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台中後,那个吻困扰著雷音乐好几天,甚至让她辗转反侧到无法入眠,她很想找他问个明白,可是始终碰不到人。
虽然她的房间在步惊玉隔壁,可是这些日子她都没看到隔壁的灯亮起,从方姨那得知他已经好几个晚上没有回来睡了。
是因为不敢面对她吗?
「墨墨,你真幸福,吃饱就睡,睡饱就吃。」睡不著的她站在阳台上,鸟瞰著大台中万家灯火的夜景。
迎著晚风,她回看攀在灯罩上伺机而动的墨墨,舌头一伸,一只扑灯飞虫又成了它的点心,她忍不住揪起它,「墨墨,别顾著吃,我问你,他为什么会吻我?他是不是有点喜欢我?」
干么问我,不会去问他!墨墨翻了翻白眼。身为动物真可怜,吃个晚餐还要被主人骚扰。
这时,她蓦地注意到隔壁房间有光线从窗帘穿透出来,喜悦跃上眸底。
他在!
她惊喜的看了眼两个阳台问的距离,不假思索的退後抵著阳台边缘,一鼓作气的飞跃。
「哎唷。」她撞到膝盖了。
「你忘了门在哪了吗?」冷凝的声调在头顶扬起。
倒在地上的雷音乐仰起脸,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我看你房里灯亮著,想你还没睡就……没办法,最近你都没回来睡觉,想找你聊聊比登天还难。」
「明天我放假。」他整整请了一周的事假,为了她。
「真的?」她眼睛一亮。
「答应过人的事我从不食言。」
「你该不会是为了我特地请假……啊!」她从地上一跃而起,忽然一阵刺痛让她蹙起眉头。
步惊玉面色一寒,「过来!」他转身进入屋内。
她赶紧跟上,忍著痛一拐一拐的移动脚步。他脸色好难看,是身体不舒服,还是谁惹了他?
「自己找地方坐。」电动轮椅迅速的往柜子移动。
她环视了眼摆满书的房间。
电脑桌上的两台电脑还运作著,萤幕上闪烁著她看不懂的数据,桌上还有厚厚的原文书,一张双人大床整齐得像没有人躺过似的,没有沙发椅,而电脑椅应该是他的位子,看来只有坐床上了。
软软的,很舒服的床,还飘散著属於他的男性气息,她忍不住用力坐了一下,床的反弹力让她身子像飘起来。
「裤管卷起来。」这会儿他已拿著急救箱回来。
「噢。」她小心翼翼的卷超裤管,只见膝盖处磨破了皮,淤青了一大块,她不好意思的乾笑,「可能是刚刚落地的时候膝盖撞到地板,这只是小伤……」话声未完,就收到他严厉的一瞪,她噤声不敢多话。跟在医院那时候温柔又体贴的模样一比,简直判若两人。
「还好没伤到骨头。」笨蛋!
雷音乐怯怯的觑了觑温柔的替她包扎的步惊玉,「你今天好像心情不太好,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他淡横了眼少根筋的她,没有回答她,在细心包扎完後道:「可以了。」
「谢谢你,每次都麻烦你真是对不起,既然你忙,那我回去好了。」倦意也袭来了,她忍不住打了哈欠。
「坐下。」他收起药箱。「床给你睡。」
「我房间就在隔壁,可以走回去。」换来他恶狠狠的一瞪。「好,我睡。」她从没想过自己也是欺善怕恶型的。
「躺好,睡觉。」他替她盖上棉被。
她痴迷地望著他变得柔和的嘴角线条,羞涩的低问:「那一天你为什么要吻我?」
「你认为一个男人主动吻一个女人会有什么理由?」
「那是否表示你有点喜欢我?」甜蜜的笑花在她眸底绽放。
「我可没有随便见人就吻的习惯。」
「我哪有随便……啊。」她打个哈欠,眼皮慢慢下垂,咕哝低语,「因为是你。」睡意渐浓。
步惊玉唇线泛起一抹幸福的弧度,低头攫住她嫣红的唇瓣。
