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俊驰下班一出办公大楼,即瞪大眼的不敢相信出现在他眼前的人儿。
不会吧?难道她对自己有意思,主动出击找上门来了?
“哈罗!俊驰哥哥。”吴之仪一见他出现,就飞也似的来到他面前。
“嗨、嗨,你……怎么会来这里?”
“你忘了吗?那天烤肉你有给我你的名片啊。”
“我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啦,我是说你怎么会跑来找我?”
“喔,你指的是这个,怎么?你不欢迎我出现在你面前啊?我可告诉你喔,本小姐我可是等了你一下午,等得我脚都快断掉了,你如果还不欢迎我,敢摆脸色给我看的话,你就试试看!”她双手插腰,一副标准的母老虎样。
林俊驰见状,连忙把她拉到一旁,站在大门口的他们,已经引得来来往往的人的侧目了。
“哎呀,小力一点,我脚快拐到了啦。”吴之仪不满他如此粗鲁的行为。
“谁教你穿这么高的高跟鞋,小心哪天摔死你!”
“你干嘛啊?吃错药了是不是?这么咒我!我记得烤肉那天你可不是这样的,又温柔、又体贴、又风趣的,怎么今天全变了个样?”她不悦的蹙着眉,频频打量他。
“之仪,我……我是不是那天让你误会什么了?”他神情焦虑,他可不想好不容易走了一个孟若翎,又来了一个她。他实在……不想淌这个浑水啊!
“嘎?误会?我不懂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那天我完全只是基于朋友的立场对你多照顾一点罢了,加上我们又这么谈得来,所以……所以……”
“所以,你对我根本没有意思?所以,你要我不要误会?”她试着接续他的意思,张大眼,整个脸逼近他。见他以点头回答了她的话后,她就立即爆出一连串疯狂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她整个人笑得前俯后仰,半点淑女样都没有。
林俊驰看她笑得那样,不安的羞红了脸,知道自己可能真的会错意、自作多情了。
“好了啦,别笑了,很多人在看。”他扯动她的衣角。
吴之仪终于止住了笑。“喂,你真的很天才耶,你怎么会以为我来找你是别有所图呢?难道我们之间就不能单单纯纯的交朋友吗?”她突然想起,她曾问过孟若翎男女之间有没有纯友谊的这个问题。
“单纯的交朋友?我真的没有想到这方面去,每个人都嫌我有点那个……所以,根本没有女性要和我做朋友。”
“那就对啦!”她热络的从后横搭在他肩上。“连做朋友都不可能,我又怎么可能还要倒追你呢?”
林俊驰受伤的瞥了她一眼。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损你的意思,谁教你那么害怕我对你有非分之想呢,我就为了避嫌的补上一句喽,别生气喔,乖!”她捏了捏他的下巴。
“算啦,我有自知之明,没什么好生气的。”
“不过,我真的是来和你交朋友的喔,我知道你没有女朋友,通常晚上下班后一个人都很无聊没什么地方可以去,我今天就是来找你一起吃饭、逛街的,你看我这个朋友够义气吧,排开众多的约会特地来陪你唷!”
“真的很谢谢你,之仪,其实你不用特地抽时间来陪我的,我晚上根本就不无聊,我可以在家陪我父母吃饭、看电视,或者上网聊天,陪我们家露比玩,消遣很多的。”
“谁是露比?”
“我养的玛尔济斯。”
“拜托!”她朝他单薄的腔膛猛捶了一拳,痛得他有点招架不住。“一个大男人在家抱着小狗玩,成何体统?你可不可以做点正常男人会做的事情啊?”
林俊驰揉着自己的胸膛。“有什么不对吗?什么又是正常男人会做的事?”
“泡马子啊!你该不会从没想过这档子事情吧?”
“之仪,没有女生会喜欢我的,像你和若翎还是唯一不嫌弃我、肯和我做朋友的,所以,我根本就不可能会交上女朋友的。”
“真没志气,试都不试,这辈子难道就这么算了?”她口气严厉,无法苟同他的态度。
“好了啦、好了啦。”脚一跺,他亲热的主动挽着她的手。“你别管这个事了,你今天来找我该不是来教我如何泡马子的吧?”
“当然不是,我来是陪你吃饭,而你陪我逛街的。”
“既然这样,我们还杵在这里干嘛,赶快走吧。”他拉着她,快速的奔下一层一层的阶梯。
“喂,慢点、慢点啦,我要摔下去了。”她恐慌的死命拖着他的手。
“拜托,你不要再穿这么高的鞋子了,好不好?”
