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医师医术高超,人人称道。但他真正闻名遐迩的,是他那副过分俊美的皮相,以及身经百战的激情艳史。大家都在猜测,他诊所里香艳火辣的俏护士们,有哪一个他还没上过。
听说最近诊所又新来了一位妖娇妹妹──对不起,应该说是助理,可爱得不得了。大家都在赌,看方医师会忍到第几天才动手。
「啊……」
公休的诊所内,幽幽传来隐约的娇嫩呻吟。
「再张开一点。」他沙哑呢哝,俯在她身上极具耐性地哄诱。「第一次多少会感到有点痛,但我会尽量小心……嗯哼,放松,这样我才能再进去一点。」
「噢……」小美人难受得连脚趾都蜷起。
「想一想其它的事。」他双眸冰冷,却醇吟温柔地捧着精致的小脸蛋。「假装你现在是躺在碧海蓝天的峇里岛海滩,舒舒服服地晒着太阳,喝着冰冰凉凉的甜橙鸡尾酒。」
「峇里岛……发生过恐怖分子爆炸案。」她怯怯嘀咕。
「夏威夷的威基基海滩如何?」
「我没有美国签证……」无法入境夏威夷。
他面容慈祥地闭目莞尔,青筋微绽。「那就假装你正在度假中心SPA,轻轻松松地让人为你做全身按摩。」
「那都是趴着给人做,不是这样仰躺的……」
「你要趴着让我动手?」俊眉一挑。
「不要。」
「那妳就稍稍忍耐,我很快就好。还是我们今天就算了,改天再来?」
她犹豫了一下,勉强咽喉。都走到这一步了……「我想,今天就搞定。」
「对嘛。既然已经下定决心豁出去,就不要临阵脱逃。」否则一切功夫又得重来,有伤他老人家元气。
但他一深入她之内探索,她就浑身紧绷,顽强抗拒。
「我很快就好。你身体再放松……唔,再打开一点。」他的耐性已达极限。
「等……我很……」她几乎发不出完整的呼求。
「手拿开。」
不要,很痛!
他猛一施劲,她立即痛声抽吟,随即连捶带踹地将俯在她身上的男人推开,撑肘起身,含冤泣诉。
「我已经叫你停手,你为什么还一直弄?!」
他颓然虚脱,没辄了。「小姐,如果你不让我弄的话,请问你到底是来找我干嘛?聊天做朋友吗?我从你一进门就端荼倒水大礼伺候,也照你的要求特地选在今天来做。你只要闲闲躺着享受就可以,我却要一直俯在你身上又是哄又是劝,出嘴又出力,你知道这有多辛苦?」
「可是……我真的很痛。」
「那又怎样,哪一个人没痛过?」
「你……你应该先帮我打麻醉针的。」她捂着左颊含泪嗫嚅,楚楚可怜。
他一反先前的温柔,严正指责。「薛丽心,我先是给你放音乐、点精油,放松你的心情。我又跟你闲话家常,跟你解释你那颗大臼齿的状况,一边哄你一边上表面麻醉剂,一边引你分心一边打第二道麻醉针,一边等待麻醉生效一边说明等一下的拔牙过程以及后续保健事项。我该做的全都做尽了,如果你还是不满意,就请你找别的医师替你拔牙吧!I give up。」
他一展双掌投降,便脱下治疗手套,没力地摔入口腔医疗用品专用的垃圾桶。
这下反而害她良心不安。
「那个……因为我是自小学换乳牙之后第一次拔牙,没办法不紧张。而且,你的麻醉好象都无效,害我一直感觉到你放到我嘴巴里的工具在干嘛,还有那个声音和你治疗手套的味道……」
