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刘备派刘琦驻守江夏,他则率领众将至夏口与关羽会合。後见江南岸旗幡隐隐,戈戟重重,料是东吴已动兵,乃尽移江夏之兵至樊口屯扎。偌大的驿馆只留下不会武功的老弱妇孺,白宸珺也是被留下的其中之一。
虽然对於无法亲眼目睹赤壁之战而觉得可惜,但是白宸珺也明白自己跟去只会碍手碍脚,再加上她可没那么强壮的心脏见大夥打打杀杀,於是她便待在江夏城内,等待刘备军凯旋归来。
众人离去唯一的好处,便是她可以自由自在、不受拘束的到处走动,即使到驿馆外面的市集也可以。
只是当她孤伶伶走到市集时,感到有些空虚。
还记得那天,赵云陪着她四处游逛,由着她胡闹,她口渴时会带着她喝茶,她疲累时会找个地方让她休息,遇到危险时会将她拉到身後保护……经过这一阵子的相处,她发现赵云展现了史书上没有记载的另一面:有礼、温和、体贴。若他身处二十一世纪,一定是好男人的代表!
放眼望去,从市集上来往人群的脸上,看不出战争的忧愁,谁能想像离这群正忙着杀价、卖东西、吵得面红耳赤的人们不过数十里地方,正爆发三国最大规模且影响深远的历史事件?而赵云现在不知在哪个地方屯兵驻守,是否还是骑着那匹白马、提着银枪、腰系青缸剑,面对千军万马?
白宸珺坐在街角的一颗大石头上,低低的唱起歌来。
来到这个时代後,好久没有这种缺乏归属的感觉,如今,即使身旁来来往往的人这么多,却没有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
白宸璇双手抱脚,茫然的看着四周。
她想家……想家人……想朋友……想赵云……
突然惊觉自己想到不该想的人,白宸珺原先低垂的头突然抬了起来。
她怎么会想到赵云啊?莫名其妙!
白宸珺拒绝心底深处可能的原因,决定将她归咎於生活太无聊而有的遐想,一甩头便将这个想法丢到脑後。
她正打算拍拍屁股站起来,却发现有个老头蹲在对面不远处看珺她。
老头有着半秃头、佝凄的身躯、留着半长不短的白胡须,穿着短衣,眼神则透露着温暖的光芒,让人浑然不觉他的狼狈。
「老伯,有事吗?」既然人家蹲着看自己,白宸珺也就不好意思站起来,她还是坐着,歪着头看着老人。
「小姑娘的气和一般人不一样。」老头笑嘻嘻的对她说,「让老头儿不自觉多看几眼。」
「气?」
「小姑娘不是这里的人吧!」他笑着说,加重语气再说一次:「『气』的感觉不一样。」
「耶?」太神了吧?
她应该把这老头的话当作失智老人的胡言乱语,还是他实际上是修道有成的神仙?远古的中国有许多奇人异士,出现一两个奇人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也算合情合理。
「小姑娘想回家吧?」
见老头站了起来,白宸珺是也连忙站了起来,两人并肩走在一起。
白宸珺不敢造次,有礼的问道:「晚辈不知您的意思。」
「可是小姑娘回不了家。」老头似乎没听到白宸珺的话,自顾自的说。
白宸珺越来越觉得自己和老头牛头不对马嘴,打算闭上嘴巴不问了。
「小姑娘已经是游魂了。」老头含笑看着她,「我看到小姑娘被很长的车子碾过去,本该落入轮回,不料刚好遇上时空之门大开,应该被阴差抓走的灵魂却意外的来到这里。」看到她越来越苍白的脸,老头又说:「那个车子你们好像称为『捷运』?小老头没说错吧?」
怎么可能?她从没有告诉别人来到这个时代之前听发生的事情,何况这个时代的人绝对不知道「捷运」这种东西!
