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琳因流产而产生的情绪激动,在隔了两、三天后便慢慢恢复正常,但她却再不肯以正眼看向那个一直守在她身旁的范姜宇文,一整天,她宁可张大眼呆望着病房里雪白的天花板,也不肯跟他说上一句话语。
她想放弃他,想放弃她和练成梁所做的协议!
而在外人眼中,每个人都误以为她还沉浸在失去胎儿的哀痛中。
「这样是不行的!你不能让她这样,万一钻起牛角尖就不好了。」医师是个急性子,他积极的提供对策,「依我的看法,带她离开这个环境,让她转移注意力应该是个好方法。」
当然,因为他是妇产科医师,一定会往夫妻之道的方向建议,「等她稍微好点,再好好的培养夫妻间的情趣……」
夫妻嘛!都是床头吵、床尾和,老医师向来喜欢对自己看好的夫妻贡献良策。
但范姜宇文心知肚明,这招是无法慰藉到骆琳的,但转移她的注意力,这倒让他想起一个说不定能抚平她伤痛的人……虽然他是这么的不想去找那个人!
但为了能尽速让骆琳恢复精神,要他做点牺牲,他会愿意的。
于是,他默默走出病房。
医师则是不放弃的开始游说起骆琳,「我说范姜夫人啊!人哪!该是要向前看,不要老活在过去……」
骆琳知道医师是好意想劝她,但她的心情不好,听不进他的劝说,所以她直接拿话堵他,「我不是范姜夫人!」
耶?怎么会?医师有点不解的没敢接这个话题,只是假装没听见的继续说:「夫妻间是不可能没有争执的,可有了误会还是要给对方解释的机会。」
当她知道自己流产后,便一味的指责做丈夫的没保护好她……医师忍不住想出来主持公道,他觉得范姜宇文看起来简直是个新好男人。
但这当然是因为练成梁没将实情告诉他的关系。
「我只是他的情妇!」骆琳也不知道为何她会这样的愤慨,但她就是感到胸口有一股熊熊怒火就要冒出来似的,「是他用钱买来的情妇!」
这话骇得医师当下闭嘴不敢再多说,摸摸鼻子,悄然离开。
而范姜宇文刚好回到病房,恰巧听到她最后所说的话语,他有点尴尬的朝医师点个头,进到房里想安慰骆琳。
「如果妳肯的话……」他顿了一下,「我们可以──」
但她立刻截断他的话语,「我们现在就只剩下那未完的同居协议,如果你真有心,就提前解约放我走!」
「为什么?」他过了几乎一世纪那么久,才问出这句话。
他明明感觉到横亘在他俩间的距离已经拉近了些,就因为孩子没保住,她就要再次拒他于千里之外吗?
「因为你心里根本没有我。」说这话时的骆琳神志是很清明的,「你要的只是个对你言听计从的女人,你甚至在跟我相处的五年里,刻意将我塑造得跟那个女人一样……」
而这点真的很伤她!
比那女人狠心夺走她腹中宝宝的行为更令她受伤……
「我没有──」
他试图想解释,但骆琳没给他机会,「你有。」她斩钉截铁的说。
「当我一看到她……」她为何还会心痛?她明明已告诉自己要对他死心了啊!「我才惊觉你根本就是心中一直有她,所有你替我添购的行头都是以她的品味为主……」
亏她还信了练成梁所说的──他已爱上她!
她一见那个女人,就立刻明白自己在范姜宇文心目中的地位了。
这让她终于决定要对他死心……
范姜宇文没否认,「可都过去了……」对他而言,这才是重点啊!
「是吗?」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肯再给他机会,但那不是重点,她转回原先的话题,「你会放我走吗?」
他摇摇头……除非他试了再试,却还是失败,那时再说吧!
她气得转过头不想再跟他多说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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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俩有过一番争论后的当天晚上,骆琳依然对范姜宇文采取视而不见的态度时,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
「叩叩──」
她不解的抬眼看向范姜宇文,像是在询问他此时怎么会有人来探病?
而他却一脸了然的起身,「我回避一下。」他打开门,对着来人点了个头后离开。
骆琳一脸狐疑的瞅着走进来的人,「是你!」
她真该死!居然过了这么多天,却完全没想过此人!
