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朱黛妮百般求情加威胁的情况下,艾德免去遭驱离的难堪,老泪纵横地收敛一向高傲的神态,变得更卑躬曲膝,怀著感激之心以赎其过。
茱雅如同往常的伺候朱黛妮,只不过不需要再教她英语会话,因为有个更好的老师不厌其烦地气得她哇哇大叫,大喊著她要自由。
「啊——你有完没完,你的一百亿投资计画不玩了吗?麻烦你好心点放我一马,我会拜托上帝帮你占个好位子,你不要吃修女的豆腐。」
艾德视若无睹的掸掸灰尘,茱雅背过身掩面偷笑,一干在门外打扫的仆佣不时放下工作偷瞧,突然转变的气氛让人一头雾水。
「你这个人心肠未免太恶毒了,艾德顶多折磨我的身体和我的胃,而你却想扼杀我的灵魂,你到底还是不是个人?」
一把鸡毛掸子在听见在「折磨」两字时滑落在地,艾德若无其事的弯腰拾起,走到窗户旁掸起天空蓝的碎花窗帘。
外面的天气有点阴,不像是要下雨的迹象,气温较往常低了几度,起了点微风。
欧式的建筑腹地辽阔,传统灰色屋顶褚土色的墙,屋子旁边是座林木葱郁的小森林,嫣红姹紫的美丽小花在灌木丛中绽放,蜿蜒小溪顺著地势流入泰晤士河。
当初让朱黛妮咋舌并非外围的林木风光,而是富丽堂皇的宅院大得离奇,光是房间就将近有一百七十间,其中还不算独立的马厩和工人房,一整排灰蒙蒙的窗户叫人眼花撩乱,她还曾经不小心的迷过路。
来来去去的佣人她从不去数,因为太多了,问了怕自己会晕头转向,搞不清楚谁是谁。
现下令她火大的是从此不早朝的大老板,居然在「百忙」之中还能抽出空督促某人进度缓慢的英文学习课程,并加入美仪美姿的训练,难怪她要大呼受不了,她要自力救济,举白布条抗议。
「莫斐斯·艾德尔,我上辈子欠了你钱吗?要我做牛做马还个彻底,你才觉得要债要得非常过瘾是不是?!」上帝,救我!SOS!
「腰挺直,缩小腹,不良的坐姿会导致脊椎变形。」歪坐斜躺还跷脚,她上哪学的坏习惯?
朱黛妮故意和他唱反调,上身趴在书桌,两手摊平一放。「别想把我调教成优雅的淑女,我非常满意目前的粗野。」
自由放纵了二十一年,她的人格已经定型,硬要野雀入笼子当金丝雀是不可能的事,她有片可供飞翔的天空,何必屈就狭小的世俗眼光。
在美美修道院两个多月的时间,除了去募款时,她爱怎麽撒野放肆都没人管,艾莲娜修女只用和蔼的笑脸要她恣情的玩,别管道德规范,开心就好。
爱趴、爱蹲、爱滚、爱倒立都无所谓,各种千奇百怪的姿态但求舒适开心,人不能一直活在别人的眼光下,如此的人生态度才是快乐泉源。
一想到自己变得中规中矩,连大气都不敢喘的模样,她浑身毛细孔就有如被冰霜封冻,无法呼吸地直颤抖……
天哪!我的上帝乖乖,眼前有个制式范本已是日後悲惨的写照,她的修女旅程碑尚未竖立前,她宁可当个淑女逃兵也不同流合「清」,污色较不容易脏。
「我是在教你正确的坐姿,以免你一、二十年以後腰酸背疼。」瞧她说的,像他会害她似。
「免了,以後的事以後再说,那时我会是个有钱的修女,要不便是资深修女,可以吆喝菜鸟修女来捶背捏脚。」多美好的远景。
牺牲、奉献是修女的天职,她会这样教导後进小菜鸟。
莫斐斯往她背脊一按,「别为你的懒散找藉口,你的生活态度太差了。」
「哎!你干麽又非礼我,我们中国的老人家说男女授受不亲,你最少要和我保持三公尺以上的距离。」他太危险,动不动就把手往她身上放。
什麽英国人最拘谨、严肃,根本被翻译小说给骗了,他先前冷冰冰的样子多讨人喜欢呀!现在……唉!往事不堪回想。
人一下子变太多会释放奇怪的离子数,经由空气传播使四周产生暧昧激素。
「瘦瘦不亲,那就养胖些。」他再一次矫正她的坐姿,不让她像条虫胡乱一一暴。
她好想跳泰晤士河。「你外国人呀!听不仅国语啊!」
「对你而言,我是。」他有一半英国血统。
「是我错了,阿督仔我们通称番邦,既是番邦的人怎会不番呢!」她错得离谱。
呜!台湾好远喔,想打个电话求助,艾莲娜修女她们大概也都睡死了,更何况她从来不记修道院的电话号码,跟钱无关的数字她记不住。
自作自受是她最残酷的惩罚,当初不要在机场巴上他就好,以为上市对她真好,把金主送到她面前,不用再去费心思想一大篇募捐宣言。
谁知是祸非福,看似幸运其实是恶劫之前的平安假象,上帝根本不眷顾她,放任她这只小小的迷途羔羊落入恶狼手中,她还有生还的一天吗?
