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的天气真的很坏,一整天来细雨绵绵不断,惹得人心烦意乱的。
心情欠佳的晁广歌,一大清早就到了公司。谁知公司内部又出了一个大状况,惹得公司上上下下百来个员工没有人不被牵连,只为了平息这一场突发状况。
理所当然的,这天大家下班的时间也跟着被延后了,每个人都不情不愿的被迫临时加班,虽然是怨声四起,但公司里面最高层的董事长大人都亲自下海加班了,所以就算不情愿又能如何?每个人还是要鼻子一摸,认命的加班。
事情完全解决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而晁广歌下班走到公司的大门口时,已经超过了十一点。
不耐烦的举起手,看了一眼手腕上那只高级的名表后,他坏脾气的低声一咒∶「妈的,这种状况如果每天都来上一次的话,早晚会把人给逼疯的。」嘴巴上喃喃低语咒骂着的他,脚步上却不见停歇,加快地迈开他那修长的双腿,往自己的目标前进。
走到公司的大门口,他跟前来跟他打招呼的警卫,简单地点了一下头之后,他就走出了公司的大门。
抬头一望,在公司门口的阶梯处,竟意外地站着一个跟自己同样晚下班的人儿,这不由得让他好奇地更仔细看了她一眼。
这一看,让他心中更加的讶异,只因为出现在他眼前的不就是……前几天他才从人事资料上所看到的那个女人吗?
心中的那股喜悦,让他没有丝毫疑虑的就想上前搭讪。可是才跨出第一步,他就又紧急的煞住自己的脚步。
不行!在这连他都搞不懂自己心中想法的时候,见了她绝对是一个不智的举动。
想到自己的心里根本就还没有准备好要跟她相见的事实,他几乎却步的想往回走。可是再一细想,放她一个单身的女子,在这么晚的时间去等公车或坐计程车,都是极度危险的事。「危险」这两个字,就足以让他抛去了心中的犹豫,果决的上前。
怎么办?都已经那么晚了,坐公车就不必考虑了;坐计程车的话,那又太浪费,而且危险性更高。
天啊!如果刚刚她不坚持把手上的那份报表给做好的话,现在这种困境也不会发生了。
现在可好了,怎么办呢?
算了,还是乖乖地等计程车吧!反正只有一天而已,相信花费也不会太高的;安全上,只要她多加的留神一点,随时随地的提高警觉,那应该是没有什么好顾虑的。
蔺思蓝心中的主意才刚一拿定,她马上举手,打算为自己招来一部计程车。
谁知她的手才刚要伸出,背后竟然出现一个人拦下她的那一只手。
对这样的意外,蔺思蓝的心中充满着不解与疑惑,奇怪,会是谁呢?她不由得转头一看,只见一个年轻的男人正紧皱着眉头看着自己。
奇怪?这个人她认识吗?看他皱着眉头、表情严肃的看着自己,蔺思蓝的心中不由得更加的疑惑。
「如果不嫌弃的话,那就坐我的车回家吧!」不知道自己应该拿什么样的开场白来跟她打招呼,索性一开口就是直截了当的邀请她坐自己的车。
啊?他这个邀请难道不觉得太过于突兀了吗?她根本就不认识他,不是吗?
「谢谢!但不需要。」不能随便搭陌生人的车子,这是连幼稚园的小朋友都懂得的道理,没道理她这个已经活到了二十五岁的女人还不懂吧!
「不需要?你不是正打算要坐计程车的吗?现在有免费的车子可以让你搭,你却不坐,这不是很矛盾吗?」难道坐他的车,会比坐计程车还要来得危险?这个女人的脑袋,到底有没有带出来!
喝!说她矛盾?难道随随便便的坐一个陌生人的车子,就不危险、不矛盾了吗?