「小琳,妳还好吧?」张祖荫关心的问。
乍见到关心自己的人、乍听到关心她的话语,她霎时情绪变得激动起来,「祖荫,孩子……孩子没了!」
「我听说了。」他轻言安慰,「别伤心,事情已经发生……妳要先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嗯~~」她点头,克制住起伏的思绪,「你怎么会来?」
还没听到他的答复,她已幻想着自己未来的出路,「祖荫,你带我走好吗?」
虽然没获得范姜宇文的首肯,但她至少在几个月后将会是自由身,「如果不能是现在,那你能等我几个月吗?」
对他,她是有信心的。
他先前都肯带着她「亡命天涯」了,没道理现在拒绝她,所以她满怀期待的等着他点头,却久久等不到响应。
「祖荫──」她终于发现不对劲了,愣愣的瞅望着他。
张祖荫一脸为难的神情,「小琳,妳先把身体养好,别胡思乱想那些没意义的事。」
跟她在一起是没意义的事?!骆琳立即联想到──「他找过你?」
「是他通知我来看妳的。」张祖荫老实说。
「他要你放弃我?」居然来阴的,骆琳心底对范姜宇文的观感又更差了。
「不──他只是告诉我,他很关心妳、很想照顾妳……却无法获得妳的谅解,因此,他希望我能动劝妳。」范姜宇文贵为总裁,却肯放下身段低声下气的哀求他,确实感动了他。
「劝我什么?」她满脸的不敢置信。
「劝妳接受他……」张祖荫想了好一会儿,终于将话说出口。
骆琳被他的话语给惊得不知该如何反应,「你……不要我了?!」
不可能!他俩才订婚没多久,他怎能这么快就变心?
「小琳,我没变心,我也很想要妳。」张祖荫赶紧表明心志,他上前一步,紧握住她颤抖的双手,「可……」
「他威胁你?」她懂了。
「不,他只是让我明白他对妳是多么的志在必得。」在电话中,他听出了范姜宇文对骆琳的真感情,那才是他决定退让的主因,绝不是因范姜宇文提出交换条件,保障他未来长久的工作权……绝对不是!只是,他该如何让她明白?「他甚至求我能多给他一点时间,让他能挽回妳的心。如果他真的做不到,他会放妳走……」
而如果到那时,她仍要他,张祖荫知道那时他会挺身而出的。
够了,她知道张祖荫是个好人,知道他会同情范姜宇文,就跟他当初因同情而对她产生情愫是一样的。
而她本来的如意算盘是,当她回到张祖荫的身边,与他共组家庭后,她会很努力的试着让自己爱上他,更要试着让自己忘记范姜宇文;当然这样的做法其实对张祖荫一点都不公平──他有资格去找爱他的女人。
所以……算了,「我懂了。」她会放弃张祖荫的。
「别这么主观的否定他,小琳,」张祖荫边取下订婚戒指,边关怀的说:「妳爱了他五年不是吗?五年可是一段很长的时问,没道理因为几件突发事件就完全否定他的一切,再给他一次机会吧!」
「我想想看。」她接过戒指,心底却没多少难受,毕竟她从没爱上过张祖荫,她只是一时的逃避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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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是不肯同意提前跟我解约吗?」临出院,骆琳还是老话重提。
范姜宇文闻言身子一震,过了一会儿,拎起她的私人用品,轻扶着她纤瘦的腰肢,「我最多只能同意恢复为每周三去妳那儿一次,而妳必须一直住在那里,直到约满。」
这是他最大的让步,虽然做出这样的退让让他的心很痛。
但这可是练成梁给予他的提议,他不得不从,否则练就不肯再帮他了。
「哦~~」虽不满意,但她尚可接受。
可当司机将他俩送回住处,她正想挥手跟他道别,范姜宇文却开口说了句不着边际的话语,「今天几号?」
骆琳摇摇头,「不知道。」
司机赶紧说:「今天是九月十五,星期三。」
骆琳可以发誓,她真的看到范姜宇文脸上一闪而过的笑意,「你是故意的!」她恨恨的说。
「只是巧合。」他名正言顺的跟着她一起走进屋里,并要求司机去替他订外烩。
「我回来了。」他学她每次回家都爱说的话语,对着一室的空虚轻嚷着。
而她差点回话!「欢迎回家……」还好她及时咬住舌头没出声。
曾经她是那么的期待自己能建立一个温馨的家庭,每天等着丈夫与孩子回家……但一切都不可能了!
她已经没有未婚夫,肚里的孩子也没了!