他那句「多谢你的提醒,我才明了自己有多爱她。」让她连作了三天的恶梦,老觉得有人在梦中偷吻她,而且不只一次。
好可怕的梦呀!害她昨夜不太敢睡,半睡半醒的感觉到床前站了个巨大的黑影,好像看了她很久,然後有个湿热的软东西覆上她的嘴巴,害她差点不能呼吸。
她非常努力地强迫自己睁开眼,但是空无一物的房间里什麽都没有,难不成她真的在作梦?要不就是真有鬼,她被鬼压床了。
「中国自称是礼仪之邦,为什麽我在你身上看不到像样的礼仪?」敢说英国是番邦,她迟早被愤怒的英国国民打死。
死洋鬼子。「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我们老祖宗的话不会错。」
「那我是人还是鬼?」他表面严肃的冷声问,心底是泛著奸笑。
脖子一缩的朱黛妮微眯起眼颤声问:「请问一下,你们这栋宅子有没有闹过鬼?」
艾德掸窗帘的手为之一僵,掸子停留在半空中,以为自己真的老了、耳朵背了,竟然听见某人质疑屋子有鬼,实在太不庄重了。
而茱雅愣了一下,眼神变得疑神疑鬼的东张西望,老房子通常有那种东西,才来半年的她很幸运无缘得见一灵半鬼。
「为什麽这样问?犯了初来乍到那一夜的毛病?」他的语气有明显的取笑。
那一夜,她把他的笑声当成鬼音,念了一堆叫人啼笑皆非的驱鬼话,还和「鬼」打商量去吓他呢!
「才不是呢!我被鬼压床,晚上睡觉都不能呼吸。」她心有馀悸的道。
茱雅一听恐惧极了,不小心打破了个花瓶,而艾德的眉头全挤成一堆,掸子由手中滑落仍不自知,心想哪来的鬼?
表情慎重的莫斐斯拍拍朱黛妮背後安抚著,思索著此事的真假,莫非家族里有人知道他对她的喜爱,因此刻意来加害她?
越想越忧心,他必须问个仔细,他不想在爱她的同时失去她。
「那是几时发生的事情?」
「每天。」所以才恐怖。
「每天?」怎麽可能?他每夜都将近两、三点才入睡,而睡前一定到她房里偷个晚安吻。
「是呀!从你那天吓我之後,我就觉得每天午夜过後,都有个很大的影子走近……」黑嘛嘛的巨影。
莫斐斯突然呛了一声,艾德又开始掸灰尘,只是手中根本没有东西。
「呃,那个黑影是不是偷吻你?」莫斐斯的脸上有暗红的潮色。
吻?「才不是呢!他用很恶心的东西堵住我的嘴让我无法喘气,你说他可不可恶?」她应该去拿盐巴来洒。
他似笑非笑的问!「你没被人吻过吗?」
「谁敢,我先扁他一顿……艾德,你在笑是不是?」钱最可爱,可以帮她完成梦想,那些臭男生她才不想理。
他不回答,微抖的肩膀一下子就平复了,让人当是眼花。
「你一定认识那个鬼对不对?」她一把跳下椅子,直扯著他衣服逼问。
艾德看了那个「鬼」一眼不发一语,他该回答对或是不对,两者都不算正确。
「你是这个家的老管家应最清楚,你欠我一个人情,我要你去向那个鬼『呛声』,叫他以後别来骚扰我,不然我要他好看。」人不犯鬼,鬼不犯人。
鬼若犯人,人就将他魂消魄灭,永不得超生。
「呛声?!」什麽意思。
外国人的文化水进真低。「威胁啦!就像你威胁我离开一样。」
艾德老脸一红。
「玛丽安……」
「你闭嘴,此事攸关我未来的睡眠品质,我不和他计较怎成。」她挥舞著拳头,像个好战修女。
莫斐斯幽幽的叹了口气,「我认识他。」
「真的?」她立即松开艾德的衣服跳到他跟前。
「真的。」
「好,你是一家之主,你命令他不得再出现,否则我去庙里拿符、拿香灰,顺便借把桃木剑刺死他。」反正就是要他死无葬身之地。
咦?鬼死後还留什麽,要怎麽葬?她犯迷糊了。
「你是修女。」他现在真是哭笑不得。
因为她想消灭的人是他。
无话可说了,有人单纯得分不出吻和鬼压床的差别,嚷著要将香灰和桃木剑齐请出笼,听说中国还有一种专门抓鬼的天师,她不会顺道请来吧?
