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她泣不成声的同一句话,郇风除了紧紧拥抱她之外,只有不断以轻柔的声音对她说着,别说了、别哭了。直到她终于不支的累倒在他怀中,疲倦的沉沉睡去时,他轻悄悄抱着她坐进她大而舒适的皮椅里,让她枕在自己颈窝间,听着她沉稳的心跳声与呼吸声缓缓阖眼睡去。
而外头的王秘书则非常尽责的阻绝了一切人事物,直到公司下班铃声刺耳的响起为止。
OK,柯雁蓝终于决定投降了。
对于郇风执意娶她的事,她是感性、理性、任何的方法全用上了,但是尽管她说得汗流浃背、口沫横飞或者是泪如雨下,依然动摇不了他决意要娶她的决心。而他竟只用了一句话就让她乖乖举起双手投降——“看来我结扎这道程序是少不了的。”
是的,就是这句话!他怎么可以这么无情的说出这句话?他想了结的不是别人而是他自己,他怎么可以……哦,上帝,他怎么可以用威胁的方式来达到目的他怎么可以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拿它当筹码、赌注逼迫她?
他真的是疯了!可是尽管他真的疯了,她还是无法眼睁睁的看他结扎,而他竟就吃定她这一点……唉,遇上他这样一个男人,她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星期六半天班,下班之后郇风到公司接柯雁蓝去吃午餐,然后便转往礼服公司挑最新一批的新娘礼服。这是上回她坚决反对结婚而故意拿乔看什么都不顺眼时,礼服公司服务小姐僵着笑脸给他们最惠也是最后的待遇。
想到前一次自己的恶劣行为,柯雁蓝实在深感抱歉,不过这回去选礼服时,她可是和气、友善的差点没让那里的小姐爬到她头上来,好家在的是有郇风陪在一旁,所以她最后既未被整又拿到了礼服店内最好、最适合她的礼服,她感到满欣慰的,虽然她着实累了一下午。
选好礼服之后,她几乎要累瘫在礼服公司内的沙发上。郇风见她如此累,又见时间还早,离晚餐时刻足足有两个钟头,遂建议到离礼服公司不远的他家坐坐。她无异议的点头,踏入她来不到三次位在顶楼的住处,舒适的坐在这张柔软得犹如可以将她整个人包围,却完全没有半点压迫感的沙发里。
“在想什么?看你一个人坐在这里露出这种梦幻般的笑容好久了,你在想什么。”郇风端了杯加冰块的琴酒给她,好奇的问道。
“谢谢。”柯雁蓝接过琴酒,看着他在另外一张沙发上坐下,“我在想遇到你到底是我的幸运或者是你的不幸。”她老实的说。
“是你的幸运。”他轻挑墨黑的浓眉,微笑说道,“这可由你刚刚脸上的笑容得知,至于对我来说,遇到你是不是我的不幸……你想知道吗?”他吊胃口的笑睨她。
“不想。”她毫不犹豫的摇头,因为不管他回答幸或不幸,对她来说她还是觉得他遇到她是千万个不幸。她轻啜了一口琴酒。
“说实在的,你的个性有时候还真令人讨厌。”看着她脸上明显凝滞然后消失的笑容,郇风难得叹息的说,语气除了无奈外还是无奈,“老实说,小蓝,你对我、对我对你的爱到底抱持着什么样的感觉,有没有一点点信心?”