唉~~她强自隐住心头的激动情绪,面无表情的问:「请问你是要履行你每周三的权利吗?」那她会立刻去洗澡,以便伺候他的。
范姜宇文一把将她拥入怀里,「在妳心底,我该是个够差劲的人吧?」
「……」默认。
「我承认过去的我确实很糟糕,但我肯改,能改,只希望妳能看到我的努力。」
他说得好诚恳,但骆琳却还是默默无语。
她不想再对他存有希望了,因为希望愈大、失望愈大,她宁可找机会让自己独立起来,做个自立自强的女人,其它……都算了。
「那我去休息了。」
她想回房,却被他给拉住。「等吃完饭再去休息。」
揽着她坐在客厅的沙发里,他打开电视,「妳想看什么?」
她摇头,她对什么都没兴趣。
「陪我看吧!」她扫兴的举动完全没影响到他的心情,就这样盯着电视屏幕,「以前我就很向往能在下班之后,陪老婆看看电视、喝喝茶的轻松家居生活。」
是、是吗?
骆琳不敢置信的转头望了他一眼,他竟是这样的人吗?他竟也跟她一样,是个祈求平凡生活的人吗?
蓦地,她忆起练成梁曾经给她的忠告──
「妳说他不了解妳,那妳自己又有多了解他呢?你们说不定在过去的五年里,都是戴着面具在观察对方啊!」
是啊!她一直怨怪他没放真心在她身上,可她……也没机会去了解他,只因他不肯说!
可她若真有心,还是能打听到蛛丝马迹的,但她一直没那么做──既然他不肯对她掏心掏肺,那她何必拿自己的热脸去贴他的冷屁股!
所以她也学他,对他冷淡。
所以……他们之所以感情一直没进展,她该也有责任吗?
是到了脱下面具,以真面目相见的时候了吗?
范姜宇文没得到她的响应,也没追问,只是找了个最舒适的姿势窝在沙发上,环着她腰的手则是霸气十足的紧搂着,「等会儿好好补偿一下妳的胃,妳真的是太瘦了。」
他能不能不要一直说这种好像很关心她的话语呢?这让她……会产生他俩是「家人」的错觉啊!
可他一直叨叨絮絮的在她耳旁催眠,让她终于放松心情,疲累的睡着了。
范姜宇文直到她熟睡才停止叨念,依恋的盯着她疲惫的小脸,「练,你的办法最好要有效啊!」
但他不能否认,该是有效的,因为她没推拒他,就让他搂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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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胧间,她似乎听到有人叫她吃饭,可她太累,连睁眼的力气都没,于是她感觉有人喂了她流质食物以填饱肚子;恍惚间,她似乎听到有人要她去洗澡,可她连抬手的力气都没,紧接着她似乎感觉到有人在伺候她冲洗。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在作梦,但梦中,她又听到了争执声,只是这回那嗓音压得很低,像是刻意不吵到她,但她还是依稀听见一些话语──
「你居然让她流掉范姜家的长孙?!不行!这样太危险,我看还是由我们代替你照顾她,免得危险再次发生……」
那是个女性的嗓音,一听就是个温柔的好妈妈,让她不禁忆起自己早逝的母亲……如果她妈还活着,该是会这样关心她吧?
骆琳也不知为何自己竟会变得如此脆弱,一听到有人关心她,就会感动得好想落泪!
「休想!」
是范姜宇文一口回绝的坚定回答,这让骆琳忍不住悲喜交加:喜的是,他该是不舍放开她,该是真想跟她续前缘吧?
可悲的是,他俩又能怎样呢?都走到这步田地,还能回头重新爱过吗?
她心知,就算他有意愿,她却没胆量再试……她多怕再次受伤啊!
「可据练的说法,她好像受创甚深,你确定她还肯再给你一次机会吗?你又能承受这样的感情挫折吗?」
这回说话的是个有点年纪的男人嗓音,语意中充满不忍自己孩子受委屈的关怀,让骆琳听了好欣羡……如果她爸也能事事以她的利益为优先考量,她今天该是不会有这样的命运!
她……也好期望能被家人深深的疼爱啊!
「是她让我又有了爱人的能力,而我也是真心爱她,我相信我的诚意能感动她的。」
骆琳乍听到范姜宇文这么真心的表白,心在剎那间不断的浮动着:她好开心他竟是这么的认真想跟她重新开始……可她还是有点不放心啊!
怎么办?
是接受?还是再……看看?!
