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绵的雪山望不到边际,风千舞沿着泥泞的小道前行,两位藏民迎面走来。异样的目光频频射向风千舞,不明白这美丽的汉家女子,怎么会独自一人,走在这荒郊野外?
风千舞叹了口气,一路行来,她不知受过多少路人异样的眼光。
此地位于藏北,她到这儿的目的只有一个──据说,这儿有座雪山直达天宫,她想去看看,里面有没有他……
文震的死讯传来,她日日落泪、夜夜无眠,这才陡然惊觉自己早已不知不觉喜欢上他,可是一切都已经太晚……
又走了一阵,空荡无人的小道上出现一名白衣男子的身影,在看见她之后,面露喜色,他也不急着上前和她招呼,只是不疾不徐跟在她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三里地外,风千舞的耐心终于磨尽。
「你一路鬼鬼祟祟跟着我干什么?」她猛然转身,冲着那人怒目而视,却忽然惊呆,只见文震赫然站在眼前。
心系多时的人就在几步之外,她却像被钉住似的无法动弹,好半晌,才呆然一问:「你是人是鬼?」
文震优美的唇线持续上扬,跨前一步,笑问:「妳说呢?」
风千舞猛然投进白衣男子的怀里,双手轻颤紧拥着他,哽咽道:「只要是你,是人是鬼都没关系……」
「傻姑娘……」文震眼睛潮润,托起她的脸蛋,良久才道:「当然是人,这世上哪来的鬼!」
「可大家都说你坠崖身亡……」风千舞抬起通红的眼眸,愕然问道。
「唉,我少年入朝,日子太久,早已生厌,何况又被逼着替新帝做出逼宫夺位之事,早已无心官场,所以才想出诈死之术。」
「原来啊……」风千舞喃喃,忽然瞪大眼睛,整个人燃满希望的看着他。「那我爹呢?他是不是和你一样,也使出这个法子脱离官场?」
文震握住她微凉的小手,唇角抿得紧紧,一言不发。
像是明白了什么,风千舞垂下眼帘。「他死了吗?」声音在喉咙口不住打颤。
文震虽然很想摇头,但他不得不说。「妳爹……已经被五皇子……」
「怎么可能?」她拒绝相信。「我爹向来胆子小,怎么可能去投靠五皇子?」
「不是投靠,是想完璧归赵。」文震叹了口气,纠正道:「就因为妳爹胆子太小,才想着要完璧归赵,没想到却被恼羞成怒的五皇子……」
「完璧归赵?」风千舞不解。「金令不是在七皇子手上吗?要不然他怎么可能将五皇子打入天牢?」
「金令在七皇子手上没错。」文震点点头。「但百变神狐做事极其谨慎,那次去琅邪国,他不但盗走了五皇子和琅邪王歃血为盟的金令,为了以防万一,还同时偷走了制作金令的乌金模印──就是他后来交到妳手上的那个铁盒……不,是乌金盒子,妳爹就是拿着那个乌金盒子去见五皇子的。」
「那铁……呃、那乌金盒子居然是制作金令的模印?」风千舞愕然。
「模印里刻的是琅邪文,寻常人自然看不懂,可妳爹年轻时曾在琅邪国做过特使,自然不一样。」文震揉着她的头发,轻声道。
「我明白了,全明白了……」风千舞呆怔半晌,喃喃道:「那天百变神狐不知自己还能不能活,就想出这么个两全其美的法子,他先藏了金令,再将乌金模印放到我身上,并使出幻术让大家都以为我是百变神狐,这样他就可以有机会逃命。
而我要是被人杀了,活该倒楣,如果侥幸活命,他的幻术便一直附在我身上,我自然会去找七皇子,替他完成任务……没想到,是我害了爹……」她说着,泪水不停涌出。
「人死不能复生,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文震抬手擦去她脸上泪滴,想了想,忽然问:「千舞,妳怎么会大老远跑到藏人的地方来?」
风千舞抬起头,目光在他脸上停了半晌,缓缓道:「我听人说藏北有座雪山直达天宫,我想去看看,里面有没有你……」
文震闻言,情不自禁将她紧紧搂在怀中。「傻姑娘……我的傻姑娘……」
「既然说我傻,那你干嘛跟来?」风千舞靠在他身上,忍不住娇嗔地问。
「妳师父说,妳听到我的死讯后,日日落泪、夜夜无眠,还执意要去藏地,怎么拦都拦不住。妳说,我能不来吗?万一妳有什么三长两短,要我怎么办?」
「呃……」听到这里,风千舞脸蛋泛红,垂下头不知该说什么。
看见她羞赧的模样,文震眼中扬起愉悦的光亮,他终于抓到这女孩的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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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剑山庄
易冰寒看着夜空,道:「一个多月过去了,不知文震找到千舞没有?」
「应该有吧。」范柔笑了笑,抬眼看他。「没想到文震竟死而复生……而且他应该很喜欢千舞吧,听到千舞独自一人去藏地,你看他脸上的表情……」既担心又焦急,还夹杂着某种慌乱,任谁都能看出他是个沉浸在热恋中的痴心男子。
「是啊!」易冰寒有感而发,回头对妻子道:「看到他们的样子,连我都觉得自己年轻了十岁。」
范柔低低一笑,手里拿着风千舞带回来的那只玉环,细细抚摩。
不知不觉间,一颗水珠滚落下来,滴在那个「雷」字上,化做一圈水迹,在烛光下渐渐消散……
【全书完】
◎编注:
1.欲知殷远城与尉青荷的爱情故事,请见《纯爱系列》684──「反间计」!
2.欲知南宫烨与陆云歌的爱情故事,请见《纯爱系列》698──「美人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