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海蓝天在地平线交会,无限延展,形成海天一片。
棉花糖似的浮云徐缓飘移,几只鸥鸟飞过天空,发出好听的叫声。
雪白色的游艇驶过海面,划出一道长长的水痕。
甲板上,两道人影并肩而坐,前面各挂了一根钓竿,身边还摆着水桶。
“哎哟,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有鱼上钩呢?”舒小曼呆坐了将近一个小时,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有点耐心。”埃斯蒙德笑了笑。
“钓鱼实在是一件很无聊的事情耶,真搞不懂为何会有这么多人喜欢钓鱼。”
“其实,钓鱼的乐趣在于鱼儿上钩那瞬间的喜悦与成就感。”
“问题是,浪费了那么多时间在等待,值得吗?”
“所以说钓鱼也是一项修身养性的娱乐,你不觉得喜欢钓鱼的人通常都很有耐性吗?”
“哪有?我偶尔陪朋友上鱼市场时,就没见过有哪个渔贩看起来像很有耐性的样子,他们经常扯着嗓门叫卖,声音可大得吓人呢!”舒小曼皱了皱鼻子,极不以为然地反驳。
闻言,他不禁莞尔。“小姐,渔贩跟喜欢钓鱼的人压根儿就不能相提并论,好吗?”
“为什么?”舒小曼细眉蹙起,不甚明白。
“因为……算了。”埃斯蒙德思索了一会儿,无奈地放弃解释。
“喂,你怎么……”
“嘘。”埃斯蒙德发觉钓竿有所动静,连忙示意她别出声。
她立即捂住小嘴,噤声不语。
埃斯蒙德拿起钓竿,感受到鱼钩所承担的负荷,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他开始很有技巧地一收一放,慢慢拉回钓线。
舒小曼目不转睛地瞧着他的动作,生怕会错过任何精采画面。
好不容易,埃斯蒙德总算将搏斗了一番工夫的猎物给拉上船。
“天哪!这是……”舒小曼惊疑不定。
“瞧,我们居然钓到一只鲨鱼宝宝呢!”埃斯蒙德拆下鱼钩,将战利品丢入大水桶。
“不行、不行!你快点把它放回去啦!”舒小曼不敢上前细看,小手胡乱地挥呀挥的。
“为什么?”
“它还只是宝宝呀!你要鲨鱼宝宝做什么?难道想把它吃了不成?”
埃斯蒙德打量着在水桶里惊慌挣扎的小鲨鱼。
“嗯,我的确在考虑该怎么处理它才好。”
“什么?你怎么这么残忍啊?”舒小曼难以置信。
“鱼原本就是钓来吃的嘛,难不成你想把它带回家养?”
舒小曼猛摇头,难过地说:“我这才发现钓鱼原来是一项残忍的行为!”
“怎么会呢?”埃斯蒙德不懂她何以突然变得如此激动。
“你不觉得我们把鲨鱼宝宝跟鲨鱼妈妈拆散,是一件很残忍的事吗?”舒小曼直勾勾地望着他。
埃斯蒙德顿时无言以对。
“总之,你快点把鲨鱼宝宝放回海里去啦,我再也不要钓鱼了!”舒小曼边说边收回自己的钓竿。
埃斯蒙德凝视着她,觉得她说的不无道理,于是轻轻抓起鲨鱼宝宝,放它回大海,希望它能安全游回母亲的怀抱。
瞧见他的举动,她蓦地停下一切动作,然后对他甜甜一笑。
他不由自主牵起嘴角,喃喃道:“真是无可救药的善良。”
时光易逝,当太阳慢慢从东方移向中央,也代表了一个上午的结束。
因为怕受到紫外线荼毒,埃斯蒙德拉着舒小曼赶紧躲进舱房,并着手准备午餐。
看见他熟练且优雅的动作,舒小曼颇不以为然地撇撇嘴。
“怎么,你也会做菜啊?奇怪,你们家的佣人应该多到让你记不得名字,你又何必自己下厨?”
舒小曼故意用很平淡的语气,尽可能不让埃斯蒙德发现当她知道他居然会做菜时,内心萌生的小小自卑。
他看了她一眼,也淡淡地答道:“这是兴趣,不过我平常没什么时间,所以很难得有机会下厨。”
“是吗?”她睨着看他俐落的刀法,暗暗地哼了哼。
他瞥了她一眼,唇角微微上扬。
“你的厨艺是你们家厨师教的吗?”舒小曼再次发问。
“嗯。”
“你们家有几位厨师?”
