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发无伤回来的曾如意,叫曾英雄及岑采臻都高兴不已,这是他们所希望最好的结局,而他们盼到了!
「如意……」曾英雄一向不太显露自己的感情,可是这会儿,他情不自禁拉着妹妹的手直瞧她的脸。「妳真的没事?妳真的……」
「哥,我很好。」
「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一直担心……」
「担心他还是我?」曾如意开玩笑的说。
岑采臻也眉开眼笑,注视着好友。「如意,我看妳去医院做个检查好了。」
「去医院检查什么?」她不解的问。
「去检查看看那层处女膜还在不在,这样妳哥才能真的安心。」岑采臻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说。「他唯一担心的就是这个。」
「岑采臻!」曾英雄吼她。「妳这女孩讲话怎么这么口无遮拦?」
「那你担心什么?」她大剌剌的问,「我相信那个老大既不敢杀她灭口,也不敢把她怎样,这年头只有没有脑袋的男人才会随便性侵女人。」
「岑采臻,妳有时真叫人受不了!」
「哼!过河拆桥,是谁陪你渡过这难熬的时光,谁为你加油打气的?」她讨起人情。「真不知道感恩!」
「我可以请妳回家吗?」曾英雄假笑的问。
「不可以,我要和如意好好聊聊。」
「那我出去买个吃的回来,妳有话就快点和如意说。」他笑脸问向妹妹,「妳想吃什么?」
「都好。」曾如意浅笑答。
「我要──」岑采臻主动的开口。
「没妳的份,妳要回家了。」
「小气鬼!」
曾英雄得意的说:「反正就不给妳吃,妳那张嘴该受点处罚。」
岑采臻边做鬼脸边对着空气吼。「哼!看我支不支持你的意大利面店,只要我的资金不给你,看你到时要怎么求我。」
「岑采臻,妳真是欠扁!」
「也要你有胆子扁我。」
「懒得和妳一般见识。」他出门去。
「采臻,妳在讲什么?」曾如意既担心也关心。「妳可不要再给他一些无谓的想法或是希望,我现在真的怕了!意大利面店……他有开店的念头吗?」
「如意,妳别像是只惊弓之鸟,曾英雄总要有个正事做。」
「但是开店……」
「他是个可以发挥的人,只要加以琢磨。」
「钱呢?」
「我可以再跟银行借,出版社也愿意预支我稿费,哪天我若封笔了,我可以和他一起卖面。」岑采臻很乐观的说:「绝不会让他再有机会接触赌。」
「采臻……」曾如意感动的握住她的双手。
「不要讲些让我鸡皮疙瘩掉一地的话。」
「我也要参一脚。」
「妳不想找工作?」岑采臻不希望她有半点勉强。「我和英雄是算了妳一份,但如果妳对开店或是做吃的没有好感,妳大可去做妳想做的事。」
「其实到哪工作都一样,明争暗斗、尔虞我诈的职场文化我受够了,而且我一向没什么好运。」她感慨不已。
「好运总有一天会来的。」
「采臻,幸亏有妳这个好朋友、好邻居、好姊妹,不然……」曾如意苦笑。「我大概得要改名字叫曾忧郁了。」
「如意,别说这些了,」她爽快的拍拍她。「对了,趁现在妳哥不在,讲讲妳和那个老大的情形。」
「没有什么情形好说的。」曾如意一反常态的逃避问题。
「怎么可能没有?」
「就是没有!」
「你们是孤男寡女吧?」
「嗯。」
「什么火花都没有冒出?」
「采臻,我可以上医院做检查的。」
「无趣!」岑采臻大失所望。「我以为会有香艳、刺激的故事可以听,妳是不是把所有精彩的细节都──」
「妳真是小说写多了。」
「那一定是那家伙有问题。」岑采臻嘲弄道。「既然没有故事好挖,那我回去了,英雄一定希望和妳安静的吃顿饭。」
曾如意只是微笑的目送她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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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算等到曾如意的手机开机,戴一诚真的是用了很大的耐心与精神才找到她。
差点说破了嘴才请动了她,两人约在一家她平日常去光顾的咖啡屋见面。
「戴一诚,你是要当说客吗?」
「说客?」
「公司想要找我回去?」
戴一诚笑笑,公司是曾有这个意思,但因为一直找不到她,也怕她回了锅之后会气焰高张,所以这个提议就被正式否决,加上他也有私心,不想谈办公室恋情,所以这事……就当没发生。
「妳不会想回去吧?」他保留的问。
「好马不吃回头草。」
「那我就不浪费时间了。」戴一诚吁了口气,这种结果是最好的。
「那找我是为了什么?」
「我……」戴一诚支支吾吾了一会,知道现在已不流行「爱你在心口难开」那种事,所以他决定说明白。「我想要追求妳。」
曾如意一下子没有把他的话听进脑子里,直到看见他很认真的在等她的回答时,她才有些错愕的看着他。
「我要追求妳!」他勇敢再说一次。
「戴一诚,你真的有这意思?」