「你是谁?」白宸珺收起嘻皮笑脸,寒着声音问道。
「我是谁不重要,重点是应该死去的小姑娘怎会活蹦乱眺的站在这里。」
「我才没死!」一听到「死」字,真是让人很不舒服。「身体还是热的呢!而且没有死人会跟我一样活蹦乱跳!」
「这是真的,小姑娘!」老头语气肯定,「否则小老头又怎能看出姑娘的『气』和寻常人不同?」
「然後呢?」她眯着眼问道:「你想说什么?」说她应该自己先行了断?还是他其实是来终结她可怜生命的催命者?
老头似乎察觉了她的心事,叹了口气说:「小姑娘,小老头不是来寻你晦气的。」
她直盯着他,不作声。
「小姑娘,小老头来是有事情要告诉你,小老头知道小姑娘现在还想着家人,不是吗?」
「那又如何?」
老头叹道:「小姑娘死的时候应该被阴差抓走,只是让小姑娘来到这里,错过了让阴差带走的时机,所以仙人们商议,让小姑娘在此重新投胎,反正小姑娘死了本来也是要再投胎——」
「这才不是重新投胎!」哪有这种荒谬的事情!「听说投胎之前不是要喝碗孟婆汤吗?我没有喝,所以记忆都在脑海里,要我怎么忘记?」
白宸珺身体微微颤抖,激动的又说:「我的记忆里有父母、有兄长、有同学,有我活过二十年的经历,这些不可能就这样说忘记就忘记,如果真能这么简单,那么要投胎转世前也不用喝下那碗孟婆汤了,不是吗?」
「还是你想再死一次?」闻言,老头反问道。
白宸珺一怔。
是啊,难道要再死一次吗?可是她不能接受就此和过往一切完全切断关系,她办不到啊!
老头叹道:「总之,你在那个世界已经死了。小姑娘,若你真不要再待在这里,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天底下哪有这种道理?要死就乾脆让她死个痛快,这么带着前世记忆拖拖拉拉的又算是什么?
「小姑娘,好好在这个时代活下去吧。」没意识到白宸珺真正的心意,老头又叹道:「你来到这里,虽是仙人们始料未及,不过大家仍很乐意照顾你。」所以花费力气给她造了一个身体,谁说仙人们都是冷酷无情。
「照顾我什么?」她可一点也不想领这个情,「你们能让我刀枪不入吗?能让我拥有举世匹敌的智慧和勇猛无比的武艺吗?没有!我什么该有的生活技能都不会!我二十年来只学了如何在联考中拿到高分而已!」
就算她想去科举考试好了,问题是一介女子之身的她要怎么应考?更何况这个时代根本还没有科举呢!
「我们有帮姑娘啊。」老头一脸委屈,「你没见到吗?」
「没有!」有就见鬼了!
「有啦。」似乎怕自己做的好事不能广为人知,老头急急忙忙道:「我们还大费周章造了你的身体、你的姻缘线、友谊线——」
「等等,什么鬼姻缘线,友谊线的?」
「你难道还没遇上真命天子和你的一堆好友吗?」老头惊异的问道:「有啦!我为此还求了月老好几天、跑了天庭好多地方。」
「没有!」见鬼了的真命天子,她才不要嫁给一个千年的骷髅头!
见白宸珺拒绝的斩钉截铁,老头觉得奇怪了,自言自语道:「可是月老明明答应我,要来个特别服务啊。」
「我不管啦!」她突然抓住老头的肩膀,猛力摇晃,「总而言之,你一定知道让我回家的方法,对不对?」什么敬老尊贤,现在都是屁话啦!
「哎哟……」老头被摇得星星满天飞,「我的老骨头……快散了……快散了……」
「你再下告诉我,我就把你的老骨头剁了让狗啃!」死老头,这辈子是没见过坏人
「哎哟……哎哟……」摇得头晕眼花、四肢无力,老头在一阵天旋地转後,终於投降了。「你到底要小老儿做什么啊?」
「我要回家!」她将老头的睑拉到面前,恶狠狠的盯着他,「你一定可以把我变回家吧?」
「就说不行啦!」这丫头怎么这么番?