「那我们就再忍忍。」
她听到那充满关怀的男女嗓音异口同声的说着,「可我们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紧接着她听到开门与关门声,然后她知道范姜宇文走进了卧房,来到床边。骆琳也不知道她是在紧张什么,她跟他在一起都已有五年的时间,就算每周只做一次,也已不下好几百次的裸裎相见,她有什么好紧张的?
但她就是呼吸急促、心跳加快,甚至口干舌燥,她是怎么了?!难不成真的在期待他今晚履行权利吗?
她弄不懂自己的情绪。
可她也没敢睁开眼,深怕被他发现到她的心思邪恶……
彷佛过了有一世纪那么久,久到骆琳都要以为自己假睡被发现了,才感到他悄悄坐到床上,手掌轻抚过她烧红的脸颊。
不懂为何,她就是感受到他摸她时是充满温柔的、怜惜的,让她莫名产生一股陌生的幸福感觉。
他收回手,改环上她的腰,只轻声在她耳畔低语,「晚安,我的琳。」
然后他心无杂念,就这样搂着她入眠。
而骆琳,在被他搂住的剎那,心好悸动……他会对她怎样?!是要她吗?那她该配合吗?还是……
但她想太多了,因为从头到尾,他都没有进一步的举动,就只是纯睡觉而已。
到最后,她也睡着了,好安心的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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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眼,骆琳望着身旁空荡的位置,嘴角浮出一抹苦笑,「还是一样啊!」
就跟过去没两样,他还是天一亮就拍拍屁股走人,连半句关怀的话语都没有,亏她昨夜还那么的期待。
可她才这么想,浴室的门已打开,范姜宇文像是刚冲完澡,光着上半身,下身则是围着她的大浴巾,头发还不断滴下水珠。
一见她已清醒,他好整以暇的交代,「先去冲个澡,等会儿我们一起进公司。」
进、进公司?
她不解的望着他,像是刚听到外星语言似的。
范姜宇文随手解下浴巾,背着她开始穿上衣物,漫不经心的说着,「妳别告诉我妳那五年的自学是骗人的。」
他……都知道?!
霎时,骆琳满心的激动,「我……我有很努力……」
「那就动作快。」他言简意赅的说。
心底则是大力感念练成梁,多亏他的提点,他才能掌握骆琳真正的想望。
过去的他真是太不尽责,从未将她放在心底……可现在,他绝对会找出她的所有喜恶,认真的与她重新建立感情。
骆琳立刻冲进浴室梳洗,他刚才的意思该是认可她,要她到他的公司里去展现一下实力吗?太好了,这正是她梦寐以求的。
可打开衣橱,她一看到满柜子里的衣物,心却在瞬间变得低落。
但她立刻感到肩上被轻拍了一下,她回过头,讶异的看着范姜宇文手里提着一套上班族的套装,「妳放心,这些都会处理掉的。」他梭巡一眼衣橱里的衣物,「下班后如果妳还有体力的话,我会陪妳去重新采买的。」
骆琳不得不承认:他现在所说的每句话、所做的每件事,她都被悄悄的感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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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懂的随时问我。」范姜宇文将她安插在秘书部,并指派资深秘书担任她的指导老师,却三不五时的借机将她叫进他的办公室,「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但她才喜欢工作上的压力呢!
这种能够学以致用、独立自主的充实感,让她终于能抛开自己只是个不事生产,只能依附在男人身下的悲惨事实。她就像个海绵似的,什么信息都想吸收、都想学习。
所以她在公司里简直是如鱼得水,再累、再忙,她也甘之如饴。
「请教我……」她随时缠在带她的秘书身后,想学习一位称职的秘书该懂的事。
「请告诉我……」她动不动就去请教公司里的同事,深怕自己只能当个无用的花瓶。
「让我来……」等她稍微进入状况后,几乎是事事抢着做,一心只想得到同事的认可与肯定。
她工作得好开心,可范姜宇文却看得好没力。
「唉~~」这是他今天第N次叹气。
练成梁忍不住糗他,「怎么?知道自己的魅力比不上制作报表、影印数据甚至是和同事闲嗑牙,有点不爽了?」
范姜宇文有点哀怨的说:「她的心里根本就只有工作。」
「给她点时间,」练成梁老神在在的说:「她就像只刚被人从鸟笼里放出来的金丝雀,刚尝到自由的滋味、刚体会到振翅高飞的感觉,所以才会如此忘我。」
「可我的时间有限啊!」从带骆琳到公司上班,转眼已月余,他俩的关系虽然变得好很多:每天他都会演出上、下班温馨接送情,以杜绝她和任何一个男同事有过多接触的机会;但在感情上,似乎就只是停滞不前。
就算每周三晚上他有权利待在她那儿,但她总是提出一大堆工作上的问题问他,当他解答完,往往都已筋疲力竭,再加上担心她第二天上班会没精神,就只能上床就寝。
他觉得好心焦啊!
