨重金悬赏找到江寒翎的人。但这江寒翎仿佛从世上消失了一般。
慕容青云勉强扯出笑容,「父皇,轮到您了!您如此不专心会输棋的喔!」
「是谁不专心呢?」皇帝才不担心棋局,他担心的是儿子,「一年了,你就不能放弃吗?天下好女人还多得是,你又何苦——」
慕容青云敛了笑容,脑中又浮现她离去时受伤却维护自尊的模样,「若不是儿臣,她又怎会含恨离开?」
一年了,她到底在哪儿?
三百六十多个日子,他天天在懊悔与自责中度过,相思折腾得他日渐消瘦。
「云儿,就算你真的错了,一年来所受的良心谴责,也早该偿了!忘了她吧!若她存心躲你,你一辈子也不会找到!」皇帝试图劝醒儿子。
「慕容青云,我恨你!」
他想起那时她决绝的表情与话语。
「若她真的躲我,就算把世上所有土地翻过来,我也要找到她,求得她的原谅。」
皇帝无奈,只得领着宫娥离去,决定让儿子独自静一静,相信他迟早会忘了江寒翎。
「殿下。」来的人是李威。
「可有她的消息?」经历一次又一次的失望,慕容青云不知道自己到底还有多少勇气面对再一次的失望。
「属下在京城五十里外的一条小河边,发现两名带发修行的女尼,其中一位貌似江寒翎!」
「真的?!」慕容青云欣喜若狂,随即又垮下脸,「你确定吗?京城方圆百里之内,本宫和逸凡都找遍,完全没有消息,你是不是认错了?」
「殿下何不前往确认?」李威提出建议,「反正事情也不会再坏。」
慕容青云思忖了一会儿,决定听从李威的提议。
「该怎么做?」
「属下暗中观察过,那两名女尼每天早晨都会到那条河边挑水,殿下只要在河边找个地方藏匿,悄悄地确认。」
「带路吧!」他心中暗自祈求,但愿两名女尼的其中之一会是江寒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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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清晨,念空和绝尘都会到菩提庵山下的这条河挑水,此乃两人的工作。
念空喜欢玩耍,常赤脚到水中较浅处戏水。绝尘则是坐在岸边石头上,拿着一块晶莹的玉佩,轻轻抚着它,望着它出神。
又在看那块石头!念空实在不懂,那石头绿绿的有什么好看?她在路上随便捡一颗都比它好看,绝尘还拿它当宝哩!
恶作剧的念头油然而生,念空弯下身,掬水泼向绝尘。
绝尘被泼得一脸是水,样子颇为狼狈。
「好啊!妳竟敢用水泼我,看我怎么报仇!」绝尘也跳进水中,和念空展开水仗。
她们玩得开心,完全没发觉岸上某处有两双眼睛正在窥伺她们。
真的是她!真的是她!那个教他魂牵梦萦的人儿!慕容青云几乎要街上前将她拥入怀里,狠狠地吻她,方能稍稍慰藉他一年来的相思,但李威阻止了他,怕他吓跑了她就前功尽弃。
慕容青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克制自己的冲动,捺着性子按兵不动。
「好了、好了,咱们快回去!」绝尘打算休战。
「哈!知道厉害了吧?」念空摆出一副胜利的姿态。
「是,我服输了。」绝尘轻笑,拿她没辙。
「哎呀!」念空突然叫了起来,「师父吩咐我打扫她的禅房呢,差点儿忘了!」
只见她匆忙上岸,将两只盛满水的桶子以扁担挑起,「我先回去,妳快跟上喔!」
「嗯。」
念空先行离开。
绝尘上了岸,小心翼翼地挑着两桶水,返回菩提庵。
好机会!慕容青云立刻追赶而去,挡住绝尘的去路。
绝尘专心地走着;没想到会撞上突然出现的冒失鬼,「咚」一声跌坐在地,两桶水也都倒光了。
她赶紧以袖子擦对方的衣裳,「对不起,施主.弄湿你的衣裳。」
「没关系。」慕容青云温柔地搀起她,幽黑的眼眸深情地瞅着她。
……这声音……绝尘猛然抬头,正好望进他深情的瞳眸中,她脸色骤变,拔腿就跑。
