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的话,秦玉完全无法反应,她根本摸不透皇上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脑子里乱纷纷的。
一下子,她想起他先前对她提过的那则传说,一下子她又想起这些日子以来他待她的方式;之后,她突然心中一惊,难道皇上已知道她的真实性别?
也就因此,他对她的态度才会变得如此暧昧。
也就因此,他方有此刻之举。
也就因此,他才会老以玩笑二字来掩饰他对她所做的种种亲昵行径。
可能吗?皇上当真已知晓她的性别?
她该开口问个清楚吗?还是放任事情继续这样不清不楚下去,任由自己装傻,佯装什么也不知情?
回到自己房间的秦玉,根本就睡不着,一颗脑子就这么莫名的昏昏沉沉、胡思乱想,但她到底在想些什么,连她自己也搞不清楚。
想也知道,她不可能会喝那些湖水,她若真喝了,岂不是在间接向单于凰承认自己实际上是个女人。
可当他用他的威权逼她时,她又不得不屈服。当然,之后他同样又以玩笑为藉口,再次偷了个香吻。
唉!为何事情会演变成这样?她实在是搞不懂。
她无法开口的问题是——皇上到底知不知道她的真实性别?
唉!想来想去,这一切全都要怪自己。
她若肯听师父的话,不要出宫,就不会惹来那次的血光之灾,没了那次的血光之灾,她便毋需接受皇上的照顾,自然而然两人也就能继续保持单纯的君臣关系,而她的脑子也就不会像现在这么乱。
想到此,秦玉突然感到自己好像少做了什么事,是什么呢?
仔细一想,她才想到打从她与皇上从俪人湖回来之后,他便直接去处理国事,而她这个左丞相因还未销假,自然而然也就无事地回到自己房间,就这么坐着发呆,甚至连晚膳也忘了用。
摸摸肚皮,秦玉觉得自己并不是很饿,干脆直接上床就寝好了,也省得自己再东想西想那些奇奇怪怪的事。
决定之后,她便一口吹熄桌上的烛火,藉由外头射入屋内的皎洁月光,脱鞋上床,被子一盖、双眼一闭,打算好好地休息一晚,明天才有那个体力继续为朝廷、为黎民百姓、为皇上效命。
突然,她敏锐的感觉一道人影快速闪过,就在她张口欲问对方是何人时,对方欺近了她,并飞快的用被子蒙住了她的口鼻。
这时,她感觉自己的生命受到了威胁,感到面对死亡的恐慌。
秦玉觉得不甘心,她不甘心自己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死在这个不知姓名的人手上,她使劲的挣扎着。她虽想开口、大声呼救,无奈就是挣脱不了这个陌生人的箝制。
渐渐的,她没了鼻息;渐渐的,她陷入黑暗的深渊。
在迷迷糊糊中,她彷佛见到白发皤皤,慈祥恺悌的先皇,正在对她猛招手。秦玉也不知道他老人家到底是要她向前走向他,还是希望她转过身往回走。
而先皇的身旁还站着一对年轻男女,看到他们,秦玉暗自揣测,他们该是一对感情甚笃的夫妻才是。
秦玉觉得有些困惑,她应该不认识那对夫妻才是,可奇怪的是她对他们竟有股极为亲切的熟悉感。
那股熟悉感涌上心头,让她情不自禁的开口叫了他们一声“爹、娘”,跟着,她就失去了知觉。
仇夕并不想杀秦煜,却又不得不杀他,只因他实在无法违背义父的命令。
为了让他死得痛快一些、死得没有任何痛苦,他选择以被子蒙住他的口鼻,心狠地看着他从一开始的猛烈挣扎,逐渐变得安静、渐渐地没了气息,他才放开主宰她生死的双手。
这秦煜究竟是男、是女,仇夕也曾感到好奇,本来他打算一步步查出他真实的性别,可惜的是自己的义父已没那个耐心。庆亲王天天逼他、天天求他、甚至还动手打他、骂他,就为了逼他早日结束秦煜的这条小命。
拗不过他的要求,仇夕也只好狠下心来痛下杀手。
带着几许愧意,他声音嘶哑的喃喃低语:“秦煜,你别怪我,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多事,黄泉路上,你慢慢的走吧!”
一阵低语之后,仇夕就像来时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没人察觉到他的来去。
知晓秦煜已回到“煜和园”,单于凰今晚的心情特别愉快。想起自己为了今日所辛苦筹备的一切,他更是笑得合不拢嘴,就恨不得能插翅飞到秦煜的房间里,侍候她沐浴净身之后,顺便强逼她换上他亲自帮她挑选、命人裁制的女装。
不知身着女装的她,会有何等醉人的风情。想到此,单于凰简直是迫不及待了!
接着他又想起自己辛苦设计的一连串计划,只要能确实地一一实现,他有这个自信,一定能永远拥有那令他觊觎多年的美娇娘秦煜。
霸王硬上弓,是单于凰为逼她屈服的第一步计划。
跟着李代桃僵,则是他为了帮她摆脱欺君大罪的奇策。
一想到从今以后,自己终于能跟心爱的女人共偕白首,单于凰忍不住露出一抹傻呼呼的笑容。他加快步伐,就为了能赶紧见到秦煜。
就在他带着一干宫女、仆佣走至她房间门口时,单于凰很扫兴的发觉她房间里头竟连一丝的光线也无。
难道她就寝了吗?这么早就睡,根本不像秦煜的作风。单于凰疑惑的拧着眉头,思忖着这恼人的问题。
不管了!就算她当真睡着了,他也要吵她起床、实现他的计划不可。
“秦煜,开门。”
站在门口,单于凰亲自敲门叫人,可不知为何,不论他怎么呼唤,里头的人自始至终都没应声。
单于凰心里突然产生一种非常不妙的感觉,就因这种感觉,他马上命令身后的侍卫:“你们立刻动手把门给撞开,快!”
所有侍卫即刻听令的动手,一声接着一声的重击声,敲在单于凰的心上,就像要敲碎他那颗惶惶不安的心一般。
好不容易,侍卫把紧闭的房门撞开了。
单于凰立即往房里头跨进一大步,面对一室的黑暗,他再次命令:“快帮朕把桌上的烛火点亮。”
一室的光明,让单于凰终于看清楚躺在床上的秦玉。
她静静地倒卧着,脸上还捂着一床厚厚的被子。
愣愣地看着那床被子,单于凰无法想像,要是一个人就这么被人捂住口鼻,还可能有生存的机会吗?
为何?为何会这样?他跟她分开也才不过几个时辰,她便与他来个生死两隔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