「你要不要换个牙医看算了?」他尽量好声好气,却摆副扠腰瞪眼的流氓样。
「已经换了好几个……」小人儿垂头忏悔。
「我想也是。」没几个牙医受得了这种病人。「我是碰过不少难对付的敏感病人,特别是女病人,但是没一个有你这么难搞。」
「对不起。」
他瘫坐到休息室的豪华沙发里,欲振乏力。
能让他重振雄风,且甘愿在公休日破例看诊的,只有一个原因──
「你不是说有很私人很隐密的需求,要我帮忙你吗?」治疗蛀牙,只是顺便而已。
「呃……是、是啊……」
他尽量维持医师的冷血风范,免得暴露出饿狼本色,猝地将他觊觎良久的小白兔吞吃入腹。
这个薛丽心,小小甜甜的,一头短发,像个唱诗班的美少年。因为生得一双无辜大眼,虽然都已经二十五、六岁,在出版社工作了,还是清纯娇丽得像个等待被人凌虐的AV制服美少女──他最哈这一型的了。加上久经色情电玩的磨练,不管多乖巧多羞涩的洋娃娃,都能被他在最短时间内培养成饥渴狂浪的淫荡女王。
好想培养她……
「说亲你要我帮忙的隐密需求吧。」他已经为她储备了强大火力,恭候差遗。
「因为我听说你在男女的事情上很有经验……」咳,加油,勇敢一点。「而我现在很为这方面的事困扰,所以想请你指点一下……」
「等一下。」他故作淡漠地予以病况确认。「你所谓在这方面很困扰,是单指想象而已,还是有实际行动过?」
她为难地调眼望天花板,咬了半天唇才嗫嚅,「是有实际行动啦……」
「自己来的,还是找人帮忙的?」
「我希望这种事能自己来。」不太想假他人之手。「可是我发现,自己愈弄愈糟,完全不得要领,才不得不靠朋友的关系找你帮忙。」
光想象她如何不得要领地自己玩弄自己,他就已经热血沸腾。天下美女的寂寞,都是他没有善尽国民义务的错。对不起,他会努力将功补过的。
「好吧。」他慨然颓叹。「我帮你就是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
「愈快愈好!」她好兴奋。
他也好兴奋。「今天吗?」
「现在!」
没问题。他霍地扒开雪白的医师外袍,西裤底下军容壮盛,预备激烈开打。
「因为今天就是凯哥的生日,我希望能比任何人都抢先一步,送他礼物!」
他煞然冻住,十秒过后才缓缓反应。「你再说一遍。」
「我知道这有点夸张,但是……」焦虑的小舌头不断急急舔润红唇。「凯哥身旁太多优秀的女生了。我如果不别出心裁一点,他根本不会注意到我。」
「你……能不能把你的需求再讲一次?」俊眸寒瞇。
「帮我追凯哥。」
「谁是凯哥?」
「康妈妈的儿子。」
「谁又是康妈妈?」
她叽哩呱啦闲扯一串,听得他头痛欲裂。总而言之,就是教会某位美女妈妈生下的英俊儿子,如何如何地以国家兴亡为己任,如何如何地修身齐家、博学笃志,优秀到足令后代为他铸个铜像供人景仰,以兹缅怀。
「请问那关我什么事?」他的呢哝轻柔得近乎诡异。
「你很懂男女之间的事。」
「然后呢?」
「应该可以更有效率地帮我追到凯哥。」
「我有义务要帮你追别的男人吗?」
「没有,但你刚刚却很好心地答应我了。」
妈的,耍老子啊?!
