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以来,日子真是平静的可以,红花自那两次遇袭后,便没再看见那个狙击者了,难道说,那个杀害杜家六个新娘的凶手,已经罢手了吗?红花不解的想着。
此时,她猛地望见窗外有个蒙面客正朝着她招手,红花忙不迭的追了出去,只见那蒙面客一跃,上了屋顶,身手硬是了得,两、三下就翻出了杜家那高耸的围墙。
红花是拼了全力的才翻出了围墙,依她这种身手,要追凶手,只怕是她追出来时,凶手已不见人影了;可眼前这蒙面客,却是好整以暇的在等她,望见她跃下了墙,才领着她离开那诡异的杜家庄。
他们来到了一处幽静的凉亭,此时夜半月明,没有人烟的,蒙面客拉下了黑头巾,露出了脸来。
红花惊奇的叫道:“元大人?”
元意凡微微一笑问着:“红花,你还好吧?”
“都一个月了,怎么你现在才来?”红花不免有些埋怨道。
“对不起,因临时被知府大人招回去查一件案子,费了不少时间,总算找到失踪的吏部大人千金。”元意凡说着。
“找吏部大人的千金也需要你们出手吗?”红花疑问着。
“这千金被换了脸,所以花了很多时间才找着,这事说来话长,且不提了。这些天,我十分担心你,还好你没事。在杜家庄,你有发现可疑的人吗?还是遭遇过什么?”
“杜家庄的一切皆十分的奇怪,白天与晚上,几乎都非常的安静,纵然有奴仆百人,但到了晚上之后,即使有什么动静,也没有半个奴仆会出来查看。你说,这杜家庄里,不是十分诡谲”
元意凡皱起了眉头,“是很奇怪没错。”
“还有,杜家少爷,他并没有如外界所说的那样,已病得快死了,他的病全是装的。”红花皱着眉说。
元意凡倒没有意外的惊奇,反而说:“果然没错,我早就猜想到他是最有嫌疑杀害那六个新娘的人了。”
红花却立时反应道:“不会的,他绝不会是杀人凶手。”
见红花说得如此快速又肯定,元意凡不禁略有深意的望着她,“你何以如此确定,杜怀仁不是杀人杀手?”
红花顿了顿:“这……他没有理由杀害自己的新娘啊?”
“如果说,他的心里有病呢?一个长期卧病在床的男人,或许是有什么隐疾。得不到新娘的人,就干脆杀了她。”
“他的病是装的,不是真的生病。而且,你说有什么隐疾会令他想去杀害他的新娘呢?”红花急急的问。
元意凡倒有些不知该怎么开口,“隐疾……就是……那个……”
“那个?什么?”红花聚精会神的注视着元意凡。
“唔……就是不能人道,因而心理失常。”元意凡强迫自己正色的说。
“人道?”红花大声的说,双眼不可置信的望着元意凡。
元意凡表情十分的不自在,“小声点,你不会连这种事都不知道吧?”
红花摇了摇头:“这种病很严重吗?”
元意凡竟意外的红了脸,“这……对男性而言……是很严重的……你怎会不知道呢?你不是江湖女子吗?历练应不少才是啊!”
“对不起,我爹没教过我这些事。”红花愧疚的说。
“这……你不需要道歉的,是我不好,你一个黄花闺女,我竟要你去做这种事。这……红花,杜怀仁有对你无礼吗?”元意凡此时开始有些自责自己,竟没再对红花多些了解。
红花猛然想到她和杜怀仁初见面时,杜怀仁为了救她,把她扔下水,又撕裂她的衣服,怕火烧了她时的场面,不禁羞红了脸,她慌忙摇头说:“没有,他老是卧病在床,我连见他一面都非常困难。”
这事,绝不能再让别人知道了,有碍名誉,红花想着。
“他没有碰过你?”元意凡担心的望着她。
“没有……他骂我丑女,叫我走,他根本就不想再见到我。”红花忍住心里难过的说。
元意凡定定的望着红花,“他叫你丑女?还要你走?”
