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赎罪?”魏云智因她这两个字而将眉头锁得死紧,“你为什么以为我会打你?”他静静的看着他,直觉告诉他,她早已经认识他了。
“我爸……爸是童火木。”童筱茵吞了口口水,然后抬起惊惶的双眼看着他。
她果然知道!魏云智无力的闭上眼睛半晌,然后再睁开,“所以你以为我会打你?”
“对不起,他不该对你妹妹做出那种事,甚至……还害得你去坐牢……”她垂下头声音里尽是颤抖,“我真的很对不起。”
“不要跟我说对不起,那不关你的事!”魏云智有些生气的低吼,却见到她瑟缩得更厉害,他语气缓和了些说:“那不是你的错,你根本没必要说对不起。”
“他是我爸爸。”童筱茵的语气中尽是认命。
“那也没有必要替他赎罪。”他又生气了,而她则更显得惧怕。
看着她瑟缩的身子、苍白的面容以及惊吓的眼神,魏云智不由得深深吸了口气,她怕他,她竟然在怕他,难道她真以为他会打她吗?他生气的想却依然柔声的对她开口:“来,躺下去,医生说过你需要多休息。”
童筱茵摇一摇头,一脸防备的望着他,眼中的恐惧是有增无减。
“乖,听话躺下去。”见她不动,魏云智叹口气伸手帮她。
“不!不要过来!”童筱茵为避开他急遽的移动,差点儿就摔下床头,“不要过来!”
“小心!”魏云智紧张的说,在看见她那副骇然的神色后,终于妥协的往后退了几步,直到离得她远远的才开口:“现在你可以乖乖躺下来休息了吗?我说过我不会打你的。”
“我不相信你。”她动也不动的盯着他。
压抑着快决堤的不耐,魏云智再度深呼吸,“你不是要为你爸爸赎罪吗?那么就乖乖听我的话。”他不再温言软语的对她,反而用冷硬无情的语气讥讽的开口,“我叫你躺下来。”他命令道。
童筱茵的身子倏地僵住,盯着他的骇然眼神中多加了道认命的绝望,她以颤抖的手拉开环绕她四周的棉被僵直的躺下,一如待宰的羔羊般的等候死亡的降临。
她无言的服从让魏云智看了心痛,难道她这一生真的只为了赎罪?
他抿着嘴盯着颤抖不已却一副慷慨就死的她,这个二十二岁的女子怎么会有一颗千疮百孔、七十岁的心?他该用什么方法去解救她?魏云智走上前拾起棉被替她盖上。
“我求你。”她突然开口,藏在眼睑后的骇然由颤抖的声音中可闻,“为我犯罪不值得,如果你真的那么恨我,甚至于非要我死你才能得到平衡的话,那么不必你动手,我会让你如愿以偿。”
“如愿以偿?你想怎么做?”
“自杀。”童筱茵睁开眼睛看他,眼中所有的惊骇竟在一瞬间全都消失不见,剩下来只有空洞,平静无波让人感受不到任何情绪的波动。
“自杀?!”魏云智被她哀莫大于心死的绝然吓了一跳,他眉头紧蹙怒道:“你真的有这个念头?”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不会骗你的。”她平静的望着他,“所以你根本犯不着为了一个想死的人犯罪,那只有亲痛仇快而已。”
“我没有说要你死。”魏云智沉声说。
“那么你是想折磨我?”她的表情依然没变。
“我不是来找你报仇的。”他强忍不住怒意说,他不喜欢她将自己藏在面具下,他宁愿要刚刚那个脸上淌着泪,一脸骇怕的女子,而不是现在这个面无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的木然女子。
“不管你是不是,只要告诉我你要什么,我会全照你的吩咐做的。”童筱茵的眼中有一瞬间闪过不确定,却在下一秒钟恢复到平心静气的状态,她语调平静,表情泰然。
“该死的!我说过我不是来找你麻烦的,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你的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魏云智的怒气终于爆发了,他愤然诅咒出声,恼羞成怒的质问她,“你到底在想什么?!”
童筱茵面无表情的望着他。
瞪着她,魏云智生平第一次充满了无力感,他该怎么做才能让她相信他?他该怎么做才能打破她面无表情的伪装?他该怎么做才能解救她善良却充满罪恶感的心?他到底该怎么做才能得到完整的她?他到底该怎么做?