「所以以后不管你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我也一定会全力帮你的,方医师!」
他被她梦幻双瞳放射的灿烂星光刺得老眼昏花,看到她十指交握的虔诚样就觉得可怕。
「谢谢你的好意,但我不需要──」
「你真是太客气了!」她愈说愈急。与其说是激切,还不如说像恐慌。「如果我和凯哥最后有情人终成眷属,请你务必要当我们的介绍人!」
这想得也太远了吧?「薛丽心,我只能说我会祝福你。可是我打死都不会──」
「不行不行,你一定要来参加我们的婚宴!」若不是他的义气相助,她哪有可能追到凯哥?「虽然我是第一个喜欢上凯哥的,可是我们教会好多十大杰出女青年,不是在证券业叱风云,就是在通讯业做IT高阶主管,或者是外商公司的软件工程师,或是参加过国际音乐大赛的才女之类的。我老觉得自己像只天鹅群中的丑小鸭,最贫乏也最没才华。因为你,凯哥才会变成我的,我怎么能忘恩负义,让你在我们的婚礼中缺席?」
拜托,他都快给她下跪了。「小姐,你到底有没有听懂我在说什么?」
她微怔,半晌后,骇然大惊。「方医师,原来你……」
很好,孺子可教也。
「你爱上我了?!」
他差点拿头去撞碎玻璃门。
他只是想上她,不是爱上她。如果搞不懂这两个字的差别,就请回家好好查字典,行吗?
「不行的。」她好抱歉地对他晓以大义。「我的心已经属于别人了,没有办法响应你的感情。我只能谢谢你的爱,也很高兴知道你是这么有品味有眼光的男人,明了我难能可贵之处。可是,我们之间,是不可能有结果的。」
啊……他头好昏。有的女人实在是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尤以眼前的恐怖美少女为最。
「我想你是偶像剧和漫画看太多了。我从头到屋都没说──」
「我明白你的感受。」小人儿好生落寞。「我也从头到屋都没跟凯哥说过我对他的感情,只能一直偷偷地喜欢着。我也好几次想跟他坦白,却老是搞得一团糟,连做幌子用的话题都还没谈完,他就走人。可是今天是他三十二岁生日,我要是再不赶快直接跟他摊脾,他一定会照他原本的生涯规画,在今年随便找个相亲对象结婚,错失我这个真正的佳偶。」
谁……麻烦拿个脸盆过来。他要吐了……
「所以啊,请你放下对我的迷恋,全力促成我和凯哥的恋情吧。」
他呈濒死状地倚墙垂头,只差没颤颤吐着最后一口气说「和平、奋斗、救中国」。他生平最怕也最恨的就是这种自作多情的八婆,可是他一时大意,竟被她洋娃娃一样无辜可人的脸蛋给骗了。一句接一句,深陷她卑鄙的圈套里。
「方医师?」他怎么了,是不是便秘?
「好,我帮你。」
她感动得双掌猝然捂口,泪花闪烁,没理会他咬牙切齿的怨毒。
「我一定要撮合你和那个什么凯哥。」为民除害!
婚礼的钟声遥遥响起,华丽的电子琴奏出庄严的旋律,唢吶铙钹扬着热闹而喧嚣的祝贺,远远而来,绶缓行进,像在预祝她坚贞不二的感人恋情。
「我会努力的,谢谢大家的祝福!」她急急朝外挥手,欣慰致谢。
对不起,那是途经诊所门口的五子哭墓及出殡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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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方斯华,你怎么也来给我哥庆生?」宴会席间,一名妖娇小贵妇捧着满满的餐盘怪叫。
他没力地比比人群中的丽心。
「很好很好,还是我的点子有效。」咈咈咈。
「乐乐。」他瞇起寒眸冷吟。「你是在故意撮合我跟她吗?」
「你算老几啊?」嗯……这个酒渍樱桃超好吃的,趁老公不注意,赶快再多挖几个。「你才配不上我们的丽心宝贝咧。」
「那你干嘛还推荐我做她的恋爱顾问?」
「当护花使者啊,免得小红帽被大野狼吃掉了。」
他听得莫名其妙。「她不是很哈你哥,可是你哥都不鸟她吗?」
「那只大猪头哪懂得丽心的好。」只要能喂他饲料的,他都可以摇尾奉承。「我哥一直不甩丽心的追求,可是有匹大野狼在她后头紧迫盯人,等着咬死她。如果我哥喜欢丽心,事情还好解决。可是啊……」哎,伤脑筋。
那匹大野狼不是指凯哥?