“我很不安。”她沉默了好一会儿,突然坐正说道。不知道为什么,她面对他时愈来愈不会隐藏自己的心事。
“为什么不安,害怕我终究会抛弃你、离开你?你对我的信心可真大。”他苦笑。
“不是。”她看了他一眼,缓缓摇头,“我的不安不是因为对你没信心,相反的就是因为对你太有信心,知道你对我一片真心……”她突然住嘴叹了口气,抬起头来正色的看着他,“郇风,不要对我太好,不要那么爱我,你的爱、你的好、你的优秀再再都让我觉得自己根本配不上你,我……真的不要对我太好。”
“我就说你的个性有时候还真令人讨厌,小蓝。你真的是一个有着上百名职员公司的负责人吗?我有时候还真怀疑。”郇风叹息的说,然后突然起身拉她,带着她走到他卧室内的一面大镜子前对她说道:“来,仔仔细细的看着镜子里面的那个人,然后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穿着简洁有力的套装上班是她三年来不变的习惯,看着镜中的自己,柯雁蓝最先注意到的就是这一点,而就这一点她脸上不安的表情戏剧化般的顿时有了改变,沉稳、自信、冷静、精明、眼光犀利……她记起“柯见实业股份有限公司”总经理柯雁蓝应有的架势了。
“看着镜中的自己,告诉我,你还有不安的感觉吗?”郇风站在她身后望着镜中的她说,“你不安是因为你没有自信,而我所认识的柯雁蓝从来不是个没有自信的人,她坚强、冷静、有思想、有魄力、全身上下都充满了自信心,就像现在镜子中的你一样,这是你最真实的一面。而这一面……”他突然伸手解散她的发髻,又长又黑又亮有如瀑布的长发直泄而下,一下子覆盖了她整个肩膀,亦圈住了她自信的脸庞,衬托出她既漂亮又迷人的五官。
“这一面也是你,小蓝。”他依然看着镜中的她,双手却不自主的开始抚弄她的迷人、这么的纤细、而且这么的容易受伤害,一个非常真、该充满自信的真女人。你看到了吗?这就是你,柯雁蓝,我所爱的女人。你对我没信心没关系,你是千万不该对自己没信心,你懂吗?”
柯雁蓝默然不语的看着镜中的他好一会儿,突然喃喃自语的问:“无法生孕的女人也能叫做真女人吗?”
“你怀疑自己不是真女人吗?”他凝视镜中的她平静的反问,“要我证明给你看吗?”
她直视着镜中他深不可测的眼神良久,突然开口,“你要怎么证明?”
他的眼光顿时转放在镜中他身后的床位上,令她恍然大悟的通红了脸,心跳亦快得差点没让她窒息而死。他的意思是要她和他……
“你不愿意吗?放心,我并不会勉强你。”他绅士般的松开她的发,退后一步,像是在向她保证般的与她保持距离,等待着她自己作决定。
他的退去让她惊慌不已,来不及阻止前,她霍然转身面拉住他,对他说:“不,证明给我看。”
“你确定?”
不知是否是下意识的感觉,柯雁蓝觉得他的声音比以往来的沙哑些,但是听他冷静的音调、冷静的有如泰山压顶而面不改色的表情,和他稳如泰山般动也不动的身影,她可以不用怀疑她的确是下意识的在自我膨胀,还自以为半点关联“性”都没有的一句话就能激起他对她的欲望。
她应该这样做才对……她走近他,拉下他的头,踏起脚尖献上自己的吻,然后挑逗性的在他唇上说:“证明给我看。”
话声未全落下,她的腰已被他紧紧搂住,将她整个人拉贴在他身上。
“我会证明给你看的。”郇风嘶哑的向她保证道,然后一把抱起她走向床铺,再轻轻的将她放在上头,整个人悬伏在她身上热烈的看着她,哑声说:“你知道吗?从第一次看见你时,我就一直想这样做了。”
柯雁蓝绯红的脸颊上出现了一抹不可置信的表情,她从来不知道他想要过她,完全看不出来……
“再坏点吧,这样我就不会觉得自己配不上你了。”她无法自己的喘息出声道。
“以后,”他在她胸前粗哑的呢喃,“慢慢的你就会知道我这个人有多坏,要配上你绝对是绰绰有余的,相信我。”
一阵又一阵的火热袭向柯雁蓝,让她遗忘了世上的一切,沉醉在激情里。隐约间她只记得郇风的温柔、郇风的激情、郇风的爱,从头到尾只为了告诉她,她是个女人,一个有血、有泪、有情、有爱的真女人,而且他爱她——义无反顾。
当晚,郇风亲自下厨,露了两手他煎牛排的高超技巧请柯雁蓝吃,害得半点厨艺都不会的她汗颜不已,暗自发誓以后只要一有空便要请求蕙姑教她烧菜煮饭。当然,在面对眼前郇风这个现成的牛排大师,柯雁蓝可不会白白浪费掉,刚对厨艺起了莫大兴趣的她,在餐后的闲暇时间里便迫不及待的拉着他,开始在厨房内乒乒乓乓的学起煎牛排的技巧了。
这样子的变化实在是挺出乎意料之外的。不过当郇风提议她今晚干脆住在他家别回去时,见她绯红滚烫的娇容,看她不知所措的举止,他这才恍然大悟她突然活泼起来是为了掩饰之前他们俩所发生的事。唉,没想到她竟然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这才真的是出乎他意料之外哩!