“要你管!”
“我是为你好,把你当朋友才说你的,还有,现在是什么气候,你居然穿貂皮大衣,你是不被当异类看就不高兴,是不是?”
“我喜欢,你管不着!”
“我们是好哥儿们耶,提点你都不行。”
“什么好哥儿们?我看是好姊妹还差不多……啊!”立刻她就被他反手在脑袋上敲了一记,痛得她龇牙咧嘴。“林俊驰!你竟敢打我?”她很是委屈的朝他吼道。
林俊驰放开她的手,远处跳开。“你来打回去啊!”他挥动双手,向她挑衅。
“有种你就别跑!”她拔腿就追上去,最后,连高跟鞋都被她脱掉了。
而林俊驰是宁可承认没种,也要落跑的。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的,在人行道上追逐了起来。
并不知道,他们刚刚的一举一动,已被隐藏在转角处的征信社人员,偷拍了下来。
一连好几天,吴之仪都到林俊驰的公司楼下等他。
接着,两人便一块厮混了整晚。
说不出来是为什么,吴之仪就特别喜欢和他在一起,他单纯、老实、很好相处,而且最重要的是,她和他在一起很快乐,没有丝毫的压力;另外,她觉得他和她有某种相近的特质,至于到底是哪一种特质,她也不想去深究了,只要两人投契、相知相惜,这样就足够了。
“喂,大小姐,你逛够了没有?还要再买啊?我两手已经提不动了。”林俊驰可怜兮兮地跟在吴之仪的后面,双手挂满了一袋一袋的东西。
“怎么?你累了?可是我还想再买耶。”吴之仪回头看着已站不住脚的他。
“你……休息一下好不好?我没力了。”他哀求的看着她。
“好吧,我们就休息一下,那边有一家咖啡厅,我们进去坐会吧。”
两人走进了咖啡厅,吴之仪选了一个偏僻的角落坐下,点好饮料后,林俊驰忍不住问道:“为什么选这么角落的位子?坐在窗边,还可以顺道欣赏外头的景色呢。”
“外头哪有什么好看的?坐在角落安全点,以防……”
“以防什么?”
“以防被我老公的朋友撞见啊,一状给我告上去,不就麻烦了吗?到时我有得解释了。”
“什么?你结婚了?你怎么没说呢?”林俊驰非常吃惊。
“是你没问啊,你也真奇怪耶,难不成我还要自我介绍说:你好,我是吴之仪,今年二十七岁,结婚两、三年,是个已婚的妇人了,请多多指教。嗟!神经。”
“那是因为我完全没有想到你结婚了,而且,为什么你还有这么多的时间和我在一起?你老公呢?他都不管你吗?”
“不是不管,而是他很忙,他是一家药厂的老板,公事挺繁重的,就像这几天,他又飞到大陆去谈合作计划了,所以我才这么闲,有时间找你出来玩。”
“原来是这样。”
“怎么了?偶像幻灭是不是?一听到我有老公了,心就碎啦?”她开玩笑的取笑他。
“别闹啦!你知道我根本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在想,怪不得你白天没有工作,还能这么挥霍,原来是嫁了一个有钱的老公。”
“就是啊,你看看你这个朋友多差劲,问也不问一声,一点都不关心我。”
“我只是不想探究别人的隐私。”
“这不算吧,哪有这么严重?你是不是保护意识强了点?”
“也许吧,这个社会上人人都要懂得自我保护,有时候,甚至还得戴上面具,否则,是很难生存下去的。”
“你干嘛啊你。”吴之仪好笑的看着他。“你怎么突然严肃了起来?这样的你怪怪的,我很不习惯。”
“没什么,我只是想在你面前摘下面具,朋友因以诚为首,最重要的是你让我很信任、很温暖,我相信你会保守秘密且不会鄙视我,而离我远去的。”
“你到底……想说的是什么?”
“我是——同性恋。”
吴之仪独自开着车,在夜晚的街道上奔驰。
她的心情复杂、胸口淤塞,沉重的感觉教她快透不过气来了。
她的脑海里不停的盘旋着刚刚和林俊驰在咖啡厅里的对话——
“你说什么?你是同性恋?”
“是的,你一定想不到吧,之仪,你……不会歧视我吧?”
“怎、怎么会?怪不得你看起来对异性好像没有特别的感觉,原来……”
“我从很小就知道我不喜欢女生,我只对同性有好感,当初意识到自己有这种异于常人的倾向时,我痛苦的几乎……想死!”
“后来呢?”
