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不要逃 第三章
作者:凌玮
  「死了……老五和老七……被打死了……快来人啊……」

  远远的就听见小九扯着嗓子像疯子一样又跑又叫的,被扰了午休清梦的乐清平只得认命地爬下树。「怎么?他们终于认清自己罪孽深重,投井的跑去投井,那个要跟马交配的……结果被马蹄踹死了是不是?」

  小九用力的喘着气。「不是……是滕公子……滕公子把他们……打死了……」

  「他在哪里?!」实在觉得小九这样喘气很碍眼也很刺耳,乐清平干脆一把掐住他的脖子,让他想喘都不能喘,省事多了。

  「河、堤……」断气。

  河堤边,果然倒着两块嫩豆腐,所有乐家的子弟们全都到齐了,并且每个看起来都像是伤兵残将,连许久不见的老陶都在。

  乐清平首先看向独自站得挺挺的滕公子,难得瞧见他毫无心机的坦率俊脸上,竟带着桀骜不驯的倔气。「怎么回事?滕公子?」

  但回答她的是一千双手握拳,激动悲愤又楚楚可怜等着人安抚的非滕姓人员,大家既不同声也不同调,唱出来的很难不走调,刚传入乐清平的耳朵时,她还能勉强听出「叽哩呱啦、叽哩呱啦」这几个音,到最后就只能听到「嗡……」耳鸣的声音了。

  乐清平挖挖耳洞。「够了,老家伙,你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吗?」

  「我见到的情况是,这些少爷们个别轮流和曝公子玩着摔跤的游戏,原本还推打得有模有样的,突然就变成了大混战,少爷们联手把滕公子压在地上,滕公子也不甘示弱,一声震耳欲聋的呼啸后,少爷们就像一只只的跳蚤被弹得老远了。」

  「哦?那为什么又会『死』了两只?」

  「呃,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老陶很努力的憋住笑。「当膝公子见到他一个人打败众人的联手之后,就高兴得有点得意忘形,又叫又跳,还抡着两只拳头在空中用力挥舞,很不巧地就挥到了打算偷袭的七少爷;五少爷则是因为站得不够远,被飞出去的七少爷给撞晕过去的。」

  「很精采,那么,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要玩这么危险的游戏呢?」乐清平皮笑肉不笑的问。

  「才不是游戏!」开口的是从刚才就抿着嘴生闷气的滕公子。「只有小孩子才会玩游戏!」

  她哼笑一声。「那你是跟我这些侄子们有仇啰?」

  滕公子满脸的忿忿不平。「我要去参加平凉镇上的摔跤天王大赛,是他们硬不让我去,还说除非先赢过他们每一个,否则,不准出去丢了乐府的脸面。」

  乐清平一脸恍然。「哦?你很喜欢摔跤?」

  「不是……」滕公子现出赧然之色。「得到天王大赏有纹银百两,还可以任官府衙役,每个月有月俸可领。」

  乐清平皱着眉,没想到她这个当家也有这么失职的时候。「你很缺钱?是我们乐府没喂饱你吗?」

  「才不是!」滕公子这次的表情又不一样了,眼底有着浓浓的控诉,控诉乐清平怎么可以忘了他们之间的约定?「清平说过,乐府不养只会吃白食的废物,我说过我要赚钱养清平的!」

  末了,滕公子又瞪出那种「妳怎么可以忘了」的眼神。

  「呵,原来如此,不过,说到吃白食的废物……」乐清平凝着冷笑,视线淡扫一干吃白食的老资历废物。

  不过,老资历就是老资历,废物可不是当假的,除了两个继续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之外,剩下的几个都突然忙了起来--

  「我很忙、我很忙,我每天都在拔这些杂草,怎么拔都拔不完哪!」这是老二!