「以前我是妳的上司,不太方便,但是现在……我可以没有顾忌的追求妳了。」话一旦说开了,他完全没有任何的迟疑。
「我……不适合你吧?」她抬了抬下巴。
「妳当然适合!」
曾如意用手托着自己的下巴,一时有些心不在焉的,她知道戴一诚还不差,她和他同事多年,多少了解他的为人,他这个人还算厚道,在公司里的风评很OK。
「以前在公司时,我就很注意妳了。」他含蓄的说。
「你觉得我有什么优点?」她好奇的问。
「妳乐观进取、没有心眼。」
「只有这样?」
「是非分明、讲道理。」
「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有这些优点。」她自嘲一笑。「我以为我是冲动、莽撞、牛脾气又难沟通,我更以为我这个人很会鸡蛋里挑骨头,既会制造麻烦又会给别人增添困扰。」
「妳不是这样的。」他马上表白。「在我的眼中妳绝不是如此。」
「这算情人眼里出西施吗?」
「如意,妳真的很好。」
「所以你等到我离职了才来追我?」
「我是认为办公室恋情……」戴一诚想得比较细、比较远。「对我们彼此不好。」
「所以你很高兴我离职?」
「我……没有这个意思。」
「但我离职了,你才方便追我啊。」原来这家伙也是有心机的,而且怕事。「戴一诚,我想我得拒绝你。」
「如意──」
「我们不来电。」
「之前因为我没有表达,所以妳并不清楚我的意图,现在我表明了心意,妳看我的眼光会不一样的。」他很积极的说:「这才是我们第一次单独喝咖啡,只要多约会几次……」
「戴一诚,我想我们不会有发展的。」她不想他白费精神与时间。「我们不同类。」
「但是……」
「当然你可以锲而不舍、不怕碰钉子的勇敢追我,只是我们百分之九十九,不会有结果。」像是铁口神算的嘴脸,曾如意大胆的预言。
「这么说还有百分之一的机会?」他的眼底还燃着希望。
「戴一诚,我只是不想把话说得太死。」
「那就很好啊!」
「我的意思是,我不可能爱上你的。」
他还是很乐天。「妳说不可能爱上我,但我认为这世上没有不可能的事,以前妳没有机会了解我、爱上我,可是如果我们开始交往,妳就会改变一些看法的。」
曾如意双手环胸的看着他,他的话的确诚意十足,而且他不是那种油嘴滑舌的男人,是不是该给他一个机会呢?起码先做朋友看看。
「你以往交往的是哪种类型的女孩?」她忽然问。
「我并没有交往过太多女孩。」
「纯情男?」
「不!只是让我想交往的女孩不多。」
「这算是对我的恭维吗?」她幽默的说。「我想你也不是真的多了解我,你认识的是那个在办公室里的女孩。」
「好吧!我们现在开始来认识办公室以外的彼此,说不定……办公室外的我们更加契合的。」
「你不担心我已有男友?」
「如意,妳没有男友。」
「你怎么敢如此笃定?」
「妳才离职一个月,变化不会那么大吧?」
「谁知道。」曾如意想到了熊杰。「不过如果我们只是先做朋友,那么……」
「妳接受了?」他喜出望外,差一点打翻了眼前的咖啡。
「做朋友没什么啦。」
「起码我们有了开始。」
曾如意笑了笑。「你认为OK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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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杰的手下押着一个染了一头金发,看起来不超过二十岁的家伙进来,这小子一身古惑仔的气息,目光凶狠,假以时日,一定可以变成狠角色的。
「就是你?」熊杰叼着烟,冷冷的看着眼前的小鬼。「你的胆子不小嘛。」
「既然被逮到了,要喂狗、要活埋随便你,十八年后我又是一条好汉。」那小子很有气魄的说。
熊杰起身,来到了他面前,他的手下立刻往他的后腿一踹,逼他跪下,但是熊杰不需要这一套,他反而马上抓着他的肩膀,把他提了起来。
「你不怕死?」熊杰问。
「每个人都会死。」
「谁指使你的?」
「我不会说!」他很有个性。「哪怕你一枪打死我,我也不会说!」
「你拿了多少安家费?」熊杰问。「这总可以说吧?我想知道我的命值多少钱。」
「十万块。」
「十万?!」熊杰嘴角露出一抹残忍的笑。「居然只花十万就想要我的命,小子,你是刚加入这一行的吗?」
他很傲的点点头。
「你到底几岁?」
「十八。」
「为什么会进来?」
「被学校踢了出来,家里的人也瞧不起我,没有地方去,加上我的马子说当古惑仔很帅、很拉风,有个这样的男朋友会让她很有面子,所以……你和我啰唆这么多干什么?要杀、要宰快一点。」他似乎求死心切,想早死早超生。
熊杰看他的眼光却不一样了,这只是个迷失、被利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孩子,和他当年几乎没有什么不同,当然他可以让他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但又有什么意义呢?