“后来我认识一位也和我一样的男孩,他告诉我,这并不是我的错,如果我因为这样而走上绝路的话,无疑是对命运认输,这是懦弱、愚笨的行为;唯有勇敢的活下去,才是真正的战胜命运,而不是被命运摆布。我听完他的话之后,从此就不再有这个念头了。”
当听到这些话时,她打了个冷颤。
因为她想起高中时代和一位同校的女孩交往,那个女孩因受不了父母的批评和不谅解而自杀了。而从此,她也不曾再有过同性的伴侣了。
“你的父母……知道你这个……”
“知道,我在大学毕业的当天向他们坦承了。”
“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自欺欺人一辈子,我不说的话,我就会在他们的期望下结婚、生子,做违背自己的事,我不想,这是我的人生,我的人生就这么一次,再也不会有机会重来了,所以,我宁可让他们打我、骂我,甚至恨我,我也要贡话实说,求得他们的谅解及成全。”
“他们真的谅解你了?”
“一开始没有,我父亲气得整整一个月不和我说话,我母亲则是天天以泪洗面;接着,我入伍了,就在一年十个月的军旅生涯中,他们逐渐想开了,也就放任我去。我很庆幸当初我的勇于坦白,要不他们现在就会天天催我交女朋友、结婚,那么,我就会开始一连串的痛苦了……”
“你很勇敢,很多同性恋者是朋友可以说,唯独家人不能说,尤其是父母,很少有人像你有这样勇气的;而且,你也很幸运,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像你这样……”
“我承认,而且我是完全相反的,父母可以说,反倒是朋友……我很难说出口。”
“为什么?”
“可能就如我刚才所说,在这个社会不戴上面具是很难生存下去的。我没有什么朋友,真正深交的只有颂卓一个,很多人都因为我的过于女性化而避而远之,公司的同事甚至在我升上经理后在我背后耳语,说什么像我这么娘娘腔的人也有资格?
说不定我是一个同性恋呢。你不知道他们只是揣测,那副嘴脸就有多么难看了,我实在无法想像当我的面具真正揭开的时候,我会被怎样无情的对待,我实在不敢想像……”
“颂卓知道……你是同性恋吗?”
“没有,我不敢,他是我唯一的朋友,我真的很怕因此而失去他这一个朋友,我还在挣扎要不要告诉他。”
“那为什么你敢告诉我呢?”
“因为……我们都是这个社会上孤独、游离的族群,我们都是需要爱、渴望爱,希望被公平对待的人……”
沉痛的闭上了眼睛,一阵紧急煞车声,吴之仪将车停靠在路旁,伏趴在方向盘上,接续回忆着他俩的对话——
“为什么你知道我也是?”
“因为你不快乐,外表的光鲜亮丽掩盖不了你的落寞;你的洒脱、你的任性、你的笑容,统统都是伪装出来的,以为身外的物质享受可以弥补你内在的缺憾,其实那真的是自欺欺人罢了,你的心戴了一副面具,比我戴在脸上更为可悲!”
“为什么?你可以不着痕迹的把我窥探得这么清楚?”
“因为你就是我啊,其实,像我们这样的人,要在茫茫人海中嗅出自己的同类,不是顶难的事,只不过你为难了自己,蒙蔽了心,所以你才没能看穿我。”
“我为难了自己?蒙蔽了心?”
“之仪,你告诉我你是为了什么而结婚?刚刚你告诉我你已结婚的时候,我才知道你怎么会不快乐了,我不懂,为何你不做自己的主人,和我一样挑战道德传统呢?”
“我不能啊,我没得选择、没得选择……”
是的,她无从选择。
从那个女孩死了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勇气去接受任何挑战了,她输不起,她无法再承受可能面对的不幸了……
她只有选择“平凡”、选择“正常”,选择一条“循规蹈矩”的路,这不单只是妥协,更是认命。
可是,为何坚持了这么多年的她,直到今晚才感到后悔?
林俊驰的一番话,无疑是让她彻底醒悟了。
看看他、看看自己,可悲真的是最好的写照了。
忍不住隐忍多年的委屈,吴之仪就这么伏趴在方向盘上啜泣起来。
今晚,她要尽情的哭,悼念自己逝去的青春。
“颂卓,我不想再谈了,如果你硬要改变我们之间的关系,那么别说我再也不见你,甚至你的电话我也不听了。”孟若翎拿着无线电话,不停的在客厅里来回走动。
一整个晚上了,孙颂卓就因为她连回来的避不见面而在电话中与她进行“沟通”,她坚绝的态度,令他感到棘手。
“为什么?我们连从前都回不去了?以前要见你是轻而易举的,可是现在呢?你却避我如蛇蝎!”