红花强笑着,“是呀!你知道吗?服伺他的丫环都比我美丽,难怪他会不想看见我。”
“是这样吗?”元意凡开始怀疑自己的推测了。
“元大人,我想,杀害那六个新娘的一定另有他人。或许大人你不知道,杜怀仁还有个妹妹叫杜怀笙,据说她有恋兄情结,所以对杜家过门的新娘都不怀好意,甚至诅咒人死呢!”红花心里直觉着杜怀笙有杀人的嫌疑。
“杜怀笙?我听说过她,可却没见过她。但,以她一介弱女子,要杀人,恐怕也不是件易事……”
红花一想,点了点头,“元大人说的是,杜怀笙是嘴巴恶毒了点,可身子娇小,看来也不谙武功才是。”
元意凡此时望着红花道:“红花,此事非常危险,你恐有丧命之虞。但如果要找出杀害那六位新娘的凶手,只有从杜怀仁的身上着手了。”
“从杜怀仁身上着手?”红花不解的问。
“是的,你尽量去接近杜怀仁,据你所说,你连见杜怀仁一面,都非常困难,而且……杜怀仁似乎也不太想见你。如此一来,凶手或许是觉得你没有威胁性,而没动手,也或许是杜怀仁对你没兴趣,而没起杀机,请容许我这么说,红花,你应去引诱杜怀仁才行。”元意凡经过一番深思熟虑,这才开口说道。
“引诱杜怀仁?”红花大惊失色。
“红花,你大可放心,我会在暗中保护你的,这是求救信号。”元意凡将一枚红色弹丸递给红花。
“求救信号?”红花手中握着那枚红色弹丸。
“你有危急时,把红色弹丸往空中一抛,它会炸成红色的火花,那时,我就会知道你在哪里,会尽速赶来。”
“真的吗?万一,你又被知府大人招去办案呢?”红花非常怀疑的望着元意凡。
元意凡笑了,使他刚毅的脸,看来柔和许多,“你放心吧!就算我不在,武甚凉也会来的,我和他是不分彼此的,而且,想破这案的,也不只我们两个,一些江湖上的好友也会来帮助你的。所以,只要你抛出求救信号,就什么也不需要担心了。”
红花收起了红色弹丸,仍皱着眉说:“我是不怕死啦!可是……要我去引诱杜怀仁,这恐怕是件难事。我又不是美人,也没什么才能,只怕杜怀仁更厌恶我。”
元意凡望着红花微微笑着,“红花,你可能不觉自己身上有股特殊的气息吧!那气息,很令男人心动的,你别把自己贬得一文不直了。”
“我这模样会令男人心动?元大人说笑了。”红花失笑道。
“至少……我心动了呀!”元意凡望着她。
红花愣了愣,随即大笑着,“谢谢元大人安慰我,我虽知自己能力不足,但却会尽力而为,希望杜怀仁别因此而病得更重。”
“红花,我之前说会照顾你和你爹一辈子,是真心的。”元意凡定定的注视着红花。
红花望着他认真的眼,她从第一眼见到元意凡,就知道他是个说到做到的君子,这才会答应他的请求啊!
“元大人,我很感谢你,不过,我该回去了,天仿佛快亮了。”红花仰望着那逐渐鱼肚白的天空。
“你千万小心。”元意凡嘱咐道。
红花突想到什么似的又说:“元大人,我想到了还有个可疑的人物。”
“谁?”元意凡马上问道。
“杜老爷以前的红粉知己名叫吕晦心。据说,她曾诅咒杜老爷会绝子绝孙,我在猜想,杜家新娘的死,或许也跟她的报复有关。”
“吕晦心?好,我会去查查这个人的。”元意凡点头道。
“那我走了。”红花转身,快步的离开凉亭,她得在天未亮之前回到杜家庄才行。
红花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翻进杜家庄那高耸的围墙,此时天色未明,红花在胡乱奔走之间,竟失去了方向。
“糟糕,朝云院呢?怎么找了半天都找不到,这天都快亮了,夜儿也快要来唤我梳洗了呀!怎么办才好……”红花心急的四下乱乱跑,这杜家庄真是大得像个迷宫似的。
此时,红花竟看见了有人提着灯笼在走廊上徐步慢行,天色暗,也看不清是何人,但红花心下决定硬着头皮的要前去问路了,就在这时,有人拍了她的肩膀。
“你跑来跑去做什么?”