白宸珺亮出拳头,「不行也得行!」
老头叫苦连天,没想到自己一时好心来提醒,却反而让自己下不了台,「好啦!我让你见见你的家人,如何?」这是最大的让步了!这么一做,他回去少不得要被骂个狗血淋头。
「好!」将老头拉开,她仍抓紧他的衣角,「你要怎么做?」
见她谨慎的表情,老头叹了口气,「找个有水的水缸吧。」
二话不说,白宸珺拖着老头,挨家挨户的找寻放在外面的大水缸,找了两条街,她好不容易在一户人家面前找到一只盛水的大水缸。
将老头推到水缸前面,白宸珺双手抱胸问道:「然後?」
老头看了看四周,确定路上没有行人注意他们两人的动作後,才伸手对水缸内弹了弹手指,又对白宸珺道:「你往里面看一下。」
「看什么?」白宸珺警戒的问道:「会不会我看的时候,你就落跑了?」
「我老头子是这样的人吗?」真要逃跑,只怕十个白宸珺也拦不住他。
「哼!」哼了几声,白宸珺探头望进水缸。
很神奇的,只见原先清澈见底的水面逐渐混浊,而後漾成一个彩色画面,一看到那个画面,白宸珺张开的嘴巴再也阖不起来。
一开始出现家门前的画面,接着大门被打开了,进入了熟悉的玄关,踏上玄关,步过熟悉的走道,同样的阶梯、同样的墙壁,连小时候测量身高留下的刻痕都历历在目。伴着昏黄的灯光,经过客厅、厕所,左转又弯,最後停在一扇房门前。
一晃到房门上的绿色茶犬门帘,白宸珺立即意识到那是她的房间。慢慢的,房门被打开了,七坪大的房间内一样的白色墙壁,一样装满书的桧木书柜,一样铺着淡蓝色床单的双人床,连桌上还摆着看了一半的书,翻开的书页页数还是她先前翻到的地方……
一切是这么的熟悉,熟悉到她的眼眶红了起来。
那是她的家、她的房间、她的过往!
这时一双白晰的手翻了翻桌上的书,顺着那手掌而上,从手腕、手臂、手肘、肩膀再来到下巴、脸颊,终於看到那张她朝朝暮暮思念的脸,
「妈……」思念的低语脱口而出,眼中浮现地泪水顺势而下
母亲约白发增加了,皱纹变深了,睑上少了笑容,却多了泪痕,她眷恋的翻着桌上的书,口中喃喃自语,一双空洞的眼显示着心痛。
这时,父亲走了进来,从背後轻轻抱住了母亲,母亲转身抱住他,抖动的肩膀显示她正在哭泣。
「别哭了。」白父轻抚着妻子的头发,轻轻的说:「再哭,宸珺也回不来。」说着说着,自己也哽咽起来。
闻言,白母哭得更大声了。
「妈,爸,我在这里啊!」白宸珺朝着水缸大叫,双手探了进去,搅乱一缸水皱了水上的影子。
「死老头,你快把我变回去。」双手沾湿的白宸珺捞不到水中的影子,顿时想起站在一旁的人,「我要回家!」
一转头,老头人不见了。
「死老头?」惊恐的发现让白宸珺惊慌失措,不理会路人的注目,大吼道:「你给我滚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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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将军,怎么这么快回来?」一名小厮正在打扫驿馆,赫然发现本该在夏口的赵云骑着无形出现在驿馆大门。
「我回来拿个东西。」身着铠甲的赵云跳下马,对着小厮说道。
他正要走进驿馆时,刚好想到便问道:「白姑娘呢?在里头吗?」
「白姑娘午时前便出去了。」小厮老实的道:「还未回来呢。」