魏云智忿忿地想,丝毫不知道自己的眼神变得犀利,嘴角抿得死紧,眉头皱得能夹死蚂蚁,一副想揍人的可怕表情,直到她颤抖的低喃声传进他耳里。
“不要!”看着他恐怖的神情,童筱茵不知不觉地闭上眼睛低喃出声。
低头看她紧闭的双眼和抖动的拳头,魏云智这才知道自己竟在无意间又吓着了她,他缓了缓心情企图用柔声安慰她,却在张嘴的当口愕然止住。
她在害怕!再度卸下她如僵尸般的面具,回复到先前惊吓过度的小白兔,蓦然间,魏云智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勾勒出一丝笑容,现在他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良久后依然感受不到来自他的拳头,童筱茵悄悄的睁开眼睛看他,却惊见他正凝笑望着自己,她愕然呆滞了一下,然后迅速闭上眼睛。
天哪!他为什么对她露出那种表情?那种只有对他妹妹才有的温柔、关怀与爱意?不,一定是她眼花看错了,她是他的仇人,他到现在还没手刃她已经对她够善待了,他怎么可能会对她露出笑容?抑或许他根本是为了引她上钓再重重的击溃她,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张开眼睛看我,童筱茵。”他冷然的命令。
睁开眼睛纳入眼里的是冷酷无情的他,童筱茵肯定了刚刚的错觉,眼前这个冷若冰霜的表情才是他对待她应有的态度,她知道。隐藏起所有的恐惧与感受,她以五年来所培训出来的淡然看他,不管他想对她做什么,不管他对她有何举动,她都会坦然接受,毕竟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她早已经认命了。
看着惊惧从她眼中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他厌恶的空白与空洞,魏云智的好心情一下子就飞出十里外,怒意再次凝聚在他眼中,“我吩咐什么你就做什么是吗?”他漠然的看着她问。
童筱茵沉静的点头。
“那好,我要你康复后马上辞去工作搬来跟我住。”
“筱茵,你在开玩笑吗?”王金枝瞪着童筱茵,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问。
“怎么这么突然?一点预告都没有就辞职?”李美莲则是满脸的震惊。
“因为这次的住院让他吓了一跳,所以他坚持叫我辞职不要做,我没办法只好……”童筱茵低着头整理寥寥无几的行李说道,她实在不想说谎,但不说谎她又能怎么办呢?
“他?你说的他是不是你的男朋友?”李美莲皱眉问。
“男朋友?筱茵你有男朋友?!”王金枝突然瞠大了眼,不信的看她。
男朋友?童筱茵在心里苦叹着,她赎罪都没时间了哪里来的闲工夫交男朋友?但是她没有开口否认,就让她们信以为真吧!要不然她还不知道怎么圆这个谎。
“唉。”她无奈的点头。
“原来他真是你的男朋友。”李美莲又羡慕又失望的叹息。
“那天在医院里见过一面。”李美莲一脸做梦的表情说道,“筱茵,你也太会保密了,有这么帅的男朋友竟然连介绍一下都不肯,我们的条件又没你好,绝对不会抢走他的,你真是太不够朋友了。”她有些怨声载道的说。
“真的很帅吗?”王金枝好奇死了。
“你有没有看过电视影集的‘新超人’,或者是电影的‘悍卫战警’?”李美莲问。
“有呀。”王金枝点头。
“筱茵的男朋友就是长得有点像那个超人,但又比他帅一点,而给人的感觉却像‘悍卫战警’中的基诺李维。”
“我的天啊!”王金枝张口结舌的瞪着她,“你不会是在骗我吧?”
“不信,你可以问筱茵。”李美莲瞪了她一眼。
“筱茵,李美莲说的都是真话吗?”王金枝连忙转头问,却见童筱茵一个人呆若木鸡的站着,不知在想什么,“筱茵?”她轻拍了童筱茵一下。
“什么?”童筱茵回过神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她。
“你真的有一个长得像超人和基诺李维的男朋友?”王金枝瞪大眼睛仔细的看着她等待答案。
“超人?基诺李维?”童筱茵一头雾水的看着她,“他们是谁?”