红花吓了一大跳,怎可能有人接近她她会不知道,她的感觉一向是最灵敏的呀!“你……怪婆婆?”红花一转头,竟看见了那位在玉祠堂遇见的怪婆婆,她正好提着灯笼,红花转往刚才看见灯笼的方向望去,哪还有人影在!
这怪婆婆的身手,真是高不可测,令红花佩服。
“你叫我什么?怪婆婆?”怪婆婆把灯笼举高了,照在自己的脸边,那青白的脸色,可怕的吓人。
“对……不起……我一时失言了……”红花忙开口道。
怪婆婆却笑了,还露出几颗牙齿呢!“怪婆婆呀?好听,好听。第一次有人胆敢这么称呼我。”
真是位怪婆婆呀……红花勉强的笑着:“婆婆,你这么晚还散步啊?”
“不晚,不晚,天都快亮了,我是早起呢!你呢?你在这里做什么?”怪婆婆笑嘻嘻的问着。
红花满脸心虚的笑着,“我也是呀!我睡不着,出来走走,可这一走,却迷了路,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原来如此呀!婆婆我刚进杜家大门时,也和你一个德行,是个路痴呢!”怪婆婆呵呵的望着红花笑。
路痴?是杜家庄太大了,不能怪她路痴。红花不平的想着,又问:“请问婆婆知道朝云院怎么回去吗?”
“问我你就问对人了,你瞧,只要翻过那两、三个屋顶,就可以回去朝云院了。”怪婆婆往屋顶上一指。
红花抬头望向高高的屋顶,老天!翻过这两、三个屋顶,还得费许多力气呢!不过,还是得谢谢怪婆婆指路才是,红花笑着说:“谢谢婆婆指点……”
可,眼前哪还有怪婆婆的身影呢?她像一缕轻烟似的消失了!红花惊讶的不能言语,回过神才想起得快点回朝云院才行,一纵身,跃上了屋顶。
想不到,她一跃上屋顶,竟踩到个人了,吓得她差点滚落屋顶,随即一把被那个人给揪住,提了上来。
红花惊吓的结巴起来,“你……你……你怎会在这里?”
杜怀仁一脸的寒霜,扶红花坐稳后,还瞪视着她,“你又跑出来做什么?还大胆的踩本少爷的手?”
杜怀仁将衣袖一掀,白皙的手臂上出现了鞋印子般的瘀青,红花愧疚的望着他手上的伤,“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很疼吧?”
“帮我揉揉。”杜怀仁仍瞪视着她,并把手举在她面前。
红花委屈的帮他轻揉着,“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呀!谁知道你半夜会躺在屋顶上呢!”
都怪那个怪婆婆。等一下,怪婆婆是不是知道杜怀仁在这上头,而故意要她上来的?这……不得而知。
“我只有半夜能出来走走,你却三番两次的来打扰我!”杜怀仁不客气的说。
“谁教你要装病呢?不装病不就没事了。”红花皱着眉说。
“你懂什么?一个自小体弱多病的人,就算成年后告诉大家自己病已好了,却没人相信的痛苦,你能了解吗?”
红花望着他白玉似的脸,似乎有些同情起他来了,“你的家人,不相信你没病?”
“他们只相信我病得很重,快死了。所以得成天躺在床上,吃药喝补的。”
杜怀仁面无表情的说。
“有这种事?可是……你的脸色这么糟,很难相信你是没病的呀!”红花据实的说。
“可你相信我没病啊!”杜怀仁直勾勾地望着她。
红花望着他俊美的脸,立即红着脸,停下了轻揉的动作,“或……或许你有隐疾,外……外表看不出来。”
红花想起元意凡说的话,说杜怀仁可能有隐疾,所以心态不太正常。
“隐疾?什么隐疾?”杜怀仁疑惑的望着红花。
红花想了想,将元意凡说的话给说了出来,“例如……不能人道呀!”
杜怀仁扬了扬眉,直望着红花,“原来……你脑子想的是这种事啊?”