他灵巧的舌尖轻如羽毛的划过她的唇,她的嘴不由自主的为迎合他而张开,仿
佛已经期待这个吻好久。
他温柔的吻令她感觉整个人像浮在云端,眼皮变得沉重起来,她喃喃自语著,「惊玉,我喜欢你。」慢慢的,她沉入梦乡。
「睡吧!」他温柔的啄了下她的额。
门外忽然传来嘈杂的脚步声,敲门声响起。
为了避免吵到她,他起身打开门,瞪了眼包围他房门的家伙,凶恶的口气还刻意的压低音量。
「你们这是干什么?吵死了!」
「音……音乐不见了!」步行衍仰头望著个头比他还高的步惊玉。等等……比他还高,视线往下,他眼珠子暴凸。
「惊玉,你……」步惊奇瞠目结舌。
「你的脚能站?!」步惊天呆成石膏像。
「我没看错,你在走路?」步惊元愕然。
「太好了。」方姨惊喜。
大夥你一言我一句,步惊玉两道浓眉纠结在一起,要不是怕轮椅转动的声音惊扰到睡得香甜的音乐,他根本不想让这些家伙知晓。
「音乐她刚睡,你们小声一点。」他厉声警告,轻轻带上门板。
所有的人呆若木鸡。
「那是作梦吗?」步惊天回神揉揉双眼。
「阿奇,你脸借我捏一下。」
「很痛耶,臭老爸。」
「等等,音乐睡在他房里!」方姨惊呼。
大夥闻言不禁面面相觑。惊玉房间只有一张大床,而音乐在他房里?!虽说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总是不妥,可是却没有人有胆再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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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一早,餐桌上的气氛显得诡异。
「阿天,你去问。」
「为什么要我去?」
「阿元。」换来步惊元冷冷的一眼。
「阿奇,你是他哥哥,你去。」
「爸,你怎么自己不去问?」
餐桌边,步惊玉一如往常的坐在轮椅上,一边优闲自得的享受著早餐,一边看著原文书。
客厅里的四个大男人望著厨房探头探脑的,就是没有人有胆上前去询问。
「猜拳吧。」步惊天提议。
「剪刀、石头、布,输的人去,老爸你也要猜。」步惊元睨了眼想作壁上观的步行衍。
「猜就猜。」他会输这几个小夥子吗?
四个大男人在一番厮杀後……
「为什么又是我输。」步惊奇懊恼的瞪著出布的手。
「快去。」步行衍摆出老爸的架子。
幽怨的看了两位兄长及父亲一眼,他认命的进了饭厅,三人则是紧跟在他身後。
「咳咳,惊玉,你什么时候会站的呀?」他被三人硬是推上午门。
「手术过後。」他头也没抬,轻描淡写的说道。
「那你怎么还坐轮椅?」
步惊玉喝了口热粥,慢条斯理的说:「久站对脚负担大,能坐何必虐待自己。」他丝毫不觉得坐轮椅有什么不好。
步行衍和三个儿子面面相觑,难以置信他坐轮椅的理由居然是懒得走路,他们竟被这小子耍那么久!
「你这臭小子装死。」步惊奇首先勾过他的脖子。害他每每面对这小弟都愧疚个半死,特别是在他无意间做了一些伤了兄弟情谊的事之後。
「你想对他怎样?放开他!」
蓦地,雷音乐一拳飞来,步惊奇反应不慢的缩回头,放开步惊玉。
「早。」步惊玉偏过头朝她微笑。
这……这又是一个令众人眼珠子突出、下巴脱臼的奇景。
「早。」她想到自己居然在他床上睡了一夜,火辣辣的热气从颈部窜升,羞赧的低垂著头,坐到离他最远的位子,没胆坐他身旁。
「音乐你昨晚睡他房间,这小子没对你怎样吧?」步行衍紧张的低问。可不能让这奸诈恶劣的小子占尽便宜,居然连老爸都耍!