“我的天啊!你最好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他们是谁。”王金枝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瞪着她威胁道。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他们是谁。”童筱茵一脸歉疚的看着快昏倒的王金枝。
“筱茵,你怎么这么孤陋寡闻呀?竟然连超人和基诺李维都不知道,我真怀疑你会有男朋友。”王金枝口无遮拦的说。
“王金枝,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李美莲生气的瞪着她。
“对不起,金枝。”童筱茵道歉的说,但是她真的不知道超人和基诺李维是什么东西。
“不认识他们又不是你的错,筱茵,你用不着跟她道歉。”李美莲转头对童筱茵说。
“对不起是我的错,”王金枝在童筱茵来不及开口时突然说,“我忘了你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去看电视或电影,不知道超人和基诺李维也是正常的,算了,算了就当我刚刚说的都是屁话。”
“你今天怎么这么奇怪,竟然会开口道歉,”李美莲被她的话吓了一跳,忍不住以异样的眼光瞪着王金枝。
“筱茵都要离开了,我哪里还有那个心情去计较呀?”王金枝感伤的看着童筱茵说,“筱茵,你不要一离开就把我们忘记哦!”她吸了吸鼻子看着童筱茵,气氛一下子僵了起来。
“筱茵,我真舍不得你走。”突然间,李美莲抱住童筱茵哭了起来,“你‘飞上枝头变凤凰’以后还会记得我们、还会回来看我们吗?”她哀哀的哭问着。
飞上枝头变凤凰?童筱茵书读得少,但自认还懂得这句话的含意,听到李美莲将这句话用在自己身上她简直是哭笑不得,飞上枝头变凤凰?她不求自己能变凤凰,即使变一只小麻雀希望都是那么的微乎其微,她不知道断了翅膀的鸟还能飞吗?
“对呀,筱茵,你可不能‘喜新厌旧’,‘有了新人忘旧人’呀!”王金枝吸着鼻子说。
往常听到她们俩有趣的用词时,她都会忍不住会心一笑,可是今天她实在是笑不出来了,看着她们俩,她的眼眶亦红了起来,五年的相处说没有感情根本是骗人的,虽然说她们偶尔会欺负她、利用她、嘲笑她等等,但在时间的堆砌下,她们之间亦培养了不可言语的深厚感情,所以在今天提出辞呈要离去的时候,难免忍不住潸然泪下。
“我不会忘记你们的。”童筱茵哽咽的说。
“那你会来看我们吗?”王金枝问道。
“嗯。”童筱茵承诺的点头,如果她还有一点点的自由的话,她一定会抽空回来的,她发誓。
“那你也会带你的男朋友一起来吗?”王金枝继续问,没有见到长得很像超人和基诺李维的大帅哥,她就是不甘心,“会吗?筱茵。”她等着答案。
“他一向很忙,所以可能没办法。”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童筱茵苦涩的想道。
“是吗?”王金枝失望的说道,随即立刻又精神抖擞的问:“那他等一下应该会来载你吧?
“我……”
“他一定会来的。”王金枝一脸兴致勃勃断然的说,“如果他这么关心你,硬要你辞职的话,那么他就绝不可能叫你自己一个人过去,他一定会来接你的。”
是的,他是会来接她,但理由却绝不是她们所想的那么浪漫,他之所以会来接她全是因为他不信任她,更怕她会出尔反尔的逃跑,这样一来他的复仇计划也将会报销,所以他才会来接她的。
“那么不要让他等太久,我送你到门口去吧!”王金枝突然提起童筱茵少量的行李,拉着她就往外走,刚刚的别离之情竟在不知不觉中烟消云散,剩下的只有那个长得很像超人与基诺李维的大帅哥盘踞心中。
“金枝,他明天才会来载我,你们现在送我到门口做什么?”童筱茵万般无奈的叹息。
“哎呀!你怎么不早说呢?”王金枝瞪了她一眼抱怨的叫道,然后放下手中的行李,“好啦,既然你明天早上才要走,那我明天再来送你好了,现在我要去睡了,晚安。”
“没见过这么势利的人。”李美莲瞪着王金枝离去的背影喃喃念道,而童筱茵只是淡淡一笑。
“筱茵,你明天一走真的不会忘了我,还会回来看我?”李美莲一脸不舍的看着她。
童筱茵沉默了好久,然后只是轻轻的开口:“睡吧美莲,你明天还要上班呢!”