「谁在盯她?」
「郎格非。」名门后裔喔。
不过,江山代有烂人出,再高级的后裔也免不了品质下滑的现象。
「啊,对了。方猪哥,记得叫你那只死党以撒把我的言情小说还来,否则别怪我心狠手辣。」把他们两只全塞进绞肉机去。
「自己去跟他要。」这女的,就只会动嘴巴。
「白痴,我这是在帮你耶。」才怪。但是为了取回她的闺房宾典,她不得不含泪耍阴险。「这可是让你可以合理亲近丽心的好借口,把书交给她转给我,顺便一起喝喝茶、牵牵小手、吃吃豆腐。不然你以为你的三流诊疗技术,留得住丽心吗?我记得你医学院在校成绩根烂的说。」
方斯华淡然一笑,微有抽筋地维持优雅,柔声低吟,「只要你愿意闭嘴,别说是书,要我帮你拿下他的脑袋都没问题。」
「谢谢!」真是人间处处有温情,大家都对她好好喔。呵!
山区小华宅,挤满了爱闹爱玩的亲朋好友,间或教会内的死党们,一起假借为康家大公子祝寿之名,开个派对相互联谊。
几家长辈们也不扫这群毛孩子的兴,相约移驾到附近的乡材俱乐部。自成一团,喝荼聊天,数落不肖子孙或狂诵妈妈经。
丽心紧张地怀抱着方斯华推荐的大礼物,乖乖杵在摆满豪华美食的自助餐桌旁──只要守着食物,就一定能堵到凯哥。
「丽心,你不吃东西吗?」一名艳女端着餐盘瞠大美眸。
「我……等一下再吃。」
「不吃就闪开,不要挡住别人乞食。」另一名女子冷冷上前。
「柯南,你就不能客气点吗?」艳女不爽地瞟她一记。
「我何必。反正这里只是牲畜配种大会,不来找伴,当然就只能来扒粮。」
「干嘛这么愤世嫉俗啊?」呵。「还在记恨你顶头上司跑来追我的事?」
冷眸森瞪。「给我闪,你这爆胸族。」
「我又不是故意要在那次产品发表会上爆掉衬衫扣!」
哼。「不是故意,就已经效果惊人。要是你哪天故意起来,干脆办个个人内衣发表会好了。」保证全场男人跪在地上争求娘娘玉手垂怜。
「你心胸怎么这么狭窄?」
「是啊,哪比得上你胸怀广阔。」
「等一下、等一下。」丽心急得嘤嘤叫。「今天是凯哥的生日,不要在这种场合吵架嘛。」
再说,教会这两大性格美女堵在她跟前,待会凯哥来了,哪看得见她的渺小存在。
「小朋友,在吵什么?」
丽心被这耳后传来的温热醇吟吓到原地一跳,急忙护住双耳闪到一边去,因而粗心地让怀中礼物摔到地上。
一声清脆的闷响,害她当场芳心破碎,目瞪口呆。
「你又买了什么笨东西进贡?」魅惑的呢哝,半好笑半轻蔑地悠然吟唱。「早告诉过你,与其送他这些杂货,不如送上你自己。」
「喂,姓郎的,少给我在这边教坏小孩。」艳女扠腰吆喝,胸前更显剑拔弩张。「你没事净会给丽心出馊主意。你既然点子那么多,干嘛不拿来贡献给教会?丽心为了复活节的儿童剧活动搞得焦头烂额,帮她的也都是我们这票娘儿们。你们那些死男人都跑哪去了?」
「所以说,国家社会的前途,只能仰仗你们这票老弱妇孺。」刚棱有力的俊脸轻浅一笑,算不上温柔,却性感得令女性同胞热血沸腾。
而且,摆明了除非是他想讲话的对象,其余闲杂人等,一概敷衍。
「丽心。」柯南冷眼轻瞥。
「不要紧。」谢谢姊姊妹妹特地围来她身边替她挡箭。「我可以自己跟他讲。你们先去看住乐乐吧,不然蛋糕上的酒渍樱桃会全被她吃光。」
待会寿星要出来切蛋糕时,一见那座被挖得坑坑洞洞的大蛋糕,一定会活捉乐乐,拿去灌香肠。
「乐乐?!」
要不是丽心这一提醒,她们还真会给那只小贼害惨。
「你还敢再挖?要不要我现在就叫你老公过来?!」
支走美艳双霸后,丽心才长吐一口大气,转身面对另一个烫手山芋。这一转身,小鼻子几乎撞进厚实的胸膛里,吓得她连连踉跄。
他什么时候贴得这么近的?