每天两次的问候吻被她当成鬼压床,是该怪她没经验或是自己技巧太差,居然引不起她的共鸣还换来一句「恶心的东西」。
她欠缺教育。
「噢!对喔。」她是修女。「没关系,我还有上帝,待会我们去找木头削尖来刺穿他胸膛。」看他还敢不敢作怪。
「你说的方法是杀吸血鬼。」换他叫唤一声,我的上帝,他快心脏无力了。
再不阻止她,他可能真会死在她手中。
刺木穿胸,不用说是吸血鬼,人也会死。
她横瞪他一眼,干麽老是吐她槽。「洒圣水总成了吧?我不相信你家的鬼这麽厉害部杀不死。」
「相信我,如果是洒圣水绝对杀不死他。」该说她天真还是鬼灵精怪,脑子一转,古今中外的灭鬼大法全用上,他不得不佩服她。
「十字架呢?别告诉我,你家的鬼法力无边。」朱黛妮的眼中已经冒出个「恨」字了。
哪有杀不死的鬼,她偏不信邪。
「咳!其实……呃,那个鬼不是鬼……」笑意混在声音里,莫斐斯含糊的说。
「不是鬼?」她狐疑的问。
「嗯。」他快笑出声了。
「那是什麽东西?」难道是传说中的恶精灵?
「他不是东西,那是个人。」他不自觉的骂到自己。
她一脸狠戾地道:「那个不是东西的人更可恶,你借我一把猎枪。」
「不行。」他不难猜出她想干麽。
「为什麽?我要杀了那个贱东西。」等她猎到个精灵还能卖来赚钱。
一旁笑到胃抽筋的艾德蹲了下去,假意要捡拾他的掸子,顺便清清地上的灰尘,这位不像修女的修女带给他们很多乐趣。
他想,很难不喜欢她。
「因为……」莫斐斯无奈的看著她,「那是我。」
「你?!」她惊讶地阖不拢嘴。
那她想了一大堆灭鬼的法子全派不上用场了嘛!他怎麽可以戏弄她,太可恶了!