  「我更忙、我更忙,这棵树挡在路中央是不行的,我总有一天会把它移到路边的,免得挡了大家的道。」这是老四。

  「我才真的忙死了,这里到处都有蚂蚁窝,被咬了会痛上好几天的,我拿火来驱蚂蚁。」这是老六。

  「很好,大家都不是废物,可不可以先把这两个『死人』抬回去安置好,另外,小九一时喘不过气,正躺在后院里,你们就顺便把他也抬回去吧!」

  得令,乐姓子弟们一哄而散,

  剩下一老、两少,你眼望我眼、我眼望你眼,最后还是老陶和乐清平默契最佳,两人光用眼神就能沟通。

  你认为怎样?他恢复功力了?乐清平微皱眉。

  他的功力从来就没有消失过,只是忘了怎么使用而已。老陶耻笑她。

  你的意思是,他现在的状况是只有在遇到威胁时,他才会下意识地出手?乐清平一副「你诓我」的表情。

  大概就是如此,不然妳试试。老陶一副「信不信随妳」的神态。

  试就试。「你过来。」她像叫儿子一样唤着滕公子。

  乖儿子果真乖乖上前,立定站好,却怎么也没想到乐清平会不先知会一声就朝他伸出禄山之爪。

  「清……清平?!」滕公子满脸通红,吶吶地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别动,我不会害你。」目前还不会。

  乐清平气蓄双掌,一掌贴在滕公子的小腹丹田之上,一掌抓着他的手,暗暗推出锐气,如此一来,只要他体内真气生出抵御,甚至是反抗、迎击的反应时,她覆在他小腹气海之上的手便会查知。

  但,出乎意料地,过了好一会儿仍没有动静,乐清平纳闷至极地问:「我这样碰你,你都没感觉吗?」

  「我……我觉得好怪……清平这样摸……我好像很舒服。」

  乐清平根本还在莫名其妙当中,却先听见老陶「嘎嘎」可怕的怪笑声,再见到他像中了暗算缩成一团在草地上滚来滚去的样子,她才将目光缓缓的往上挪移。

  然后,她看到一张几乎可以冒出蒸气的红色大脸,上面还眨着一双无辜又羞涩的黑眸直瞅着她瞧,接着,两管鼻血就从那张脸的鼻孔中流了下来。

  「啊?!」两人同时惊呼。

  「我没有!我没有流血,清平不要赶我走。」他惊慌失措地捂着鼻子。

  他真的有把乐清平的每一句话当成「圣旨」来奉行。

  「你别紧张……」

  乐清平就算江湖阅历再怎么丰富,终究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遇上这种尴尬的时刻,还得先忽略自个儿已然飞红的双颊,轻声安抚眼前这个严重受惊的「男人」,这……

  这到底是什么世道啊?!

  最可恶的是,附近还有个槽老头不断用着明明已经岔了气,偏又不肯断气的「嘎嘎」剌耳笑声来影响他人的心情,实在有够吵、有够惹人厌的!

  「没用的,他对妳根本没有敌我意识,就算妳真的出手伤他,他还是不会反抗妳的,小丫头白费心机啰!」

  哼!那正好。「是吗?那也没办法了,就由你来试吧!」反将老陶一军。

  「什、什么?!」笑声立时消失。

  「滕公子不用客气,就把老陶当成杀父仇人吧!尽量打没关系,打昏有小赏,打死有超级大赏。」

  「耶?!」草菅人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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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丫头,妳这一趟被困得太久,『贼窟』的伙计们全在问妳需不需要帮忙?还是要放弃这一把?他们那边手头上多的是等着完成的交易。」前一段时间老陶无聊到发慌,自己跑了一趟「贼窟」闲话家常后,又因想乐清平想得紧,所以才会回来吵这个野丫头。

  至于「贼窟」,当然就是一群和乐清平志同道合,以赚钱为乐的怪家伙们给自己取的名号了。

  「不行,我从下做白工的,九幽宫这个匮尊宝藏把我折磨得愈久,我愈是不甘心放弃。」

  老陶当然能理解,虽然乐清平确实是乐府内唯一正常的人,但只要是人都有点小毛病,乐府内其他人的毛病都不小,全都是花钱精;而乐清平的小毛病嘛!则正好相反,有钱不赚,她会痒死!

