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这册古书是在阿拉伯的古董跳蚤市场买的,我做了年代监定,确定它的历史有九百多年之久,是不会错的。」老教授又翻开另一页。
「不可能!如果只是队伍成形就会遭遇到那些事,为何整队人马都死了却只剩我一人?按理我也该命绝的!」
乔季茹怎么也不肯相信。
「看看这页。」他再度将古书推过去,但乔季茹却抖颤着不敢看。「安妮,上头写什么把它念出来。」
乔季茹深吸口气,将视线拉回古书上。
「唯,九百多年后,三月十三生者为女,则免于诅咒,独……」乔季茹念不下去了,她闭上嘴。
独,遇烋妃之后,相为辅、相为恋,则合即解。
「安妮,我记得你是三月十三日生的。」老教授漾起理解的笑容。「此行,你肯定在那儿发生了些事,只是你将它封闭住,不想去掘开对吗?」
乔季茹看着老教授,轻轻点头。「是有些事。」
「能说吗?」
乔季茹将所有的事告诉了老教授,但刻意避开她和杰瑞之间的情欲。
老教授摸摸满是胡渣的下巴。「这下我明了了,因为杰瑞就是烋妃之后,所以你与他在一起即破解诅咒,但……」
「但什么?」
「但如今你回来了,即是没有和他在一起,也就是分而不是合了。则合即解,那么不合则……」老教授忧心忡忡地看着她。
乔季茹僵直身子,踉跄地退了步。「意思是说,我将会遭受诅咒而亡?」
「恐怕是这样。」
原来逃离他,得到的不是解脱,而是一世的牵绊。
「安妮,我劝你回去找他。」
「不。」
「不?」老教授不能苟同地皱起眉头。「你不回去找他,就得遭到九百多年前的诅咒,死于非命啊!」
「我……我不能回去找他……」她闭上眼。
「你这颗固执的小脑袋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才肯好好的运转一次?回去找他!我不能看着你任自己死于非命!」老教授发起火来也是挺可怕的。
乔季茹尴尬地笑开。「不……那所谓的诅咒有可能是假的!」她将书合上。「凡事得讲求科学根据,现在是什么时代了,还在相信那种无从考据的传说。」
「安妮,像这种诅咒传说宁可信其有,埃及的传说也很多,虽然没有确切的科学考证,但真有人死于非命是真的,你不能不相信冥冥中自有神在安排。」
「老教授,你从来不相信那种事的,为何……」
老教授摘下老花眼镜,拿起一块布擦拭。「安妮,我想我也不该再瞒着你了,说实话,我的启蒙老师就是死于烋妃之墓的诅咒。」
「教授?」乔季茹脸上满是惊讶。
「原本我以为那只是别人以讹传讹的流言,但我的启蒙老师死于浩瀚的沙漠之中却是千真万确。」他将眼镜戴上,双手插进裤袋里。「我原本以为他只是无法适应沙漠的气候而渴死,谁晓得,当我再将烋妃之墓的档案翻出来看时才发现,我的老师在他的笔记上记载着大队人马行经沙漠时所遭遇到的事,内容完全和古书上的记载相符合。」
他摇摇头叹气。「如今,你也遭遇了这样的情形,我更不可能放着你不管,是我要你带着人马去掘烋妃之墓的,该遭到诅咒的应该是我,而不是你。」
「老教授你别这样说。」
老教授握住乔季茹的手。
「安妮,听我的话,如果你还当我是你的老师,就听我的劝,回去找他,如今只有他能救你。」
乔季茹摇摇头。「我不回去。」她不想回去求他。
她还记得他在机场说的话——
我的付出是有代价的……
「安妮!」
回去以后呢?再让他羞辱她吗?再看着他和曦儿亲亲热热的吗?
不,她不再那么笨那么傻了,她的心已被他伤得千疮百孔,又怎堪再一次的伤害呢!
乔季茹扶着额头,身子突然感到晕眩,眼前的景物都在旋转,她想扶着桌缘来支撑自己,但却仍不敌袭来的黑暗。
她在老教授的惊叫声中昏倒在研究室里。
空旷的声音回荡在四周,有男有女,声音是如此的哀伤……
机器运转的声音跟着凑热闹,答、答、答,频率缓慢地扬起。
「医生,她什么时候会醒?」这声音明显能够分辨是海伦的声音。
一道陌生的嗓音回答:「她现在的昏迷指数只有二,如果这个星期内还是这样的情形,你们可能得接受她会变成植物人的事实,而且也有可能会过世。」
「不!」海伦捂着嘴不敢让哭声逸出。「老教授……」
老教授抚着乔季茹的额头。「是我害的,她今天会变成这样完全是因为我的关系,如果我不叫她带队去掘烋妃之墓,她也不会变成这样。」
「这几天都是危险期,如果你们有需要,医院有提供特别护士。」
海伦拉住医生的手。「医生,难道没有任何办法能让她清醒吗?」
医生摇摇头。「我们已经替她做了全身检查,但却查不出任何的病状。」他拍拍海伦的手安慰。「我会和几个医生做一次会诊,彻底再检查一次。」
「安妮,你为什么到现在还这么固执?如果你听我的话答应回去找杰瑞,今天你也不会昏迷在病床上。」
「老教授,谁是杰瑞?他能够救安妮吗?」海伦急切地问。
「一个唯一能救她的人。」
「他在哪儿,我马上去找他!只要能够救安妮,哪里我都去。」
老教授摇摇头。「没用的,只有安妮知道他在哪里,如今她呈昏迷状态,谁能找到杰瑞。」老教授摘下眼镜揉揉发酸的鼻梁。「固执的女人。」
海伦含泪地看着昏迷在病床上的乔季茹。
乔季茹将所有一切听得一清二楚,也知道房内发生的一切事情,但她就是清醒不过来。
彷佛有道力量压住她,不让她有反应,不让她清醒。
她挣扎的好痛苦!
连微微动一下手指都不能,就连眼睫想眨一下都困难。
她会就此死去吧,她想。
如果是……如果杰瑞知道她死去的消息,他会有什么反应?
离开他,究竟是好还是不好?
没有他的牵绊,她却觉得心空了;他那双魅惑的眼睛,她永远忘不了。
他……或许正和曦儿在一起快活,反正他们原本就是在一起的,而她才是那外来的不是吗?
如果她没有被毒蛇咬到而昏倒在沙漠里,他们根本不可能会相遇。
遇烋妃之后,相为辅、相为恋,则合即解。
不合即死吗?那么她就是即将快死去的人,她会上天堂吗?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她能感觉到所有人说话的声音,有时还能辨别来人是谁。
他们都会在她耳边说些鼓励她的话,但她却只能躺在病床上,无法做任何反应来回应他们的鼓励。
她痛苦的想死掉!现在她这样和活死人有何分别?
又有人开门进入的声音,房内似乎只剩两人呼吸的声音,她无法判断来人是谁。
当她想再仔细听声音时,一双温热的大手落在她颊畔,莫名地她发觉眼眶在发酸、发热,一滴泪水滴了下来。
「玫恋……我的玫恋……」
她心头酸紧,只因朝思暮想的声音正在她耳边呢喃。
摸着她瘦削的五官,他的声音显然极力控制,不让情绪崩溃。
「这就是你逃离我的代价,也是我付出真心却被践踏时,你该付出的代价。」他痛苦地在她颊边落吻。「为什么你不能改改你的固执呢?就连生命受到威胁了,仍旧固执地不愿回过头来找我。」
不!她只是不愿见到他和曦儿亲热的画面!乔季茹想大喊反驳,但声音始终无法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