“卧龙帮”内,魏云智吹着口哨有条不紊的整理着行李,只要想到明天就可以和童筱茵朝夕相处,他的心情就不由自主地飞扬了起来。
为什么会这么喜欢她呢?他不知道,或许只是他的同情心在作祟,认为以她这般年轻的心不该如此沉重;也或许是补偿的作用,对于杀死她父亲导致累死她母亲,害她没有完整的家的补偿;也或许……唉,算了!魏云智你别再自欺欺人了,你对她的感情根本就是纯粹的男女之爱,那种天雷勾动地火、一发不可收拾的炽热爱情。
这下子给齐天历知道了他可会乐死的,竟一语成ND05E的让他给说中,继秦和楚之后结婚的人竟真的不是他,而是‘八字没一撇’的自己,唉!赵孟泽铁定也会狠狠地嘲笑自己一番的,光想到他们要说的话,自己的鸡皮疙瘩就不由自主地掉满地,真是恐怖。
不过如果能娶到童筱茵这个美娇娘的话,那么就算他们要笑他一辈子,他也会甘之如饴的,毕竟“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心理他又怎会不知道呢?哼,就让他们俩去羡慕死算了,可是他现在想这些会不会太早了些?他该想的是怎么样去融化她这块拒绝融化的冰才对。
回想在医院相处的三天,她除了偶尔被他逼迫出的恐惧外,她就像座冰山似的不为任何外力所动,冷冷的、淡淡的,不然就将他视为隐形人,偶有开口说话却又铁定气死他,虽然那不是她故意的挑衅与拨弄,但她那种哀莫大于心死、听天由命的态度让他听了、看了就火冒三丈,真想一把掐死她算了,就可惜他下不了手,更是舍不得。
感谢老天赐给他奸诈狡猾、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心肠,竟然能落井下石的利用她那颗赎罪的心达到自己的目的,他还真是坏到底了,不知道“黑街教父”那群兄弟知道他这种作为后会不会以他为耻,从此与他恩断义绝形同陌路?
唔,不过他根本没打算告诉他们,因为他正准备今晚留书告诉大家他要云游四海去也,等他回来时必已是成双成对,而那时的他们惟一能做的只有羡慕他而已了,哇!美好的远景。
“你这个大忙人可被我找着了!”
突然间,房门被人用力打开,魏云智的思绪被外来的声音所打断。
“唉?你不是去度蜜月?”瞪着不请自来的人,魏云智微闷的开口,这个新任妹夫不是该在昨天就飞到日本赏樱花了吗?怎么这回竟出现在他房内,难道是飞机误点不成,但也没理由误个一天一夜吧?
“你这几天到底跑到哪去?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得快发疯了?”楚国豪没理会他的问题,拧眉看他。
“怎么,发生了什么事吗?”难不成他结婚不到一个星期就遭到小祈的休夫,所以才会十万火急的找自己求救?魏云智在心里闷笑的想,表面上却不苟言笑的问。
“发生了什么事?!”楚国豪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瞪他,然后沉声的告诉他:“黑狗三天前出狱了。”
“哦?那替我恭喜他。”魏云智扬眉淡淡的说,心里却诅咒个半死,那个该死的黑狗竟然早不出狱晚不出狱,偏偏选在他追老婆的时间出狱,真是他妈的该死!
“恭喜?难道你忘记当初他入狱前对你吼的那些话?他要你不得好死。”楚国豪担心的对魏云智叫道,兄弟一场他怎能不关心魏?更何况现在有了更新的关系,如果“大哥”发生了什么意外的话,自己老婆铁定不会让他好过的。
“我知道。”魏云智表面上平静的说,心里却想着“谁怕谁”,哼!尽管放马过来吧,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但是他是绝对不会为了一只黑狗而改变任何计划的。
“就这三个字,‘我知道’?”楚国豪生气的瞪他,“要不是看过你上次因小祈的事而发火的话,我还以为你这个人天生少根筋,所以反应才会与人不同,每次遇事都不愠不火,活像不干你的事似的。”
他顿了顿,“魏,你到底知不知道这次事情的严重性呀?黑狗不仅仅是在入狱前放话要干掉你,他在出狱当天又当众说了一次,你知道吗?以他那个卑鄙狡诈、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为人,他这次可能是‘吃了秤坨铁了心’非杀你不可,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有多危险?”
