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城大楼一楼偌大的接待处回荡着袁誫的咆哮,职员们噤若寒蝉,全都趁袁誫不注意时躲到别处去了。
“什么?所有电梯都故障了?该死!”大手用力捶打着唯一一部可以直达顶楼总裁室的电梯钢门,袁誫像头困兽似的暴躁不安。
“技工呢?还不找人来修!搞不好海茵就是困在里面了!”
“她现在一定很害怕,快点修好它!”袁誫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他根本不能也不敢想像海茵发生任何事!
“老弟,你冷静点,他们在检查电路了。”卡斯顿从没见过袁誫如此慌乱。“这样吧,我去看看,你……你在这里守着。”
哎,卡斯顿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他!
“阿羿,又一个了。”凌燿和亚伯斯一脸寒气的从外头走进来,留下戴文在外面等着即将到来的警察。“跟刚才那个女人一样,脑浆四溢,别再想了,报警吧。”事实上,他们已经报警了。
依凶手的残忍看来,他肯定不会轻饶了海茵,现在报警,至少多了几分抓住他的机会。但是……是不是能保全海茵,就很难说了。
一想到那两个女人的脸都摔烂了,亚伯斯都要吐了!“你们出去看看她们那副惨状,那个丧心病狂的家伙什么都干得出来的!”
听到“报警”两个字,袁誫气急败坏的吼着。“不准报警,不能拿海茵的安危开玩笑!”
“阿羿,你还不告诉他吗?”凌燿知道连羿的顾虑,他是担心若他们在这时告知袁誫,奥谷就是那个想对海茵下手的凶手……袁誫很可能会崩溃。
“我也想讲,可是,现在唯一能支持着袁誫还有一线希望的,就是奥谷会比我们早一步找到海茵。”连羿压低声音说。
“是啊,早一步找到她,早一步解决她!”凌燿真怀疑这些人的脑子,是不是都用浆糊做的。“阿羿,那个家伙没人性的,你们不能为了袁誫,害死一个无辜的女孩子!”
只为了顾全袁誫的感受,而牺牲拯救海茵的时效,未免太愚蠢了!
凌燿可不管袁誫会崩溃、还是抓狂,现在是救人第一。“再拖下去,海茵就更危险了。”
凌燿走到电梯前的袁誫身旁,决定把一切都告诉他。“袁誫,你听好了,整件事都是奥——”
“老弟,我有办法了!”卡斯顿兴奋的跑回来,手里还拿着电梯的遥控器。“感谢我这个天才吧!技工们到处都找不到问题,我就想到你们的大楼设计师不是同一个人吗?看,我在阿羿那栋楼找到什么,你们瞧瞧!”
他压下几个按钮,五部电梯的灯都亮了。“可以了,电梯的电路通了。”
“快走!快找海茵!”袁誫像个孩子一样,急急按着每台电梯的按钮。
袁誫经过卡斯顿身边,悄声开口。“谢了,哥。”
卡斯顿猛一抬头,在袁誫的眼里发现可疑的光芒,卡斯顿什么也没说的,笑着拍上他的肩头。
“叮!”五部电梯门同时开启,但直达顶楼的黑色电梯却没有停降在一楼。
“这是怎么回……”卡斯顿跨步向前查看,突然——
“匡 !”电梯急急落下,发出砰然巨响,幸好袁誫瞬间将他拉回来,否则卡斯顿的死相,恐怕要比奈奈子和裕子更难看了。
“你们都没事吧?卡斯顿?”见凌燿和亚伯斯也吓呆了,连羿一边问着,一边靠近因失速落地而全然损毁的电梯检查。
“没事吧,卡斯顿?”袁誫对着他的背一阵猛拍,安抚他,同时也在安抚自己。“你没事吧、没事吧?”袁誫不停的问着,全绕着同一句话打转。
经历了这样生死存亡,一时半刻间,他们的大脑恐怕都要暂停运作了。
“这是……”连羿敏锐的发现一块沾染了红色血迹的黑布。
“袁誫。”连羿递给他。
这……这是海茵回台湾的那天,他从她身上扯下来的肚兜!怎么会在这里?!“我不是收起来了?”袁誫喃喃自问着。
他瞪视着握在手心里的肚兜,感觉到上头湿稠的鲜血尚有余温。
袁誫急着冲向前去,高大的身子又挤又撞,大手捶打着、敲击着,终于拆开已然变形的钢铁,他疯狂搜寻着空无一物的电梯。
“不会的!你不会死的!我会找到你、天涯海角我都会找到你,求求你,为我支持下去……”想到她可能的遭遇,他的眼眶红了。
警车的蜂鸣在此时响起,突然一股心悸,来得又猛又急,袁誫痛得撕心裂肺的颤栗了起来。
“海茵、海茵!”终于,袁誫再也压抑不住,狂叫着她美丽的名字。
温热的泪水滑下他俊逸的脸庞,袁誫跪地向上天祈求。“神啊!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不要夺走她!我不能……我不能失去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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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茵听到了。
她听到那个让人心碎的低沉声音,悲痛的呼喊着她的名字。
眨了眨眼,海茵无法确认自己是否还活着。
“咳……这里是哪里?”她呛咳着爬起身来活动四肢,对着空荡荡的破屋发问。“喉咙好痛,那我应该还活着吧?”