「艾德,麻烦你出去一下。」
他数著地上的蚂蚁,「主人,我还没有清理好这块区域的脏东西。」他意有所指的调侃著。
「出去,顺便把茱雅带走。」这些下人越来越大胆了,看来得好好整顿一下。
「我的花瓶碎片……还没扫乾净……」片刻的中断是笑声,茱雅忍得很难受。
莫斐斯神情淡漠的道:「也许两位的薪水给得太高,我正在考虑要不要减薪。」
茱雅一听赶紧扫掉所有碎片,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书房,这份薪水可是她一家七口的主要经济来源,她不能拿来开玩笑。
而慢条斯理的艾德状似沉重地拿起挥子走向门边,一手握住门把投以他家主人一个诡异的笑容。
「主人,你打算教玛丽安修女什麽叫不能呼吸吗?」
门关上,也关住一句低咒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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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家伙的话是什麽意思?」诡异。
他们两个在打什麽暗号,不能呼吸还能教?要怎麽教?她有种垂死小白兔的感觉,静待流著白沫的饥饿灰狼撕裂她。
看他一脸平静地走向她,她却非常想逃,一步步的往後退,直到背贴上了墙。
退无可退。
心很慌,隐约地感觉到将发生一件扭转她一生的大事,可是她充满无助,无力阻止他渐渐扬起笑容的走近,一手平放在她耳後的墙壁上,一手撩弄著她的短发。
他绝对不怀好意,勾起的嘴角看起来有点邪气,他是令人畏惧的,而且她意会到一件事——
他是男人。
「千万别冲动,做出令自己後悔的事。」好近!她几乎能感受到他呼出的热气喷在脸上。
「有时候男人就是凭著一鼓作气才不致让自己後悔,这说法你赞不赞成?」他在调戏她,他认为这非常有趣。
以前老是一丝不苟的扮演中规中矩的模样,女人在他眼中都是一个样,除了偶尔的生理需求,他是不太需要女人的。
但是她不同。
他渴望亲近她,碰碰她、摸摸她嫩滑的粉颊,进而占据那抹小小的红艳,轻吻浅啄已不能满足他体内苏醒的强大欲望,他希望她能回应他。
在还看不清楚自己的心时,他尚能克制一颗蠢蠢欲动的心别去贫求太多,总用「她还小」、「她是个修女」的藉口来约束自己。
可当心冲出层层迷雾後,豁然开朗的爱恋冲破封闭的结界,猛烈的力量让他失去平衡,执著地想去爱她。
迷人的小朱唇是如此诱人,成熟得像五月的野地红莓,鲜艳的颜色似乎向他招手,一声声地催促,快来吃我、快来吃我、快来吃我……
而他吃了。
「你……你怎麽可以……呃,碰我……」心跳得好快。
他轻笑的抚摸她的唇。「有没有不能呼吸的感觉?还觉得非常恶心?」
轰然一阵气血直冲颈子以上的部位,她整张脸热烘烘得像野人谷的地热,足以蒸熟生鸡蛋……咦!慢著,她在不好意思什麽?
吻代表不能呼吸,那麽她每晚的鬼压床不就是——
「你装神弄鬼吓我很好玩呀!你晓不晓得胆子小的人会被你吓死。」睡眠不足可是美容的一大杀手。
她肯定憔悴不少。
「我是情不自禁,你太甜美了。」他趁著她忙著生气的空档又弯腰一啄。
没办法,她太娇小了,要她踮脚不太可能,而且小小的脸孔正写著:逃。
她感觉自己脸又红了。「是谁说我还没长大,你……你有恋童癖呀!」
「二十一岁不小了,至於你十六岁的发育还不难接受,涩涩的果子别有一番滋味。」他伸手一覆。
「你批评我的身材?!」在台湾,她可是小波霸,谁敢说她没胸没臀。
一心消化他的评语,她根本无暇顾及他的手在干麽,因为修女服不算太薄,一时没有胸部被偷袭的实质感。
颇有重量,圆润饱实。「我是在赞美你有不老的本钱,拥有孩童般令人爱不释手的肤触。」
「你管我,我的皮肤又不是你的皮肤,东方人的肤质一向比西方人细致。」怎麽身体也跟著热起来?