“我会小心提防的。”魏云智说。
“该死!”楚国豪咒骂出声,他就知道魏的反应会是这个样子,“你打算守株待兔吗?”
我才没那个闲工夫哩!魏云智在心里答道,脸上却一副“有何不可”的样子耸耸肩。
“你——”怒视他良久,楚国豪终于深吸了口气,然后无奈的开口:“魏,兄弟十几年了,说真的我到现在还是搞不懂你。”
“你懂我做什么?你懂小祈就好了。”魏云智淡淡一笑,语气揶揄的说。
“你——我有时候真会被你给气死!算了,随便你想怎么样吧,我只是来告诉你小心提防黑狗而已,至于你想怎么对付他全看你自己,但是请你别忘记了我们是兄弟。”楚国豪真心诚意的对他说。
“谢谢。”魏云智微微一笑,他也知道他们是兄弟,更知道他们绝不会等到他求救时才伸出援手,他们一定会出其不意的先发制人,找出黑狗并解决掉,不会让他陷入危险的境地,所以他大可安心去追老婆,而且不必提心吊胆的提防黑狗的偷袭,多好。
“你在整理东西?”楚国豪看着周围四散的东西问。
“很明显。”魏云智点头。
“干么?你要去哪?”楚国豪皱眉瞪他。
“云游四海。”
“在这个节骨眼上?”楚国豪一脸“你有毛病”的表情叫道,虽然他知道魏一年有一、两个月时间不在“卧龙帮”内,也就是消失没人知道魏去哪里的意思,但选择在这个时候“云游四海”?他不以为黑狗会像他们一样尊重魏的隐私,让魏的“云游四海”成行。
“你难道不能等黑狗的事解决后,再去‘云游四海’吗?”楚国豪的眉头锁紧着瞪他。
魏云智摇摇头。
“该死!难道你想一个人对付他?别忘了当初你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送进监牢里的,这次他敢说大话绝对是有所准备才来的,你不要把事情简单化了。”楚国豪警告他。
“我知道。”魏云智继续整理行李。
“你这种态度分明就是不知道!”楚国豪气急败坏的怒瞪他,“不管我怎么说,你的决定还是不更改对不对?”
“嗯。”魏云智点头。
“什么时候走?”楚国豪闷闷的瞪着他。
“明天早上。”
“明天早上?!”楚国豪气得想一拳揍醒他,但却只是对他说:“好,那我祝你一路顺风,再见。”说完突然快速的转身离去。
时间不多了,他得赶紧去找秦、齐、赵说明这一切,然后设法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黑狗,除去这个大麻烦。该死的魏!永远都是这么的一意孤行,而这次竟想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真是气死他了!
看着楚国豪愤然离去的背影,魏云智的嘴角慢慢向上扬了起来,如果自己猜测得没错,楚一定是去找秦他们,然后商讨对策设法揪出黑狗以保护他,真不愧是他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他在这里先谢谢他们了,等到他娶到美娇娘后,他定会好好请他们喝一杯的。
口哨声再度在他卧房内响了起来,黑狗早就被他抛到了十万八千里外,他的整颗心、整个人期待的全是明天,明天起他就可以和童筱茵厮守相系、永不分离了,真好!
百货公司内的人们熙来攘往,大人小孩、男人女人,每个人都是笑着、谈着,似乎全世界的欢笑与快乐都集中在这里,可惜就是不属于她。
童筱茵木然的任由别人摆布着,试穿各式各样的漂亮服装与鞋子,她不懂魏云智到底想对她做什么,从工厂将她接出来后就将她丢到这间百货公司内,还叫个人伴随着她,然后做这些莫名其妙的举动,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看着眼前亮丽夺目的衣物,感受它们如丝缎般的舒适触感,童筱茵这辈子还没穿过这么好、这么贵的衣物,只是她不懂,为什么他们不厌其烦的要她又穿又脱,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对她评头论足,他们到底想做什么呢?而他又到哪里去了?