她看见四周的环境,虽然破败不堪,却收拾得十分干净。
“照片……好多照片!这是……誫?”海茵惊愕的看见满室都是袁誫的照片,每个角度、不同的表情,全都是袁誫。她更在墙角的小木架上,发现了一些奇奇怪怪、像是垃圾的东西,破杯子、雪茄烟蒂、纸团……什么都有。
天色暗了,破屋里没有半盏灯,但视线是清楚的,因为窗外的月色很美。
上弦月高挂在天边,夜未深,天幕是靛蓝色的,透着几许光明,并不让人害怕。可是袭人的风很冷,冷得令海茵浑身打颤。
担心自己又被设计,又像那场丢人的婚礼一样,穿得不伦不类的海茵立刻低下头检视自己。“哇,搞什么?”
海茵皱着眉发现自己穿着一件“破布”——似曾相识的破布上,有着……怪异的气味?
“对了,这……这是我那件旗袍嘛,不是破了、扔了吗?”海茵总算想起这件破布的由来了。“应该早就消逝在风中了不是吗?怪怪的,从哪找回来的?又是谁给我穿上的?”
“喜欢吗?我帮你换上的。”奥谷那颗张扬着俊美笑意,却十足十倒人胃口的死人头,凭空从破屋侧边的缺口冒出来。
“鬼!”吓了好大一跳的海茵尖叫着后退。“你……你又想干什么?”
她记起来了,今天所发生的一切!
他杀了奈奈子和裕子,然后冲进电梯里抓她,她好怕好怕,对他又踢又打,但是仍抵抗不了奥谷的蛮力,最后,她狠狠的、狠狠的用力咬了他一口!
海茵还记得嘴里尝到又腥又咸的血液,接着他一巴掌打得她撞上了电梯,她就昏过去了……
下意识的抬起手来,海茵抚着右颊的红肿,感觉到她的桃靥肿成了小玉西瓜。“你……你不要打我,好不好……”
她的眼睛不着痕迹的打量着他进来的地方,那个缺口就是门吧?她要好好想想逃亡路线!
“你饿了吧?来,吃点东西。”看似正常的奥谷将手上的食物递给她。
内容丰富的水果盘里,不只有橘子、苹果、西瓜、香蕉……等各式水果,还有三明治和牛奶。
“唔……谢、谢谢。”勉强咧开一个甜美的笑容,海茵在心里默默咒骂他。
这个神经病,现在又想玩什么花样?当我是三岁小孩啊?以为对我好,我就会忘记你的暴行吗?再说了,你给我东西吃,我就会吃吗?
海茵的心里桀骛不驯的这样想,可肚子饿得手脚发软的她,却不争气的拿起食物,大快朵颐起来。
“只吃三明治够吗?喝点牛奶吧。”奥谷将满满一杯热牛奶递给饿得狼吞虎咽的她。
“喔,好啊。”海茵用力吞下嘴里的三明治,愣愣的接过牛奶,一口气喝下了半杯。该死!她实在气恼自己对食物的缺乏抵抗力。
不过,要逃离这个疯子,的确需要储备一点战力。海茵想。
“老实说,你还挺可爱的。”奥谷突然伸手摸了她可爱的小脸一把。“我实在不想伤害你。”
“那……那你就放我走吧?”海茵强迫自己忍受他恶心的碰触,露出天真无邪的表情。“我……我会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也不会告诉说——”
“啪!”一记热辣的巴掌打得她趴倒在一旁,奥谷的大拳威胁的在她面前晃动。“你说什么?”