“开玩笑的,我送你回家。”他轻笑一声,伸手环住娇羞不已的她的腰身柔声说道。
送她到家门口,时间已超过晚上九点,然而在她家独栋的花园洋房前竟意外的停放着一部黑色宾士。柯雁蓝莫名其妙的看了郇风一眼,想不出来会是谁来访,尤其是她不在家,父亲又已有三年多不曾在商场露面,这来访之人会是谁,又是来找谁的呢?
与郇风两人并肩走向玄关,大门才推开便听到客厅内传来的笑声,那笑声竟是父亲久违了的笑声,虽然不顺畅,还有些难听,但那是父亲心情愉悦时才会有的笑声,是谁能让父亲发出这种愉悦的笑声?
柯雁蓝迅速的跑进屋内,客厅中除了父亲与蕙姑之外还坐了一个人,外面那台黑色宾士的主人,他是——曾凡毅!
“小蓝,你回来啦,快来看看是谁来了。”蕙姑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脸上愉悦的表情根本收敛不住,“郇风,你也快过来,你一定不认识凡毅,我介绍给你们俩认识。”
“谢谢蕙姑,不过我们俩见过面的。”郇风面带笑容的伸手圈住呆若木鸡的柯雁蓝,对蕙姑说道。然后这才将目光放在由沙发上站起身,眼中闪烁着狡黠光芒的曾凡毅,“副总我们又见面了,你脸上的伤好多了吧?”
“托福,好多了。”曾凡毅轻抚着依然贴着纱布的脸颊,嘴角微咧的说。他至今依然想不透脸上这道犹如被利刃割裂的伤口是怎么来的,难不成伤他的人是在催眠他之后才向他动手的,但是在他受伤的那段时间里并非只有他一人独处,而旁人亦对他脸上的伤莫名其妙,这一切……实在有够玄疑的。
“咦?你们真的认识呀?”蕙姑意外的看着他们俩。
“在小蓝公司内曾有过一面之缘。”郇风答道。带着柯雁蓝坐进沙发里,改变送她回来之后便走的决定,坐进她身边的位置,无声的给她支持与安慰,虽然他不知道她在担心害怕什么。
“在公司……”蕙姑愣了一下,随即喜形于色、兴奋不已的叫道,“难道凡毅决定回到‘柯见’来辅佐小蓝了?那真是太好了!当年你说什么有急事突然辞职,害我……”
“蕙姑,”柯雁蓝突然尖声的打断蕙姑,“曾先生他现在任职‘伟国’,是‘伟国’堂堂的副总经理,你别乱说话了。”
“‘伟国’?”蕙姑似乎有些反应不过来,而柯雁蓝的目标早已转向不速之客——曾凡毅。
“曾副总今天大驾光临寒舍有何贵干?”她紧紧的盯着他,语气冷然不善的说,“我们在电话中不是早谈好下星期三在贵公司的会议室洽谈双方合作计划吗?怎么,曾副总竟然等不及找到寒舍来了呢?”
“我今天是特地来拜访董事长和蕙姑的,没想到大家会这么想念我,我当年那样一声不响的离开实在太不应该了,即使我当时有再急的事。”曾凡毅话中有话的看着她说,柯雁蓝的脸色一下子全刷白。
“现在说这个做什么,你没忘记我们,蕙姑就很感动了。”蕙姑在一旁插口说,“对了,刚刚小蓝说‘伟国’是怎么一回事?凡毅,难道你现在真的在‘伟国’工作,不打算再回到‘柯见’来吗?”
“我是很想……”曾凡毅才微笑开口回答,就被打断。
“蕙姑你刚刚没听清楚吗?”柯雁蓝一脸苍白,尖声的打断他说,“曾先生他现在在‘伟国’可是当副总经理耶,你叫他回到‘柯见’来,你要我拿什么职位给他做才不会委屈他呢,要我这个总经理让贤给他做吗?”