  「可那小子记性不好,连自己的名字都忘记了,妳找谁要宝藏去?还是妳想赌他明天就想起一切?古大夫早说过了,也有人一忘就忘一辈子的。」

  「你当我白痴吗?这种事我早想过千回了,只等着您佬能敬业一点,快提供些更有用的消息了。」

  「早知道妳等得不耐烦了,丑话说在前头,即使是伙伴,私用『贼窟』情报网的资源还是要记帐的,妳想清楚了没?小气的鬼丫头不心痛吗?」

  「那是投资!没脑的老家伙是不会懂的。」

  「算了,我这厚道的老人家就不跟妳这种小人之辈计较了,仔细听好!九幽宫安静得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听说九幽宫主正为不久后的祭师大典闭关修炼中,目前所有对内宫务由右护法扬威主持,对外宫务则是左护法耀武在把关。」

  「耀武扬威的左、右护法吗?听起来像是狠角色。」

  「比谁都狠哪!在九幽宫等级只是一人之下而已,右护法掌惩戒赏罚,因为九幽宫宫规森严,戒尺一向很少出动,听说只要是被戒尺追讨之人,非死即伤;左护法掌兵符,九幽宫上万名教众任由他指挥调度,通常只要他一出动,没有百人祭旗是不会停手的。」

  「怪吓人的,这样厉害的手下,滕翼管得住吗?」

  「听说他们是从小就被挑选出来以服从、扶持滕翼为目的特训而成的,没有人比他们更了解滕翼,滕翼也非常信任仰赖他们;有人说九幽宫最可怕的不是滕翼,也不是左、右两护法,而是当滕翼想对付某个目标时,又同时有左、右两护法支持帮衬的时候。」

  「为什么?」

  「想要让一个朝代灭亡,最快的方法就是出现一个昏君,要不,暴君也行,滕翼绝不是前面那一种,但他个性上有缺憾,加上左、右护法护短的个性,要看九幽宫灭绝,就等着他成为暴君就成了。」

  老陶盯着乐清平苦恼的模样,坏心眼地挑衅,「怎样?很棘手对吧!」

  「我心里自有计量,你别吵我。」像赶苍蝇似的挥挥手。

  「妳以为我喜欢惹人嫌吗?只是要提醒妳,留着那小子没好处,要是那小子如妳所愿什么都记起来了,却发现彼此是仇人,妳可怎么办?」

  「不会,我敢肯定他一定是滕劭。」她笑得跟贼一样。

  「妳如何确定他就是滕劭?」老陶瞇起眼,摆明不信的模样。

  「没有办法可以确定。」

  「那妳又一口咬定他是滕劭?!妳是终于要承认自己是个疯子了吗?」气得破口大骂。

  「我会这么肯定是因为,我确定这位可爱的滕公子绝不会是那个杀了人还跟对方说『抱歉让你不够痛苦』的滕翼。」她还小有信心的,

  「是有差啦!好,暂时别管这个,先说出妳的计画让我参详、参详。」

  「用说的我担心老人家的脑袋太迟钝,无法理解,所以……」乐清平突地对空旷无人的花圃喊去,「滕公子可以过来一下吗?」

  她这一喊,把老陶吓了一大跳,马上摆出迎敌架式,谁教这几天为了激出这小伙子的潜能,他都被打得差点丢了老脸。

  「妳当是在叫狗吗?咦?还真的来了?!」

  才一眨眼,滕公子已经笑盈盈地站在两人面前,非常的训练有素。「清平,我抓了好多蚂蚁,可是我好笨,分不清哪只公的?哪只是母的?清平要不要看看?」

  他小心翼翼地摊开双手,手上果真有一堆蚂蚁在爬,那双手更是被蚂蚁咬得红肿不堪,却也没听他抱怨一声。

  「算了,今天不玩蚂蚁了。」乐清平不当一回事地拍开他的手,对他手上的红肿更是不甩一眼。

  「清平要跟我玩别的吗?」滕公子满脸的兴奋。

  「别笑得像个小白痴,忘了我教过你的吗?笑一点点就好了,不要露出牙齿,来,再重来一次。」乐清平像买菜一样,东挑西嫌的。

  老陶在一旁早就看得心酸不已,这两个人的搭配真的很可怕,一个似乎被虐待得很爽,另一个则是个没心、没肝的小坏蛋。

  「喂,丫头,人家明明笑得很好看说,俊得让人流口水,妳到底在嫌什么?」

  乐清平不理老陶,径自对滕公子进行再教育。「不对,嘴角浅浅地勾一下就够了!不对……停,我觉得你还是不要随便对人笑比较好。」

  「喂,丫头,妳这是在吃哪门子醋?我可从没见过滕公子随便用笑脸勾引过谁呀!」老陶替人家抱不平。

  「你闭嘴,一边看你的戏就好。」她转头又对「楚楚可怜」的滕公子下令,「现在做一个生气的表情。」

  「喂!」老人家实在看不下去了。「这样糟蹋好男人是会下地狱的!」

  「你还不懂吗?老家伙,我这计画叫『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完全不用等他恢复记忆,随时都可进行。若是在一般情况下,我是一成把握也没有,但不巧的是,我们这边有一张王牌,而且是最顶尖的一张牌,虽然有点瑕疵,但只要稍微琢磨一下,保证够用。」得意非凡的现宝。