“我……我不走了,我不走了!”海茵忍着痛,不敢再激怒他。“你不要生气,我不走了,我不会告诉誫——”
“啪啪!”巨掌煽打得她眼冒金星、双颊肿胀,奥谷扯住她美丽的秀发。
“闭嘴,贱货!你不配叫他!”瞬间变脸的他,那锐利的眼神是危险的、疯狂的。
“唔……”海茵又痛又怕,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个疯子的虐打,她的头好晕呀!“对、对不起。请你不要打我,我的头好晕,你再打我会吐的。”
“这算什么?你在威胁我吗?少、夫、人?”奥谷靠近她,满意的在那双灿美的水眸里看到恐惧。“你以为自己很有本事?让袁誫喜欢你、在乎你?”
无力的摇着头,头重脚轻的海茵只能不断后退,以避开他的接近。
瞪视着他邪恶的眼睛,她怀疑自己今天还有安全离开的可能性?
“你以为你已经赢得他的爱了吗?愚蠢的贱女人!”他凌厉的眼神里满是深切的恨意。“你以为你已经讨得他的欢心了吗?不要脸的荡妇!”
他揪着她的长发,用力拉扯,像是对待一个令人嫌恶的洋娃娃。
“你很贱,我知道。因为你抢了我的男人。”他的手指卷着她的长发,划上她的小脸,由眼、鼻、唇、脖子,向下游走至她丰挺的胸部。“荡不荡……得要试过才知道。”
“你在说什么?我什么都没做过……”海茵的头愈来愈昏沉了,她感觉全身软绵绵的,居然连避开他的碰触这么简单的动作,都无力做到。
“这么快就软了?看看你,一副骚样!一定巴不得跳上袁誫的床吧?”她的沉默又换来一记巴掌。“回答!”
“没有……我没有。”海茵缓缓的往后爬,但是这破屋就这么丁点大,当她的背抵在破败的木墙时,她再也无路可退。
“海茵?你在哪里?出声让我知道你在哪里!海茵……”
是袁誫的声音,他终于来救她了。
月光穿进窗子,洒了海茵一身,回过头,她瞥见窗下到处都是人影、她听见有很多人在呼喊她的名字……
她现在才发现这破屋,原来就是袁誫小时候住的树屋。
自由,离她好近好近,只要她有力气喊出一声救命。
“还敢说没有?”奥谷愤恨的又给了她一巴掌。
他这次打得非常用力,海茵的头撞到窗角,眼角撞出一个伤口,温热的鲜血流下她的眼睛,她却无力举手拭去。
“等我了结了你,看你还怎么了不起!我看你拿什么脸去见袁誫……噢,我忘了……你再也见不到他了,我要让你丑陋、污秽的死去。那么,袁誫就会永远记得做错事的下场。”
“不……你走开……别碰我!”海茵抗拒的声音竟然娇媚无比,那勾人的语调,让人听得心痒痒的。
“怎么会……这样?”她浑身上下,像是有千百只虫在咬她,有一把火,从肚子那里烧到了全身,四肢百骸都好酸、好麻。“你……别过来……”
“装什么圣女?别硬撑了,这么强的春药,不靠男人解不了的!”奥谷拿起袁誫的照片,贴在他的胯下磨蹭。“等我在你的身上留下印记,他就会永远记得我了!我要让他知道,我才是全世界最爱他的人。”
他压上海茵,手指沿着袁誫撕裂她衣帛的痕迹,揉捏泣不成声的她。
“海茵……你在哪里?”袁誫痛苦的声音响遍了袁家的豪宅。“该死的!奥谷,你出来!给我出来!”
“听到没有,他在叫我,他需要我!”他的舌头舔得照片湿洒洒,早先海茵在这件破布上闻到的气味,原来就是他可怕的体味。“没有我,袁誫就不是袁誫了!”