魁伟的他,有着运动明星般的健壮体格与粗矿脸孔。习惯性微眯的双眸,使他的俊美更添孤冷,又有点坏坏的笑意,猜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加上性格的厚唇及刚棱的面容,结合为一股杀气,足令女性无助动情,莫名降服在他男人味的魄力里。
今天的他,看得出刻意低调行事,不像平常那样火辣嚣张,打着赤膊只穿件皮背心挂粗炼什么的,反倒格子衫、牛仔裤,休闲自在。不过……
他扣子干嘛不扣高一点,胸肌都露出来了。那牛仔裤也太紧了吧,连他大腿的粗壮肌肉都绷出来了。他及肩的微鬈褐发也太狂乱了,像是用手随性爬梳了事一般。为什么不用梳子梳一下,或者喷喷柔顺造型发水咧?那样看起来不是比较温文儒雅吗?
唔,瞄他太久,呼吸有点困难。还、还是先闪人,免得……
「你有吃这盘松露明虾吗?」他大口吞噬精致餐点,叉起一只肥虾喂到她嘴前,堵住她的逃难路线。「尝尝看。」
「不……」她为难地缩着下颚,却左闪右闪都躲不过。「我要吃的话,我自己……」
「张嘴。」
再僵持下丢就难看了。她百般尴尬,只得硬着头皮闭眼吞食,却又登时双眸大瞠,口香浓郁。
孤傲的俊容勾起一抹郁笑。「这盘是我带来的菜色,被称做黑色钻石的法国佩里戈黑松露。不过它最好的品尝季节在一月,你吃的还不是最顶尖的。」
「喔噗……」要命,这虾怎么这么大只?「我不、不需要吃到那种程度……」
「是啊,对你来说,食物的等级只有泡面加蛋、不加蛋的差别。」
.她讨厌他这种笑法。「我吃得随便又怎样?一个人在外头住,还能高级到哪去?而且我才不想把钱花在这种消化过后就没了的东西上。」
他悠然比比自己的脸颊。
什么?她怔了半晌,还是看不懂。
一只拇指索性粗率地抹过她的脸蛋,将指上的酱汁吮入他嘴里。丽心羞愤得几乎原地爆炸,同时庆幸满屋子人都忙着各串各的,没人有空分神观赏她的洋相。
「郎格非,我上次就已经跟你把话说开了。」她慌张得要死,却硬装出一副根专业的架式。「我不是故意找你妹的麻烦,而是从编辑的角度给她的插图一些专业建议。」
怪只怪丽心自己神经太粗,不知道灵魂精致的艺术创作者会为此受到多大的心灵伤害。痛不欲生的娇贵妹妹一状告到老哥那里去,做老哥的二话不说,亲自出马来收拾这只不知死活的小编辑,教她知道痛不欲生四个字该怎么写。
「我也已经一再跟你妹磕头道歉了──虽然我根本没有讲错什么,我们能不能用成熟一点的态度来处理这件事?」
不要再这样处处找她麻烦、给她难堪好不好?!
她畏缩地沉默痛吠……
「所以你就找了个奶油小生来做打手?」他意味不明地勾着一边嘴角,让途经餐桌的女客们惊艳抽息。
哪里来的浪荡猛男?