「还未回来?」都快三个时辰了,怎么出去这么久?「去哪?」
「禀将军,小人不知。」小厮老实说道。
赵云颔首,进驿馆拿了东西後,走到大门跨上马,预备回到夏口,无形才刚踏了几步,他突然觉得心神不宁,便刻意放慢速度,在城内晃了几圈。
果下出所料,在市集旁的街道上,远远便看见白宸珺躲在一个大水缸後面,像个小可怜一样双手抱膝坐在地上。
赵云来到白宸珺面前,见她没有抬头,轻轻喊道:「白姑娘?」
她没有回应。
感觉有异的赵云跳下马,轻轻扶起她,却感觉她的身子好像棉絮,少了骨头支撑。
拍拍白宸珺的脸颊,他赫然发现她一向发光发亮的双眼,如今却失了神。「白姑娘?你怎么了?」
用力摇晃了白宸珺身子好几下,好不容易才见到她的眼中有了一点光彩,可白宸珺稍微清醒一下子,却马上挣脱他的双手,冲到水缸旁,急迫的看进缸内。
「水缸怎么了?」察觉白宸珺不寻常的举动,赵云跟在她身後,也将头探到水缸上查看,却只见水清如镜,没什么异状。
「怎么了?」他伸手搭住白宸珺瘦弱的肩膀,却赫然发现她的肩膀微微抽动,他连忙扳过她的身子,但她却一直挣扎,视线不离水缸。
「白姑娘?」赵云双手并用,用力定住她的身子,却发现她又失神了。「告诉我究竟怎么了?』
白宸珺的眼神空洞,虽然是面对赵云,但她却视而下见,而白宸珺失常的模样教赵云感到惊慌。
「说话呀。」他拍拍白宸珺的睑颊,但她却没有回应,像个死人一样。
见状,他情不自禁的将白宸珺搂在怀中,心疼的问道:「告诉我,刚刚究竟发生什么事。」
靠着赵云温暖的身体,听着他声声的呼唤,白宸珺渐渐恢复神智,她缓缓推开他的身体,抬头看着他。
赵云惊讶的发现白宸珺的双眼不知何时已经蓄满泪水。
「怎么了?」赵云心疼,柔声问道。
白宸珺没回答,只是拿起他的大掌覆在自己的脸颊上,「我的睑是热的还是冷的?」
赵云一怔,回道:「当然是热的。」
「是热呼呼的吗?」
赵云一头雾水,搞不懂她为什么突然这么问。「当然。」谁的身体不是热的?
白宸珺却只是专注的看着赵云的双眼,脸上的悲伤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
「怎么了?」他再次柔声问道,
白宸珺突然扑向赵云,用力抱紧他的身体放声大哭。
面对她突如其来的举动,他楞住了。
「我死了,我死了,你相信吗?世上竟然有这么荒谬的事情!」白宸珺大喊道:「如果真要我死,何必要再帮我造一个身体?干嘛不将我打下十八层地狱或是直接带到天堂,干嘛要在这里多走一遭……」
赵云听得莫名其妙,根本搞不懂白宸珺在说什么。
「那我还是人吗?」布满泪痕,她看着他,「我的血还是红色的吗?还是像外星人一样是绿色的?透明的?我不要啦!」紧紧抓住他的手臂,她歇斯底里的大叫,一我不要留在这里!我要回家!我要回二十一世纪!我要回家!」
挡不住白宸珺声嘶力竭的大叫,赵云乾脆用力将她压在自己的胸口,试图平稳她激动的情绪。
嚎啕大哭在短暂的片刻後又化为呜咽细语。
「怎么办……妈……爸……哥……」
轻抚白宸珺的背,聆听她的话,赵云终於打破沉默,「回不去也没关系,留在这里也很好。」
「一点都不好!」听到这句话,白宸珺抬起头,尖叫道:「我干嘛待在这么一个夏天没冷气、冬天没暖气、白天早早起、晚上早早睡的地方!」这种地方能住吗?热的时候会热死人,冷的时候会冷死人!