“对不起,请问刚刚送我来的人去哪里了?他有交代什么吗?”童筱茵终于忍不住的开口问。
“魏先生吗?他交代我替你选购一切日常所需用品,如果你有缺什么的话可以直接跟我说,不必客气。”男人提到“魏先生”三个字时尽是尊敬,他笑容可掬的对她说。
“一切日常所需用品?你是说那些东西全都是要给我的?!”童筱茵瞪着角落那像座小山般的东西讶然叫道,她终于知道他们笑容可掬的替她服务是为什么了,魏云智一定是欺骗了这些人,害他们以为她是来花钱的暴发户,天哪!她一定会被轰出去的。
“是的,小姐,你若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我们会尽一切所能替你服务的。”男人毕恭毕敬的对她说。
“对不起,我想你们可能搞错了,我……没有要买那些东西……”童筱茵怯怯的开口,深深的感到抱歉,“我根本没有钱可以付帐,对不起。”
“这个事情你不用担心,魏先生已经交代过一切了,你只要安心的购买你要的东西就行了。”男人笑颜逐开的对地说。
童筱茵迷惘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魏云智为什么要买这些东西给她,他有什么企图?他又为何有那么多钱可以让她挥霍?天哪!难道她真的就这样任凭他摆布,而他似乎又不急着杀她,他到底想做什么下她好害怕!
“魏先生。”
听到旁人恭敬的声音让童筱茵惊觉的抬头,他就站在门口处似笑非笑的凝望着她,一身的穿着打扮与刚才的他判若两人。
童筱茵不晓得是因为他穿着正式西装,还是理过头发的关系,他给她的感觉完全变了,没了黑道分子的凌厉煞气,反而增加了几分知识分子才有的温文儒雅,他到底还有几面她没见过的?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
“很漂亮。”他喑哑的叹道,然后缓缓走近在她眼前停住,抬起手轻触了她脸颊一下接着滑向她纤细的颈部。
童筱茵倏地僵硬了起来,即使他整个人的气质变了,她依然怕他。
放在她颈部的手缓缓移动,童筱茵恐惧的咽了口口水,难道他想掐死她?他让她穿这些光彩夺目、价值非凡的衣物,就只是为了能让她死得很漂亮?”他有毛病吗?她瞠目结舌的瞪着他,却在下一秒钟惊愕得不知所措,他……他竟在众目睽睽之下倾身吻了她!天哪!他到底想对她怎么样?
“张经理,麻烦你请人将东西送到顶楼去,其余尚来不及选购的东西就麻烦你挑选了。”他开口了,却是对原先伴随着她的男人说。
“是的,魏先生。”
“谢谢。”魏云智道谢一声后,揽住呆若木鸡的童筱茵往外走,“肚子饿了吗?你想吃什么?”他一派安适的开口询问她,丝毫没有被她僵硬与愕然的表情所影响。
好半晌,童筱茵恢复镇定后,她迸出的第一句话就是:“放开我!”
“为什么?”
“为什么?”童筱茵被他问得一愣。
“为什么叫我放开你?你不觉得我们俩走在一起是郎才女貌吗?更何况我觉得揽着你的感觉很好,为什么要我放开你?”魏云智微低头看她,脸上的表情依然闲适、自然,却有着说不出的强势。
“放开我。”
“为什么?你没有说一个正当理由出来,我是不会放手的。”魏云智摇头。
“因为我们的关系不适合,因为这样子我很不喜欢。”她有些尖锐的说道,却在下一秒钟自制的缓和了下来,“你到底想对我怎么样?我说过如果我的死能让一切仇恨消散的话,我会去自杀用不着你动手的。”
“那么你也该记得你说过要全听我的吩咐。”他瞪着她突然说道,深邃的眼眸中看不出任何波涛在里面。
童筱茵僵直了一下,表情由坚持慢慢转变成漠然与无所谓。
“你中午想吃什么?牛排、日本料理,或是西式自助餐?”魏云智的嘴角上扬,似乎很高兴她的不再坚持,他兴致勃勃的问她。
“随便。”反正都要听他吩咐,她又何须有意见呢!更何况他所说的三样东西,她根本没有一样吃过的,要她从何选择?