“谁教你另有企图,像我警觉性这么高的人,当然会防着点,免得酿成大祸。”
“爱不是企图!它是自然而然就产生的,你不能硬是抹煞,我们两个会因此而痛苦的。”
“不,我不痛苦,因为……我对你没有爱。”后面那六个字,她怕是言不由衷了。
“我不相信,你骗我!”
“颂卓,真正会痛苦的人,是夜夜在你枕边的人啊!你没有权利辜负她,更没有资格说……爱我。”
“要怎么样才有资格,是不是……”
“别说,我不想听,挂上电话吧,你女朋友大概要回来了,别让她因而起疑心。”
此时,门铃响了起来。
“我不在乎,大不了……”
“有人按门铃,我真的不跟你说了,我要去开门。”一讲完,她立即切掉了电话。
一打开门,门外的人立即倾倒在她身上。
“若翎……”来人是吴之仪,像是遇到什么问题似的。
“之仪,怎么了?怎么了?”孟若翎担忧的拉开她,审视她的面容。“你眼睛怎么红红的?你哭过了?”
“嗯,刚刚我大哭了一场。”
“发生什么事了?来,先进来坐下吧。”孟若翎安置她坐下,一边挂上电话。
“你在跟谁讲电话啊?”
“就……公司同事嘛。”孟若翎挨到她身边。“你到底是怎么了?快告诉我。”
“其实也没什么啦,只是想通了一些事情。”她低下头。
“想通什么事需要你大哭一场?”孟若翎完全无法理解。
“改天再告诉你吧,等我一切办妥的时候。”
“之仪,你到底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别急,”吴之仪拍拍她的手。“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我很快就会给你答案了。”
孟若翎微微地叹了口气。“随你吧,我只能期望答案是好不是坏了。”
“放心,一定是好的,我都浪费了这么多青春岁月,我不会再委屈、亏待自己了,我要做自己的主人。”
孟若翎带着疑惑的眼光直勾勾地望着她。“你……什么时候有这么正经、这么……深奥的想法了?你刚刚是不是和什么人在一起?”
“秘密,不能告诉你,我只能说他是我的知己,一个了解我如同了解他自己的知己。”
“我怎么不知道你有认识这样的人?”孟若翎半信半疑。
“改天介绍给你认识,好了,不跟你聊了,我想先去洗个澡好上床睡觉,你拿套睡衣借我吧。”
“什么?你要在我这里过夜?真的假的?”孟若翎惊喜参半。
“当然是真的,我何时骗过你了?嗟!”
“你不是害怕有什么把柄落在你老公手上吗?”
“现在不怕了,我想通了,反正我是正大光明的在‘朋友’家过夜,又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何必作贼心虚畏畏缩缩的?其实,就算他神通广大的挖出我在高中时代的事情,我也不怕了,是同性恋就是同性恋,我不想再隐瞒了!”吴之仪完全一副豁出去的姿态。
“之仪……”她的改变,令孟若翎讶然。
“好了!我真的要洗澡了,走走走。”吴之仪拉着她,走进她的卧房,准备沐浴、上床。
夜深,两人都洗好澡,躺在床上话家常。
自从吴之仪结婚后,两个从小一起长大、常睡一张床的姐妹淘,还是第一次有同床共枕的机会,所以,两人格外兴奋,聊天聊到欲罢不能。
“呵……”终于,吴之仪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好大的呵欠。
“我看我们还是睡了吧,虽然明天是周末我不用上班,但也别聊得太晚,早点休息好了。”
“好吧,睡了、睡了,若翎,你关灯。”吴之仪自己立刻钻到棉被底下。
孟若翎关上大灯,只留床头柜上的小灯,正准备爬上床的时候——
吴之仪拉开棉被,探出了头。“不会吧,若翎,你睡觉不拉上窗帘的?”
“有必要吗?窗帘一拉上,整个房间感觉很闷的。”
“要啦,拉上、拉上,你们这两栋楼怪怪的,靠那么近,彼此都可以看得到,再加上你这窗子又宽又大,不被看光那才怪!”