赵云一楞,白宸珺的话又让他听不懂了。「早起早睡有何不好?」他自动挑听得懂的字眼回答。
「我的重点是,没有电视看、没有大街逛、没有网路上、没有电脑玩,总而言之一句话,很无趣!」白宸珺委屈的道:「你是永远都不会懂的!我们的世界差得太多了……」
赵云皱眉,「姑娘究竟是什么地方的人?」怎么她说的话有很多他听不懂。
她摇摇头,「你是不会懂的。」
他很无奈的回道:「我是真的不懂。」不知道诸葛军师博通古今,听不听得懂白宸珺讲的话。
白宸珺如泄了气的皮球,离开赵云定到水缸旁,看着清澈的缸水,思乡之情涓涓而出。
「看不到了……」她伸手进缸,触手皆是冰凉,却只是弄乱了自己的倒影,「让我死了不是比较乾脆?」
拉过白宸珺,赵云严肃的说:「怎么动不动就说死?」年纪轻轻就爱触自己楣头。
「你不懂的。」白宸珺摇摇头,说着同样的话。
又听到这句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刺耳话语,赵云再也无法漠视心里涌起阵阵的愤怒。
「什么我不懂?」
「你明明就不懂。」白宸珺说得理直气壮。
「你不说我怎么懂?」赵云咬着牙说:「谁会懂你说的那些奇怪话。」
这时白宸侰才发现赵云似乎有些动怒,她楞了一下。
「你在生气吗?」干嘛莫名其妙的生气?
「我的样子叫生气吗?」他将自己的脸凑上去。
看着他脸上青筋浮现,白宸珺指着他的额头,老实说道:「你的青筋爆出来了。」明明生气了,还不老实。
「总而言之,不准你动下动就说『死』字!」他不悦的顺手拉住她的手腕,「走跟我回去。」
「不要。」白宸珺用力想扯回自己的手,固执的说:「我要待在这里。」
「待在这里?」
她点点头,「我要留在这里守株待兔,或许那个老头会再回来也不一定。」这次她绝对不会再让老头走得这么轻松愉快。
「老头?」
「你不懂的。」她摇摇头。
又听到这句话,赵云再也不能忍耐了。
「那你就给我解释清楚!」
他的大吼声震得白宸珺耳朵嗡嗡作响,还没回过神来,只感到双肩被他的铁臂狠狠抓住,接着又是一阵咆哮。
「不懂?不懂?你不说我怎么会懂?不准你这么将我排除在外!」
啊!晴天怎么会打雷啊?
白宸珺差点抱头鼠窜了,「干嘛对人家这么凶啊?」她一脸无辜,外加一肚子火气,「你在凶什么啊?」
这句话顿时让赵云冷静下来。
对喔!他在凶什么?
连忙放开白宸珺的肩膀,将手藏到背後,从没有过的困窘顿时淹没赵云。
他只是……不爱白宸珺的那句话,那句「你不懂」好像把他排除在她的世界外,显得两人之间形同陌路……
搓搓被捏痛的肩膀,白宸珺不满的叫道:「你要给我一个交代!」看老娘哭得梨花带雨,就以为老娘是好欺负的吗?
趟云不知该如何回答。
不说?白宸珺气得柳眉倒竖,张口便咬住他的手腕。
「干什么?」手部传来微微刺痛,赵云惊异的看着白宸珺如狗的举动。
「谁教你弄得我好痛!」瞪着赵云,她边咬边说:「都是这只手!咬你,咬你……」她连连在赵云手腕上留下块块齿痕。
看着白宸珺又恢复平日生龙活虎的样子,即使被咬得有些痛,赵云却不对她的恶行感到生气,反而奇异的有一种解脱的感觉。
他不要她再出现那么空洞的神情,只要她永远都是这么精神奕奕,那他受点皮肉之痛又有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