“啊,是,你看我人老了就是这样。”蕙姑呆愕了一下,不好意思的笑道。接着却说:“不过,我想凡毅应该不会是个太重视头衔的人,虽然在‘柯见’已经没有副总经理的头衔给他,但是在待遇方面绝对不会差给‘伟国’的,也许……”
“蕙姑,时间不早了,可不可以麻烦你先推爸进去休息?我看爸很累的样子。”柯雁蓝突然出声打断蕙姑说道。
“喔,真的吗?那凡毅你们继续聊,我们先离开了。哥,我推你到房间休息。”蕙姑半弯腰对轮椅上的柯振英说道,随即推着他离开了客厅。
“你到底来这里做什么?”一等中廊门关上的声音响起,柯雁蓝立即转头质问莫名其妙出现在她家的曾凡毅。
“我说过,我是来看访董事长和蕙姑的。”曾凡毅背缓缓的靠向椅背,气定神闲的回答她。
“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柯雁蓝冷冷的盯着他说,“你到底有何居心?曾凡毅。”她的第六感告诉她,他来此绝对是居心叵测的,而这让她感到大大的不安。
“没想到董事长的身体会变成这样,他不能随便受到刺激吧?”他若有所思的看着她说。
“你到底想说什么?”她几乎要控制不住心底的恐惧与怒气了。
曾凡毅看了她一眼,再将目光转放在郇风脸上,缓缓的开口说:“这一个星期我请人帮我稍微查了一下,雁蓝,你知道你所要嫁的家伙是个来历不明的人吗?除了曾经在夜市摆过几个月的地摊,最后还以倒店收场外,他根本是个游手好闲、虚有其表的无用之人吗?”
“没想到副总对在下这么有兴趣,我可真感到荣幸哩。”郇风听着笑了起来,忍不住揶揄他道。
曾凡毅不屑与他说话,将目光全放在柯雁蓝身上,“雁蓝,取消下星期和他的婚礼和我结婚吧,你嫁给他就像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一样,只有我才配得上你的,你……”
“副总,你有没有听过‘马不知脸长’这句话?”郇风忍不住再度开口嘲弄的打断他。粪?长这么大,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拿粪来和他比哩,曾凡毅果真不是普通的讨人厌。
听到郇风嘲弄他的笑话,柯雁蓝不由自主的轻笑了起来,而不可思议的是,在轻笑后,之前存在她心中的恐惧、不安与怒气竟一扫而空。她突然伸手握住身旁的郇风的手,平静的面对曾凡毅。
“你回去吧。”她目不斜视的盯着他说,“如果你今天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要阻止我们俩的婚事,我可以明白告诉你别做梦了,我是绝对不会取消我下星期的婚礼的。”
曾凡毅的脸色一沉,双眼中倏然燃起两簇怒火,但他却完全沉住气,保持缄默的看着柯雁蓝好半晌之后才缓缓的开口,“董事长和蕙姑好像对我们俩以前的事一点都不知道的样子哦?如果他们知道我们俩曾经相爱,你甚至于曾经差点帮我生下孩子……”
“曾凡毅,你敢再多说一句话!”柯雁蓝倏的站起身朝他大叫,她就知道他的出现准没好事,她就知道她的不安其来有自。上帝,拜托你别再为难我了,在我好不容易下定决心之后。
曾凡毅的嘴角微微向上咧了开来,“雁蓝,你应该知道我并不是一个多舌之人,更何况对于三年多前的旧事,实在也没有必要拿出来重提,你说对不对?”
“你不要太过分。”她咬紧牙关迸出声。
“我有做出什么过分的事吗?没有吧。相反的,你不觉得我这么做都是为你好吗?嫁给我对你来讲才是一生的幸福的,雁蓝。”他说。
“你……”她气得发抖,“这辈子你休想我会嫁给你,除非我死!”
“你死了我可会心疼,但是如果死的是你父亲的话……”
“曾凡毅!”
“难过的可是你。”他笑着说完,一点也不受她那双利如刀刃的眼睛,狠狠的戳刺在他身上各部位的威胁。
“你若敢伤害到我父亲一根寒毛的话,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她厉声告诉他。
“我会不会伤害他,取决权全在你身上,你来告诉我该怎么做呀。”他面不改其卑劣的态度对她说,“取消下星期的婚礼嫁给我,或者下星期婚礼的男主角直接改换成我曾凡毅,二选一,你怎么说?”