  「不、不会吧……这样妳也敢?!妳是在玩命啊!」害老陶吓到傻眼。

  「放心吧!我只打算玩自个儿的小命,您佬在家休息就好。」

  「妳这是瞧不起我吗?!不成,我一定要跟,这事没我出马,肯定不成,妳这丫头没半点本事,若不是有我罩着,早不知死了多少回了。」老陶气到吹胡子瞪眼。

  「那就这么说定了,别再在我耳边喳喳呼呼的了。」

  「耶?!」啊这鬼丫头怎么这么快就屈服了?感觉好像是他不小心把自己的老命给卖了,愈想愈不妥……

  老眼瞟到身边这个小伙子,既然已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那就得用上魔鬼训练,把这张牌磨得闪闪发亮才成!「小伙子,你刚才的笑容一点都不行,要再阴险一点!带点狠劲,像蛇吐信那样……

  「够了!我的意思不是要你吐舌头!你是故意气我这老家伙的吗?要不,想象眼前有个俏姑娘对你投怀送抱……」

  「这没什么好想的。」想不到这小伙子这般不受引诱。

  「怎么会没什么好想的?!这是每个男人都会有兴趣的!想一想姑娘家白嫩水滑的肌肤,娇软的甜嗓叫起来让人骨酥腿软的。」

  「才不,我只对我认定的东西有兴趣。」他滕公子可是超有个性的。

  而站在一边,原本打算要轻斥老家伙乱七八糟的教育内容的乐清平,却在听见滕公子的回答时,怔愣在当场。

  「再说一次。」她语调轻松,表情却认真无比。

  「哈?丫头很喜欢听吗?要我说几次都没问题!想一想姑娘家白嫩水滑的肌……」老陶很开心的正想再说一遍。

  「我要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这次,她把脸正对着滕公子。

  「……才不,我只对我认定的东西有兴趣?」虽然无法理解,但滕公子还是照做了。

  「再一次。」她浅笑着,声音轻柔得让人起鸡皮疙瘩。

  「我只对我认定的东西有兴趣。」

  清平没再要求,但现场气氛已经被她搞得莫名其妙、诡异非常,两个人都等着她的解释,她却只是笑着,然后肩膀开始抖动,显然笑得很是开心。

  「……丫头?」不会是想钱想到疯了吧?

  「老家伙,我现在可以百分之百的确定了!」她回头看着老陶,眼神饱满神采奕奕,一扫这段时间受打击的沉郁和阴阳怪气。

  「他绝对是滕劭。」绝对不会错。

  至于这个被认定是滕劭的男子,虽然不懂这名字代表的意义,但,见到乐清平为这个发现曝现出难得一见的灿燸笑容时,他很理所当然地跟着笑了,下为什么,只要这名字能讨她欢心,那么,他很高兴自己是滕劭。

  「清平以后都叫我滕劭!」不用再像陌生人一样喊他滕公子。

  「不,你不叫滕劭。」谁知她却摇头,不让他称心如意。

  「为什么?」好不容易找到了他的名字说。

  「因为你以后要叫滕翼。」她笑得志得意满。

  可滕劭却是眉峰拢紧。「为什么?只差一个字而已。」

  「我很抱歉,你以后必须要以另一个人的身分活下去,但,这其实是你自己选择好的,只是你忘了而已,我现在做的不过是帮你完成剩下的部分。」她说得很理直气壮。

  「我不懂。」

  「简单的说,有一样你很想要的东西,即使不择手段你也要得到它,现在那样东西就放在离你很近的地方,只要一伸手就拿得到,并且没有人能阻止,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带你去拿你最想要的东西。」