“是呀!难道……这是真的?”红花同情的望着杜怀仁。
杜怀仁静默的望着红花,不发一语。红花见他静默,就当他是默认了,“我知道,得了这种病,你很痛苦……”
“是谁告诉你这种事的啊?”杜怀仁皱着眉问。
红花一惊,忙说:“听……听说的啊!”
“听谁说的?杜家的家仆不会说这种事!”杜怀仁质问着。
总不能是元意凡说的吧……红花马上又回答说:“其实……是我自己猜测的……对……是我自己猜测的。”
杜怀仁盯着她,“你,长成这样,教我怎么对你有兴趣?不过,你会如此猜测,也情有可原,你是自卑吧?”
“什么?我才不自卑呢!尤其在你面前,我可是行事光明磊落,不做偷鸡摸狗之事的人呀!”红花不平的说。
“或者……你是想引诱我?”杜怀仁支着下巴斜凝着红花。
红花想起了元意凡交代她的事,要她引诱杜怀仁……这下,她还没做,就被杜怀仁给看穿了。
“引诱你……怎么可能……”红花不自在的红着脸说。
“也对,就凭你,只怕没半个男人会上钩吧!”杜怀仁不怀好意的笑着说。
“你……”红花真是气到七窍生烟。
“天快亮了,我得回去生病了。你快走吧!免得碍眼。”杜怀仁说完,人也飞快的离去,动作利落、身手不凡!
“碍……碍眼?”红花气愤极了,杜怀仁竟说她碍眼!这教她要怎么引诱他呢?红花心情真是十分沮丧!
“少夫人,少爷怕吵,请你别再来打扰少爷了。”何嬷嬷一早就堵在松竹园的门口,不让红花进去。
“我知道少爷体弱,所以才想端些补品给少爷进补啊!这是我为人妻的一点心意,何嬷嬷就再通融一次,让我进去探望少爷吧!”红花暗自叹了口气,经过这几天的左思右想,她实在是想不出引诱杜怀仁的办法。
她想着,依她这瘦弱的模样,既然一点也引不起人家的兴趣,只好采取日久生情这一步了。可就连这一步要踏出也困难重重,这个何嬷嬷就是个大阻碍阿!
“少爷的事不烦少夫人费心,他所吃的喝的,全由水烟一手包办,由水烟伺候少爷,少夫人大可放心。”
“我知道水烟伺候少爷伺候的非常好,可我不过是想见见少爷,不知这几日来,他可否安好?”红花求救的眼神飘向水烟,水烟会意的微笑着。
“何嬷嬷,少夫人来探望少爷也是理所当然的呀!就让少夫人见见少爷吧!”水烟柔柔的说着。
“不行,上次让少夫人进松竹园后,少爷的身体就更加不舒服了,一整天什么也不吃,所以,这次不能再通融了,少爷可是杜家唯一的命根子呀!”何嬷嬷坚决道。
“何嬷嬷,少夫人不能见少爷吗?”杜夫人此时乍然出现在松竹园,令在场的每个人都极为吃惊。
何嬷嬷更是有些惊惧,她难得看见杜夫人如此严厉的脸,“夫……夫人,您不是身体微恙,不能下床走动吗?”
杜夫人挽着红花的手,令她受宠若惊,“多亏红花的福,她一进杜家的门后,我的身体就好多了。”
红花只能傻傻地笑着,想不到她也有成为福星的一天耶!“娘,是您自己的福气好才是。”
杜夫人微笑着,“好孩子,咱们一起去看怀仁吧!”
“可是……”红花望了何嬷嬷一眼。
杜夫人威严的说:“今后少夫人要去探望少爷,不准任何人拦着她。
何嬷嬷赶忙低头道:“是的,夫人。”
在杜夫人和红花走入松竹园之时,何嬷嬷露出了怨恨的眼光,她不明白何以杜夫人会如此喜欢那个穷丫头?