「有道理,西方女子的皮肤是粗糙了些……」莫斐斯的呼吸变得有点重,下腹微疼。
他知道自己想要她,但不是此时此刻,还不到时候。
英气的眉微蹙,「你有过几个女人?」
照理说不该在意,可是心口泛著酸,不问一问不舒服。
「不多。」他含蓄的回答。
「各人的标准不同,所谓的不多是多少?」她有打破砂锅间到底的特质。
「不超过五根手指头。」他含笑地望著她酸酸的表情,知道自已不会太辛苦。
对於女人,他真的没太大感觉,就只是女人而已。
他的第一个女人是大学里讲师的妻子,大他个十岁有吧!是她主动邀约他在宿舍发生性关系,持续两年她都是他的唯一性伴侣。
後来他与另一名女同学研究一门课时,她的刻意撩拨掀起小小火花,於是乎他有了生命中第二个女人,温度不低不高。
一度,她以找不到住宿地点为由搬去与他同居,可不到两年时间,又一副惋惜的口气说她要结婚,两人已有长达十年的不伦关系。
对於性,他没有很深的道德感,每次都是女人主动来找他,而他若有需求则会接受几次,大部份时间他会拒绝,他不是追求肉欲快感的人。
女人满意他床上的表现,却受不了他完事後的漠然,因此其间有一、两个女人和他过往从密,但是不久之後就分道扬镳。
能容忍他的无动於衷,和他一样淡薄感情的女人只有她一人,所以他们的关系建立在各取所需,互相以对方的身体当成是一种短暂慰藉,因此在她婚姻中,两人依然互有往来。
「你骗人吧!哪有可能不超过五人,现在台湾的性开放,随便在街头抓个小鬼来问都不只这个数。」她用怀疑的眼光一睨。
「我是个保守的男人。」瞧她的表情多不屑,好像他哪里有毛病。
「保守?!」她哈哈大笑两声。「你会不会是不行了欲振乏力。」
「好问题,也许我们该试试,实验真伪性。」他凑近的一吻她耳垂。
少了长发的阻碍,更方便他「犯罪」。
她的笑声变成欲拒还迎的嘤咛声。「不,我……你的手搁哪了?」
理智及时来说哈罗,她羞恼地拨开他覆胸的手由他腋下一钻,保持一公尺以上的距离瞪著他。
不过,没什麽威胁性,慌乱不安的她拿不出以往的凶悍,瞪人的姿态像是娇嗔,力道不足,泛红的双颊十分可人。
「在我的地盘上你能往哪儿逃,乖乖就擒吧!」他装出淫邪的表情朝她张手。
「莫斐斯——」她本来很想生气,但是一看到他滑稽的动作就笑不可支。
刻板的人再怎麽装也仿不出恶夜狼魔的姿态,倒像是跌了一跤的小丑,不晓得自己为何会跌倒。
他忽然觉得她很美,似烈日下的温火。「我很喜欢你,玛丽安。」
「朱黛妮。」莫名其妙的,她道出自己的名字。
「嗯?」
「我的本名,未字加一撇的朱,代黑黛,女尼妮,我看我是尼姑的命。」她试图用轻松的语气化开两人之间令人呼吸不顺的窒息感。
「黛妮、黛妮,很西化的名字。」他的眼底含著浓浓情意的念著她的名字。
像是受到催眠似的她定住不动。「你不要再靠近了,我是修女。」
「修女又如何,我喜欢你的心意不变。」黛儿,专属於他的小名。
「可是……可是……」她记得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不容许他对她有非份之想,只是一时间想不起来。
「不要强硬的抗拒我好吗?试著顺应心意走。」如同他的心已不由己的眷恋著她。
她语气微弱的抵挡他靠近的胸膛。「我是修女、我是修女……」
「我的小修女。」他托起她的下颚烙下深情的一吻,心口涨满幸福感。
不想放开她,想拥著她到永远。
「别又吻我了,你害我无法思考。」她娇憨地捶了他一下,心乱如麻。
上帝和梦想,修女与爱情,她该如何抉择?
由不习惯到妥协,进而发现当个修女也不坏,原本等她这趟英国行之後,她就要晋升为正式修女,她已经有终身是修女的准备。
爱情一向不在她人生的计画中,父母的离异造成她心理上很大的阴影,曾经他们是一对非常恩爱的夫妻,人人欣羡的人间伴侣。
可是因为一封迟来多年的告白信让他们起了勃溪,最後越闹越僵,终於使得母亲放弃和父亲共同生活,心灰意冷的提出离婚要求。
父亲事後曾後悔签下那只离婚协议书,一再责备自己幼稚的行为,只是碍於男性自尊拉不下脸求母亲回头,因此她远渡重洋去了美国。
这些年来母亲不曾捎过只字片语来,无情得像在人间蒸发似的,连父亲的葬礼也没来参加。
父亲孤零零的墓显得冷清,一个人躺在地底是何等寂寞,他一定懊悔万分当初没追回至爱,任由两人的隔阂扩大到难以弥补的地步。
爱情呀!真是让人难解难分,既恨且爱。
「那就别思考,只要用心感受我的吻。」他抱高她与之平视,再一次吻得她意乱情迷。
可爱情总会出现小插曲,譬如现在。
「堂哥,你悠闲太久了吧!咱们去骑马……噢喔!你抢了上帝的女人。」
大大的笑脸满是促狭,一道帅气的身形靠著墙瞧著两人忘情的拥吻,兴意多过惊奇。
堂哥终於开窍了。
「杰汉生——」