不过不想随便跟陌生人搭讪的主意还是没变,所以她依然维持着良好的态度,看礼貌的拒绝。「真的是不需要,反正从这边搭计程车回到我家并花不了多少的钱,但还是谢谢你的好意。」简单的表明了自己心中的主意之后,她真的转过身去,再招一次手。
不过她的手都还来不及伸出,一只铁一般的手臂已经飞快的抓住了她的小手,「我叫你坐我的车,你是不是听不懂呢?」
铁一般的手臂,紧紧的抓住了她细弱的手臂不放,语气上更用着习惯的霸道与命令,他以强硬的方式,想要逼她同意坐自己的车。
蔺思蓝的个性虽然温和,却也绝对固执;对人的态度,虽然和善,但总是保持着最基本的距离。
眼前的他那专制蛮横的态度,让她个性中固执的一面抬头,「放手!我要你放手你是不是听不懂啊?」不再用温和有礼的态度去对待眼前这个陌生无聊的男子,她改而严厉的命令着对方。
她那执意不肯妥协的态度,点燃了他一整天下来所积压的怒火,不想再浪费时间在这边多跟她蘑菇,他干脆就这么拖着她的手臂,往自己车子停放的地方走去。
他这种几近于野蛮的作风,让她恐慌的想到了最近报纸上曾经出现的新闻,一个夜归的女子不幸惨遭强歼又被杀害的新闻。不!她不想成为其中的一位啊!想到这里,她终于忍不住的放声大叫。
她这一叫,在这深夜时分并没有引起任何路人的注意,但因为距离公司还很近的关系,而引起了还在公司里面值勤的保全人员们的注意,只一眨眼的功夫,两、三个保全人员,全部从公司的大门口处冲了出来。
蔺思蓝一看到那些保全人员,彷若看到了救世主那般的高兴,她不由得叫得更大声了:「救救我啊!这个坏人他想抓我啊!」
她这一叫,不只让在场保全人员个个目瞪口呆,更让晁广歌停住了脚步。只见他脸色铁青的回过头来,对着那些认得他的保全人员赏了一个严厉的眼色。
他那种犀利的眼神,可惹得在场的保全人员纷纷吓得颤抖着身子,好在是其中的一位保全人员,看出了眼前的情况,他好心的向前开口对蔺思蓝解释着∶「蔺小姐,呃……你可能是误会了,这位抓住你手的先生,是我们公司最新上任的董事长大人。怎么你不认识他吗?」
他之所以会认识蔺思蓝,也是因为常常看她加班,而每次她回去的时间,也都比平常的一些员工还要来得晚,因此他对她有着深刻的印象。
天啊!原来这个被自己误会成坏人的野蛮男,竟然是自己的顶头上司,这下可糗大了。她怎么会那么天才,把人家的一番好意误会成恶人的行径,更过分的是,她刚刚甚至还大声的高呼救命,这下该怎么去收拾才好?
此时的她只能用着极端尴尬的神色,转过头看着她面前的这个男子,腼腆的开口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不可以麻烦你开车送我回家呢?」
脸皮够厚了吧!不只误会了人家,还不要脸的主动开口要求人家为你服务。这种事,当今世上可能也只有她做得出来了。
用力的甩开自己抓着她的手后,他冷冷的哼了一声,然后就这么一马当先的往前走去。
在他身后的蔺思蓝,则顶着一张苦哈哈的脸,求救似的转过头来看着刚刚好心提醒她的警卫,在得到他一个鼓励性的点头之后,才火速的跟在他的身后一起离去。
被留下来的警卫们,则对刚刚的乌龙事件扬起一抹微笑,纷纷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回去继续他们值勤的任务。
一路上,车子里面始终是维持着最高品质——静悄悄。
这种安静,并不让人觉得愉快,相反的,它几乎令人觉得快要窒息了。
沿路行来,蔺思蓝就这么被迫看着董事长那暗沉的神色,心中忐忑不安的想着:天啊!明天她到公司之后,会不会意外接到一个人事室所发布的命令,要求她自动离职呢?
一想到有这个可能,她心中不由得哀号的喊着:不要啊!千万不要啊!自己现在实在是非常的需要这份薪水,如果没有了这份薪水,那她和老爹的生活,可是会陷入绝境的。
怎么办?现在到底应该怎么办呢?
对了,她可以先开口道歉啊!虽然不觉得自己到底是哪里出了错,但对方是自己公司的董事长,自己先开口道歉也不为过啊!主意一定的她,就这么嗫嚅的开口说∶「刚刚真的很抱歉。」
晁广歌虽然是面无表情的开着车子,但沿途上他还是随时注意着她那张小脸的变化。看着她沿路来变幻莫测的神色,晁广歌几乎要忍俊不住笑出来。
不过为了要测验她忍耐的功夫有多高,他故意继续维持着严肃的表情,不主动开口跟她说话,看看她下一步会怎么做?
意外的,她竟然开口说抱歉,这倒是满新鲜的。还记得小时候的她,对他总是没有什么好脸色,不是一脸的鄙夷,要不然就是生气,再不然,就是一副不以为然的高傲模样。这道歉的话会从她的小嘴里说出口,倒是满新鲜的。
不过,他可不是这么好打发的。猛然的踩了煞车,让她的头险些撞上前面的玻璃,等她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子,他才故意用着冷峻的音调问:「你刚刚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楚。」为的是报复她刚刚那无礼的态度。
怎么可能没有听清楚?难道是刚刚自己说话的声量大小了?
「我说很抱歉,刚刚把你的好意给误解了。」这次他绝对不可能再说没有听见了吧!因为现在她是用吼的,把自己的话再重复了一次。
哇!还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没想到她虽然长得娇小,声音倒是满洪亮的。清一清自己的耳朵,他终于满意的放过了她。「算了!我不跟你计较。」宽宏大量的原谅她之后,他重新再启动车子,继续将车子行驶上路。
终于可以松了一口气的蔺思蓝,平抚了自己那颗忐忑的心之后,她用头脑冷静的思考着,才发觉到一件事情的不合理。
「对了!董事长,您怎么知道站在公司门口的我,是属于公司的员工呢?您又怎么会想到我是要回家的呢?」
她这个问题不问还好,一问之后,可再次引发了晁广歌心中的交战。
该开口跟她说自己是她国小的同学吗?还是那个曾经跟她作对到底的恶人吗?
真说出口的话,她又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呢?
她这突兀的问题,让他矛盾得不知该如何去回答?更让他不由得皱紧着眉头,默默地深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