“水烟,跟着去吧!”何嬷嬷拉着水烟追上了杜夫人和红花。
杜夫人一进门,便看见杜怀仁倚在窗旁,忙大惊失色道:“怀仁,你怎么下床了?快,快到床上躺着。”
杜怀仁略侧着头,望着他们一行四个人,不禁皱起了眉头,“娘,我很好,想晒晒太阳而己。”
“这怎么成呢?你身子这么弱,该好好休息才是。极叔,你怎会让少爷下床了呢?”杜夫人满脸的责怪。
“我马上扶少爷上床休息去。”极叔忙小心的扶着杜怀仁上床躺好。
杜怀仁白皙的脸上有着深深的无奈,红花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她小心的说:“娘,怀仁下来多走走,对身体也有好处啊!”
不料杜夫人却严厉的怒声道,“不行,怀仁身子这么弱,怎可下床呢?万一不小心跌倒伤了身子,那怎么办?他可是杜家唯一的血脉,我唯一的希望啊!他要出了一点差错,教我怎么活下去?”
红花着实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她望着杜怀仁那淡漠的脸,顿时对他有些同情起来了。明明是好好的一个人,却因被过度保护而失去了自由,他正被爱牢牢的束缚住了!他说的一点都没错,白天无论如何,他都必须是生病的,因为他已被冠上了“永久病人”的封号了。
“来,快把补品端上来给少爷喝。”杜夫人下令道。
“是。”水烟忙将那一碗黑漆漆又苦味重的东西端了上来。
“红花,来,你伺候怀仁喝吧!你们夫妻俩也该好好相处一起才是。”杜夫人忙拉着红花上前。
红花接过那碗又苦又浓的黑色汤汁,睁睁的望着杜怀仁,只见他一脸的面无表情,红花只好坐在他身边,一副愧疚的说:“我……我喂你吃补品了……”
杜怀仁望了她一眼,看不出有什么意思,只是有一口没一口的喝那碗苦涩的爱心补品。
杜夫人见状,这才放心的微笑着,“今后,都由红花来服伺少爷吧!红花,你可得小心些,别让怀仁受凉了。”
“我会小心的,娘。”红花微笑颌首的。
“那么,咱们都出去吧!让他们夫妻俩好好的说说话。”杜夫人将一些人,全叫出了屋子,只留他们两人在内。
红花望着杜怀仁说:“原来,你装病真是不得已的呀!”
杜怀仁盯着她,冷冷的问:“你又来做什么?”
见杜怀仁一脸冷漠,红花原本同情他的心,一下子全不见了,她邪邪的笑着,“我来给少爷进补,送补品啊!少爷身子弱,该多吃点,来,再多喝些。”
红花又喂了一大口进杜怀仁的嘴,接着又笑嘻嘻的问:“人家说,良药苦口,这补药想必是又苦又涩吧?”
杜怀仁望着她,嘴边忽然出现一抹笑,“我身子弱,你看来也不强壮,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呢!我看,你更应该补一补才是。”
杜怀仁说罢,一把抢过红花手上的药汁,自己喝了一大口,在红花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前,就已按住她的头,将他口中的补药全喂进红花的嘴中了。
红花一反应过来,随即挣扎着,但已喝下不少苦涩的补药了,“你……你做什么!”红花涨红了脸,伸手忙抹去嘴角流出的苦涩药汁,也慌忙的推开了杜怀仁。
“给你进补啊!”杜怀仁将药碗塞进红花抖着的手中。
红花一个拿不稳药碗,整个摔碎在地上,闻声,何嬷嬷和水烟奔了进来,何嬷嬷望着地上的碎碗片,责怪的问:“你怎么把药汁全洒在地上呢?”
红花涨红着脸,指着杜怀仁说:“他……他欺负我。”
何嬷嬷望着躺在床上,一脸淡漠又脸色苍白的杜怀仁,不禁又责怪起红花来了,“少爷会欺负你?少夫人,少爷身子这么弱,哪有力气来欺负你呢?”