“曾凡毅……”柯雁蓝一副恨不得立刻杀了他的表情开口,却被郇风伸向她的手与他冷淡的声音打断。
“副总,你这种无耻的行为不怕会影响到‘柯见’与‘伟国’的合作?你不怕会丢了你副总的饭碗?”郇风盯着他问。
“饭碗?”曾凡毅冷笑一声,“等我和雁蓝结婚之后,我还怕会饿死吗?董事长就只有雁蓝这么一个女儿,只要我和雁蓝结婚,‘柯见’迟早是我的,我又何必留恋一个朝九晚五,每天拼死拼活却还是领一样微薄薪水的职位呢?至于和‘伟国’的合作,那关我什么事?”
“曾凡毅,你真无耻!”柯雁蓝咬牙切齿的说。
“耻这个字一斤值多少?”事情到这个地步,曾凡毅也豁出去了,他挑眉冷笑道,“在这种笑贫不笑娼的社会里,只要有钱的就是大爷,你不知道吗?而你竟然还天真的跟我谈耻,雁蓝,你该长大了吧,我不可希望我曾某人的妻子这么无知。”
“你……”柯雁蓝怒不可遏的开口,却因中廊突然响起开门的声音而硬生生的闭上了嘴巴,几秒钟之后蕙姑出现在客厅中。
“咦,你们三个干什么都站着,坐呀!”她讶然的看着客厅中的三人说道。
“不了,蕙姑,我想时间也不早,我该走了。”曾凡毅看了柯雁蓝与郇风一眼,笑容可掬的对蕙姑说道。
“再多坐一下嘛。”蕙姑留他。
“谢谢蕙姑。”他对蕙姑笑道,“不过我想最近这几天我一定会再来看你的,而今天真的太晚了,我下次再陪蕙姑好好的聊天,这样好不好?”他说着眼光瞄向全身僵硬、脸色苍白的柯雁蓝。
“好,说好了,你一定要来哦,可别骗我老人家。”蕙姑欣然的点头道。
“当然,说不一定我明天晚上就会再来打扰蕙姑也说不一定呢。”他说。
“好好好,就明天晚上好了,我会煮很多菜等你来吃晚饭的,凡毅。”
“谢谢蕙姑,那我们就这样说定了,我真的要走了。”
“我送你。”蕙姑道。
“不用了,我叫雁蓝陪我走到外面就好了,你可以早点休息。”
“好,小蓝,你替我送凡毅出去。”蕙姑受用的点头笑道,“凡毅,我们明天见。”
“明天见,蕙姑。”
失魂落魄的走回屋内,柯雁蓝强装出来的坚强在见到客厅中只剩郇风一人,又确定蕙姑已经回房休息后立即崩溃,她整个人扑进他怀中,嘤嘤的哭了起来。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她在他怀中哽咽着。
她做梦也没想过曾凡毅会是这么一个卑鄙无耻的人,竟然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恩将仇报,拿爸爸的性命来威协她,他也不想想他今日有这个成就全靠爸爸的提携,要不然孤儿院出身的他怎会有今日的成就呢?
养虎伤身、养虎遗患,爸爸若知道他当初倾财提携、倾心对待,将之视若亲儿子般对待的曾凡毅竟将他惟一的女儿害得如此之惨,现在又威胁到他的性命的话,他一定会受不了这打击而三度中风,甚至于……
不!她绝对不能让那种事发生的,绝不!
“郇风,对不起,我不能嫁给你了。”她将自己推离他温柔的怀抱,以手背擦去脸上的泪水后对他说。
“这件事由不得你。”他低头看她,柔声的对她说。
“你不明白吗?我……”
“什么事我都看得一清二楚。”他摇头打断她说,“但是这改变不了我们之前的决定,下星期的婚礼照常举行。”
“不行。”她猛然摇头道,“我不能让爸爸受到任何伤害,我不能牵连蕙姑让她承担我所受的伤害与痛苦,我不能让曾凡毅伤害到他们任何一个,我不能。”
“小蓝,没有人会受到伤害的。”
“不,如果我不嫁给他的话,爸爸和蕙姑都会受伤的。他告诉我,如果两天内我没有给他答案,取消和你结婚或直接改和他结婚的话,他就要把我三年多前曾经被他玩弄,以及曾为他堕……堕过胎的事说出来,我……我不能让他这样做,那会杀了爸爸的,我……”
“所以你就打算向他低头和他结婚?”郇风目不转睛的盯着她说。
“我……我没有选择的余地。”她痛苦的点头说。
“你有没有想过这次顺了他,以后你就会变成他的傀儡,任他差遣、任他驱策,连最基本的人格都可能会失去。小蓝,你真的打算要这样过一辈子吗?”