“你这个变态、杀人狂、同性恋……你恶心、你滚开!”海茵情愿死,也不让他玷污自己,她使尽全力夹紧双腿,却被他轻易的掰开。
“杀人狂,我承认。但我不是变态,更不是同性恋!”他撑起自己,重重掴了她两记耳光。
“我杀的第一个人是谁……我想想,有了!六年前跟我们抢新加坡投资案的那个肥佬,没错,就是他。其实我是私下谈判时,不小心勒死他的。谁知道,原来杀人这么简单、这么刺激?”
“我处理过不少人哪!对了对了,你亲爱的爷爷也是我杀的,怎么样,猜不到吧!我很有耐性的,每天在他的饭里、菜里,还有药里下点好料的,连袁誫都不知道是我干的!”
“对别人,我总是很有分寸的,唯独你……真是抱歉了,少夫人!三番两次对你下手,不是用药过量,就是出手太重……”他捏着她的脸颊,见她痛苦而露出了邪恶的笑容。
“你……”海茵痛恨自己的无知,连幼稚园小朋友都知道的事——“不能吃怪叔叔给的东西”,她为什么还会让他的奸计得逞?!“该死……”
“我是爱袁誫,可是爱一个人有错吗?”
“你……你用疯狂的手段,强迫一个不爱你的人……回应这份单向的感情就是错的……”海茵挣扎着保持意识的清醒。“你这么做,誫永远也不可能……”
“你再讲一个字看看!”他抓着她的细腕,像是想硬生生的折断那截玉臂。“你凭什么这么说!像你这种千金大小姐懂什么!你吃过苦吗?你受过伤吗?你根本不知道他对我多好!”
“他要是对我没有感情,当年就不会在哈林区,舍命帮我挡下那一刀,他爱我的,我知道!我也是孤儿,我们这种人是不会随便对人好的、更不会随便相信人的!”
“誫只是同情——啊!”奥谷加重手劲,几乎令海茵的手骨折。
“你什么都不明白!我们之间是真正的爱,超乎性别、身份……所有界限!我爱他,不是因为他是男人,因为他是袁誫,所以我爱他,这和同性恋是有差别的!别把我跟凌燿和亚伯斯那两个娘娘腔混为一谈!”
“你摸,你摸摸看!我不是同性恋,我对女人有反应。”他抓住她的小手覆上自己的下腹。“我马上就会给你快乐了,可是快乐过后,我不得不跟少夫人说再见 。”
“你现在就杀了我吧……”
“不行!每个人至少都要快乐过一次,你不想试试性的滋味吗?可爱的处女少夫人?”他将袁誫的照片盖在她脸上,那湿滑、污秽的舌在上面吻着。
“袁誫,房子里的每个角落都找过了!你确定那个混蛋会把海茵藏在这吗?”是卡斯顿。
他真是个大好人啊!我给他添了那么多麻烦,他还这么关心我……海茵的眼泪汨汨的流了出来。
“一定是!我有预感,那个变态一定就在这附近!再找找!”袁誫的声音又干又哑,好像很疲倦。誫一定早就累坏了吧?他总是不懂得照顾自己,总是要人担心。海茵好心疼他那副倔强又蛮横的脾气。
誫……你下一个新娘,也会像我这么爱你吗?她心碎的问着。
“海茵……”好多人、好多人在叫她、找她。
对不起,让大家这么担心。海茵在心里道歉。
海茵的耳边都是袁誫和其他人紧张的对话,她再也不怕了。“我想,我真的很想,我一直期待着誫能用他的身体好好爱我,只要一次,我也就满足了。”
脸上罩着袁誫的照片,她的声音很轻,就像是一声叹息一样。“性是很美的,但必须是跟我真正爱的人做,才有意义。我同情你的麻木不仁,你把性当作工具、手段,所以你永远得不到快乐、得不到满足!”
“不管你怎么对我,你能够伤害的,只有这副躯体,而我的灵魂、我的感倩,这一辈子,只有誫一个人碰触得到……”连眼泪落地的声音,都比她的耳语清晰。
“住口!少跟我说这些屁话!我看你能清高到哪里去!”
“你毁了,你这个贱女人,叫啊、求我啊!你死了啊?不准当我不存在……快叫啊!没有人可以忽视我!没有人,听见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