「寒翎!」慕容青云眼明手快地将她拉入怀里紧紧搂着,「妳还要躲我多久?我找妳找得好苦!」
「施……施主,你认错人了!贫尼与施主素不相识,一定是你认错了……」绝尘力待滇睁,话里的颤抖已泄漏出她的情绪。
「胡说、胡说!不认识我大可如遇陌生人般擦身而过,何须急着逃跑?」面对她撇清的态度,慕容青云的好风度早就没了,粗鲁地抬起她的下颚,薄而性感的唇贴上她的。
绝尘别过头,「施主请自重!」
「绝尘?绝尘?」念空发现绝尘久久未跟上,担心地折回寻找。
绝尘足下用力一踩,踩中慕容青云的脚,慕容青云因吃痛而松手。
「念空!」绝尘扬声唤道。
念空循声而至,将绝尘护在身后,对慕容青云怒目相视,「喂!你想做什么?」
慕容青云正要开口,不料被绝尘抢了话,「念空,这登徒子想轻薄我!」
「什么?!」念空气愤地挽起衣袖,就地拾起一根木棍,「别怕!师姊我替妳教训他!」
「算了!念空,这人看起来不太好惹,咱们快走!」绝尘拉着她往菩提庵跑。
「寒翎!」慕容青云急忙追了上去,而李威远远看见主人离开,也赶紧尾随。
到了菩提庵前,念空见慕容青云仍穷追不舍,便要绝尘先进庵里。
「寒翎!」慕容青云急忙跟上去。却被念空挡了下来。
「喂喂喂!我说你还真大胆!居然在佛门净地妄为?」念空说得不客气。
「放肆!」李威站了出来。这小尼姑着实大胆,敢对他的主人大声吼叫,「妳可知眼前之人乃当今——」
「李威,退下!」他斥退李威,只因不想暴露身分而惊动出家人。
李威瞪着念空,实在很想教训无知小民,但主人的命令又不得不从,只好忿忿退至一旁。
「小师父,」慕容青云对念空拱手作揖,「在下是来接她回家。」
「接她回去?」念空不大相信,绝尘说过她没有家人了啊!
「是的。」
「你是她的……兄弟?」念空得先问仔细,万一害了绝尘可不好。
慕容青云摇头,以认真的口吻回道:「在下是她的夫婿。」
「真的?!」念空先是为她高兴,然后想到她的遭遇便开始为她抱不平,「你怎么到现在才来?绝尘可是吃了很多苦耶!你可知道绝尘她——」
「念空!」绝尘出现打断她的话。
「绝尘……呃……我还有工作,你们慢慢聊。」念空识相地回避,经过呆站在慕容青云身旁的李威面前,一把拉开了他,「走了,木头!别妨碍人家夫妻谈心!」
绝尘背对慕容青云。
慕容青云望着她的背影,朝思暮想的佳人就在眼前,他有好多话想对她说,只是一时之间不知从何说起?
一下子寂静充斥在空气中。
「寒翎……」慕容青云鼓起勇气轻唤。
「施主,贫尼是菩提庵弟子,法号绝尘,施主只管叫我绝尘。」这是江寒翎当初决定出家时,菩提庵住持为她起的法号。
绝尘、绝尘,隔绝红尘,是了,其名正是希望她隔绝红尘的一切。
淡漠的语气让慕容青云心一凛,是他伤她太深,是他将她推入绝望深渊。
「这些日子来,妳们母子可过得安好?」
江寒翎听了倒抽一口气,激动得握紧双拳,全身颤抖。
这是他开口的第一句话?看来他是来要孩子的!
深呼吸以平复激动的情绪,她冷冷开口,「贫尼是出家人,从未成过亲,施主休要辱没贫尼的清白!」
「妳就是我的妻啊!虽然没有八人大轿明媒正娶,在我心里早就认定妳是我的妻!蝶告诉我,当时妳离开前就已有了身孕——」
「我堕掉他了!」再也无法冷静,她以怒意来掩饰眼中早已盈满的水气。
他非得一再提醒她,因她的疏失而害死来不及出世的生命?!
「堕了他?」慕容青云先是一愣,随即以怀疑的口吻说道:「不可能,妳骗我,妳不会!」
「没有什么不可能!」江寒翎尖喊,然后无情地冷笑,「你不就信任我,认为我不会越轨?但事实证明没有什么不可能,不是吗?」
「那是场误会!我已知道真相!」慕容青云心一紧,扳过她的肩。
江寒翎灵巧地挣脱,「是误会?好一句误会!它害得江寒翎身败名裂,让世人都知道江寒翎的不贞!」
「寒翎,别说了!是我的错,我向妳赔不是。」听着她自嘲的言语,慕容青云既感愧疚又心疼。
她勾起唇角,「寒翎接受。」
慕容青云一听欣喜若狂。她原谅他了!原谅他了!