“不,我不要。可是我有别条路可以走吗?我还有别条路可以走吗?”
“有,只要你相信我,我不会让他伤害你、你爸爸和蕙姑任何一根寒毛的。”郇风对她说,“你相信我吗?”
“我相信你,但是你有什么办法?”她的表情完全是茫然的。
“先将你对曾凡毅所知道的事全部告诉我,我需要他的资料,愈多愈好。”他说。
柯雁蓝看了他一会儿后点头,开始说起她所认识的曾凡毅,而当她提到他有一个非常疼惜的妹妹时,郇风认真的眼神起了一丝变化。
“她叫什么名字?”他问。
“曾亚云。”她还记得。
“你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吗?”他又问。
柯雁蓝摇摇头,“曾凡毅很在意他妹妹对他的感受,自从三年多前我曾经以告诉他妹妹他对我及对他的女朋友所做的恶行而威胁他离开‘柯见’后,他们两兄妹就像从地球表面失踪了一样,直到最近他又出现。”
“听说他刚从美国回来没多久?”郇风沉思了一下说。
柯雁蓝点头。
“你想他在美国的期间,他会将他妹妹一个人丢在台湾吗?”
“不可能。”她直觉反应的摇头道。
“OK,那就把搜寻范围扩散到全美国好了,虽然麻烦一点,但是凡走过必留下痕迹,我倒要看看曾凡毅能把一个人藏到哪里去。”
“郇风,你……你不会是想……”柯雁然这时才恍然大悟他的计划。
“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接下去替她说完,“没错,我就是想这样做。”
“可是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我们只有两天的时间,而且……而且绑架是犯法的,我们不能这样做。”
“我没有说要绑架,只是想跟她谈谈,就像曾凡毅想和蕙姑聊天一样,构成不了犯罪条件的。”他微笑道。
“是吗?可是两天的时间我们要怎么找到曾亚云?况且我们连她现在到底在台湾、在美国或者是世界上的任何一国我们都不知道,这种大海捞针的事别说两天了,可能一辈子我们也找不着她,郇风,这个方法行不通的。”她悲伤的低下头说。
“你要学着信任我好吗?”他抬起她的脸,柔声对她说道。
“郇风,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你的。”
“那当然,以后每天朝夕相处的生活,你想忘记我根本是不可能的事。”他轻笑道,“走吧,既然要找人就缺不了电脑,而你这台活电脑更是不可或缺的要件之一,所以今晚还是得委屈你住在我那儿一晚了。”
看着他好一会见,柯雁蓝毅然而然的点头,“走吧。”她说。
两天,她和他的缘分就只剩下这两天了,她一定要好好珍惜这与他相处的两天,不管他要做什么,她一定毫无异议的奉陪到底。郇风,她这辈子最后的恋人,她将为他冰封自己的心,这一辈子她是再也不会爱上别的男人了。
世界之大要找一个与自己完全不相关,甚至于不知道对方长得是圆是扁的人,虽然不比大海捞针困难,但也绝非易如反掌之事,尤其时限又是必须在两天之内要找到……呵,这应该是个玩笑吧?