「什么怎么样?」她脸红耳赤的嗫嚅道。
「爸,我来问。」步惊奇挤开父亲,绕到她身边,拚命的挤眉弄眼,露出最性感的微笑,「音乐呀,你昨晚怎么不在自己房间睡,害我们大家都担心你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对不起,我只是睡不著想找惊玉聊聊天。」谁知一聊聊到床上去,昨夜的吻依然令她全身发烫。
他喜欢她!想到著,她窃喜不已,不期然与凝眸含笑的步惊玉四目相对,她羞得低下头,恨不得挖个地洞把自己埋起来。
「怎么不来找我?」
「找你?」她困惑的抬头看著步惊奇,「你怎么了?一早就眼睛抽筋吗?要赶快看眼科医师,不然会有後遗症的。」
噗!刚喝口汤的步惊玉险些喷出来,被呛到的猛咳,咳到脸红脖子粗,而一旁的窃笑声越来越大。
眼抽筋?他还脸抽筋咧!步惊奇额头掉下樱桃小丸子的黑线,像他生得这么英俊潇洒的男人居然她不放在眼里。
「咳咳,音乐呀!」步行衍脸颊抽搐著,似乎隐忍著某种情绪,「你昨晚跟惊玉没怎样吧?」
「怎样?」她心虚的脸庞藏不住心事,脸红得像是熟透的番茄。
「他有没有对你怎样?」步惊天好奇得要命。怎么也没想到这个阴阳怪气的老弟居然是他们之中第一个谈恋爱的,而且他还坐在轮椅上,以普通人的观点,一个正常的女孩是不可能会喜欢上一个残废的。
「这个……」雷音乐羞得脸都抬不起,声如蚊蚋,「吻算不算?」
「哇咧,你这小子手脚真快。」步惊奇的手再度欺上步惊玉的脖子。居然比他手脚快一步,家里最奸诈狡猾的人非他莫属,突然眼前一道银光闪过,他机警的抽手闪避。
只见一只银叉扎实的射中他背後的厨柜,差一点那银叉就穿过他的手掌,一颗冷汗从他额头淌下,他不禁吞咽了口口水,回看手里少根银叉的雷音乐,他心惊胆寒,头皮发麻。
这个女人好恐怖,出乎都是毫无预警的。
「他在吃饭你没看见吗?你想勒死他呀?」
她瞪著他,有如母狮发威,而一旁的步惊玉依旧老神在在的喝粥饮汤,像局外人般。
「音乐,你学过武术?」步惊元讶异的挑眉。
「六岁的时候我爸就麻烦一位会针灸以及中国武术的同事教我功夫防身。」
步惊奇咽下口口水,「那你刚刚?」
「射偏了,我瞄准的是你脑袋。」要是真瞄准,他哪能站著说话?!
步惊天吹了声口哨。
「哈哈哈,不愧是音乐。」步行衍得意的笑,难得看到儿子吃瘪。
「我吃饱了。」步惊玉放下碗筷,收起书放在膝上,按下电动轮椅的钮转身离去,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般。
「他还真会演戏。」步惊奇没好气哼道。
「你们在说什么?」雷音乐一头雾水。
「你不知道吗?」步惊元愕然,惊玉居然连她也瞒。
「知道什么?」
「惊玉的脚其实是好的。」步行衍气呼呼的说。
「事实上惊玉他可以走路。」
接著四个大男人像受尽委屈的小媳妇,哀怨的诉说著被步惊玉欺压的过往。
而音乐只听到一句——惊玉步没有残废,他可以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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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家,别墅顶楼——
「步叔叔说你在这,我就来了。」
宽敞的空间改建成为一间健身房,所有健身器材一应俱全,落地窗外还有个露天游泳池。
仅著黑色紧身背心和长裤的步惊玉正坐在举重机下方练挺举,锻链过的臂肌展现力与美的线条,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汗水顺著肌理滑下,雷音乐突然感觉口乾舌燥。
她从容的步近,刻意忽略乍见他媲美运动健将的结实肌肉时的震撼和悸动。
他没理会她的继续练挺举。
她清清喉咙的续道:「步叔叔说你要是在家都会待在健身房三个小时。看不出医师袍底下,你的身材那么好。」肌肉耶。
她垂涎的模样,活像想一口吞下他。他看得哑然失笑。她难道不知道害羞矜持吗?