「寒翎,」他笑容洋溢地握着她的柔荑,「寒翎,咱们回宫吧!」
江寒翎用力抽回手,冷冷瞟他一眼,「我说过,我是菩提庵弟子绝尘。」
慕容青云敛起笑容,「妳……妳不是接受我的道歉了?」
她冷笑,「接受你道歉的是江寒翎,不是我绝尘,而江寒翎在一年多前便死了。」
慕容青云踉跄地退了几步,她也够狠的,将他从炼狱解脱而飞上天堂,再以简单的一句话狠狠将他从天堂拉下地狱,毫不留情!
「寒翎,说到底妳是决心不原谅我了?」满脸的胡碴、憔悴的脸庞、疲惫的眼眸,与过去意气风发的慕容青云大相径庭。一年多来,懊悔与自责不时鞭笞他的心,加上相思的折磨,他消瘦许多。
她没有回答。
「妳是非逼我用强的?」话才出口他马上就后悔,他是来求她原谅的,「跟我回去好吗?」
「用强的?」想不到许久没见,他倨傲霸气依旧,「凭什么?凭你是当今太子殿下吗?告诉你,就算你强行押走我,我的心也不会是你的!」
慕容青云又踉鎗退了几步,江寒翎的话字字句句无不啃蚀他的心,他愈来愈恐慌,害怕当真失去她!
「凭什么?」他毫无预警地上前紧搂住她,丝毫不放松,「凭我对妳的爱!寒翎,我爱妳!我不能没有妳!」
如此赤裸的告白教她心头一震,但往事一幕幕浮上脑海,她害怕地用力挣扎。
「放开我!」她不能再被他迷惑!
「难道一年多来,妳从来没想过我?」慕容青云低头吻她,企图软化她的心。
「没有!没有!」她头一偏,闪避他落下的吻,口是心非地喊,「快放开我,否则我咬舌自尽!」
慕容青云身体明显僵住,无力地松手,不可置信地瞪着她,「妳宁可死也不原谅我?告诉我,该怎么做妳才会原谅我?」
「好好对待你的妻子,别再重蹈覆辙。」江寒翎说得语重心长。
「我的妻子便是妳!」仿佛是向全天下宣告般,他大声吼道。
「江寒翎福薄,没这个命。」她说得心痛,心中筑起的城墙正面临倒塌的危机。
「寒翎——」
「够了!请殿下即刻离开,勿扰佛门清静!」逃命似的,她赶在泪水决堤前离去。
「寒翎!」
「绝尘!」远远看见江寒翎跑开,念空急忙追赶上去。
慕容青云倏地屈膝一跪,「寒翎,妳若不和我回去,我就长跪不起!」
李威连忙跪到主人身旁,「殿下,您是一国储君,没必要为一个女人践踏尊严!」
「你不懂……你不懂……」慕容青云掩面低喊,心中悔恨交加,若当时他肯冷静下来听她解释,或许事情就没那么糟。
「殿下,既然那女人无情,您又何必留恋?」尽管如此劝谏会触怒主人,李威却还是硬着头皮说了出来。
「住口!」忠言一向逆耳,慕容青云果然大发雷霆,「她可是你的主母!不许无礼!」
「可是——」
「你先回宫!」慕容青云下了命令。
「这……」李威想再进一步劝谏,但在主人的瞪视下吞了回去,「属下遵命!」
「等等!」慕容青云唤住了他,「先替我找来锤子和凿子。」
殿下要这些工具有何用处?不会是想挖地道进菩提庵见那女人吧?
见他踌躇,慕容青云冷声开口,「怎么?我的命令你是听不懂?还是想违抗?」
「属下不敢!」他还要项上人头哩!「属下即刻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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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寒翎奔回禅房,方才积忍的泪水终于溃决。
她一直以为自己知道思念他的程度有多深,但见到他的一刹那,才发现自己错得离谱,她的思念比自己想象的要更深切、更浓烈!即使在他慯她这么深后,她对他的情意非但丝毫不减,反而还意想不到的深切,尤其他亲口说「我爱妳」的当口,她真的好想好想扑进他的怀里痛哭一场,倾诉心底的思念。
她好想告诉他早已不怪他,只是来自心底深处的恐惧让她裹足不前,所谓二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她着实害怕往事会重演,脆弱的心已无法承受再次的伤害了!