  他不相信世上除了眼前的人之外,还有更吸引他的「东西」。

  不过无所谓,不管是什么,既然是乐清平要他去拿的,粉身碎骨他都会拿到手,并且,她似乎也会跟着去,那就太好了!「清平会陪着我吗?」只要有她陪着,上哪里都成。

  「当然。」她只以为这小子是胆小,需要人壮胆,却没有坦白告诉他,拿到她该得的报酬后,她还是要丢下他,走人的。

  「什么东西?」既然乐清平都说那东西是他的了,那他就去拿吧!虽然不是他很想要的东西,但他为何要平白让别人拿走?。看别人想要又要不到的可怜模样似乎也不坏。

  只可惜乐清平没法听到他的心声,要不然,她一定会后悔自己竟然凭着一句话就大胆判定他就是滕劭,只因滕劭也曾语出过同样一句话;却不知道他藏在心里的话更惊人,似乎更贴合他本来的个性。

  「是很有价值的东西吗?」他又问。

  「九幽宫主,够有价值了吧?」然后她看到他茫然的表情,不得不再补充道:

  「以后你就会知道它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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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让滕劭回九幽宫一点都不困难,因为他那张脸就是最好的通行证,可乐清平偏是不要让九幽宫的人这么轻松简单地捡回自家主子,所以,特地先带着他在九幽宫的势力范围内绕了一大圈,才在城内最贵、最有名的大酒楼捡了间隐密又舒适的厢房,大剌剌地歇下喝凉酒,一副等人来谈判。招领失物的摸样。

  果然,过没多久,这整个酒楼便给净了空,酒楼外的道路也给封死,寻常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官府衙役也懒得管太多事,只要没到血流成河的地步,大家都很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九幽宫即使倾巢而出,有资格踏进厢房内的只有两个人,这两人一进来便有种迫人的气势,并且一见到滕劭便像见了鬼一样死盯着不放。

  「两位不请自来的客人,该不会是出门时都很有默契地忘了带自己的舌头,才会同时都做了哑巴吧?」乐清平玩味着他们的表情。

  「妳……」左护法的怒骂被右护法硬生生的打断。

  「是在下唐突了贵客。」

  「怎么?听你的话像是完全不认得我身边的这个人?右护法扬威大人。」乐清平拿食指轻点了下身边一直安静饮酒的滕劭。

  看着对方嚣张的气焰,左护法再也憋不住气,冲口冷讽,「看起来很像认识的人,却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说得也是,听说每个人在这世上,都有三个长得和自己相似的人,光凭长相是做不得准的,但,两位身为九幽宫最高权力者,怎能用这种借口来推诿自己有眼不识真主的罪过?」乐清平当然不是省油的灯,也回讽回去。

  「那也得要是货真价实的『真主』才行啊!」左护法冷哼道。

  「要我给证据也不是不可以,只是那样会很伤感情,也严重侮辱了你们的主子,我担心那后果不是你负得起的。」故意设下陷阱。

  「姑娘妳是第一次出来跑江湖的吗?废话这么多,一句话!拿得出证据的话,我左护法就认了犯上之罪,刚好右护法也在,他的戒尺自会惩戒我!」

  左护法话说得太快又自信满满,害右护法来不及制止,只得硬着头皮点头附和,但他心底倒是很介意两件事,一是这姑娘像是有备而来,似乎掌握了许多连他们都不知道的事,这点绝对轻忽不得;另一,就是自始至终一言不发,表现得过分沉默的「影子」,更是让他不知该如何对付?

  有点棘手!

  这是右护法心底突地冒出的想法,头痛的是,他根本没机会事先警告左护法,这下可能会难以下台了。

  果然,他的预感马上应验--

  「看来,这个证据我可不能随便拿个树枝或是臭鞋来充数,当然一定要拿出一个阁下绝不会怀疑,又绝对是个能证明九幽宫主身分的东西出来,是不是?」乐清平故作苦恼地沉吟着。

  还好在场的全都不是笨蛋,而一直置身事外的滕劭则是因为乐清平早吩咐要他当个木头人,所以,大家都没有傻得去接她的问题,全都等着姑娘她现出底牌。

  「那么,你们觉得这个东西行不行?它应该够分量吧!」乐清平说着,右手朝左护法快速地飞射出一样东西。

  不是暗器,所以左护法轻松地接住,只是当他摊开手掌,看清稳稳躺在自己手上的东西时,脸色马上大变。

  「是宫主令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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