可是跟随郇风回家的柯雁蓝在郇风脸上却找不到一滴点玩笑的蛛丝马迹,她看着他连续打了几通电话,然后一个小时之后,他们竟移位到一个疑似军事基地,内部充满了各种奇怪仪表、图表、电视网、电脑系统……
张口结舌的看着不可思议的四周,柯雁蓝突然有种好像在看电影却身入其境的感觉。
“小蓝,找张椅子坐下,或者你累了可以到那间休息室去睡个觉,在我找到可能是我们所要找的曾亚云,麻烦你确定没找错人之前,可能会需要一些时间,我看你还是去睡一下好了。”关上阻隔外界的隐形门,郇风对呆若木鸡、张口结舌的站在原地动也不动一下的她说道。
“郇风,这里是……”柯雁蓝缓缓的将脸转向他,脸上神情依然有些茫然与呆滞的仰头问。
“‘邑城’在台湾的联络控制站之一,一○三一。”
“什么?”她听不懂。
郇风微笑,牵起她的手走到一张椅子旁要她坐下,然后双手撑在她椅子扶手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说:“这里是什么地方、做什么用的,我再慢慢解释给你听好吗?我想先找到曾亚云的行踪。”
“你要怎么找?用这些仪器吗?”柯雁蓝怔忡的看了他一下问道。
郇风微笑,“你看就知道了。”
他说,随即坐入另外一张轮动椅,滑身到令人目不暇给的仪器前,敲打着疑似电脑键盘的黑色按钮,不一会儿他们前方的几个荧幕分别出现了不同的画面,而画面内则分别出现一个人,一个表情讶异的人。
“青龙!”荧幕内的人同时发出不可思议的声音叫道,然后三个荧幕内的人被换掉,换上三个气质不同,相貌却各有千秋的帅哥。
“风,你现在在哪里?”三个帅哥默契十足异口同声的问道。
“台湾。”郇风轻笑了一声回答,脸上的表情好像是很高兴见到荧幕上的三人。
“台湾?你还在台湾?”荧幕上的ND061优有些不可思议的说。
“嗯。”郇风点头回答,然后将目光放在祁轩与ND05F炽那两个荧幕上,忍不住好奇的开口,“优会在‘邑城’出现我不觉得奇怪,倒是你们两个怎么也在‘邑城’里,是被老家伙给揪回去的吗?什么时候的事?你们也太逊了吧!”
“大哥别笑二哥了,你会出现在这个通讯网上,不表示你也被你家的老家伙逮到了吗?不,我该先向你说声恭喜才对,祝你和嫂子白首偕老呀。”ND05F炽笑道,祁轩和ND061优则跟在他后头也说了恭喜。
“你们……你们怎么知道我下星期要结婚了?”郇风满脸意外的看着三个荧幕内的三人,不可置信的问。
“下星期?我还以为你已经结婚了哩,不过没差了,反正我们四个同病相怜,都一样栽在那几只老狐狸手里,这样我的感觉就平衡些了。”ND061优说道。
“栽?我实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优。”郇风忍不住皱眉,“不过先不管这些,我这次之所以会自投罗网,把自己的行踪泄漏出来,最主要是要……”
“等等,你说自投罗网、把行踪泄漏出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ND061优打断他叫道,脸上讶然的表情与祁轩、ND05F如出一辙,“难道你不是因为被老家伙抓个正着,气不过自己被玩弄,这才与我们联络想和我们连成一气发火、抱怨的吗?”他问。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你们的表情怎么这么奇怪?”郇风说。
“你的更奇怪。”ND05F炽表情怪怪的说,“如果你没被老家伙揪住的话,你干么要放弃悠游自在、无拘无束的日子,自投罗网呀?难道你是天生的劳碌命不成,这么想回‘邑城’被操呀!”
“别说笑了,我若不是有事,你以为我会吃饱撑着,没事自投罗网吗?”郇风丢了记白眼给他说这,“好了,废话待会儿再说,你们谁身上有四方令牌可以帮我发道急令的?”
“我们都有呀,你要干么?”
“找人。”郇风说,“找一个叫做曾亚云的二十四岁女孩,在台湾孤儿院长大,有一个叫曾凡毅的大哥,三、四年前台湾台北商专毕业。寻找范围如果在台湾或美国查不到蛛丝马迹的话,可能要扩张到全世界。这样需要多久的时间?”
“台湾、美国的话,大概一天左右,但是如果要扩张到世界的话,可能就要两到三天了,你知道有些国家并不发达。”祁轩沉思了一下子说道。
“不管怎么样,我希望在三十六小时之内找到她的所在位置,并拥有她所有可以取得的资料,并与她通上电话行吗?”