「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他起身走到跑步机,练竞走。
「原来你会走路呀?」她嘲弄道。居然连她都骗。
「与你无关。」
「怎么会无关,我有可能是你老婆,也有可能是你的嫂子耶。」一抹黠光闪过她的眸底。
步惊玉闻言险些跄踉,「你敢嫁给我哥试试?」身手矫健的跃到她面前,他威
胁的逼视她。
「为什么不敢?」她好整以暇的东摸摸西碰碰,无视於他噬人的狠戾目光,「步叔叔说过任我挑选。」
「你敢!」
语落,雷音乐还来不及反应,他已揽住她的腰将她推到墙壁上,以庞大的身躯和铁臂困住她,炬眸慑人的紧锁著她的容颜,他恶狠狠的封住她挑衅的唇。
这次的吻比上次的更火热狂肆,他的唇在她嘴上齿咬,舌尖粗鲁的攻入她的嘴,激烈的翻搅她的舌。
他纯男人的悍然气息全面占据她的呼吸,猛惊又流露出无法言喻的温柔情愫,一丝丝如细雨,慢慢的、一点一滴的渗入她的全身,她感觉每块肌肤都像被点燃的火种一样。
她感觉这次不只是舌头被他衔去,连呼吸,整个灵魂都快被他吸走。
她不能喘息了。
「你是我的!」直到两人都喘不过气,步惊玉搂著她,安抚慌乱的心,瘠瘂的嗓音透著不容抗拒的坚决,「不管你愿不愿意,我不会轻易放手。」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雷音乐心脏卜通的狂跳。敏锐的神经感受到他男性的亢奋正压迫著她的女性部位,某种战栗的强烈电流通过她的背脊,她感觉到一阵酥麻腿软。
步惊玉头抵著她的额,幽幽叹息,「我之前交过两个女朋友,一个是大学同学,她是社工系,喜欢照顾人,我们就这样在一起,那时候的我就是个坐轮椅的身心残障者,直觉不可能会有人爱上我这样的人,但我试图说服自己她是不同的,但事实上证明,她爱上的是我的家世背景,因为当我哥来找我的那天……」
「当她看到英俊挺拔的惊奇之後,就渐渐的疏远你。」现实的女人!
「嗯。」他点点头。
「另外一个呢?」
他目光变得深邃暗沉,「就是你见过的杜若衣,我在实习的时候认识她,她笑容很甜,对每个病人都很温柔,我那时候真的是有点心动,但在我哥哥来造访之後,变了,一切都不一样,她告诉我她喜欢上我哥哥,那时候我真的很想大笑一场。」坐在轮椅上的他体会到现实的无情,人心的善变让他无法相信这世界上还有真爱。
「所以你很担心我会喜欢上你哥哥?」
他白皙的脸庞浮起狼狈的红晕,再度点头
「原来我在你心中那么不值得信任。」她悻悻然的说。
步惊玉尴尬得不敢看她灵灿慧黠的水眸。
「我告诉你吧,惊奇那种姿色不算什么,你见过桑迪,就应该知道好看的男人满街是。」她没好气的说。
依她看是他对自己没自信才会自卑,宁可用残废的面貌来做为保护色,以冷漠疏离的面具让人无法入侵他的心。
「我知道,但那个让我接连遭受打击的人偏偏是自己的兄弟,让我很难释怀。」
伸出双手,她搂住他,「那我的表现如何?放一万个心吧!我绝不会受惊奇那种花心公子的吸引,谁叫我的注意力已经被一个孤僻的男人给锁住了。」
感动之余,他一双铁臂紧扣住她的腰,放肆的舌与她的纠缠著,贪婪的汲取她口中的芬芳,享受她的温暖与柔软,饥渴的身子贴近她,让她感受她对他身体造成的影响。
某种狂野的感觉攫住雷音乐的感官,整个人沉浸在他激情的拥吻中,她情难自禁的双手攀上他的肩,一种无法言喻的炙热在两腿间闷烧,她需要他来平息那股燥热,不自觉的紧贴著他移动。
这一触动,一道深沉的呻吟声从步惊玉紧绷的喉咙逸出,他的吻转成狂烈强硬,唇滑至她颈边,品尝她柔软的肌肤,感受到她急远跳动的脉搏,他浑身血液像点燃了火焰的石油延烧至全身百骸,此刻情欲凌驾理性,债起的欲望快涨破了裤裆。
他想要她!
忽然颈後寒毛倒竖,他机警的转身。
「咳咳……抱歉打扰一下,门没关我就自己进来了。」步惊奇站在门边,不知道看了多久。
雷音乐尴尬的赶紧推开紧搂著她的他,惊慌的整理仪容。她上衣居然被掀上了胸!
险些把持不住的步惊玉急忙的将衣衫不整的她护在身後,杀气腾腾的瞪著步惊奇。
他一定是故意的。
「外头有个红头发的家伙来找音乐。」挑衅的邪恶笑容跃上步惊奇的嘴角。他就是故意的,怎样!这不过是对他欺世恶行的小小回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