“可是他把药汁……把药汁……”红花的脸更红了,她怎能把杜怀仁刚才对她做的事说出来呢?她的唇,可是第一次给男人碰着,而且,还碰那么久,让她的心怦怦跳。
“把药汁怎么了?你不会是想说少爷自己把药汁打翻的吧?刚才我们出去时,药汁可是端在你手上的呀!”何嬷嬷皱起了眉头。
“我……”红花望着杜怀仁,看他露出得意的笑容。
“算了,真不明白夫人为何要你来伺候少爷,瞧你,喂个药也喂不好,要是水烟,才不可能发生这种事。”何嬷嬷吩咐着水烟收拾地上的残局。
“何嬷嬷,你就别再怪少夫人了,毕竟她今天可是第一次伺候少爷呀!久了,就会顺手了。”水烟柔柔的说着。
何嬷嬷摇头又叹气的,“走吧!再去给少爷熬碗药来。”
说着,何嬷嬷和水烟便走了出去。他们一走,红花又望向杜怀仁,只见他仍在笑着,红花真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
“你很得意,就算我说破了嘴,也没人会相信我说的话。”红花站得离他远远的。
杜怀仁假装叹了口气,“我身子弱啊!”
红花只能气闷在心里头,她转过身说:“我要走了。”
杜怀仁在她身后又说着:“你别再来了,我不想见到你,明白了吗?”
红花站在门口,回头又朝他一笑,“你不想见到我?那可不行,娘可是嘱咐我要伺候你,免得你受凉呢!”红花说完,得意的笑着出门,杜怀仁愈不想见她,她就愈要让他见到她,气死他算了,红花忿忿的想着。
另一方面,她不自主的捂着唇,刚才杜怀仁那不怀好意的举动,竟扰乱了她整个心。那柔软的触感,还留在她的唇上,教红花愈想脸就愈红了。
接下来一连几天,红花每天都会到松竹园报到,可杜怀仁却老是一副爱理不睬的对她,令红花倍感挫折。
红花蹲在松竹园的厨房,辛苦的熬着药汁,她已花了两个多时辰在这闷热的厨房熬药了。这全是何嬷嬷交代的,她说,熬药要用小火慢慢熬,而且至少要熬三个时辰以上,所以红花一大早就被叫来厨房熬药了。
水烟走了进来,有些不忍的望着满头大汗的红花,“少夫人,让我来吧!你去陪少爷说说话。”
红花擦着满头的大汗微笑说:“没关系的,再过一个时辰这药就熬好了。”
水烟柔柔的笑着,“少夫人,真难为你了。”
红花煽着小火,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她望向水烟,不经意说道:“水烟,这真是奇怪,你伺候少爷这么些年了,怎杜家娶媳妇冲喜之时,没想到要娶你进门呢?你是如此的美丽又柔顺啊!”
水烟的脸立时嫣红着,看来娇羞可人,“少夫人,你说到哪儿去了,我只是个下人,配不上少爷的。”
“怎会呢?我的出身也不高啊!只是个江湖卖艺的,比起水烟你,那还差多了呢!”红花老实的说。
“少夫人快别这么说了。”水烟忙低下头。
“她说得可一点也没错,她真是配不上大哥。”杜怀笙不知何时已来到松竹园,此时大步的走进了厨房。
“小姐……”水烟打了声招呼之后,忙走出了厨房。
红花捅着小火,另一方面瞄了杜怀笙一眼,“你来这儿做什么?”
“我是来要大哥教我读书写字的,顺便来看看你这位丑媳妇。”杜怀笙满脸的不怀好意。
红花不理会她的嘲讽,只是问道:“你大哥常教你读书写字吗?
“是呀!从我进杜家大门那天,就只有大哥对我最好,他不光教我读书写字,还教我琴棋书画呢?”
“是这样的吗?他不是……身子虚弱得很?”红花问着。
“大哥的身体好得很呢!自从十年前,极叔踏进杜家开始照顾大哥后,大哥的身子就逐渐好了,这全是极叔的功劳,他懂得许多养生的秘方,而且十八般武艺都精通,我和大哥的武功,也全是他教的。”
“你也会武功?”听杜怀笙这一席话,令红花十分吃惊,虽然她早知司徒无极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我会的事,可不少唷!”杜怀笙笑得非常诡异。
“也包括损人吗?”红花挑着眉微笑。
杜怀笙止住了笑,瞪着红花:“你以为你是什么人,这样对我说话。”
“我不是什么人,在杜家,你好像该叫我声大嫂对吧?”