“三位,一位来自义大利,一位来自法国,还有一位来自中国。”
“果真如此,我就说嘛,你这刀法怎么看都像是做中华料理的。”能受他们家重用的应该都是名厨,而光是想像每年要支付给三位名厨的薪水数目,就让她咋舌不已。
“你看得出来?”他意外地挑起眉。
“喂!”她朝他丢出一记白眼。“好歹我也是学餐饮的好不好?”
“是呀!我差点忘了。”他敲了一下自己的头,唇边仍挂着笑。
她忿忿地瞪了他一眼,嘴里不停咕哝着。
“既然连刀法都分辨得出来,那你的技术应该也不错喽?要不要小露一手?”他预备让位。
“你是存心的吗?”她龇牙咧嘴地看着他。
“存心什么?”他故作不解。
“你!”她咬了下唇,决定看在他陪她出来散心的份上,就不跟他计较了。“我说你呀,你究竟是来台湾做什么的?”
他不着痕迹地神色一歛。“来工作的。”
“你确定吗?为什么我看你好像每天都很闲的样子呢?”
“沙拉好了,你要不要先吃吃看?”他突然将沙拉端到她面前。
她一时之间也没细想他是藉此转移话题,被动地吃了一口。
“好不好吃?”他笑眯眯地问。
她点了下头,心里不得不承认,他做的东西还真是不错。
“啊,你这里沾到了。”
他指了指她的嘴边,一说完,他便低头为她舔去樱唇上的沙拉。
她毫无防备,整个人呆愣住。
“好吃。”他一语双关。
“你!”一股热气陡地冲上脑门,使得她连耳根子都红了。
“这沙拉真的很好吃。”他点了点头,一副十分满意自己作品的样子。
“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她结结巴巴,窘得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我只是好意帮你。”他故作无辜。
“那可是我的初……初……”
埃斯蒙德的蓝眸闪着光芒,尝试帮她接话:“初吻?”
轰!
舒小曼呼吸一窒,整张脸像着火似的。
他不由得轻笑出声。
“你……”她又气又羞。
“小傻瓜,刚刚那个怎么能称为吻呢?”他霍地将她拉入怀中。“这个才是。”语毕,埃斯蒙德以吻封缄。
天在旋、地在转……
当那柔软又灵活的舌头在她口中不断地旋转时,她觉得天与地彷佛也跟着一起转。她的体内好似有微量的电流一点一滴地蔓延向四肢百骸,产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酥麻感……
他们的呼吸愈来愈急促,胸中的氧气几乎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被榨干。
面对陌生的情愫,舒小曼完全只能屈于被动。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她甚至忘了这一切是怎么开始的,只晓得当她回神时,她几乎是整个人瘫在他身上的。
她很怀疑,自己若不是被他那双强而有力的臂膀搂着,恐怕早已化成了地上的一摊泥水……
“这才叫吻。”他用鼻尖抵住她的,色泽转浓的瞳孔望进她的眼眸深处,有些沙哑地说道。
原本,他只是想逗逗她而已,没想到他自己也沉沦在这个吻中,无法自拔。
她的甜美超乎想像,她的反应虽然生涩,却更加显露出她的纯真无邪。他可以感觉自己体内的欲望有多么强烈,但也明白他的自制力在此时此刻有多么重要,倘若他按捺不住,那只会吓坏她。
他知道,对她是急不得的,必须配合她,慢慢地来。
目前为止,这个吻虽算得上是重大突破,但接下来他得更加小心,才不会把她给吓跑了。
舒小曼的呼吸尚未调匀,望着他的星眸迷蒙,双腿依然使不上力,不知何时紧攀着他脖子的手也一直忘了收回来。
“小东西?”他以鼻尖轻轻磨蹭她的。
她恍若未闻,慵懒地眨动着眼,眸光流转,煞是娇媚。
“小东西?”他再次叫唤。
“嗯?”她下意识地应了声。
“其实,如果不是我们的汤已经滚沸太久了,我不介意我们再来一次。”
“我们的汤?”她深深地觉得他磁性的嗓音与温柔的呢喃是世上最棒的催眠曲。
“对,我们的汤。”他性感的薄唇微抿。“再不把火关掉的话,我们的汤就要干了。”
“那你怎么不关?”
“若是你真同意我这么做,就得请你先把手松开。”
“我的手?”
经他如此提醒,她这才完全回过神来。
发现自己竟攀他的脖颈攀得这么紧,她倒抽口气,忙不迭地缩回双手,往后连退了好几步。
“抱……歉。”她的小脸羞红,恨不得有个地洞可以躲进去。
“没关系,我真的很乐意让你这么抱着。”语毕,埃斯蒙德将瓦斯关上。
只有紧贴着她的时候才会知道,那娇小的身躯上拥有多么傲人的丰盈,并且柔软得不可思议。
“我……你……”她有股想尖叫的冲动,于是用手捂住小脸,甩了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