「方医师是好心来做我的帮手!」什么打手,太恶劣了。
「我还以为你终于大彻大悟,放弃凯哥,另寻新欢。」
「咦?丽心带来的那个人是新的男朋友?」
旁人随耳一听的高嚷,立刻没头没脑地蔓延开来,顿时疫情疾速扩大。
「什么什么?谁换男人了?」
「丽心换对象了。」
大伙怪叫:「什么时侯的事?」
「新男朋友?哪一个?耶,不错嘛,挺帅的。」
「人家是牙医,在名人巷开诊所呢。」
「丽心,你不想再追凯哥啦?」教会的大哥哥们欣慰地过来拿餐,顺道揉揉她的小脑袋瓜,弄得她一头鸡窝状。「多交往一些人也好,可是不要玩太凶喔。」
她哪有啊「是郎格非他胡说……」
「丽心换新的男朋友了?!不是才在追我的吗?」
寿星登场,怪声大嚷,丽心几乎翻眼吐血。冤枉……
「哎呀,其是太可惜了。」凯哥笑容灿烂到一点也不可惜,猛力拍拍小人儿后背。「不过我祝福你,早一天找到你真正的如意郎君。」
她的如意郎君就是他呀!「凯哥,我……」
「啊,这么大包的礼物,给我的吗?」他欣然接过。
「不是!」她急急奋力夺回。
寿星傻住,腾着空空如也的两手,全场随之怔忡。
丽心也僵呆,这才发觉自己做了什么。
毁了,现在一大堆误会,该先解释哪一桩?
「我这……本来是要给你的,可是……」
寿星突然掩面啜注,吓得丽心三魂去了七魄。
这、这……凯哥是怎么了?
「鸣呜鸣,人家被你拋弃了还不够,竟然连礼物也给人家没收。」超委屈的。
众人顿时松了口气,恢复闲散,不忘打蛇随棍上。
「老康,你就节哀顺变吧。」
「别理他。他没事就会让女人为他哭,现在报应来也,哭死他最好。」
「好吧,老康。」一名憨壮的年轻爸爸慨然拥上。「我来为国捐躯,给你亲一个,算是生日礼物。可以了吧?」
「宝哥!」
「乖,别哭了。」
两个男人恶心巴拉地深情相拥,笑翻在场男男女女,顺便兴风作浪。
「喔喔喔喔,宝哥,宝嫂要是出差回来,你们怎么办?」
宝哥感叹。「当然是就地法办。」
「现在你们终于知道,真正的第三者,其实是宝嫂了?」魁梧的寿星偎在宝哥怀里,呈小鸟依人状娇嗔。
大伙闹到不行,胡乱搞笑,无暇再多注意丽心惹出的尴尬,哄闹着通寿星切蛋糕去也。
「丽心。」方斯华逆着人潮侧身切入。「还好吧?」
看也知道不好。小人儿可怜兮兮地抱着摔坏的大礼物,欲哭无泪,被大家遗弃在长餐桌旁。她好不容易豁出去,买下方斯华歹毒建议的昂贵礼物,荷包严重失血不说,现在还变摔成一大包垃圾……
「别这样,丽心。」方斯华轻声冷道,以颀长的身躯替她掩护。「对方刚刚才帮你打圆场,你现在就哭给大家看,你是故意要给寿星难堪吗?」
「可是……」空不出双手遮掩的泪娃,只能坦露唏哩哗啦的哭相。「我牙齿好痛……」
他差点滑倒。
先前她满脑子想着如何在寿星面前缔造完美形象,兴奋得根本忘了牙齿的存在。现在可好,除了严重损坏的大牙之外,她也悲惨地想起这个月还没缴的房租跟水电费及该换一桶的瓦斯费。
噢……她委屈啜泣,想起垃圾袋好象也没了……
「好了好了。」方斯华没辙。「手帕借妳。」
「手帕不用……」她惨然吸着小鼻子,努力不让鼻水流下来。「可是你能不能借我垃圾袋?」
他呆到忘了合上嘴巴。「要……中型的还是大型的?」
「小的就可以了。」
台北市的垃圾分类工作,可是很严格的。
「你在这边等我一下,我去洗个脸,我们就走吧。」她落寞地取走他僵在手上的名贵手帕,把礼物递给他去抱──反正他已经呆成木鸡了,闲着也是闲着。