“大嫂?你根本就配不上大哥,竟敢擅自称自己为大嫂?别笑死人了!”杜怀笙看来十分生气。
红花皱着眉望她,“外传你有恋兄情结,莫非是真的?”
“没错,这世上我就只爱大哥一个,大哥也说过他喜欢我,否则,怎会他身子好好的,新娘进了门却不去拜堂呢?这全是因为我和大哥彼此相爱呀!”杜怀笙十分激动的说。
红花差点站不住脚,“这……你们是兄妹呀……”
“就因为是兄妹不能结合,所以,进杜家的新娘都得死!”杜怀笙阴冷的望着红花。
“你……莫非,那六个新娘的死,全跟你有关?”
杜怀笙笑了起来,那模样十分恐怖,“你说呢?我真是想不透,你怎还活到这个时候呢?或许是今天晚上吧……亦或明天,你就死了?”
“你……”红花有些恐惧的望着杜怀笙。
“怕了吧?怕了的话,就快逃呀!”杜怀笙冷笑着。
红花告诉自己要镇静,“我燕红花是不可能会逃的,你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吧!”
杜怀笙冷冷的望着红花,“你究竟为什么硬要待在杜家庄?你明知道大哥根本不会去爱上你这又干又扁的丑丫头的。”
“我也没指望他会爱上我。可我有骨气,你们愈想我走,我就偏不走。”红花站稳了身子,满脸坚决。
杜怀笙忽然走近了红花的身旁,“你也知道大哥是没病的吧?”
红花见她忽然如此一问,不禁愣了愣说:“我是知道。”
“那么,你知不知道大娘为何如此保护大哥呢?”
“她只有杜怀仁这么一个儿子,当然保护得紧了。”
杜怀笙摇了摇头,“大娘宠爱大哥,已到了病态的程度了,就如大哥已是正常人了,大娘却仍把他当成病得快死了,不准他下床、不准他外出,你知道为什么吗?”
“还有其他原因吗?”红花不解的问。
“当然有呀!她为了保卫自己在杜家的地位,所以不得不用体弱多病的儿子来牵制住那花心的丈夫。大哥是杜家唯一的血脉,是我爹最心疼的儿子,大娘很聪明的用这招来套住丈夫。”杜怀笙缓缓的说着。
“不会的,娘……她是如此好的一个女人,她怎会如此对自己的孩子呢?天下哪有父母希望自己的孩子,病得快死了呢?”红花不可置信的说,但心里却浮现着那幕杜夫人硬要儿子去床上躺着的画面。
“一个女人,为了留住自己心爱男人的心,可是会不择手段的,甚至……不惜利用自己的儿子做为工具。那死去的六个新娘,说不定就是被大娘设计而死的呢!”杜怀笙直盯着红花说。
“你……你胡说……”红花十分震惊。
“你就当我胡说好了,在这个杜家庄里头,想致大哥的新娘于死地的可不少呢!你看那个水烟,温温柔柔的,可你知道她爱着大哥吗?我大娘曾想把水烟婚配给张总管,可水烟抵死不从,说愿终生不嫁的伺候大哥,你想,她见大哥娶了亲,会不恨他的新娘吗?还有那个何嬷嬷……”
“够了,你说了这么多,无非只是想吓我吧?”
杜怀笙耸了耸肩,“算我吓你吧!你可别以为杜家的媳妇好当呀!”
“我才不会被你吓到呢!”红花强迫自己微笑着。
杜怀笙的脸上出现坏坏的笑容,“我有点欣赏起你的勇气来了。”说罢,杜怀笙又望向那小火熬着的汤药问着,“这药汁熬了多久啦?”
“快三个时辰了。”红花奇怪的望着杜怀笙,不明白她何以有此一问。
“真是太辛苦你了……咦,窗外有个人影。”杜怀笙忽向外一指。
红花忙往窗边跑去,一看,哪有什么人影,“没人呀!”
“是我眼花了。”杜怀笙笑着走出了厨房。
红花满脸的莫名其妙,一回头,看见她辛苦熬了三个时辰的药汁,全翻倒在地。“可恶的丫头!”红花大骂。
这下,她又得花三个时辰再去熬一碗药汁了,红花真是欲哭无泪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