如果他俩同居的期限到期,万一她还是执意要离开他,他该如何是好?
「要对她有点耐心。」练成梁只这么说。
而范姜宇文也只能继续忍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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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他俩的同居合约就只剩下两个星期。
范姜宇文还是只能扮演她专属司机的角色,在下班时分送她回去,将车停在大楼前方,等着骆琳下车。
而唯一的进展是,她通常会感谢的赏他一个吻。
只不过不是吻在唇上,而是在脸上。「明天见。」因为今晚并非周三,他只能跟她道别。
没想到骆琳却没像过去三个多月一样,跳下车就走,反而坐着不动,看着他的俏脸也愈变愈红。
范姜宇文不是很确定的问:「还有事吗?」
她像是久经思考后,终于做出决定。「要……来我家坐坐吗?」
这是她第二回将她的住处说成是家了,范姜宇文再次感受到他心底情绪的激荡,而这也是她第一次主动邀请他,「可以吗?」
她点点头。
他立刻将车往地下室开去,心中忍不住浮现许多美丽的幻影。
停好车,与她一起走进骆琳的住处,范姜宇文只觉得自己的心始终处在激荡下──他确实不是第一次踏进这里,却是第一次被她正式邀请呢!
难道他就要苦尽甘来了?
「坐啊!」骆琳像个尽责的女主人,殷勤的招呼着,「喝点什么吗?」
「随便。」他因为太高兴,以致什么都不介意。
她倒了两杯饮料,坐在他的身旁,「我……」她看进他的眼,「我想告诉你,我真的很感谢你为我做的这一切。」
她懂他这几个月来对她的容忍与等待,她不是个不知感恩图报的人。
「不客气。」他明明满心的激昂,想乘机好好对她诉诉衷情,结果,他竟说出这么见外的话语。
「这个家……」她思索好久,终于红着脸说出他梦寐以求的期望,「还少了个男主人──」
范姜宇文简直不敢置信,「妳的意思是……」
不会吧!她终于接受他了?
他这几个月来以静制动的方法终于奏效,她就要接受他的爱,答应做他的妻了?
「嗯~~」她点头,说出自己心底的打算,「以后,你想什么时候来,就可以什么时候来。」边说边将屋子的钥匙重新交到他手里。
「只要你能同意让我继续做目前的工作,我永远会是你的情妇。」就这样。
范姜宇文原本欢欣的脸色在霎时变得铁青,这结果并不是他所要的!
「情妇?!」他的嗓音倏地变得冷冽。
骆琳当然没漏看他的反应,但还是义无反顾的点了头,「嗯~~情妇,这就是我们未来的关系。」没有束缚,大家都是自由的。
「为什么?」难道他的付出她都没看到?「我要妳嫁给我啊!」
「因为……我对自己并没信心,我没把握做个好母亲、好妻子,」她顿了一下,决定说出真心话,「我对你也没信心,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停止对我好……」
所以最安全的办法就是,他俩互不干涉,当他不爱她、不要她时,就各自分飞。
「妳可以考验我……」他急切的想对她剖心以示自己的诚意。
可她却猛摇头,「不~~我不会相信的……」她一点都不相信婚姻啊!
在母亲过世前,不是曾说她父亲有多么的爱她们母女,可当母亲撒手人寰没多久,她爸就变心娶了别的女人。
她没把握范姜宇文到最后会不会也跟她父亲一样!
他毕竟曾伤过她,而她多少还是余悸犹存啊!
她对未来充满太多的不确定感,是以,她宁可就这样跟他维系感情,在事先就做好最坏的打算,这样她才不会受伤……
她避开他的冷脸,将自己温热的娇躯贴向他,「这样不好吗?你想我、要我的时候,我就在这里等着你……」
不是跟结婚没两样吗?
范姜宇文当然没推拒她的投怀送抱,他想她这么深、爱她这么深,怎可能拒她于千里之外?
但她如此错误的想法……他难道就只能接受吗?
不!他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