一到洗手间,早挤满了补妆的女客。她顺势下楼到开放的卧房卫浴间,也是一边哈拉一边涂口红的铁娘子们。她不想跟人挤,也不想跟人串,只想在水龙头前泼洗一阵就上路。
不得已,她只好绕到外头的优雅庭园,不一会就找到浇花用的水龙头。
以及呛死人的烟味。
「嗨。」
这里也被占领。算了,走人。
「如果要跟你男朋友开房间的请,可以到地下二楼乐乐的卧室,那里目前没人。」
「他不是我的男朋友!」她愤然回身,朝对方娇斥。
「对不起。」性感双眸在云雾中微眯,似魅似惑。「应该说是姘头,对吧?」
「郎格非,我有什么地方得罪你吗?」就算整人,也该有个限度。「我不欣赏你这种幽默,我也不觉得你的玩笑有什么地方好笑──」
「复活节的儿童剧脚本换人写了。」
「所以请你以后少,」呃?什么什么?「你说教会这次的复活节儿童剧吗?」
「筹备组的人开会决议,认为我妹不适任,大家一致推荐你来接手。」
「我来写脚本?」怎么可能?什么时侯决定的?
「嗯哼。」他以中指和拇指拧着嘴边烟蒂,垂眸吞云吐雾。「他们说,我妹虽然因为画播图的缘故,跟儿童文学颇有接触,但在脚本的编写上不太符合儿童的感受。」
「所以就改由我来写?」
「是啊,恭喜。」
有什么好恭喜的?「这又不是在竞标什么大案子,只是大家一起来做教会的服事而已。」既不支薪,也不算业绩。「你回去劝劝雁非,得失心不要老是这么重。」
「我妹哪有你这么洒脱。」呵。
什么态度啊……好声好气跟他讲话,干嘛老把她削得灰头土脸?
「我从来没有跟你妹争高下的意思。如果她有心参舆,儿童剧里面还有很多需要帮忙的部分,她可以──」
「我想她可能不太愿意被你使唤。」
那那那、那就算了,何必撑臂在墙上,把她困入死角里?
「所以只好由我出马来帮忙。」他悠然俯首,对着被围困在壁面和他胸膛间的小朋友呢哝,「而且男人力气大,能派上用场做粗活的机会也比较多,比我妹来得好用。」
「喔。」她紧张地缩着下颚,死命避免鼻尖碰到他厚实的胸肌。
「你有需要的地方,尽管吩咐,我一定会努力帮倒忙的。」
「谢谢。」呃?等一等。「你帮什么忙?」
「帮倒忙。」
她傻傻抬着大眼,跟他低垂的弯弯双眸对望半天,思索这句话的语法结构。
帮到忙,是指正面帮助的意思。帮倒忙,是指负面破坏的意思。他讲的是哪一个?唔,背后有点凉凉的……
「筹备组的组长很高兴我的参与,指定我负责做大道具。」他一面喑痖醇吟,一面伸手支着她的下颚,拇指随意揉挲那份粉嫩。「看你要我替你钉个十字架,还是钉副棺材,悉听尊便。」
可恶,还不快把他的蹄膀拿开!「复活节的耶稣早就死里复活了,哪还需要做十字架?」
「用来钉你啊。」
哈啊啊啊?!「那……棺材呢?」
「做来装你啊。」
他根本是摆明来砸场的!丽心捂颊,无声哀号,热泪盈眶。
那些筹备组的,干嘛要让他来帮忙?
郎格非的浪荡睥睨,突然忍俊不住,喷出轻笑。丽心傻眼,呆呆张着大眼小口痴望。他是不是看她实在太楚楚可怜了,因而良心发现……
「靠,你嘴里那个蛀牙乱大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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