“选一个,告诉我你想吃什么?”他温柔的再问她一次,盯着她的深遂眼眸中出现了一抹不容置疑的警告,更是威胁。
“牛排。”童筱茵惊恐的吐出惟一想到的字汇,没看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得意。
“很好,那我们就吃牛排吧。”魏云智高兴的揽着她向外走去。
她怕他,真的怕他,即使她已坦然接受即将来临的命运,但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感到恐惧,来自他的一个眼神、动作或者是话语,更重要的是她也知道这些恐惧绝对不单单只是两家的过节,其中似乎包括了一种她所陌生的紧绷感,一种她始终说不上来的感受。
来到牛排馆点了两客牛小排,魏云智两条长腿找了个舒适的姿势摆着,然后一脸闲适的靠在椅背上观察着神游太虚的童筱茵。
她有一张非常女人的脸,眉清目秀、樱桃小唇、洁白无瑕的肌肤,虽说不上艳丽却是绝对的漂亮,淡然的她有股独特的引人气质;惊恐的她会让人的保护欲不由自主地油然而生;认命的她使人生气却又使人爱怜;发呆的她则是飘忽柔弱的,就像现在的她这样。
“吃呀,你在发什么呆?”见食物端上来好一会见她依然毫无动静,魏云智终于忍不住开口,“我觉得这家的牛小排不错,你吃吃看。”他笑道。
童筱茵将目光焦距挪到他身上再转到桌面上的食物,桌上热腾腾的美味佳肴刺激着她的味觉,让她连续睡了好几天的食欲突然醒了过来,瞪着它们,她顿时垂涎三尺大有食指大动的冲动。
“吃呀!”他笑着鼓励她。
看了他一眼,童筱茵终于决定暂时丢开心中理不清的感受,开始吃起眼前的美味佳肴,只不过当她看到主菜牛小排时,整个人就不动了。
“怎么了?”魏云智奇怪的看着她,“试试看,味道真的很不错,说不定以后你还会要求我带你来呢!”
童筱茵根本没有心思去研究他话里的意思,因为她一颗心全系在如何使用桌面的刀叉吃牛排上面,她偷瞄了四周一眼,终于决定右手拿刀、左手拿叉是正确的姿势,但是为什么别人一口一口的送牛肉入口,她却怎么切都切不断这块牛肉?她使劲在右手上像拼命三郎似的猛切,她就不信自己连这么简单的事都办不到。
“啪!”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只见她刀下的那块牛小排飞跳出盘,跌落地面,全身血液一下子冲上童筱茵的头部,她涨红了脸恨不得立刻有个地洞可以让她钻,因为她为自己的笨手笨脚感到生气,更为使他丢脸而感到抱歉,她怎么会这么笨!
“没关系,第一次吃牛排的人都会出点小糗的。”魏云智伸出手轻碰她一下,安慰的笑道,“你这样子比我好多了,你知道男生的力气总是比女生大,所以我的牛排不是只有掉出盘子而已,它是整块飞到别人的身上去,你都不知道当时的我有多糗,全部的人都瞪着我看,那个被我用牛排打到的人则诅咒个不停。”
童筱茵被他夸张的说法逗出了一丝笑意,尴尬的心情顿时消散了不少。
“来,这盘给你吃,你那盘给我。”他把自己的份切好与她的交换。
“你……”童筱茵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下,她睁大不知所措的双眼瞪着他。
“快点吃,要不然冷了就不好吃了。”
“可是……”
“快点吃。”魏云智温柔的眼眸突然凝聚冷硬,吓得她倒抽一口气,急忙听令低头吃牛排。
“我知道牛排很好吃,但是还是要请你吃慢点,否则噎着了可就麻烦了。”见她就此低头狼吞虎咽了起来,魏云智嘴角凝笑的开口。
童筱茵悬空的叉子在半空中停顿了下来,是她耳朵有问题吗?还是她上次撞伤的头留有后遗症?要不然她为什么竟听到了来自他话中的浓浓笑意,她抬头看他,却愕然的见到他多情的温柔目光,天哪!难道她除了耳朵有问题之外,连眼睛都有毛病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不成这一切都是她死亡前的征兆,她快要死了吗?谁来告诉她,她到底怎么了?
“聚义楼”吟龙厅内坐了三名面色凝重的男人,其中一个五分钟拨一次身边的电话,另外两个则翘首期待的望着他,可惜失望一再造访他们,他们的心渐渐沉落谷底,阴霾从他们眉间扩散到全身,然后充斥了整个吟龙厅。
“砰”一声响起,吟龙厅大门被人用力推开,室内三人一致抬起头望向来人,却又同时大声诅咒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