「你叫什么名字?」
「小虎。」
「小虎,你知道我是谁吧?」
「知道。」他看熊杰的眼神是带着一些崇拜、一些尊敬的,可是事到如今,他才不想装孬种的下跪讨饶,即使会死,他也要死得像个男人。
「而你还是决定动手?」
「我的马子怀孕了,堕胎费要一万元,她又看上了两个名牌皮包,一直吵着要,所以……」他解释着他行凶的动机。
「那现在你认为值得吗?」
他看着熊杰,其实他的凶悍有一半是装出来的,他现在当然觉得不值得,女朋友拿掉小孩,得到皮包之后,马上就甩了他,而且听说已经找到了更能满足她物欲的「户头」。
「回答不出来?」熊杰瞄他一眼。
「现在回答什么能改变结果吗?」他一哼,不怕死的人最大、最狠。「我的确对你开了枪,做了就要认,好汉做事好汉当。」
「但我没死,你不怕被灭口吗?」
「我很小心。」
「可你还是被找到了。」
「所以我说随便你想怎样!」他还是那调调儿。「不是死在你的手里就是死在那个人的手里,反正都是死!」
「如果我给你一条生路呢?」熊杰提议。
「你不要我的命?!」
「我还可以把你收下来当小弟──」
「老大!」熊杰的手下抗议。「这小子……」
「每个人都该有第二次的机会。」熊杰目光犀利道:「你还这么年轻,不该毫无价值的结束生命,所以我要你一根指头,希望你永远记住这个教训,然后你给我回学校念书,我会负担你的生活费用。」
「我……」小虎完全傻了。
「如果你不同意,我一样放你回街上混,只是你的安全,我无法管。」
「我开枪打你,你却……」小虎不知道情况会如此逆转,完全措手不及,反应不过来。
「我说过没有人是圣人。」熊杰一笑。
「你要哪一根指头?」他很Man的问。
「左手的小拇指如何?」
「成交。」
「小虎,哪一行都有好、有坏,有善良、有邪恶,包括我们这一行,你可以自己好好的学、好好的看,前途掌握在你自己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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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北满街的征信社,要查到曾如意的行踪并不难。
熊杰的车子停在即将开幕的意大利面店外,里面有几个工人正在敲敲打打,没有曾家兄妹的影子,他拨了曾如意的手机,却没有开机,照理说他该叫司机把车开走,可是他没有。
想见到曾如意的念头突然变得那么强烈,在山上的日子,他们除了睡觉,几乎都是面对着彼此,一下了山,他居然对所有的女性都失去了兴趣,连找个女人来玩玩都提不起劲。
他不相信爱情这东西……
他认为自己只是因为没有得到她。
一辆出租车在店门口停住,曾如意抱了一堆东西下车,然后转头对坐在车里的人交代。
「采臻还在那家店里等你。」
「知道了。」
「快点决定桌巾的样式,别拖了。」
「我今天一定搞定。」接着出租车扬长而去。
曾如意抱着一堆的餐巾纸、刀叉准备走进店里,没有想到有个高大的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挡住她,害她差一点吓掉手里的东西了,等她定下神──
「熊杰?!」
「还认得我?」
不想说即使他烧成了灰,她还是会认出他这样的话,她只是把手中的东西往地上一堆。幸好她哥还有其它的地方要去。
「有何贵干?」她带着敌意的问。
「不能来看老朋友吗?」
「我能阻止你,不让你来吗?」
「妳不能。」
「那你不是多此一问。」
「妳要和妳哥开店?」他和她话家常似的。「妳哥真的戒赌了?」
「熊杰,我哥只有我一个妹妹,而他妹妹为他所做的牺牲也令他彻底觉悟,所以不要以为你还有机会可以逮到我们兄妹俩的小辫子。」曾如意不客气的道:「你再也不能威胁到我们了。」
「妳这么有把握?」
「当然。」她信心满满。「我发现美好的未来正在等待我们,目前真的是事事如意,所以熊杰,请你没事不要来吓我们,我们也不是被吓大的。」
「凶手抓到了。」熊杰突然说。
「真的?」她替他高兴。
「是个才十八岁的小鬼。」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无法无天。」
「我把他留在身边了。」
「你……」她一副无法理解、不可思议的表情。「熊杰,你的行为、处世真是异于常人。」
「有些人是可以也应该有第二次的机会,妳懂吗?」他似乎是话中有话。
「命是你的,你自己小心就好。」曾如意不想干涉也不想多加评论。
「妳想我们俩有没有机会来往?」熊杰玩世不恭的问,可是眼神却出奇的严肃。他不想再否认自己心中某些强烈的感觉。
「熊杰,我在山上说得还不够清楚吗?」
「人的决定是可以改变的。」
「我有理由改变吗?」
「我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人,妳不要把我当毒蛇猛兽好不好?」熊杰有些气不过。
「说完了吗?」她礼貌的问。
「曾如意──」他狠瞪她。
「我的决定没有变也不会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