「绝尘,」念空看得心也酸了,「我看得出来,妳明明很想他,何不跟他一起回家?」
「念空,求妳别问……别问……」江寒翎苦苦哀求。
「好好,」念空最心软了,面对她的苦苦哀求只好暂停劝说,「我不问了,不过妳得答应我,别再伤心了!」
江寒翎微微点头。
念空退了出去,同时在心中悄悄下了决定,撮合这段破裂的姻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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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江寒翎因害怕出门再见到慕容青云而和其它师姊换了工作,此刻正在打扫菩提庵内所有的禅房。
「绝尘,妳的相公从昨晚起跪在外面,拿锤子和凿子对着庵前的地面敲敲打打,不知道在做什么。」念空为了当和事佬,也和其它女尼换了工作,和江寒翎在一起。
「跪在外面?」她听错了吗?倨傲如他,怎可能在众人面前屈膝?
「是啊!他还说,只要妳不见他,就不肯用膳……」念空偷瞄了江寒翎一眼,只见她微微蹙眉,似乎有点担心。看来她并不是那么恨他嘛!
江寒翎深吸了口气,「别理他。」继续手边未完的工作。
隔天……
「绝尘,妳真的忍心让妳相公在众目睽睽下一直跪在那边?」
江寒翎面无表情,「我没要他这么做。」
「哈!妳承认他是妳相公了喔!」念空笑道。
江寒翎这才发现被念空在言语上摆了一道,俏脸微红,「别胡说,我未曾订亲,哪来的夫婿?」
「好好好,妳没有相公!」念空察觉她好象有点老羞成怒,赶紧转变话题,「可是他若再不用膳,会饿坏身体的!」
江寒翎有些动摇,但深植在心底的恐惧还是战胜那些许的同情,「我说过,没人要他这么做。若妳真担心他,拿把扫帚轰他走吧!」
她不想再听见有关他的事,于是径自走开。
「绝尘!」还是失败了!不知道那位施主究竟如何让好脾气的绝尘生偌大的气?
天下无难事!她相信只要努力,绝尘终究会改变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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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空垂头丧气地步出,今天她还是吃了绝尘的闭门羹。
经过大门前,她看见慕容青云仍跪在地上对着地面敲敲打打,仔细一看,地上还多了几个字。
「施主,你刻些什么字?」讨厌读书的念空大字不识几个。
慕容青云没有抬头,「她看得懂的。」
念空叹了一口气,「只可惜绝尘是吃了秤坨铁了心,对你根本不闻不问。」
慕容青云停顿了下,又继续手中的工作,「总有一天她会回心转意。」
「施主,你这样不眠不休也就算了,还不吃不喝,会累坏的!」
慕容青云以微笑回答。
又隔了两天……
「绝尘,妳当真连一句话也不肯和他说吗?」这两天念空发现江寒翎会刻意躲避她,可她念空也不是省油的灯,一碰上江寒翎便对她展开疲劳轰炸,「就算是给我个面子嘛!」
江寒翎思忖了一会儿,「好,就当给妳个面子!」她坐在桌案前,提笔在纸上写了几个字后交给念空,「请妳交给他。」
「没问题!」念空接过字条,兴奋地跑出去。
慕容青云已连续好些天滴水未沾、粒米未进,加上连日来不眠不休,显得有些虚弱。
「施主,好消息!」念空冲了出来,「绝尘写给你的字条,快看看呀!」
「真的?」慕容青云提起精神,满怀希望地接过字条。
从今以后,勿复相思,相思与君绝!
「相思与君绝……」慕容青云顿时瘫坐在地,两眼无神地注视前方。
寒翎啊寒翎,我真的失去妳了吗?就为了唐晓蝉可怕的复仇阴谋?不,我不甘心!
身体的虚弱加上气急攻心,一口鲜血蓦地自他口中狂喷而出,险些昏厥。
「施主!」念空急忙扶住他大声求援,「绝尘!绝尘!」
「小师父,」慕容青云阻止她,「别喊了……我没事……」
「都吐血了还说没事?」当她瞎了吗?
「真的,我是个练家子,对我来说这只是小事一桩。请妳别让寒翎知道,我不希望她同情。」
「真的吗?」
慕容青云给她一个保证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