“没那么严重的,我们这灯这么暗,谁看得清楚我们?再说,三更半夜的大家都睡觉了,没有人会这么无聊的。”
“不管,还是拉上,这样我会没有安全感。”她很坚持。
“是,客人永远是对的,我还能说什么呢?”孟若翎只好笑笑地走到窗边,把窗帘拉上。
在初时拉动绳索的一刹那间,她察觉自己的双手,没来由的顿了一下。
孙颂卓站在二楼书房的窗边,头抵着连接楼下卧房的窗户发呆。
这还是第一次,他看到她拉上了房间的窗帘。
虽然,他早已澄清她和吴之仪是同性爱人的误会了,可是,他依旧感到不是滋味,想要一个人的独占欲,竟无声无息的如排山倒海袭卷他而来,让他措手不及。
这份深情,如何能了?他并不知道。
为爱而受苦,这还是他第一次啊!
“你到底在看什么?”吕映慈冷绝的声音,突然从他身后响起。
孙颂卓肃然一惊,连忙转身看着她。“你上来做什么?我不是叫你先睡,不用管我的吗?”
“我是来看看,你是否真的为公事而忙,才到书房来;还是……你宁可睡书房,也不愿意和我同床共眠了?”吕映慈神情哀凄的看着他。
“你胡说什么?”他别开脸去不敢正视她。
毕竟,感情走私的是他,他自知理亏。
“没有吗?难道是我猜错了吗?你一向不把公事带回家的,为何你说变就变了。”她一语双关,话中有话。
“映慈,人不可能永远都不变的,很多事情,是无能为力的……”他同样回给了她一语双关的话。
“你说什么我不懂,我也不要懂,我只知道我们在一起快七年了,一直以来,我们只有彼此,我们是别人眼中的金童玉女,是天生的一对,是童话故事中的王子与公主,所以,我们怎么可能会变呢?纵使全世界都变了,唯一不变的还是我们啊,你说是不是?卓——”她飞快奔到孙颂卓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他。
“映慈,其实你自己很清楚,我们之间已产生了问题,我们很难再像从前一样了。”孙颂卓任由她抱着。
“不,我们之间没有问题,是你,是你变了!是你开始疏远我、对我冷淡了。为什么?卓?”
“原谅我,对你,我已逐渐没有感觉了。”
“不!怎么可能?卓,你看看我……”吕映慈双手捧着他的脸颊,让他直视着自己。“我还是我,一点也没有变啊,你怎么可能会对我没有了感觉?以前,你是如何疯狂的爱着我啊!”
孙颂卓低垂着头,木然的看着他。
是的,她一点也没有变,她的长发依旧柔顺飘逸,她的明眸大眼依旧生动晶莹,她绝美的五官依旧楚楚动人。
可是,他真的对她再也没有任何的感觉了。
说他厌倦也好,说他变心也行,不管怎么样,他都清楚的知道,他已经不再爱她了。
孙颂卓缓缓地拉开她的双手。“映慈,我们到此为止,好不好?”
“不!我不要!我只有你,失去了你,我的人生还剩下什么?”她狂喊,泪水也泛滥了。
孙颂卓不忍看到她此时的样子,放开她,立即就要夺门而出。
“卓!”吕映慈在他背后大吼一声,她解开自己睡衣上的束缚,让睡衣褪了一地。
孙颂卓无奈的停下了脚步,才一停下,吕映慈就飞奔而上从后抱住了他,冰凉、毫无遮蔽的直接接触,令他吓了一跳,慌忙的回了头。
“映慈,你这是干什么?快把衣服穿上,你会着凉的!”孙颂卓简直不敢相信,她就这么一丝不挂,连条底裤都没有。
吕映慈仍是死命的抱着他。“我不在乎,我只要你重新找回对我的依恋,一定是你太久没有碰我了,一时忘记我的温柔、我的好了,所以才……”
“不是的,映慈!”孙颂卓用力扳开她圈在他腰间的手,回头对视着她。“我不是忘记,而是我真的不想要了。”
“你胡说!”吕映慈强行拉起他的手,贴在自己高耸、圆润的双峰。“你想要的,是不是?是不是?你看看你,眼神中有多大的渴望,我都看到了!既然如此,那就别压抑了,卓,你想要就要了我吧!”
孙颂卓不作声,冷冷地抽回自己的手,慢慢地往后退了几步,一直到了门口,才开口说话。
“映慈,没用的,你即使光了身子也不能再让我有任何的遐想,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我真的不再爱你了!”一说完,他立即转身跑下楼去。
“你要去哪里?”吕映慈看着他打开门,跑了出去。
孙颂卓并没有回应她,回应她的只有“碰”一声的关门声。
这个声音仿佛是震碎了她的心。
她的无助、她的难堪,终于逼得她放声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