“我们尽量。”
“谢啦。有任何消息的话我在一○三一。”
星期一早上,在“伟国”公司内隐隐浮动着一股令人窒息的紧张气氛。那感觉就好像待会儿会有国税局的人来捉他们逃漏税的证据,而事实上有利的证据早已掌握在国税局的手中,他们只是来做个样子便可以将他们定罪一样。所以公司的上层人物,例如负责人脸上才会有战战兢兢,给人一副死到临头的感觉。
曾凡毅是“伟国”的副总经理,照理说他应该知道公司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然而他却什么也不知道。所以带着一股因被人忽视而生的怒气,他不悦的敲门进入总经理办公室,想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知却扑了个空,正当他蹙紧眉头退出总经理室,却被总经理秘书请到了董事长室。向他点头招呼一声后这才面向董事长。
“坐,凡毅。”董事长面色凝重的对他说。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看着廖氏父子脸上的表情,曾凡毅有种事态严重的预感,他皱着眉头关心的问。
“凡毅,你对公司从创办至今的沿革历程知道多少?”董事长沉寂了一下突然问道。
曾凡毅未开口,总经理却已接在他父亲后头说道:“‘伟国’创立在我爷爷的手上,从胼手胝足的两人公司扩张到二十余人的小公司,就几乎耗尽了我爷爷的一生,然而几十年的辛苦却在误信小人间付之一炬。”他沉重的说,“合作半辈子的好友将公司所有财产卷逃,留下负债累累,一夕便能倒闭的公司。
当时我爷爷在债权人的逼迫之下曾经万念俱灰的带着我们一家五口,包括那时刚出生不久的我企图自杀,但是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却被一位贵人所救,那位贵人不仅在一夜间以大笔的金钱解除了‘伟国’所有的债务危机,事后还提供了我们最需要的专业技术援助,以及可行的经营管道和合作对象等资讯给我们,换句话说,‘伟国’之所以有今日的成就可以说全拜那一位贵人所赐,这种雪中送炭的恩德对我们一家人来说,是一辈子也忘不了的事。”
曾凡毅点头。他在公司简介中知道“伟国”创立五十六年,其间曾发生过一次倒闭危机,却有惊无险的存活了下来,甚至于反应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句话,公司业绩从此蒸蒸日上,到迄今不可同日而语。不过他却没想过中间竟有这么一个由来,只是他不懂的是,他们现在为什么会突然对他提起这陈年往事呢?
“董事长、总经理今天无端的为什么对我提起这事,难不成这与今天公司紧张的气氛有关?”他怀疑的看着他们俩问,“该不会是那位‘贵人’突然决定挟恩图报的对我们‘伟国’提出什么要求吧?”
“其实不管他们提出什么要求,或者要我将‘伟国’拱手让他的话,我也不会有一句怨言,毕竟没有他的话,‘伟国’早已成为历史名词,更何况我们一家人的命还是他救的。”董事长吸了一口气,缓缓的说。
“话不能这么说,当年董事长一家人之所以会获救,是因为董事长一家皆是福大命大之人。至于‘伟国’当年所受到的援助,即使那真是份推拖不掉的大恩大德,要董事长拿现今的‘伟国’来偿还,那也未免太说不过去了,毕竟现今的‘伟国’还包含了董事长几十年来的努力与心血,它与二、三十年前的‘伟国’是不可同日而语的呀。”曾凡毅愣了一下后激昂的说道,“董事长,你真的要将‘伟国’让人吗?请三思而行。”
“爸,凡毅说的不无道理,我们……”
“也许是我太过于杞人忧天了。”董事长轻声的说,“虽然事隔多年后他们突然主动与我们联络,并说是有事要过来拜访我们,但是依照他们拥有的财力与势力来看,应该不会是为了‘伟国’,毕竟在他们眼中,‘伟国’对他们来说只算得上是九牛中的一毛罢了,他们不该会对‘伟国’产生一丝觊觎的,可是……为何事隔多年后,他们又突然想来访我们呢?”
“财力、势力、九牛一毛……”曾凡毅不由自主的喃念道,“董事长,到底你口中的‘贵人’是什么人?他真的那么有钱、有势力吗?‘伟国’……‘伟国’在他眼中真的只能算是九牛一毛吗?到底对方是什么人?”目前台湾的有钱人,也是三十年前的有钱人……他想不出来。
“老实说我到现在还是弄不清楚那位恩人的真实身份。”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